謝明謹只覺得心臟都噎在嗓子眼里了，呼吸都停了，生怕看一眼，視線一直追著沈漓的影。

直到的影消失在了樹影婆娑間，他才像是被憋壞了，大口呼吸了幾下清冽的空氣后，猛地轉沖到了自己邊的松樹旁，開雙臂一把狠狠抱住了樹干，激地腦袋嘭嘭嘭連著往樹干上撞了好幾下。

直到額頭的劇痛傳來，松樹上的雪撲簌簌落在他脖子里，才似乎一起住了他心底沸騰的。

而后謝明謹忍不住將額頭抵著松樹的樹干，低著頭自個兒在那里嘿嘿嘿傻樂了半天。

那邊影里，沈澈遠遠看著這邊，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前世今生，這位探花郎對他阿姐，果然都是一樣的深義重。

就在這時，一若有若無的香味飄了過來，沈澈立刻聞出了是某種飯食的香味。

誰在煮飯？這半夜三更的，誰在煮飯？可松壑堂這邊距離府中的大廚房很遠，飯菜再香，也不會飄到這里。

“玉蘭院？”

想到了什麼，沈澈瞇了瞇眼，再次確定了是來自玉蘭院那邊的香味。

玉蘭院跟松壑堂這邊，隔了府中一個僻靜的倉房院落，并不算遠，那院子里的香味傳到這邊也是正常。

只是眼下那玉蘭院，不是給了那細作住下了麼？這人竟然又深更半夜做起了飯？

此時，玉蘭院那邊又似乎傳來了說笑聲。

沈澈：“……”

這細作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吶。

他冷哼一聲，一擺手示意親衛不必跟著，形隨即沒在了影中，很快翻躍到了玉蘭院旁。

……

“香吧？”

玉蘭院這邊此時一片熱火朝天，陸雪禾得意地沖蘇嬤嬤一挑眉笑道，“嬤嬤覺得怎麼樣？好吃不好吃？”

蘇嬤嬤嘗了一口碗里的湯后，捧著碗一時說不出話：香，真是太香了，在將軍府做了這麼多年，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咳咳咳——”

只是一口湯咽下去，蘇嬤嬤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又香又辣！”

“水煮魚片啊，”

陸雪禾笑道，“那還得多謝蘇嬤嬤人給我采買的東西呢，又有又有魚——這魚我沒忍住，也正好下雪了，咱們吃點辣的，鮮的——不吃睡不著啊！”

說實話真是很滿意，將軍府不僅準了在這玉蘭院設了一個小廚房不說，還送來了一堆食材。

這些食材里有有魚豬之類，還有就是白菜蘿卜等一些蔬菜，真是令有點喜出外。

本來今天的晚飯，是將軍府大廚房里那邊送過來的，這邊收拾屋子行李正好也累了，就直接吃了這個。

到了夜里，累過頭了又因才進將軍府，腦子太過張，抱著燈泡一時也睡不著，跑到小廚房忽然想吃一點水煮魚了。

想吃就做，這一有靜，廂房里伺候的蘇嬤嬤也出來察看，陸雪禾索拉著一起吃。

“這是辣椒，”

見蘇嬤嬤瞅著碗里的辣椒好奇翻看，陸雪禾笑著給介紹了辣椒，“我帶了好些呢，聽說周文書也弄回來不——這東西辣味足，冬天吃最舒服不過了。”

蘇嬤嬤連連點頭，小心又夾起一片雪白的魚片放進了里。鮮膩的魚片一口似乎就化了，濃郁的滋味立刻傳遍了口齒間，香辣地都流出了眼淚。

“以后咱們做湯也可以放，”

陸雪禾笑道，“你不知道，這一路上我吃了好些只呢。怎麼說，覺我都可以給自己起一個名號——陸二十八……哈哈哈哈——”

說著自己也沒忍住笑了起來。

雖說是調侃，這一路上山路多，只要路過看著有人賣一些打來的野味的，都托周文書去買。每次一說，周文書就直接去買了，都不用出錢，那自然毫不客氣吃大戶了。

買來的野居多，不過一次買好幾只的時候，往往是弄一大鍋熱湯，做出來就多吃一兩塊而已，其他的大家嗷嗷著都分了。尤其那謝明謹和崔六，每次都比別人多喝半碗。

蘇嬤嬤：“……”

