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秦國要打！

而且騎兵大升級的秦國打趙國，基本等于兩漢時期的騎兵對戰先秦時期的騎兵，恐怕還是菜級別的碾。

趙國這次很是難頂。

趙維楨回府之后，就立刻吩咐魏興開始著手收集各方面的信息。

幸而呂不韋在來信的同時，也徹底放權給趙維楨。所以在收集信息方面，趙維楨可以運作呂家在各國的商業探子，特別是咸。

消息收集了兩個月，其中容逐漸增多：

先是有傳聞說秦國要關閉與韓、趙二國的往來商道，又說各地開始籌備糧草。

最后甚至是軍營里的將軍也找上呂不韋，問他是否能協助秦國，購買魏國的皮革、銅礦。

這就是明晃晃的要打，而且就是最近了！

兩個月來，趙維楨也沒閑著。四聯系打聽，準備見況不妙就帶趙姬和嬴政藏起來避風頭。

越是往后，聽到風聲的人越多，邯鄲城就越張。

在天氣徹底暖和起來的時候，整個邯鄲已然人心惶惶。

“就今天了。”

趙維楨下定決心：“魏興，去趙府接媯夫人和政公子過來，我們這就走。”

可魏興還沒來得及應下，之前被趙維楨派去街上打聽消息的下人就屁滾尿流地跌進門來。

“夫人，不好了！”

下人上氣不接下氣道：“平原君他，他——”

趙維楨頓覺不妙：“平原君怎麼了？”

下人：“他帶兵去把趙府圍了起來。”

完了！

趙維楨覺得自己靜就夠快了，沒想到平原君比還快。

這圍起趙府，分明就是防止趙姬帶著嬴政出逃，準備真正開戰的時候，要拿小嬴政當人質脅迫秦國。

這怎麼辦才好，一平民，總不能與平原君直接搶人。

冷靜，趙維楨，你得冷靜。

深深吸了口氣。

“備車。”趙維楨迅速做出決定：“去趙府。”

“夫人？”

魏興驚愕道：“這時候去不好吧？”

趙維楨：“還來得及。”

是平原君帶兵，而不是趙王派人，這就足以證明……

事還有挽回的余地。

馬車上，趙維楨把自己的頭發扯松了一些，等到了趙府，拎著跳下車，不顧兵卒攔截，如同瘋了般沖進趙府。

趙維楨頭也不抬，瞧見站在庭院里的昂貴角，“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跪，雙手地面，腦袋更是深深埋進袖子里。

“君上！！”

開口大喊：“妾有話要說！”

院子里的平原君狠狠擰起眉頭。

他素來與趙梁關系不錯，因而兵卒并不敢傷害趙維楨。這倒是讓直接進門了。

平原君居高臨下地看向趙維楨，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有話說——來人，把孟隗夫人給我拖出去！”

“君上！”

趙維楨急忙又喊道：“君上忘記過去殺妾之事了嗎？君上還沒從殺妾之事吸取教訓嗎？”

平原君形猛然一僵。

他的臉上浮現怒容：“你膽子不小，敢揭我的短？！”

話是這麼說，但他卻又擺了擺手，讓沖進來的兵卒退了回去。

趙維楨暗自松了口氣。

就知道扯大旗有用！

《史記·平原君虞卿列傳》記載了一個趙勝殺妾的故事。

簡單來說，就是平原君的一名姬妾，笑話有殘疾的平民。平民氣不憤，便上門找平原君告狀，要求他死這名姬妾。

平原君上應了，卻沒當回事。

不久之后，他發現自己的門客賓客因此紛紛離開，才意識到自己言而無信，損失了威嚴。

作為補救，平原君不不得不出手殺了自己的姬妾。

此事在邯鄲傳開，人人津津樂道，都說平原君知錯能改，是名君子。

但在趙維楨看來，這只能證明平原君是個死要面子的北地老爺們。

趙維楨扯著嗓子喊出殺妾之事，就是為了警告平原君：他已經在不聽諫言上吃了虧。

“妾是實打實為君上著想。”

抬起頭，一字一句堅持道：“妾曉得君上是想拿秦國公子脅迫秦軍，可君上想過這麼做的后果沒有？”

平原君：“你倒是比我更懂后果了？”

趙維楨：“妾不懂家國大事，但妾知道，若是君上拿一個三歲的娃娃當人質，這天下會如何看待君上。”

平原君：“……”

反正今日，趙維楨就要是拿平原君死要面子的事開刀。

“秦國虎狼之國，殘暴無義，那君上也要做這令人不齒之事，要用婦孺祭軍不？這樣的行為，又與秦國何異？”趙維楨趁熱打鐵：“妾不想君上因一場戰爭，背負上天下人的罵名！”

