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房里頭一個多余的小凳子都沒有，李青梨只能在公房院子里的屋檐下坐著，撐著下看天上的星星，只是坐下沒一會兒，臉上手背上就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

看人下的詐貨！李青梨嘟囔罵了一句，起想走，這時一男一一前一后從外頭過來，外頭沒看不清臉，只聽他們腳步沉重，人未至一臭味已撲面而來。

李青梨眼睛一亮，抬便擋住門口去路，隨后捂住鼻子，便擋在兩人前。

“王旭東同志，黃廣玲同志，下工了？今天過得充實不？”

屋里影影綽綽的橘黃線被李青梨滿的型遮擋七八，黃廣玲看不清李青梨的臉，但不妨礙雙眼出剜人般的目。

“李青梨，你還有臉說？還不是你公報私仇，故意大隊長把我和王旭東分派去挑大糞！現在竟然還來嘲笑我？李青梨，你的心怎麼這麼毒？”

聽見里頭不腳步聲走過來，哭得更大聲了，“李青梨，虧得我把你當自己親妹妹一樣，家里寄給我罐頭糖果我都想著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看我挑了一天的大糞，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上頭發耳朵里都是臭味，你開心了嘛？！”

眼見里頭的人都跑出來湊熱鬧，各種眼神往李青梨和黃廣玲上瞟，李青梨也不在乎，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瞧著。

“黃廣玲……”李青梨拉長了聲音。

的聲音分明是帶著笑的，但聽在黃廣玲耳中，只覺得不懷好意。

果然，黃廣玲的第六沒有錯。

“在這麼多人面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李青梨抱著胳膊圍繞黃王二人踱步，“你說，我到底有沒有故意傷害過你？有沒有對你不懷好意？你去挑大糞是不是自己心甘愿去的？你剛才罵我，說我三堂哥假公濟私，是不是全是你壞，胡言語？嗯？”

最后一個“嗯”字出來的時候，李青梨剛好面朝屋子，一抹燈穿過人群準無誤地投在雙眼之上，眼中的冷意似寒刀一般向黃廣玲。

黃廣玲一個觳觫，張口結舌沒能立即說出話來。等反應過來，李青梨已經踱至后，涼涼的聲音在耳后響起。

“你要是不想在這說，我們也可以去公社說，順便說說你的文采有多出眾！”

黃廣玲因為過度勞累而糊涂的腦子瞬間清醒不，想起那本日記，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議論了多人，也記不清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黃廣玲仿佛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一樣，哭聲戛然而止，靜了片刻，垂下頭，抖抖地道：“是……挑大糞是我自愿的，梨子沒有對不起我，更不關大隊長的事，是，是我心不好，胡說八道。”

眾人：切~自己拉的屎，又自己吃回去了！

黃廣玲又怨恨又委屈，恨李青梨不顧舊，拿日記本威脅，委屈自己不過吃了李家一點東西，就要被這樣辱，報復！

李青梨得意的笑臉，其他社員嘲笑的眼神……再也承不了，“哇”地一聲，捂著臉就瘋跑出院子。

李青梨心滿意足收回目，這才把眼神放在從頭到尾沒說過話的王旭東上。

“王旭東同志，你呢？”

王旭東背著，看不清他的表，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有些疲憊地道：“梨子，你可以生氣，但是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你想解釋？”李青梨問。

“當然。”

李青梨猛的拉開距離，“可我偏偏不想聽你解釋！”

“梨子！”王旭東抬手想抓住的胳膊，被李青梨無甩開。

李青梨返回屋里的時候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這樣主挑事，出言挖諷，不依不饒，睚眥必報的行為是不是有點太極品，有點太反派了？

但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只要見到得罪過自己的人活蹦跳的，的小心眼就蠢/蠢//，就非要折騰得人家難，的心里才好過。

只要折騰的對象不是五哥不是蘇茵，應該……沒事的吧……

反正做都做了，李青梨干脆拋卻腦子里糟糟的想法。

進屋就見傅白正站在桌子前收拾東西，不客氣地問：“傅白同志，你到底好了沒？”

傅白拿上軍綠挎包，邁著長一步一步走向李青梨，走到近才道：“好了。”

就黃廣玲和王旭東公分沒登記，知青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回頭補上也方便。

李青梨轉就往外走，腳步邁得飛快，“有話去別的地方說，這地方熏的慌！”

王旭東眼睜睜看著李青梨抬著下從他前走過。

李青梨和傅白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傅白將他帶到小旺河邊上的竹林。

竹林黑漆漆的，零星點綴著幾只螢火蟲，知青大院里打牌說笑的聲音傳得老遠。

李青梨倒不擔心傅白有什麼歪心思，就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高大模糊的人影到底要做什麼。

傅白并沒有向解釋的打算，站在河邊等，一個人黑下了河，再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個竹筐，看起來還重。

“你從河里拿了什麼？”李青梨覺得傅白把來，自然跟有關系。

“傍晚剛摘的兩個西瓜，在河水里湃了一會兒，現在吃應該不錯。”

聽到是西瓜，李青梨忍不住角上揚，“給我的？那多不好意思！不過你把西瓜放水里，也不怕被人了？”

生產隊各家自留地就那麼大，糧食都不夠種，有幾家會種西瓜？所以西瓜還是稀罕的。

“這個地方沒人來，來了也不會看見。”傅白語氣平平地道。

李青梨也就隨口問問，高高興興地蹲下去西瓜，“哎喲，還大！還有別的了麼？”

傅白靜默了一息，掏口袋，答：“兩市斤的糖票。”

李青梨起接過，轉了個卻又原路送回傅白手里，笑嘻嘻地道：“傅白同志，我和你開玩笑呢，兩個西瓜我很滿意！你這麼爽快，我就直接告訴你，把書塞你床下藏著的主意是徐自強想的，王旭東是幫兇。”

李青梨對面的人靜默在夜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會再開口，嗓音比夜更清冷。

“我知道了……”

他話音剛落就被眼前的姑娘一把拽住胳膊，生怕他會跑掉一樣。

“傅白同志，送瓜送到西，這回不許跑！”

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