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長姐,反向帶娃[六零]》第102章 到達宋家莊

一條山路蜿蜒崎嶇,沿著山腰爬行而上。

自從進石門縣境后,宋寧玉便和宋禾調換了位置,坐到靠窗邊上,眼睛直勾勾地著窗外。

遠嫁他鄉的宋寧玉這幾十年來只在夢中見過回家的路,無數次夢醒時淚流滿面。躺在床上再回想夢中的回家路時,回家的路已經一片模糊。

想到自己的爹娘。

爹娘其實是個十分擰的人,宋寧玉有時氣爹娘總是對弟弟最好,氣他們有三個蛋,卻愿意給哥哥吃兩個而不是一人一個半。

卻又記得有次生病時,是爹背著一路跑到公社去。

那是個晚上,宋寧玉發了高燒,而宋家莊因為太偏僻了,連個赤腳大夫都沒有。

爹就背著一路跑,鞋子破底了,散開了,他就把鞋子扔了赤腳繼續跑。

最后燒退了病好了,可爹的腳還沒結痂。那時還正巧上農忙,爹的腳底剛好點就又磨破,剛止就又出

宋寧玉小時候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等到嫁到這河西公社來之后,兩三年再沒見到家人后,就突然想起了這回事兒。

爹腳底下的新痕舊疤,好幾條都是因為才有的。

還有娘,許多人都說娘惦記著大伯給的錢。

是嗎?也確實是。

宋寧玉還記得娘來問愿不愿意把錢拿些給,宋寧玉當時搖了搖頭,娘就罵白眼狼。

但是也記得在出嫁前一天晚上,娘這個半輩子沒流過眼淚的人在房間里紅了眼流了淚。

宋寧玉當時被嚇到了,連忙掏出錢來給娘,可娘卻也不要。

娘不會說好聽的話,跟人說話老是兇的,外頭的人都以為娘在家里把當長工使。

但宋寧玉想了想,還真不是長工。至每次的三個蛋,哥哥吃兩個,吃一個,爹娘沒得吃。

爹娘應該才是家里的長工。

宋寧玉眼眶驀地紅了,怕被人看到趕斜過子,看著遠青山、周圍農田慢慢平復心

但只要一想到藏在服里,掛在脖子上的大金項鏈,那個娘在出嫁的前天晚上給戴的金項鏈,宋寧玉就再也忍不住,眼淚默然地掉了下來。

這項鏈是娘的,娘寶貝得很,每天睡覺前都得拿出來

宋寧玉萬萬沒想到娘會不要的錢,還把這個項鏈給了

有些事,是當了娘后才曉得的。

原先可恨娘了,憑啥就只能吃一個蛋?可來了這李家村后,最想的還是娘。

在自己家,有三個能吃一個。在李家村,有三個蛋得老人先吃,老人不吃就剩著給小孩吃。

娘有時罵白眼狼,有時又一直說讓對自己好一點,往后盡量想著自己。又說在李家村過不了就回家來,讓弟弟去接,不要委屈自己,家里總有一口飯吃,一間房住。

所以宋寧玉覺得爹娘擰,而也覺得自己隨了爹娘,也有了這勁兒。

從前被娘罵的時候,下定決心想著以后嫁得遠遠的,再也不想不見

后悔啊,真的后悔……

離河省越近,就越后悔。

班車行駛了幾個小時,從早上六點半發車,一直到現在太曬到車上,四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小妹有點時不時能聞到包里傳來的蔥餅香味。香味兒似乎像一的線一樣,縈繞在的鼻尖上,令肚子的越發囂張。

但是剛聽完車上人的對話后,就有點兒不敢吃了。

記得自己逃荒那段時間都吃了些什麼。

吃野菜、吃樹葉子、吃蘆葦……

只是沒想到,如今還有許多人得靠野菜充。一年十二個月中,總有一兩個青黃不接的月份,這些月份只能每天吃野菜。

小妹心中震撼極大。

想到,在夜晚仰天空,想著沖出地球,探索神的宇宙時,腳下這片大地也同樣重要。

一樣肚子的還有大娃與米寶。

這些對話他們聽了真的有些心酸,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只是運氣好罷了,而世上還有無數的人在承著苦難。

至今依舊有人吃野菜充,有人用報紙和蘆花填充服。

所以,一種莫名的愧心理,讓他們不能把這餅拿出來。因為他們覺得這時候拿出細糧食做的餅出來,是一件很缺德的事兒。

可是,在聽的時候他們也在思考,這種況得怎麼改變?怎麼才能好轉?