平原君卻不為所，他橫了趙維楨一眼：“在家國面前，我的名聲又算什麼？”

趙維楨：“那若是管用，妾也不說什麼。但秦軍真的會為一名質子猶豫嗎？”

平原君沉默不語。

這才是真正地說到了平原君的肋上。

“若是秦國不在乎，那綁架個三歲的娃娃，本不足以撼上萬兵卒。”趙維楨說：“若是秦國在乎，那就更麻煩了。據說出逃的嬴異人，如今得了秦王青眼，在咸威很高。君上拿他的兒子當人質，當真覺得秦軍會遭脅迫，而不是反被激怒麼？”

“戰場上刀劍無眼，要是秦國質子真的有什麼事，君上又該怎麼辦？”

說完，趙維楨又是一個大拜。

的頭顱到了地面，可聲線依舊有力。

“妾懇請君上三思！既是為趙國，也是為質子，更是為了君上自己啊！”

都說戰國策士戰場遁，而趙維楨覺得，自打穿越過來，明明不是策士，也算是練就了一番遁的好功底。

說到這兒，趙維楨真覺得自己盡力了。

而平原君久久不語。

他不得不承認，趙維楨說的沒錯。

拿著秦國質子脅迫秦軍，無非是因為平原君聽聞秦國大大加強了騎兵戰斗力，又因如今趙國實在是不起第二次的邯鄲之戰。

平原君沒辦法，他知道這是下下策，卻也不得不派人圍住趙府準備著。

但若是下下策反而激怒了秦軍，豈不是得不償失？

思量之際，平原君繃的怒容漸漸緩和下來。

“你先起來。”他開口。

這就是有戲！

趙維楨心中一喜，麻利地起。

平原君嫌棄似的掃了趙維楨一眼，皺著眉頭訓斥道：“形容凌，如瘋婦一般，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就是準備以長輩，而不是君上說話了。

“丟人也是丟夫君的臉。”趙維楨放松下來：“君上還顧及著呂不韋的名聲不？”

略一打趣，平原君臉緩和幾分。

這麼一緩和，趙府之人人自危的范圍陡然消失不見。

“你打算帶秦國質子去哪兒？”

“妾才沒有——”

“你這幾個月忙里忙外，當我是瞎子麼？”

趙維楨到邊的話當即轉了個彎：“準備帶秦國公子去我晉的老家躲一躲。”

平原君冷冷道：“你倒是算盤打得響。”

那怎麼辦，夾在兩頭，很難做人的。趙維楨這個“趙”不得秦國再努力一點，最好這次就把趙國滅了，這樣就能徹底松口氣，不用再心小嬴政的安危。

“質子不能出城。”

平原君又說：“要怪就怪呂不韋帶著嬴異人跑了。如今一出城，沿路到都是盤查的兵，本跑不了多遠。”

趙維楨：“……”

平原君：“今日就當我沒來過，日后若是國君怪罪下來，牽連到你與你父，別怪我袖手旁觀。”

趙維楨：“……謝君上提點。”

平原君冷哼一聲，轉離開。

他帶人一走，趙維楨覺自己的早就為汗水。

“夫人。”

魏興低聲音：“該怎麼辦？”

怎麼辦，起來啊，還能坐以待斃麼。

連同趙府的人都在等著拿出辦法呢。趙維楨只得打起神：“先去空閑的那間商鋪躲一躲，還愣著干什麼？快去喊媯夫人與政公子。”

接著趙維楨又吩咐人抓去整理一下院子，拿些吃食被褥等品過去。

幸好這次不比邯鄲之戰，至天氣是暖和了不，匆忙躲藏，也不用生生挨凍。

趙維楨帶著趙姬與小嬴政來到商鋪，空空的院子寥落不堪，而嬴政母子二人雖面上不說，但一個表惶惶、一個抓住自己的襟，顯然是為了接下來的日子到不安。

唉。

好不容易這幾個月帶著小嬴政上課，瞧見他開朗了點、活潑了點，這麼一下子，覺又要回到原點。

得想個辦法讓母子二人好一些。

趙維楨見下人拎來了一只，又拿了些蔬菜，頓時有了主意。

“把昨日剛釀造好的醬油拿給我。”

吩咐下人，而后轉頭看向嬴政，揚起一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笑容。

還有什麼比吃飽肚子更能安人心呢？

“政公子了吧。”笑著提議道：“我們一起來做醬油烤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