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謹無語, 這一驚一乍的，雁歸堂是不是訓練們殺人不用刀，只管把人嚇死的。

“謝, 謝大哥，你說什麼？”

陸雪禾有點驚魂未定地問道，“我……沒聽清, 剛才……看書太專注了。”

謝明謹掃了一眼手里拿倒了的一本書, 假裝沒看到, 笑了笑道：“我想問問姑娘，你想帶走那幾本書，我幫你收拾好，人給你送過去。”

“就這幾本吧, ”

陸雪禾這才留意到自己手里的書是倒著拿的, 趁謝明謹似乎不注意連忙放在了一邊，胡指了幾本書道, “多謝謝大哥, 看到書上這字……就想到了爹爹。”

謝明謹凝重點點頭。那些字都是他仿陸霈的筆寫的, 他不僅字是一絕，仿也是一流。別說這細作不是真的陸雪禾, 就算是真的, 他也敢說絕對辨認不出真假來。

陸雪禾找好了書, 就滿腹心事離開了謝明謹這邊。回到玉蘭院后, 一邊過來蘇嬤嬤一起跟做絹花, 一邊從蘇嬤嬤口中套話, 想要多知道一點那靜堂的信息。

“嬤嬤說那靜堂平時沒人在那里？”

聽蘇嬤嬤說了那邊幾乎沒人后, 陸雪禾心里一喜, “既是先老將軍的當年的居, 沈將軍怎麼不人好好收拾看管呢？”

“收拾倒是收拾的，每月初一，十五都有人去打掃。咱們將軍府的地方，就沒有雜不整的，”

蘇嬤嬤笑道，“至于看管……將軍府的房舍，還用得著看管麼？又不是將軍的書房重地。”

陸雪禾連忙點頭：“對對，你說的對。”

很想抱著這蘇嬤嬤轉個圈，沒人看管可太好了啊！

“不過姑娘，你去園子里時，切莫往那邊走，”

這時蘇嬤嬤又提醒道，“你年紀輕，子骨還在調理中，別去那邊看沖撞了什麼。”

“你是說，有鬼？”陸雪禾心里一跳。

就算死過一次了，靈魂也胡飄過，可除了自己，還真沒見過鬼，前世里，對鬼故事鬼片就屬于又又怕的那種。

“如何是鬼，”

蘇嬤嬤有點不滿，連忙糾正道，“沈老將軍一生為了大熹朝出生死，一輩子征戰無數，仙逝后自然也是鐵錚錚的戰神。”

陸雪禾連忙點頭：“對的，對的。”

“不是什麼人都能經住戰神的威的，”

蘇嬤嬤嚴肅道，“那邊每月灑掃的，都是用府里的護衛，灑掃嬤嬤們都不會讓過去的——不然不定會臥床不起吶。姑娘去園子時，便避開路過靜堂才好。”

陸雪禾：“……哦。”

必須得去，不去就不是臥床不起的事了，只怕直接會被雁歸堂給當反水的細理了。

陸雪禾跟蘇嬤嬤聊過后，皺眉想了片刻，便故意說有服漿洗的事要叮囑一下，讓福蕊將那漿洗嬤嬤了過來。

“嬤嬤，”

擺手示意福蕊們退下后，陸雪禾看著這漿洗嬤嬤低了聲音道，“我已經打聽到了消息，那靜堂有一些書信可用——嬤嬤可找時間了送出去。”

都是細作，打聽到了消息，難道這漿洗嬤嬤不該出點力麼？

陸雪禾話一說完，就看到那漿洗嬤嬤臉上出了古怪的神。

“怎麼這麼看著我？”

陸雪禾有點不爽。

“姑娘莫要與屬下說笑了，”

那漿洗嬤嬤低聲道，“屬下只是線，姑娘才是雁。”

“嗯？”

陸雪禾差點沒聽明白，好在反應也不慢，立刻聽出了這嬤嬤話里的玄機所在，裝作開玩笑地套話道，“不如下次我回稟了咱們上峰，也讓嬤嬤做……做雁？”

“屬下哪有做雁的本事，”

那漿洗嬤嬤忙道，“姑娘說笑了。”

怕說多了惹這嬤嬤懷疑，陸雪禾便將打發了出去。

等這嬤嬤離開，陸雪禾琢磨了一下，大約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這“雁”應該就是雁衛的意思，雁衛都是雁歸堂里正規嚴苛訓練出來的，直接執行一些任務。

而像這漿洗嬤嬤這樣的“線”，就是雁歸堂在各布下的基層線網中的一般線報，應該是沒經過太多訓練。

想到這些后陸雪禾更加無語：穿的這雁衛，還不是一般的細作，竟然還是一個高級點的特工，越難的任務，越要干的那種。

有點想哭。

著頭皮也得上，不然雁歸堂一定不會放過。一旦認定反水了，那死得只怕會更難看。

“姑娘？”

