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小妹保持著以五分鐘向下一次的行為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

只是的作不大，斜下方的小杜叔叔沒有發現，下鋪的人也沒有發現,倒是對面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

到底是什麼吸引了小妹的注意力？

初上火車時一切都很新鮮,但當那興勁兒沒了后，小妹就開始無聊。

剛想把書包里的本子掏出來，就不經意瞥到“集電路數字機”這幾個字。

集電路數字機？

小妹一愣,這看著好眼啊。

下一秒瞬間反應過來,幾個月前在聽收音機時,就聽到里邊介紹過這個集電路數字機。

當時對這玩意兒很好奇,順口問了紀思華。本以為他是從大城市來的，還去過首都海市,應該是曉得這個集電路數字機的,哪知道他也不是很了解。

如今國確實有不人都知道計算機,可要說見過計算機的,真沒有幾個人。

等回河西公社時，又找俞爺爺了解了這個東西。

俞許當時表無比復雜,戴上眼鏡，思索半天,很是認真地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下各種名詞。

“何為計算？人類從原先的結繩記事，到后來發明出算籌,又到漸漸發明出了算盤以及機械計算機……”

“種種工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計算。”

小妹聽得很認真，也很迷。

俞許突然問道：“那麼人類為什麼發明工？”

小妹對他這個問題有些不解,不過依然乖乖回答：“為了省力,為了進步,為了解放雙手。”

俞許有些欣，在機械計算機的下面一行，寫下“電子數字積分計算機”這幾個字。

“電子，數字……”

俞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喃喃道。

許久過后，他長長嘆息一聲：“如今科技高速發展，這個就是新出現的一種工，它每秒能進行五千次的加法運算，在它的面前，沒有什麼速算天才，也不需要速算天才！”

俞許說得有些激，瞧著小妹：“在它剛問世時，我就曉得了它，未來必定是它的天下。到時候不管是軍事，或者是學研究，甚至是咱們的日常生活上，都能用得上它。”

小妹懵懵懂懂，似乎瞥見俞爺爺的心中所想，可又有扇磨砂窗使得無法看明白。

不問：“這，這聽著，好像只是計算？”

俞許笑了：“這如今確實只是計算，可單單是計算就十分了不得了。”

說著，他臉有些惆悵：“你知道咱們在國外都已經用上計算機時還在用什麼嗎，就是用算盤！”

一個是解放雙手，準確率更高的計算機。

一個是需要大量人工，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算盤。

這其中的差距，也不知何時能夠趕上。

小妹沒太聽懂，終究沒看過外面，沒像俞許一般了解過國外的世界。

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井底之蛙。

無法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國家和其他國家在科技這方面差距有多大，所以就無法理解俞許話中濃濃的不甘。

俞許看著小妹正道：“速度，以后追求的就是速度。誰的速度更快，誰就能掌握更多的信息。”

