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

陸雪禾沒想到自己問了一句會讓這司這麼張，連忙道，“辛苦你們了。”

這麼說著, 知道是沈澈特意讓人給尋來的，心里甜的同時，不由又有點嘀咕, 覺得沈澈很有點昏君的潛質,

那司聽了很是寵若驚, 都不利落了：“回娘娘，卑職不辛苦，不不不辛苦。”

陸雪禾失笑，沒再多問, 知道這些人都是過前朝那暴君荼毒過的心靈, 一個個都跟驚弓之鳥一樣。

不過也沒客氣，來膳房的人, 一邊親自手調配佐料, 一邊又讓這些人便學便跟一起準備。

膳房的大廚也是一樣的驚訝, 沒想到皇后娘娘會親自手，更沒想到, 竟然還不藏私, 肯將這法子教給他們。

“阿澈待你極好, ”

沈漓沒手, 不過一邊饒有興致站在陸雪禾邊看忙活, 一邊笑著跟陸雪禾說話, “可見是從心里疼你。”

阿弟從沒上過誰, 也從沒見他對誰過, 還以為阿弟, 就跟他的刀一樣，生冰冷不會人。誰知阿弟一旦上了人，竟是如此執著炙熱。

陸雪禾臉一紅嗯了一聲。

“過幾日只怕還有族里一些老人會進宮，借口是過來請安，”

沈漓一笑又道，“其實是想勸阿澈多來幾個妃子，好為皇家開枝散葉。”

陸雪禾手一頓。

“你不愿意？”

沈漓看向陸雪禾，“為什麼不說話？”

陸雪禾瞅了沈漓一眼：“阿姐我不知道是說實話還是說好聽話。”

沈漓一頓，登時一樂：“看來這實話和好聽話的不是一個意思。”

“嗯，”

陸雪禾小聲道，“實話肯定是不樂意，好聽話是……是都聽皇上的意思。”

“可別說一國之君，就連京都權貴，”

沈漓靜靜道，“也從沒聽說，哪個男子一輩子只有一個人的。就算是種，是不再娶，可不娶妻是不娶妻了，不妨礙他今日一個妾，明日一個妾的納著，連帶著通房甚至歌姬之類，也是數不勝數。”

“我們那里不是，”

陸雪禾不開心道，“一夫一妻，沒有納妾這一說的，當然也有渣男渣之類，胡吃吃的——但一般都不忍，對方不忠想離婚就離婚了。”

“可和離之后再嫁，依然還是男人，”

沈漓神還是十分平靜，“再嫁……又有什麼意趣？”

“我們那里人也可以工作，”

陸雪禾連忙小聲道，“教育，只要努力向上，上班做生意什麼的，一樣可以自強自立。想嫁就嫁，不想嫁的話掙夠了錢，掙夠了錢樂呵呵躺平，干什麼不行……男人算什麼？”

沈漓：“……”

覺就這個話題，還可以跟陸雪禾再找時間深聊聊。

這時，蘇嬤嬤領著一個小太監過來，說是皇上那邊有話傳過來。

陸雪禾聽這小太監傳完話，才知道沈澈說他也要過來吃燒烤，不僅他自己，還會帶謝明謹，乃至準備跟陸雪禾上課的那三十人中的為首的幾位司，大約一共七八個人，也要一起過來吃燒烤。

“七八個人？”

陸雪禾一邊嘀咕一句，一邊飛快掃過那小筐里的幾只魷魚。

羊鹿什麼的都好說，就連生蠔也不，別的一些都不算，但魷魚只有幾只。鹿羊不夠，膳房還會送來，但魷魚不夠的話……

好久都沒吃過烤魷魚了，有點饞，有點想獨吞。

“不夠？”

沈漓不解道，“我瞧著這些東西不，膳房那邊還會送來。”

陸雪禾笑了笑，小聲在沈漓耳邊說了幾句，沈漓眼珠轉了轉。

“真有那麼好吃？那咱們把魷魚先藏起來吧，”

