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鈴一時背過氣, 除了所打擊過大，其實沒什麼大礙。

不過，林特被趙鈴惹火, 言辭如刀，直接破趙鈴所有幻想，殺人誅心，頗令林爹另眼相待，深覺這孩子學以致用，書沒白讀。

劉杰將趙鈴送走, 朵朵不放心母親也跟著一起去了。

家里恢復清靜，林爹換杯紅茶，搖頭，“真是可恨也可悲。”

因為趙鈴說姥姥沒讀過書沒見識，林特正煩趙鈴, 即便是太姥爺說的話，林特也不認同了。“可悲什麼呀？大舅是大學教授，朵朵在國外留學，家產不說厚, 也比大多數人強，生活游刃有余。要這樣兒的都可悲, 不可悲的得什麼樣兒啊？太姥爺，您跟我姥姥似的, 就是太善良了。”林特半點都不覺著趙鈴可悲, 就是可悲，也是自找的。就是姥姥太好, 才慣得大舅媽一臭病！林特小時候跟秦老太住過胡同，不說旁人, 秦老太就是個很刁鉆的格。像大舅媽那樣的人，遇到秦老太那樣的婆婆，就什麼意見都沒有了！

林爹跟林晚照說，“趙鈴對你不敬重，小特可替你生氣了。”

林晚照也沒想到自家小特吧啦吧啦一通話就把趙鈴說暈了，林晚照很看得開，拍拍林特的手，“我本沒把說的放心上。”

“那也不行。姥姥您放不放心上，也不能敢隨便說。”

看小特認真維護自己的模樣，林晚照忍不住笑，孩子就是這樣，一轉眼就長大了。說到趙鈴，林晚照搖頭，“呀，一輩子這個脾氣，也不知是清高，還是不清高。”

“清高什麼呀。”林爹一針見，“心里自卑，人且市儈。”

然后，林爹補了一句，“劉杰是真心有點清高的，我看他倆估計得離。”

對于長輩的事，林特不發表評論。林晚照如今早看開，“孩子們的事，咱們做長輩的就不干預了。”

林爹笑了笑，站起，“來，今天太姥爺請客。”把劉杰的家務事拋腦后，帶著祖孫倆吃好吃的去了。

林晚照什麼好事都不忘大哥，“我大哥大嫂一聲。”

林爹，“那你請客啊。”“不行，爸你說要請客的。反正三個也是吃，五個也是吃。”林晚照給大哥林晨打電話，上大哥大嫂，一起讓老爹請吃大餐去了。

林特見姥姥的確是沒把大舅媽趙鈴的話放心上，也便一笑，不跟趙鈴計較了。當然，林特也會記著這件事，一輩子不忘！

此時，躺在醫院的趙鈴也完全沒把林晚照放在眼里。趙鈴的痛苦是來源來多年良苦用心悉化泡影，不論劉杰還是朵朵，都不知的苦心。

是為了自己麼？

趙鈴原本計劃，朵朵留學后就在米國找工作，拿綠卡移民，他們在國也算小有家產，不說能給朵朵幫上忙，起碼不會是朵朵的負累。

何況，公公那里已經沒錢，婆婆那里卻是還有一大筆的。

待拿了最后一筆，連同他們的積蓄，一家子移民國外。將來，公婆的事，亦不需家中心，一家人在國外過神仙日子，豈不哉。

可如今這父倆，一個清高的仿佛餐風飲就能活，天理想興趣的。一個更是人忽悠傻了，放著大熱的專業不讀，轉去學什麼假大空的藝類專業。

趙鈴也被傷了心，如今不聽的，以后再后悔，可是沒后悔藥吃的。

最后勸了朵朵一次，朵朵反是有些埋怨母親，覺著母親對實在太不禮貌了。朵朵說，“我留學這麼多錢，都是爺爺拿的，媽，您以后別說沒念過書。當年要是有今天的條件，能不念書麼？”

趙鈴聽的腦仁兒疼，說朵朵，“你知道什麼，這原本就是分給咱家的！你二叔三叔大姑家各家一份兒，都是一樣的！占便宜還是你大姑，白得了近百萬的錢，林特出國還是你出錢！你說你多偏心！你是孫，林特不過是外孫！”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長環境，朵朵從小不說家境優渥，也吃喝不愁。何況，如今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朵朵道，“媽，那不也都是的錢麼。”

“你要真公正，就該每家一樣。”

“要你這麼說，那家常還過得了日子？差不多就行了，要都盯著我的錢，那還有個頭兒麼？有本事自己掙，沒本事，那也是我自己的。媽您這麼想移民，國外父母子的財產可是分的很清楚的，誰的就是誰的。”朵朵勸媽媽想開些。

趙鈴一時間哪里想的開，反是說朵朵，“我現在就是把心挖出來，你也覺著自己是對的。等畢業后你知道學藝跟學計算機的差距有多大了。再過十年，你就知道留在國外跟留在國的區別了。”

