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手底下沒了干活的人, 最近的工作量不得不變得有些多，多到快讓人焦頭爛額，但也不是沒有好事發生。

非常令顧雪涵意外的, 心然生的勞糾紛案，剛整理好相關陳述，針對每個人剛列出了證據補充目錄打算一一通知對方據列表補足證據, 結果心然生的法務和人事部就主對接了過來，表示此前的解聘確實程序上存在問題。

“顧律師您好, 經過我們部審查, 此前幾名涉及員工的嚴重違紀核查有誤，我們經過重新調查, 發現對方并無代為打卡騙取加班費的行為，因此將于近日在公司網上對所涉及不公正待遇員工道歉, 并且會嚴格懲在本次事件里造假構陷員工的涉事人員。”

給顧雪涵電話通知的法務部專員態度非常客氣：“您是這些被波及員工的代理律師, 所以小譚總讓我和您直接通, 關于后續的理方案, 我們這邊有兩套預案：除了賠禮道歉外，所有被無辜波及到的員工, 我們都會給予一定額度的賠償金, 而他們的去留則完全遵從他們的意志，如果還愿意接我們的道歉，愿意留在心然工作的，每個人的待遇月薪上會有10%的增幅, 此前涉及被違規砍掉的研發生產線也會一并恢復，保障各位員工的合法權益；如果覺得這一次心然的做法傷害了他們對心然的信任, 沒有辦法繼續待在心然的，我們也會按照法律規定給予經濟補償金。”

顧雪涵皺著眉聽完了對面的兩個方案,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可以說非常完，但……顧雪涵對突然天上掉餡餅之類的事都非常警覺。明明此前被開的幾個員工都說了，公司法務和人事部非常固執，油鹽不進，怎麼都不肯聽聽員工這方面的說辭，怎麼現在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請問那后續這件事負責的人還是譚衛翔譚總嗎？”

如果要還是譚衛翔當權，那麼如今這個作還不知道是不是譚衛翔又設置了什麼圈套打算背地里搞事？

法務部的對接人笑了下：“不是的哦，目前這件事由我們小譚總直接負責，為了這件事，小譚總親自調查，發現問題后已經把涉事的譚衛翔停職送審繼續進一步調查了，如有違法行為我們后續也會以公司名義起訴，這件事里涉及到不合規作的，級別低的會直接做開除理，有一定級別的員工因為考慮到會有一定影響力，或許也還存在別的違法行為，會一并送去審調查，涉嫌到職務犯罪有可能犯刑法的，我們也會報警后邀請檢察機關介。”

……

顧雪涵是在意外和驚訝里掛斷電話的，出乎的意料，心然生心上任的這個小譚總看起來并不是養廢了的紈绔子弟，竟然做事的風格很雷厲風行，對和自己有親戚關系并且把持心然生多年的譚衛翔完全沒有手。

顧雪涵在把這個消息告知自己的各位當事人時，大家都同樣表現出了意外，但除此之外，就是慶幸和激。

“太好了！我從心然生創辦就職了，說起來對公司是有的，自己還有研發項目在公司，現在這樣的做法，也算給我們澄清了名聲，我愿意回去！”

“小譚總說了，除了回去以后可以繼續任職原來的崗位，對我們研發的新藥也會重新評估，一旦通過評估，小譚總還會出面追加投資。”

“沒想到小譚總雖然年輕，但做事這麼干脆利落，我聽說譚衛翔直接被架空接調查了，他下面的帶關系也全部被查了，開除的開除，移法辦的移法辦，真是大快人心！”