沈漓很是干脆利落道，“等他們吃飽走了咱們再烤著吃。”

陸雪禾沖沈漓豎起大拇指晃了晃。

沈漓跟對視都嘿嘿一笑。笑完后，看著又繼續忙活的陸雪禾，沈漓心里微微一：

貌似好幾年都沒這麼輕松開心過了……第一次跟人相時，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

說不清是什麼，跟陸雪禾相時，像是走進了年時曾去過的桃花林一般，看到那滿樹盛開的桃花，還有桃花間出的湛藍的天，雪白的云時……那樣的發自心的愉悅。

只是后來，一鎧甲不是沖鋒戰場，就是另一種厚重的鎧甲在，游走在大熹朝的皇家權貴圈子里……沉重地讓都忘記了這世上，還曾有過那麼的桃花。

陸雪禾帶著膳房的大廚忙活著，等都腌制好了后，大家又一起穿了串串。

銀炭火在爐架上燒起來，烤的串滋滋作響，混合著孜然等佐料香的味道瞬間散溢在了湖水間。

“好香。”

沈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終于明白謝明謹每次說起陸雪禾時，為何總會在吃食上多說幾句了。

這時，那邊沈澈帶著一行人也繞過曲廊走了過來，呼啦啦這邊一下子多了好多人。

好在這邊水岸旁地方夠大，沈澈帶來的太監侍衛們都可以候在這邊。沈澈只帶著謝明謹等七八人，一起進了這邊的水榭。

水榭這邊，由于地方有限，也膳房里的那些人等也都識趣退了出去，只留兩個大廚在這邊燒烤。

“臣等見過皇后娘娘，見過長公主。”

謝明謹帶著幾個司過來后都先是恭敬一禮。

陸雪禾看著謝明謹這一行人，個，這些個英都是廢寢忘食在勞政務。

不過黑眼圈歸黑眼圈，每個人眼中神采倒是不減，尤其估計是聞到這里的香了，一個個眼神都是止不住地往烤架上溜。

“好了，給你吃個串，”

很快烤好了第一批，陸雪禾撿了一個大串的鹿塞給沈澈道，“吃了補補。”

說著想到了什麼，沒想好口道，“聽說這個吃了壯——”

說了半截回過味連忙生生轉了回來，“吃了會壯壯的。”

沈澈：“……”

他手里拿著這串鹿，斜眼掃了一眼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的謝明謹等人，神十分平靜地輕咳一聲，低頭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下去，他的眼睛陡然一亮：外焦里香濃郁不說，這上面還灑了一點辣椒，略帶一點辣味加上那種陸雪禾常說的孜然味等等……

真是讓他胃口大開。

給完沈澈后，陸雪禾又將幾個串親手分遞給了謝明謹等幾人，謝明謹等人都是連忙躬謝了才接了過來。

“長公主嘗了麼？”

謝明謹接過來串后連忙問了一句，看著沈漓。大有一種若是沈漓說還沒吃，就要把自己手里的串給沈漓的樣子。

“我早吃了。”

沈漓抓起一串串咬了一大口，神不變。

眾人都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串后，臉上都出了震驚的神：這種味道的烤，他們從未吃過。這這這……這是人間能有的味道麼？

“香吧？”

謝明謹小聲道，“日后跟著娘娘聽講，聽說還有小組考核，誰考的好了，娘娘會留飯。”

“當真？”

幾個司頓時來了神，互相對視一眼，大有一種恨不得現在就把對手下去的覺。

娘娘的學識雖然他們還沒見識，但早已聽過在兵部傳的神乎其神的“遠鏡”的傳聞了……

但即便沒有那個傳聞，就憑娘娘這烤的味道，就算是教他們喂，他們也必定得喂出個天來。

“這水邊吃烤是不是覺特好？”

陸雪禾邊吃邊和沈澈聊，拿著串沖著云澤湖比比劃劃，“你瞧瞧那邊……這湖景，真是一絕了。”