沒忍住，蘇嬤嬤笑出了聲。這位陸姑娘，說話可真是有點不著調……做的東西偏又這麼好吃。

“蘇嬤嬤再添點，”

陸雪禾很是殷勤，“等改天咱們做別的——比這個還好吃呢！”

蘇嬤嬤可是這玉蘭院中，除了主仆三人外，唯一一個將軍府的土著，說白了，這玉蘭院能真正做主的，只怕就是這位蘇嬤嬤了。

想好混一點，必須得哄得這蘇嬤嬤開心。

蘇嬤嬤樂呵呵地又添了一些，確實香，但實在又是辣，的老腸胃怕是一下子吃太多承不了。

福果和福蕊兩人都是一手拿著炊餅，一手拿著筷子吃魚喝湯的，兩個人都吃的十分興頭。

一時間，小小的廚房，陸雪禾等人吃的都是熱火朝天，大雪天每個人吃的都出了汗。

這時，陸雪禾隨手抹了一把汗，又低頭按住蠢蠢的燈泡，讓它去吃白水煮的魚，不要吃辣魚片。

“咦？”

福蕊忽而一怔，反應過來還沒來及提醒陸雪禾，卻被蘇嬤嬤一抬眼看到了陸雪禾臉上的異常，驚呼了起來，“陸姑娘，你的臉——”

陸雪禾下意識抹了一把臉，就看到了手上都是黑。這才想到涂抹在臉上的墨和料那些……因為出汗掉了。

“在排毒，”

陸雪禾愣怔一下后立刻嚴肅看向蘇嬤嬤，“這是我的老病了，每次排毒都這樣……”

眼見蘇嬤嬤似乎想要給府里的郎中過來，陸雪禾立刻一把抓住蘇嬤嬤的胳臂拉住道，“不用管，這說明我的病在慢慢變好，過一段興許臉上都好多了……白天郎中不是才替我瞧過的麼？”

蘇嬤嬤見神無恙，氣息充足，這才定下神連連應了。

……

藏在房頂上的沈澈靜靜聽完這些，這才心里冷哼一聲翻躍下了玉蘭院廂房的屋頂后，直奔謝明謹所在的小院。

“誰？”

一直也在神興中的謝明謹，才剛躺下，就覺得房門被人一下子推開，有人大步走了過來。

“我，”

沈澈進去站在謝明謹床邊，“你聽著，那細作臉上的胎記做的假，今夜故意在蘇嬤嬤面前了餡，只怕是迫不及待想要對我自薦枕席了——”

上一世，那細作進府后，好歹還先安穩了一段時間，裝了一段書香閨秀的樣子，又是練字又是畫畫很是裝了一段時間，才“好了”臉，才開始一步步想要借來靠近他。

沒想到，這一世這細作一進府就等不下去了，這麼急就想方設法地故意“餡”，估計明天就會找個借口說的臉吃過什麼什麼藥……已經好了！

謝明謹嘖了一聲：“你艷福不淺呢——”

“聽著，”

沈澈懶得跟他多說，“你這就去玉蘭院，說是半夜睡不著散步聽到了靜，找個借口進玉蘭院跟噓寒問暖。等臉一說好，你就假裝被所迷——”

謝明謹：“……”

不是不是，他是不是聽錯了？為什麼是他？他迷個鬼啊！

“這怕是不合適，”

謝明謹頓一頓道，“那細作明明是沖著你來的。”

“如今知道，你是我的心腹幕僚，可以拿到我將軍府的機文書，”

沈澈道，“如果見不到我，你也是最好的目標之一。”

謝明謹無奈：“也罷，只是這也值得你半夜跑過來專為說這一句？明日一早給我說也不遲啊。”

沈澈為名將，歷經生死大戰無數次，絕不是沉不住氣的人……這半夜闖他屋子為這個，真是有點稀罕了。

“再晚魚就沒了，”

沈澈一把抓住他上的被子往起一拎，拿過那邊他的袍往他上一扔，“快點穿上去玉蘭院——那細作這時候正在吃水煮魚片，快去，速去速歸，不得空手！”

“哦哦哦，我懂了我懂了，”

謝明謹連忙抓住袍胡套上，又穿了鞋道，“等著，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