他又將“電子管數字機”幾個字寫了下來，分別給小妹介紹了真空電子管，極線示波管靜電存儲，介紹了磁鼓磁芯磁帶，甚至介紹了匯編語言與機語言。

小妹過一個個名詞，了解到世界上竟然有這種東西。

頓時之間，對計算機的好奇心毫不亞于天文遠鏡。

計算機里面可以運載著各種數據，恐怕以后天文遠鏡也得用到計算機。

只是如今國對計算機的了解不多，小妹原本以為只能從俞爺爺這兒得知它的知識，哪知姐姐對這玩意兒竟然也了解。

姐姐咋說來著？

小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姐姐提起過的兩個詞：程序化，數字化。

程序……數字。

小妹覺得這兩個詞特別關鍵。

有這麼一臺機，它能儲存各種數據，能按照既定程序做出任何指令的機，那……是個什麼樣的呢？

真的很想見識見識。

想到這兒，小妹又忍不住看了眼下鋪人手上的那本書。

的視力很好，除了能看到書上的圖畫外，還能看得到黑大字。

大規模集電路計算機……

小妹飛快瞄了一眼，心中大大震撼。

這個書上的字像是手寫的，里頭的容百分之八十都是小妹所不懂的容。

記得俞爺爺當時說的還是“集電路數字機”，如今這個本子上寫的卻是“大規模集電路計算機”。

這是否代表著，計算機再次經歷了更新換代？

那麼大規模集電路計算機又是什麼意思，與集電路數字機又有何區別？

小妹心里，很想問問，可又怕自己的問題會冒昧到人家。

只好忍著，忍到對面床鋪的男人和小杜叔叔都離開車廂去上廁所后，小妹才忍不住了下鋪的人。

“你好，姐姐你好。”

探出個頭，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程文秀嚇一大跳。

程文秀不合上書本抬頭看：“你好，有事嗎？”

小妹指了指的書本，兩眼之中滿是好奇：“請問，你看的書是關于計算機的嗎？”

程文秀一驚，如今人們都很謹慎。不明白自個兒都已經在本子外套上紅殼子了，這姑娘還會注意到本子上。

小妹趕道歉：“對不起，我實在是好奇，看了幾眼，不是，是看了好多眼。”

撓撓頭，赧然道歉。

程文秀看著時，眼神中還是有些警惕，點點頭：“沒關系。”

小妹頓時綻放個笑出來，自我介紹道：“我宋苗，是從平和縣到興隆縣去的。因為我聽說過計算機，對它也很興趣，所以冒昧問了你一句。”

程文秀瞧著這個姑娘歲數看著不大，估這才十六七歲的樣子，沒來由地降低些許警惕，再次點點頭。

不過還是謹慎道：“我程文秀，去首都的。”

小妹眼睛立刻就亮了：“你是首都人嗎？”

程文秀把書塞到包中，嗯了兩聲。

小妹看到的東西有些失，小聲念叨：“你別怕，我是真想跟你流一下計算機。”

程文秀對的話有些不以為意。

父母都在部隊做事兒，叔叔又在革委會，真不怕有人舉報。

況且這個書也不算什麼，全都是由手抄的，就是套了一個紅殼子，這倒是有可能讓人借題發揮。

想到這兒，程文秀把紅殼子去了。

至于討論討論，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信一個瞧著才讀高中的學生，能和討論這些。

程文秀老半天沒說話，小妹以為這是沒拒絕自己，于是笑笑道：“我剛剛看你那里寫著半導，如今用的是硅集電路了嗎？”

小妹這話說完，程文秀才不給個正眼：“你知道半導？”

小妹尷尬搖搖頭：“就一點點，就知道一點點。”

只聽俞爺爺說過鍺集電路，后來從姐姐那兒知道了硅的。

程文秀托托臉上的眼鏡，對有了些許興趣。

長途旅程確實很無聊，程文秀招招手，小妹立刻從上鋪爬到下鋪來。

等到兩個男人回來之時，們兩人已經談的十分融洽，似乎還在爭辯著什麼。

小杜忍不住看了小妹一眼，發現小妹理都沒理他，頓時就奇了。

這咋回事兒啊，半小時不到怎麼車廂氣氛就不一樣了？

小妹特別開心，和程文秀談了得有三四個小時！

覺得程文秀懂的真多，對于計算機比俞爺爺了解的還更加深。

程文秀對這個宋苗的姑娘也很是驚奇，發現說的東西明明特別難理解，可這姑娘一點就，毫不需要費勁口舌去解釋什麼。

而且還特別有想法，許多方面都是沒想到的。

程文秀當即決定和宋苗互換聯系方式。

翻開本子，在本子上寫了自己的家庭住址與母親辦公室的電話。

小妹接過后，也寫了自己的地址。

順便，小妹才達了自己的最終目的，那就是把的那本本子上的容譽抄一遍。

接下來的時間里，小妹除了睡覺就是在抄書，每天的休息時間就只有吃飯的那十多分鐘。

小杜瞧了真是不了：“小妹你可悠著點吧，我怕回去后被你姐給活撕了。”