說著又指了一個方向道，“那邊一大院落，我打算弄一個梨園，請崔大哥他們進來教習宮中的樂人一些新戲。”

這樣，崔六和文等人進宮就有了由頭，同時也在宮中有了一個新樂的基地，讓宮里的那些樂姬們也有了正經事做，方便一起編演新戲。

“極好，”

沈澈道，頓了頓看向陸雪禾，“為何別人一口一個大哥。日后改一改吧——”

說著，又轉過臉，躲開陸雪禾的視線，很是平靜，卻聲音明顯低，“想哥，日后就我直接哥。”

陸雪禾：“……”

納尼這人是不是有啥病。

正好過來要問陸雪禾一點事的謝明謹聽了個清清楚楚，驚得他腳下都是一個趔趄：

皇上從哪里學會的招？他要不要也去試一試？！

“我想做的事多了，等我調出滿意的火鍋底料，讓人去開一個大咸朝的第一連鎖火鍋店——”

陸雪禾沒留意到過來的謝明謹，由于漲紅了臉，就趕撇開這個哥的話題，拿著串一臉認真道，“要弄出玻璃來，給咱們都換上玻璃窗，再試著弄一些大棚菜什麼的，冬天也可吃到新鮮青菜瓜果之類，再有——”

說著，陸雪禾指了指謝明謹后腰腰帶上著的一本書冊，又道，“還有新的印刷，我打聽過了，這宮里竟然藏書都不多，尋常老百姓更是一個村子都往往不見一本書的——”

這時代書籍竟然是奢侈品，印刷太落后，書冊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這對教育真是太不利了。

謝明謹都聽楞了，睜大了眼睛口道：“印刷？什麼新的印刷？”

他是讀書人，陸雪禾說了這麼多，最令他心底震撼的就是這一條了：沒有比讀書人更知道書冊寶貴難得的了。

“以后在課上給你們說，”

陸雪禾忙道，“我只是……只是當年聽先父說了，大致聽了一耳朵……想要研究出來，那還得咱們大咸的能工巧匠一起鉆研。”

只是掌握了一點先進的思路，作視線那還得專業人才來。

很多事，都得慢慢來，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出來的，況且新朝初立，這時候先穩上一兩年，這一兩年，也正是的一些思路，教給這些人去琢磨的時間。

這些司，連同謝明謹，放在悉的世界，那估計都屬于高智商的人才了，只要他們能領會的思路，相信這些人一定會把知道的那一點皮，分門別類去發揚大的。

最重要的是，為資深咸魚，除了弄吃的愿意親力親為……讓親自一點一點去艱難學習研究……那是不可能的。

為了大咸，為了躺平得更舒服，選擇的路子，就是能，就盡量只。

謝明謹恨不得現在就開課。大約是太激了，里咬串都吃出了一種猙獰的猴急樣子。

“慢慢來吧，你們要學習的還多著呢，”

陸雪禾拿著串有點指點江山的意思，“諸君多努力，說不定在我這有生之年，還能用上電燈，看到蒸汽火車跑路呢——”

諸君子還需努力再努力呀，知識改變世界。不過電腦手機什麼的……這輩子估計沒指了。

陸雪禾深深為此哀悼了片刻。

沈澈：“……”