大娃和米寶兄弟兩人在這會兒思維居然同步了。

他們覺得公社社員想要富裕,就得因地制宜發展社員的副業。

種田能種出多錢?

本種不出多錢。

米寶忍不住想到歷史上的一些事兒。

從前國家地主多,這些地主掌握了一定的土地資源,而他們手下的佃農,其實就是農民。

農民剝削,勞果被地主榨干。可是地主榨干的東西依舊是米面糧食。

他們相對而言,比佃農們過得更好些。若是沒有商品流通,那麼他們也只是達到溫飽水平,完全達不到富的水準。

只有等到商業發展后,地主們手上余糧能換錢了,他們就漸漸為資本。

也就是說,只有商品流通,只有將錢活起來,錢才會生錢。

當下商品限制購買,主要還是產量不夠,商品太的原因。

再有就是當下的通也限制了社員們的致富之路。

都說要想富先修路。

窮苦的地方大多在偏僻山村,道路崎嶇通不便,本太高了。

還有就是出門必須得要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不僅如此,你還要有足夠的錢票,要不然當地很可能會以你是“流竄分子”而被遣送回原地。

這種種現象利于品流通商業發展嗎?

很顯然,不利于。

米寶腦袋里約約有了一個想法,他手指不停在上敲,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出紙筆來將腦袋突然出現的想法給記錄下來。

他想得神,甚至還有點激

然而此刻,大娃去突然疑來了一句:“米寶你敲著我的干嘛,是想去上廁所嗎?”

大娃低頭看著米寶那兩不斷敲的手指,實在是納悶得

米寶無語:“我……”

強子姑父急忙打斷米寶的話:“咱米寶要上廁所啦?再忍一忍,忍忍車就到站了。”

米寶無奈:“我沒……”

宋寧玉也稍稍站起,看了一下車子前方的路,然后放心對米寶道:“憋一下,真的快到了,我瞅著應該還有十分鐘的路程。”

米寶:“……”他真沒想上廁所!

宋禾憋著笑,極力忍住上揚的角。

宋寧玉對回家的路記得十分悉,果然只過了十分鐘出頭,行駛了四個多小時的班車,就穩穩地停在了石門縣的汽車站中。

一行人搬著行李下車,站在車站門口,認真地看了一圈這個石門縣。

宋禾記憶中也有點忘了當年石門縣的模樣,可總記得當年的石門縣是沒有如今這麼繁華的。

瞧瞧這道路兩旁的三層高樓,還有時不時就肩而過的自行車,以及那人滿為患的供銷社……最重要的是,每個人臉上再也不似從前那般面黃瘦形銷骨立,瞧著都生機的。

宋寧玉面上帶著一些驚喜:“我都好久沒來過石門縣了,原來石門縣也發展的這麼好。”

路過的一個大爺笑了:“這是打哪來的?”說著他看了一眼班車,“打平和縣來的?那我們石門縣發展還是比不過你們平和縣。”

宋寧玉笑笑:“可是石門縣和十多年前相比,真的好了非常多。”

那大爺面帶驕傲地直腰板:“那可不,我們縣最近幾年大力搞建設,和隔壁安省的路修起來了,沒兩年縣里就大變樣。”

大爺對于自己家鄉的改變十分自豪,就在宋禾一行人等車之時,他干脆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停和宋禾幾人講著石門縣的發展史。

米寶被大娃著去上了下廁所,回來后就坐在那大爺旁邊,聽得十分認真。

大娃倒是對石門縣供銷社里頭賣的蘋果十分興趣。

他掏錢買了幾個,然后急匆匆趕回車站。

“哎呦娘嘞,你們要去河省,這個蘋果就是河省多,從河省那里運來的!”這大爺被逗笑了,指著那個蘋果大聲說道。

大娃憨笑:“沒關系,就是買來路上吃,嘗嘗味道咋樣。”

“這味道好嘞!”大爺認真介紹,“好像是什麼、什麼靈寶蘋果,可香了!而且你買去放兩三個月都沒關系,吃著那水還是多。”

大娃把蘋果分給眾人,然后“咔嚓”一聲,咬了一口,不點點頭:“吃著有味道,酸酸甜甜的。”

那大爺嘿的一聲笑了:“是吧,我說的沒錯吧!這蘋果聞著就香了些。”