見朵朵依舊不聽話，趙鈴滿是灰心，“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朵朵繼續留在國也沒什麼用，父母至此，在國外的課程也不能耽擱太久。林特就跟一起回法國了。

臨走前，朵朵很是在邊殷勤了兩天，也跟說了很多心的話，讓別跟媽一般見識，媽是暈頭了。

朵朵也去看了爺爺，劉國見到大孫也是很自豪的，跟同事介紹這是在國外留學的大孫，學習特別好，特別有出息。

尤其林特也在，林特在國時經常給姥爺送吃的，劉國的同事都認識林特。如今再見到朵朵，紛紛說老劉有福，看人家這孫外孫，都這麼出挑。

很是滿足了劉國的虛榮心。

兩個孩子走后，關于離婚的事，劉杰是先跟母親說的。

林晚照原本是想，這是劉杰的家務事，但劉杰跟說，林晚照也就說出自己的意見，“要是以前，我肯定得攔著你。老輩人始終覺著，都結婚這些年了，還有孩子哪。朵朵也這麼大了，這孩子又懂事。不過，這幾年，我的思想也進步了。當初我跟你爸爸，要是湊合也能湊合。可我覺著，余生不想湊合，就分開了。老大，你不用考慮別的，你就考慮一件事，是在一起好，還是分開好。如果覺著分開比在一起好，那分開也沒關系。如果還有，就要慎重。”

“媽，我想好了。”劉杰說。

“真想好了？”林晚照道，“一個人，就得自己做飯，自己打掃，自己洗服、熨服，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多是一個人吃飯。”

劉杰點頭，“媽，我都想好了。”

既然孩子這樣說，林晚照接劉杰的決定。不過，鑒于當年離婚時林爹說過的話，林晚照問，“那你們的家庭財產打算怎麼分割？”

劉杰道，“除了爸給的兩套房，還有以前的老房子，剩下的兩套新房都是按揭。趙鈴的意思是平分。”

林晚照說，“你咨詢過律師了麼？說來除了那套老房子，你爸給的原是家里拆遷房，還有兩套新房的錢，首付肯定也是用那95萬里的錢款付的。”

劉杰低聲道，“朵朵媽畢竟跟我結婚這些年，我也沒讓過過太好的日子。聽說已經跟學校遞了辭職申請，打算離婚后就出國。應該急著用錢，就對半分吧。”

林晚照也沒想到趙鈴的出國執念這麼深，想了想，先說長子，“你也不用愧疚。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孩子大了，瞞著父母做決定很正常。當初我讓你在學校一氣把博士讀下來，你不也直接碩士畢業留校，先結婚的麼。趙鈴啊，是真的心比天高。讓出國去吧。讓去自己試試，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斤兩！”

至于老大說家產對半分什麼的，林晚照也不反對。這是老大的婚姻，老大自己有主意，就按老大自己的意思辦。

不過，鑒于老大對財產分割并不擅長，林晚照平時要上課，且上了年紀，也沒力幫忙。林晚照跟老大商量，不如請個離婚律師，花些律師費，一切事務委托給律師，這樣也不至影響老大教學。

老大接了母親的意見。

趙鈴也是發了狠，其實娘家也覺著，就是孩子不懂事轉了專業，雖然很可惜，但轉不回來就轉不回來唄，夫妻倆這些年了，實在犯不著離婚。

不過，劉杰趙鈴這對平時瞧著頗是恩的夫妻，竟然沒有半點轉寰余地。

他們夫妻財產清晰，除了銀行貸款，并無外債，分割起來很方便。有律師介，還沒等劉國投出反對票，財產分割就完了。

趙鈴急于變現，劉國給老大家的兩套房本齊全無貸款的拆遷房歸趙鈴，另外按揭中的兩套新房，還有在出租中有貸款的老房子歸劉杰。

劉杰怕父親著急，原本想離完婚再跟父親說這事，但趙鈴賣房子，栗子小區都是老街坊老鄉親，一打聽為啥要賣房，才知道劉杰離婚了。劉軍聽說后，沒有不跟二哥打聽的，劉國啥都不知道，打兒子電話才曉得了。

劉國當時急的險些腦溢，在電話里跟劉杰吼道，“那房子，是咱家拆遷的！憑什麼給姓趙的！”

待劉國急吼吼的跑到林晚照那兒，說長子離婚家產被分割的事。林晚照反問他，“給老大錢的時候，你沒給他們簽協議麼？沒說那錢是給老大一個人的？不是夫妻共同財產。”

劉國目瞪口呆，“那，那會兒不是……”

“那會兒不是急著錢，就沒顧得上麼，對不對？”看著面前這個被曬的像個黑豆豉粒的小老頭兒，林晚照沒什麼好話，“你自己沒考慮在前，現在說這馬后炮，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