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

沈澈頓了頓，眼底那抹錯愕才消減下去，“也罷, 要不要一起上朝都隨你。”

說著想了想道，“謝尚書的課，還想跟你上, 你覺得如何？”

謝明謹是他的心腹, 如今可是大咸的尚書令, 位高權重，如今新朝初立，自然公務也忙得昏天黑地。

可即便如此，謝明謹依舊還想拼命出時間來跟陸雪禾學那些“課”, 可見, 在謝明謹心里，是將這些“課”看得極為重要的。

其實除了還想繼續跟著陸雪禾上課外, 謝明謹還明里暗里提出過幾次, 想讓皇后也跟戶部、工部等幾部幾位他挑選出的, 要大力培養的一些司也能開個“課”。

可眼下看著陸雪禾，連起個早都不愿意, 這要讓還接著給那些人“上課”, 沈澈很怕會惱了自己, 因此只是試探一問。

“上課啊, ”

陸雪禾這個倒是沒一口拒絕, “這個我回頭安排好宮里的事后, 做一個課程表出來, 到時讓他按照課程表來上課就行。”

“謝尚書可否多帶幾個人一起來聽？”沈澈忙又問道。

陸雪禾失笑：“一個羊是放, 一群羊也是放——反正都是放, 到時我人弄出來一個教室……這樣，頂多三十個人吧，不能再多了。”

三十人標準班，這里又沒擴音，給三十個人講課，還不算太費嗓子，也好輔導。

沈澈：“……三十人？”

既然不能再多，那他就跟謝明謹說，只能二十九個人……他也得給自己留個位置。

“嗯，不過，”

陸雪禾想了想，“我講這些不會惹那些古板人非議嗎？”

這些知識是和這時代很多東西大相徑庭的，講這些，沈澈難道不擔心，這個皇后顯得有點詭異麼？

“你是陸霈孤，”

沈澈一笑道，“這份便定了。你自聰慧異常又多病，陸霈曾將畢生所學教授于你，也曾將后來偶然得學的一些奇教你，你所講的，都是你父陸霈早年教你的——這若是還有人非議，我要他的命。”

陸雪禾：“……”

好吧，這份之前沈澈就跟提到過，封后大典詔文里也有含糊提到，就是這麼借了陸氏孤的份。

“那陸霈可是前朝的罪臣，不要麼？”陸雪禾又問了一聲。

“前朝陸霈大學士，乃是朕暗中所拜的先生，將追贈先生為太傅，文國公，追謚文熙先生，”

沈澈又是一笑不不慢道，“并已命人敕建文熙先生陵，命族人世代守護先生陵地。”

陸雪禾：“……嗯，好。”

“吃了飯我還要去書房，等和謝尚書等人說完事，還有很多折子等著批，”

沈澈見眉眼舒展像是心不錯，連忙試探道，“等謝尚書他們退了，你要不要過來，一起隨我批折子？”

說著就見陸雪禾一挑眉，他連忙又補充道，“你不喜歡看折子，可以在一旁做別的，吃點心也可——只是夜里別吃太多，容易積食。”

陸雪禾：“……”

看向沈澈，沈澈垂下眼瞼，正正經經一口菜一口飯吃著，神看著十分淡定，就是耳朵有點紅。

陸雪禾連忙吃了一口飯，莫名覺有點甜。

“也行吧，”

陸雪禾下突起的一點心跳，想了想道，“那我要是困了，就睡在你那邊的矮榻上吧，省的大晚上來回走太麻煩。”

的承咸宮說實話離著這邊已經很近了，但誰讓這些宮殿都大呢，走過來也費事。

“自然，”沈澈眼中一欣喜一閃而過，繼而立刻道，“書房矮榻不好，就在太極殿那邊的小寢殿吧。”

雖說眼下由于陸雪禾的不好行房，可夜里能睡在一起，能聽到這人的呼吸就在自己畔……

沈澈也覺得極好。

于是乎，陸雪禾這接了承咸宮一天沒住，又跟著沈澈回到了太極殿這邊。這邊的掌事嬤嬤連同蘇嬤嬤等人，看著陸雪禾離開承咸宮，眼底又是無奈又是欣喜。

夜里沈澈看折子的時候，陸雪禾在他一旁，也在看自己拿過來的一些后宮的賬冊之類，盤算著怎麼才好開源節流，最好能讓這后宮里的人，人人都能穩得住提升點幸福，人人都可以實現點自價值什麼的……

不然在后宮里待一輩子，又沒網又沒什麼娛樂，這些人就算吃飽穿暖了，無聊寂寞下跟神自殺也沒啥差別了。

白天來回走折騰的有點累，陸雪禾認真涂涂畫畫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就把筆放下，趴在桌上側臉看著旁邊的沈澈。

“你的字該練一練，”

沈澈耳尖又紅，但神還是十分平靜，看也沒看陸雪禾寫的東西，只一邊批折子一邊道，“每個字寫的都和燈泡的爪子印差不多。”

陸雪禾：“……？”

“嗯，像是貓爪印，”

沈澈點頭，“還是燈泡吃了果子酒泡的醪糟后走出的那種爪印。”