小妹頭都沒抬，筆疾書，寫個不停：“您放心吧，只要你不多說，那我姐姐肯定不曉得。”

說到這兒，小妹難得忙里閑的想了一下家里的姐姐哥哥與弟弟。

被小妹空思念的宋禾三人，這會兒正收拾行李，準備去海市呢！

原本說是三天后去的，可沒想到陳教授剛好有個友人在海市，得提前去訪下友。

所以昨天早上小妹剛走，今天他們也得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就得出發了。

大娃和米寶很是激，上廁所時都是跳著走的，宋禾都懷疑他倆今晚會興得失眠。

“姐姐，你帶了幾套服？”大娃興致問。

米寶也期待：“咱們能在海市待一個星期嗎？”

宋禾一人腦袋拍一下：“想啥呢，能給你待個四五天就不錯了，還想待一周。”

“沒事沒事，四五天也！”

這兩人都是這麼想的，到時候姐姐和陳教授去開會，他倆是不是就可以滿海市地轉了？

第二天一大早，樹上鳥兒嘰喳個不停。

宋禾還沒醒來時，就聽到院子里傳來靜。

估計是大娃和米寶起來了，宋禾翻個又睡了一會兒。大約半個小時后，聞到一香濃的白粥味，就從睡夢中轉醒。

宋禾快速洗漱，呼呼喝了碗白粥和吃了一個蛋饅頭，便收拾行李到火車站去。

他們到達火車站時，陳教授還未到。

大約七八分鐘后，一個中年男人帶著陳教授和宋禾他們會和。

中年男人是陳教授的兒子，因為陳教授的關系，他與宋禾也算相。

他無奈道：“宋同志，麻煩你了。”

自己很想陪著母親一起去，哪知母親死活不讓。

宋禾趕擺擺手，笑笑道：“沒事兒，或許我們還有可能得麻煩陳教授照顧呢。”

陳教授的朗，說年紀大，其實也沒有多大，也就才六十幾歲。

后世這個年紀的老人，有不還到去旅游的呢。

陳教授登山會登，滿大街地抓孫子也會抓，子是真看不出有什麼不方便的。

陳教授兒子出一個歉意的笑容，等到這些人上了火車后，他才轉離開。

大娃和米寶力氣大，他倆提著行李上火車，然后又把行李擺放好。

唐局長很給力，聽說他是費了大力氣才搞到兩張臥鋪票，兩張座票。

臥鋪票自然就是宋禾和陳教授的，座票則是兩個男孩的。

不過們這間臥鋪車廂上，目前只有和陳教授兩個人，所以大娃與米寶在向乘務員報備過后，暫且就待在臥鋪這邊。

陳教授坐上火車就松了一口氣，無奈笑笑：“我兒子就是喜歡管七管八，要是有他在，我保準能被嘮叨得耳朵長繭子。”

宋禾嗐一下：“您兒子這是關心您呢！”

陳教授眼睛笑開了花，今天起得早，沒和宋禾說兩句話，就困得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宋禾也躺在床鋪上，拿著筆正在做著練習題。

眉微皺，盯著紙上，像是遇到什麼棘手難題一般。

大娃突然過頭來：“姐姐你這是在干啥呢？”

宋禾下意識把題目一蓋：“看啥看啥，不知道尊重別人的私呢？”

大娃卻有些疑：“函數？姐姐你做這個干嘛？”

宋禾抿抿，隨口敷衍：“多做數學題目，可以有效防止大腦衰老。”

大娃呵呵：“這句話有什麼科學依據嗎？”

說著，他忍不住又一把抓過宋禾手上的本子，看了兩眼，驚訝道：“還真是數學題目啊？”