每個字都能聽懂，為何連在一起就不懂了？蒸汽……火車……什麼是火車？

不過當著謝明謹等人的面，他神十分淡定，也沒有開口問……他要讓這些大臣們覺得，他對這些一點也不意外，皇后說的……他都懂！

陸雪禾吃完一個串，興致過去開始烤海鮮。

由于不知道這些司們吃沒吃過海鮮，或者會不會有人對海鮮接不了，便一邊烤一邊讓他們吃的時候注意看自己有沒有不舒服……

可千萬別吃出個過敏就麻煩了。

果然，一來是由于烤太味，第一次吃到烤的司們狼吞虎咽的，幾串串下去，已經吃的心滿意足，對于海鮮只是到新奇，就沒之前那種饞的發綠的眼神了。

二來，海鮮的味道確實與烤有區別，這些司里有之前從沒吃過海產品的人，見了海鮮有點不敢下手。

陸雪禾先烤完第一批生蠔后，也是先遞給了沈澈一個。沈澈吃了一個后很是贊嘆，但轉頭又去拿了一串烤：那什麼生蠔的，好吃是好吃，可帶著殼什麼的，哪有串吃起來方便？

除了沈澈外，幾個司中也有大多數，嘗過生蠔后，也是更喜歡羊串、鹿串，乃至穿起來的心翅什麼的。

唯一一個對烤海鮮特別喜歡的，就是謝明謹。

看著謝明謹吃了好幾個烤生蠔，又去腌制好的海貨那邊轉悠，陸雪禾和沈漓飛快對視了一眼。

本來們想藏起來魷魚的，準備等沈澈他們走了再烤。

可天熱，魷魚也腌制了，且沈澈明顯興致很好，還吩咐了去將茶爐搬過來……眼瞅著一時半會不會離開這邊。

魷魚放久了就不好了啊。

“這個魷魚，”

眼見著謝明謹拿起了一個魷魚串，陸雪禾連忙道，“又魚，是……是人吃的——”

“是的，”沈漓立刻道，“男人吃了會若無骨。”

謝明謹：“……”

要不是他外祖家就在海邊，他從小也是吃這個長大的，他差點就真信了！

就說為了吃一個魚，兩個人騙他一個……至于麼，就說至于麼？！

果然越是漂亮的人，越會為了吃的騙人。

但被這兩個人騙，為何他心里依舊甜……罷了。

“原來如此，”

謝明謹淡定道，“教了。”

……

這日夜里躺在床上后，沈澈便問起了陸雪禾白日里說的那幾個詞都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是點燈？”

沈澈不解道，“點什麼燈？這宮里的燈不夠用麼？”

“電，閃電的電，”

陸雪禾比劃道，“用電的燈，一按開關，啪一聲燈就亮了，亮如白晝。在燈下寫字看書最好不過了，比蠟燭，油燈之類，不知道要亮多倍。”

“用閃電的燈？”沈澈震驚。

陸雪禾：“……噗。”

哈哈哈哈哈古人真是可。

沈澈：“……”

他不吭聲了，別以為他聽不到陸雪禾的輕笑：在笑他，在笑他！

陸雪禾也覺得這笑話人家有點不夠仗義，現代科學也是前輩們一代一代積攢過來的。

“我是笑咱們世界各有千秋，我們那里用電，”

陸雪禾忙安他道，“你們這里，這里不是……不是更環保麼？”

不知道安啥了，只能胡安。

沈澈還是不吭聲，環保這個詞他再一次沒聽懂。

陸雪禾認真給他描述了一些，高科技的都沒敢描述，只描述了電燈、電話，還有汽車、火車之類，是這些，就已經把沈澈聽愣住了：就算是百姓心里設想的神仙日子，只怕都沒這般離奇的。

“你會麼？”

沈澈呼吸一重，一把抓住了陸雪禾的手腕，欺虛虛俯在上，低頭凝視著道，“這些你……都會麼？我們大咸會有麼？”

原來來自這麼一個神奇的世界，沈澈從沒想到過，原來世界還會有這般新奇有趣。

陸雪禾：“……我不清楚，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做出來的事。要人才，要時間，要扶持……很多因素呢。”

這到底會不會有現在哪好做決斷，真沒那種人才，人才不濟的話……就知道的那一點皮，甚至連皮都不如的學科知識，只怕是出不來的。

“再說我時間也不夠，”

說到這里，陸雪禾眼珠轉了轉，“今日阿姐說了，皇族幾位前輩，怕是最近會來找我……說是可能要勸我為你選妃什麼的——”

“誰敢擾你，”

沈澈一皺眉，“我下旨，說你要靜養，他們半年不許進宮。”

半年后便快到秋祭的日子，那時必然宮中會設宴，皇家貴戚們都要進宮領宴的，這個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