陸雪禾看著他的耳尖，聽了他打趣這話，困意之下頓時字上頭，手一爪子住了他的臉：“你是在說我的字很丑？”

覺已經比才穿來時好了不了……畢竟每一筆墨都拉的均勻的，不再像是細不同的蟲子了。

沒提防這一爪子臉的沈澈，登時手中朱筆一歪，在折子上給劃出了一道奇奇怪怪的痕跡。

沈澈：“……”

他看了看這折子，是朝中徐左丞上的一個折子，除了請安常例外，就是晦提及族中一要舉薦進宮的意思。

略一頓，沈澈直接將這被畫了奇怪痕跡的折子直接放了回去：就這麼發回去，讓徐左丞這個老狐貍惶恐去吧。

“沒事吧？”陸雪禾連忙回手，著脖子瞅了被畫臟了的折子一眼。

“無妨，”

沈澈一笑，“還有，我沒說你的字丑，不覺得丑，只是奇了些而已。”

陸雪禾心虛：“馬馬虎虎吧，我的字這……形散神不散。”

雖然寫的跟爬的一樣，但還是大致能看出來是什麼字的。真心吐槽這繁字真是難寫。

說完，陸雪禾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登時睡眼朦朧了。

沈澈看著的樣子，忽而手在眼上輕輕一抹，抹過長長睫上掛著的哈欠染上的淚珠。

陸雪禾倏地一頓，沒敢，也有點貪沈澈手掌上來的那種略帶糙的溫暖質。

頓了一頓后，陸雪禾小心抓過沈澈這只手，了一下他掌心的繭子笑了笑：“怎麼這麼多繭子。”

問是這麼問，其實也不用沈澈解釋也清楚，常年習武的人，手上有繭再尋常不過。

說著想到了自己的手，陸雪禾疑看了看，自己的手雖說不算太過白，但也沒那麼多老繭……這細作不也算常年習武的麼？

“雁歸堂有一種藥，常年泡手，可褪去手中的繭，”

沈澈知道想什麼，笑了笑解釋道，“那藥方我也有，你要不喜歡這繭，我試試能不能泡了去一點——只怕年月久了，去不了多。”

“別，去什麼，”

陸雪禾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在意這個，忙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手——”

說著一頓，登時有點赧然，但還是著頭皮繼續說完，“這樣著……好的。”

沈澈：“……嗯。”

看著陸雪禾緋紅的臉頰，他不由眼底一暗，連忙端起旁邊的茶盞咕咚喝了一大口。

“早些睡吧，”

喝完茶沈澈隨手將余下的沒批完的折子推到了一邊，拉起陸雪禾的手道，“我也累了。”

……

躺在了床上后，陸雪禾悄悄在薄薄的綾被下出腳，在沈澈的小上蹭了幾下。

沈澈：“……”

沈澈神平靜的微微一，用小夾住了陸雪禾那只作的腳。這人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撥起他來了……

在這一刻，他再次有點懷疑這人是個狐貍了，不然為何就一自己，他就差點把持不住了？

“你的好，”

陸雪禾小聲笑起來，頭抵在他手臂上也蹭了一下，“手臂上的也很結實——都好。”

沈澈：“……”

還蹭。

沈澈呼吸有點重了，閉了閉眼后連忙轉移話題：“明日阿姐可能會來宮里找你。”

“又找我？”

陸雪禾連忙抬眼看向沈澈，“找我什麼事？”

“沒說什麼事，”

沈澈笑了笑，“大約是有些無聊。”

陸雪禾想了想道：“行啊，來我就好好招呼，喜歡吃什麼？什麼口味？我可以給做點好吃的。”

大姑子啊，好好拉攏一下，萬一以后有個什麼，也好有個人幫說話。

“？”

沈澈默了默道，“喜歡吃甜的。”

或許阿姐心里一直覺得苦，才會很喜歡吃甜的？

“那好說，”

陸雪禾眼睛一亮，“我正好前兩日問了，讓人送些牛羊什麼的過來，等來了，我給做點水果昔。”

說起吃的有點興，“到時再做點別的小點心，我帶一邊聽曲子一邊吃點心——”

想想這日子就萬分好，果然躺平才是咸魚正確打開方式。

“我記得你上回弄得燒烤極好，”

沈澈聽說起吃的，忍不住在暗中也咽了一口唾沫，不過聲音還是很平靜，“不如等阿姐進宮，你也弄一回給吃？”

“沒問題，”

陸雪禾忙道，“明日我再問問，除了羊鹿那些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好東西，要是有點好烤的海鮮什麼的就太棒了。”

這些日子宮里的膳食也算了解了一下，說實話比想象的好，也比云川將軍府那時不知富了多，上次膳食里還有海蝦甚至還有一回蟹黃羹。

后來大約是沈澈的意思，膳食每次的花樣消減了不，但總的來說，還是很盛。

“海貨？”

沈澈想了想道，“那有什麼好吃的。”

他不太喜歡吃那些花哨的東西，覺得味道有些腥，且吃起來不如大塊的方便。

“我弄的料烤起來絕對好吃，”

陸雪禾他，“到時你別吃。”

沈澈一笑翻，忽然一把將摟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