瞬間睜大眼睛：“娘嘞，太是從西邊升起來了嗎？姐姐你竟然會開始做數學題目！”

宋禾一瞪，把本子搶了過來：“你說的這是啥話，你姐姐我不僅會做數學，沒準這會兒理都還比你強！”

大娃就笑：“那是不可能的，我剛考完試，你現在問我啥我都會做。”

他指了指宋禾的本子，得意道：“剛剛我就掃了一眼，我就曉得那道題該怎麼解。”

一旁的米寶是真的無奈了，忍不住拍一下額頭，深深嘆了一口氣，死命住邊的吐槽。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大娃了，從前沒看過姐姐的練習本也就罷。如今看過了，他難道沒認出來上頭的字跡是小陸哥的嗎？

不過米寶這會兒還真冤枉了大娃。

他確實覺得紙上筆記有些眼，但不會好好想到小陸哥的上。

特別是和姐姐爭論之時，那點兒悉早就被他拋諸腦后，又怎麼會覺察到這是小陸哥寫的東西呢？

宋禾如今已經是掩飾都不掩飾了，沒有明著說，就想瞧瞧大娃與小妹啥時候才能發覺。

小妹對于這種事腦線條，但是大娃至今也未覺察到一點端倪，這是宋禾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頓時之間，宋禾與米寶都齊齊向著大娃投去一個復雜的眼神。

大娃忍不住頭，好奇看著兩人。

這是怎麼了，自己剛剛幫姐姐把這道題目解了出來，是……解錯了嗎？

大娃又認真地把題目看了一遍，甚至還倒推回去演算了一遍。

沒錯啊，確實是號2。

既然他沒錯，那這兩人為啥要用著一副“關智障兒”的眼神看著他？

晚上，大娃與米寶也是睡在臥鋪車廂中的。

他倆出去幫姐姐與陳教授裝水時，米寶實在忍不住問：“你覺得姐姐這個練習冊怎麼樣？”

大娃正兒八經思考一番，認真回答：“不錯的，題目很全面，重要知識點都有考到，而且每種難度的題目都有。”

米寶無語：“是吧，我覺著姐姐這個練習冊比咱們學校發的可好多了。”

大娃十分認同：“哎，我也這麼覺得！”

說著他不有些困：“姐姐有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提早拿出來？這樣我數學最后一道大題沒準還能把它給解出來。”

米寶徹底沉默了。

他著窗外黑乎乎的夜，以及那滿天繁星，心中恍恍惚惚。

以后誰還敢說大娃比他聰明，米寶是死也不認的。

裝完水，兩人回到車廂中。

陳教授因為早上剛上火車時睡了一覺，所以午睡沒睡，這會兒困得很。

宋禾也因為做了半天的題目，又被米寶與大娃左右兩人輔導了半天，所以腦袋累極，這會兒只要沾上枕頭，就能沉沉睡過去。

所以兩人匆匆擰了把帕子洗過臉后，便蓋上被子進夢鄉。

等大娃米寶兩人倒完水回來，只能聽到勻稱的呼吸聲。

窗外月明亮，繁星點點。

周遭景在不停地變，唯有天上的繁星與月亮，似乎在跟著火車的移而移。

米寶沒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大娃倒是因為想著要去海市，心中激，所以有些失眠的跡象。

他在床上躺了半天都沒睡著，于是半趴著，眼睛盯著窗外瞧。

“米寶，米寶。”

大娃小聲地輕喊。

米寶沒有回應，他知道三人都睡了。

大娃無法抒發自己這激的心，長嘆一聲后，也蓋上被子數著餃子強迫自己睡覺。

只是迷迷糊糊中，那個被他拋出腦后的念頭，突然間又出現了。

誒？

姐姐練習冊上的字跡有些眼哦，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大娃真的快要進睡眠了，但就在那一刻，他腦袋中突然出現了一位影。

那是誰？

那是久未出現的陸哥哥。

他親的小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