一旁米寶有些,慢慢咬著蘋果,心里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一直到們一行人坐上第二趟班車,前往河省的紫山市時,他整個人仿佛還沉浸在思緒當中。

都說鄉下方言十里不同音。

當時他們坐第一趟班車時,車上基本都是平和縣的,大家說話即使口音有差異,當依舊能夠聽得出來,也能夠對話。

可坐上第二趟班車后,車上更多的是石門縣的人。這些人不和剛剛那個大爺一樣說普通話,他們就聽不懂車上這些人的對話。

米寶和大娃又開始觀察了,這趟車上載著不梨。不但車廂上有,就連班車頂上也有。

米寶忍不住好奇問:“叔,您這是哪里產的梨?”

有個裹了一個大的漢子笑得出潔白牙齒:“這是我們碭山梨,拉去隔壁紫山市的。”

“拉去干啥?”米寶不解,這時候也不能自由買賣啊。

那漢子把梨拿出一個放懷里溫一下,解釋道:“這是我們公社拿去賣給廠里的,先挑一些給人家看看,后頭還有呢。”

米寶點點頭表示懂了,這也是他們公社做生意的模式。

他肯定道:“您這梨得是附近最好的吧?”

漢子眉一挑:“那可不嗎?碭山梨當年皇帝老兒的貢品。現在嘿,咱們普通人也能吃得起。”

米寶多看兩眼,夸張道:“確實不錯。”

其實打出一個地方的名片特別重要,從靈寶蘋果,到碭山梨,一個地方一定要有自己的品牌。米寶又牢牢記下這點。

隨著距離的慢慢靠近,他們一行人開始張起來。

要說不怎麼張的,那就只有宋禾和強子姑父了吧。

不過宋禾為了不顯突兀,在進紫山市的范圍后,整個人也沉默不

班車不是從當年他們逃荒的那條路走的,而是先來到紫山市,然后再換一次車,從紫山市到紅棉縣。

宋家莊就在紅棉縣境

不過到達紫山市后,天已經暗了。

們一行人找到一個旅社住下,總共開了三間房,剛好兩人一間。

睡覺之前,宋寧玉來到宋禾和小妹的房間中。似乎有點疲憊,緒也有點低落。

大冬天的,披著一個毯子坐在床上,幫宋禾把頭發順到耳后,欣道:“你爹娘看到你們姐弟幾個是現在這樣,應該會很高興。”

當年小禾姐弟幾個剛來時,全部瘦得都跟竹竿一樣,上半點都沒有,就想他們的臉都覺得費勁。

宋寧玉一度害怕幾個孩子出什麼意外,直到幾個小孩開始長后,才漸漸放下心。

只是后來,又擔心幾個小孩在李家村的生活問題。

小禾要強,也不知道哥嫂怎麼教的,小禾的格是真的。別看平時很好說話,可決定好的事兒你就是再說也沒用。

而且,當初宋寧玉總覺得小禾不太和親近。

平常對這個姑姑確實親熱,但是若給小禾什麼東西,小禾之后必定會送個更好的回來。

太客氣了,客氣到宋寧玉以為小禾是要和疏遠。

這種況直到小禾姐弟四人去了公社之后才好不,宋寧玉也沒想通為何會是這樣。想來想去,覺得小禾這孩子應該是個心里就向的人。得跟你了,才會不跟你客氣。

此刻宋禾不知道宋寧玉心里想了這麼多東西。其實也只是不喜歡人恩惠罷了,除了自己的爹媽外,但凡從別人那里拿了什麼,就會想要還給人家什麼。

等到們姐弟四人去公社后,宋禾覺得的恩惠了,自己也有能力回報一些給姑姑家,這才慢慢打心里親起來。

宋禾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個什麼病。

宋寧玉又看了看小妹,眼淚一個沒忍住就涌了出來。

當初小妹多小啊,站著瘦瘦的,頭發七八糟的能把臉給蓋上。

現在那兒,竟然都比大妞小上一大圈。

可現在小妹養得多好,又好看又機靈,讀書還一直是頭一名。

宋寧玉特別希爹娘哥嫂們還在,能看看幾個孩子如今都長啥樣。

忍下眼淚,笑笑道:“瞧我,又開始想一些七八糟的事,我現在過來就是想說說明兒的事。”

宋寧玉認真道:“等你爺兩個人土了,這錢就我來出。”

宋禾,還是點點頭。

姑姑手上有錢,而且才是親閨這是想給爹娘再盡一次孝。

從前因為沒看爹娘最后一眼,爹娘就去世的事,姑姑在把們安頓好后就大病一場。那段日子姑姑憔悴許多,養了許久才把給養了回來。

宋寧玉怕宋禾不懂,又跟宋禾說了一些下葬的流程和忌諱。整個人都仿佛垮下來,有氣無力道:“我明兒也跟大娃和米寶說說。”

宋禾趕點點頭:“姑你要不要回去先睡覺了?”