到了傍晚，看著陸雪禾時不時在屋里轉一圈，好不容易坐下后又起轉一圈，福蕊沒忍住小聲道，“姑娘是覺得這屋子收拾得哪里不妥麼？”

“不是，好的，”

陸雪禾忙道，“替我找出那件深青的裳來，我要換上。”

“深青的？”

福蕊忙道，“那有些悶，正月里怕是不喜慶。姑娘可要換一件？前些時府里給做的新裳，還有——”

“不用，就拿那個深青的就行，”

陸雪禾道，“那個我穿著覺松快一點，就在屋里穿穿，又不出府上街的。”

得換了深服，在夜里不那麼打眼。

福蕊忙都給拿了過來。見家姑娘換了服后，又將頭上的一些發釵都取了下來，只留下簡單一個發簪，心里不由有點納悶：這還沒到睡下的時候，姑娘怎麼早早就摘了這些？

到了夜里，陸雪禾等到蘇嬤嬤和福蕊們都睡下后，抱著燈泡悄悄溜出了玉蘭院，心里很是慶幸當初才進府蘇嬤嬤安排時，堅持不要福蕊和福果們流值夜的這個決定。

“喵嗚~”

燈泡明顯不困，一雙眼睛很是神，在陸雪禾懷里有點疑地了一聲，明顯不懂這鏟屎為什麼半夜會帶它出來。

“乖哈，”

陸雪禾抱著燈泡親了它的小腦瓜一下，小聲唧咕道，“今晚跟我去做任務……拜托你一定要聽話哈，等以后我全而退混大富豪了，你跟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抱著燈泡去靜堂那邊，是因為想著，萬一被人發現，就說半夜貓跑了，不放心出來找什麼……好在也有個理由。

就是辛苦小燈泡了。

“將軍，來了。”

此時，夜中的靜堂院落中，藏暗的沈澈親衛，低了聲音跟旁的沈澈道，“是，還帶著那只貓。”

說完，他有點疑又看向他們將軍：明明今夜有他們盯著那細作就可，他們將軍為何竟然親自到場？

沈澈一點頭，視線冷冷鎖定了那個越來越近的小影。

“將軍，下盤很不穩，”

那親衛審視片刻后，小聲又道，“雁歸堂是什麼藥能把勁制到這個地步？”

他們這些習武的人在這些方面都見多識廣，一般服藥制勁的，雖說不能聚氣，但常年訓練出的人，想要放輕了腳步行，那也不會是這樣咚咚咚的……

沈澈沒說話，這親衛說話已經很謹慎了，讓他來說，那就是本沒有一點下盤功夫。

之前幾日跟這細作接，他心里有一個判斷，不過還要繼續觀察。

“我去……有點嚇死鬼啊……”

陸雪禾著頭皮在夜中行，心臟都快張地跳昏過去了，抱著貓一路盡力放輕了腳步，終于順利到了靜堂這邊時，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唧咕了一聲。

夜中的靜堂真是嚇人，加上今夜風還比較大，又是冷又是怕。

“噗通！”

嚇得腳發，一進靜堂沒留意一個臺階，躡手躡腳的陸雪禾頓時摔了一個大馬趴。

暗中的親衛們和沈澈：“……”

“喵嗚喵喵——”

燈泡被嚇得夠嗆，幸而它手敏捷，先跳到了一邊沒被到。

“噓，噓，”

陸雪禾連忙沖燈泡小聲噓了一下，趴在地上見沒有異常，連忙爬起來抱著燈泡，小心走了進去。

哆嗦著手用小廚房里拿的火折子點了好一會，終于才把帶來的一截蠟燭點著。不點沒辦法，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沈澈和親衛：“……”

陸雪禾拍拍心口，小心在這靜堂里四下看看后，就連忙開始翻找謝明謹說的封存的書信。

這靜堂不大，連通著兩間地方倒是很闊朗。尤其是沒什麼家，只有最簡單的桌椅，素樸地像是雪一般啥裝飾也沒。

連書架也沒，只有一個條案上擺著一個刀架，上面陳著一柄長刀。還有一個筆筒和硯臺擺著。

一眼都能看到底的地方，陸雪禾找了好一會找不到，有點傻眼。想著影視里演的，會不會可能有暗門什麼的，于是就在桌上墻上都看到的東西上，都推一推，轉一轉……啥也沒有。

“將軍，”

一直盯著的親衛低了聲音道，“謝三爺不是給說了是懸定封存了麼——”

為什麼這細作一直在地上找，往梁上看看啊！

沈澈：“……”

沈澈沒說話，他懷疑這細作大約不懂什麼懸定封存的暗話。

也就在這時，找了一冷汗的陸雪禾忽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往上一看，又轉了幾個地方往上看了看后，不由眼中一亮：找到了！

那房梁暗，像是塞著一個小匣子。

一瞬間的驚喜后，陸雪禾看著幾米高的房梁陷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