現在看姑姑整個人都有點不好,好像在憋著什麼負面能量一樣。

宋寧玉長長“唉”了一聲,然后起離開。

的背影是有點孤獨的,宋禾莫名覺得。

忽然地,就想起曾經姑姑抱著哭,不停說自己沒爹了沒娘了的話。

這種孤獨宋禾曾經也有過,獨自一人來到這個時代,爸媽都在另一個時空中。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游離飄。這種緒調節好幾年才調節好,因為相信爸媽還生活得好好的,他們會記得即使沒在那個時空,可那個時空自然有人

但姑姑的父母是真真切切走了,沒了父母的牽掛,就仿佛沒了一樣。

小妹睡覺時抱著宋禾的手,黑暗中,眼睛瞪得大大的,窗戶進來的幾照在眼睛上,似得眼睛黑亮黑亮的。

突然間,小妹把頭埋在宋禾手臂上,蹭蹭說道:“姐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真的。”

覺得姑姑太傷心了,明明沒哭,可回到家鄉后卻一直在傷心的緒中。

小妹記得父母,卻忘了父母傾注在上的目前有的一切,都是姐姐給的。

無法想象若是姐姐不在了會怎麼樣。

小妹覺得,若是姐姐能長命百歲就好了。只要姐姐能夠健康平安,可以用一切去換。

房間寂靜,只有小妹輕微的泣聲。

宋禾木然地著天花板:“……”

這話聽了應該很的對叭?

但是呢,現在就滿頭的黑線!

都是啥跟啥,才二十幾歲,這麼年輕,咋就跟要七老八十的一樣?

宋禾:“……睡吧,早睡早起好。”

心想小妹你說兩句,沒準還能多活幾天。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六人一起坐上去往紅棉縣的車。

從紫山市到紅棉縣,車子大概得行駛一個上午的時間。

宋禾心想難怪姑姑以前沒空回家。就這麼一來一回,至得去了三四天的功夫。

更別提以前通還沒這麼發達,聽姑姑昨兒說,從前從紅棉縣到紫山鎮是坐馬車的。這個坐馬車至得坐一個白天的時間,有可能一個白天還到達不了。

那個年代,姑姑嫁到李家村,雖然李家村只在隔壁省,但真的算是遠嫁了。

越是靠近紅棉縣,宋寧玉包括幾個小孩似乎就越激

要不是司機一直強調不能把頭出去,他們恐怕都已經探出半個子出去了。

到達紅棉縣后,宋禾腦袋中荷花關于紅棉縣的記憶開始慢慢蘇醒。

荷花姑娘從小到大只來過一次縣城,還是跟著一起來的。

宋禾此刻認真地看了一眼紅棉縣,發現紅棉縣百姓的生活水平選選不及石門縣,更別說平和縣了。

紅棉縣的地理位置和其他縣城比起來較為偏僻,周圍有高山環繞。米寶覺得如果不重新修一條可以短時間到紫山市的路,這個縣城可能就不好盤活。

“走啦!”宋禾拉扯著米寶,“還在看啥呢?”

米寶神莫測道:“我在規劃。”

宋禾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快走你的路去,往后有的是時間給你規劃。”

啥孩子啊這是,還規劃。

宋寧玉對于縣上的各個風景目不暇接,拉著小妹和大娃說當年在哪個地方干了什麼事兒。

逛了有十幾分鐘后,他們就把這紅棉縣城大概逛完了,然后找到驢車坐上去。

你以為坐上驢車就可以了嗎?

不對,驢車只能去公社。公社去往宋家莊的路,才是最難走的一段路。

不過驢車晃晃悠悠到達公社后,天又黑了。

他們拿著介紹信在公社住一晚,等到第二日,公社隊長好心安排人趕著驢車去往宋家莊。

一座座大山高聳云端,那個曾經全村子人往外逃離的宋家莊,就藏于這幾座山間之中。

兩天過去,們終于到達宋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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