……

顧雪涵最終一一對接每個客戶，單獨通了解了客戶的需求，確保了每個客戶都得到了滿意的方案。

不得不說，這個神的小譚總確實讓顧雪涵有些意外，此前多有失偏頗了，這個小譚總為人確實還行，尤其是針對保潔員朱姐一家，小譚總給出了醫療補助。

“總之，之后你媽媽的住院治療費用，將由心然生全部支付，你媽媽可以長期病假，雖然病假里一年滿三個月后，公司可以給予一個月經濟補償后解除勞合同，但是心然生將不會對你媽媽進行解聘作，請你帶著你媽媽安心養病，心然生將支付好包括醫保等的員工福利，也會全程支付相關費用，你要是去上班的話，護工的費用心然生也會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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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顧雪涵第二次見到文西，他還是穿著上次一樣的一套服，雖然洗的干凈，但不免有些寒酸。顧雪涵這次是約他在一家餐廳見的面，比起餐廳里著裝鮮的男來說，文西的打扮算得上刺眼了，而文西的長相也和他的著裝一樣顯眼，因此一進餐廳來，他就到了各種意義的目——有對他臉明顯產生興趣的，也有因為他的著而皺眉側目的。

但文西本人倒是并不在乎，雖然家境貧寒，他的背脊一直得很直，也并沒有因為周遭各種不同意義上的目而變得不自在，沒有自卑，也沒有過分敏，倒是落落大方。

對于得到小譚總的幫助，他乖巧地對顧雪涵表達了謝：“謝謝姐姐，要不是姐姐，恐怕事解決不會這麼順利。”

無功不祿是顧雪涵的原則，對于這個還沒開始訴訟就達和解的集勞糾紛案，覺得自己沒資格邀功：“我確實沒有做什麼，是心然主對接提出和解的，和解方案你也看到了，是比較公道和有人味的。”

因為約談到文西的時候，恰好快到飯點，顧雪涵便順帶請他一起來了餐廳，點了些菜，文西看起來有些靦腆，點菜的時候非常忐忑，最后都是顧雪涵替他點的，如今他正小心翼翼地切著牛排，然后眼睛像小狗一樣求知若亮晶晶地看向顧雪涵。

“姐姐，那心然那邊是誰主提出這個和解方案的呀？我應該謝誰呢？”

雖然不太愿意承認，但顧雪涵還是誠實道：“你里的小譚總。”

文西亮出了漂亮的笑，牙齒雪白，眼神清亮：“看來小譚總還是值得期待一下的。”

顧雪涵“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但文西看起來來勁了，他喝了口飲料，抬頭看向顧雪涵：“姐姐怎麼沒夸一下小譚總？我覺得他人真的不錯，雖然年紀輕，但是是非分明雷霆手段……”

顧雪涵皺了皺眉，不能理解文西的腦回路：“這有什麼好夸的？他只是做了他分的事，沒到能得到夸贊的地步，只是讓人不至于罵他罷了。你們年輕人不要那麼容易被資本主義pua，仿佛他給了你們打工人正常合法的權利，你們還應該謝他一樣，要有點斗爭神。”

文西像是噎住了，他愣了愣，才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主要我聽說小譚總也就和我差不多的年紀，我代一下覺得他也難的，接手心然也算是憂外患，父親不好沒辦法管理企業，又有豺狼一樣的叔叔把持著管理權，還能抗住力做出這麼公正利落的解決方案，還是很不容易的。”

這下顧雪涵更匪夷所思了，盯著文西看了好幾眼，真心實意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羊心疼狼不容易的。”

“……”

無地喝了口飲料：“所以你這麼閑都能心疼家財萬貫的小譚總了，之前借給你的五千塊錢什麼時候可以還我？”

“……”

因為最終心然采用了和解的方案，保留了朱香玲的工作崗位，因此不再涉及相應解除勞關系的經濟補償金，未來支付的醫藥費也是直接由公司據朱香玲家提供的醫療發-票進行報銷，因此這一次的案子里，朱香玲一家并不能立刻得到現金補償，也就不存在顧雪涵能從中抵扣的可能。

“因為這次案子的和解我確實沒有做什麼，所以律師費可以給你免除，但是五千塊錢是民間借貸質，利息我不收了，錢你需要還。”看了文西一眼，“你一個年輕人有手有腳的，你媽媽的護工費現在也會由心然支付了，什麼時候去找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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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西顯然沒料到顧雪涵會談這些，他有些目瞪口呆道：“姐姐，所以你留我下來一起吃飯是因為要問我催債嗎……”

顧雪涵懶得理他，在他的不可置信里，掏出了包里打印好的材料：“這是我最近留意到的招工信息，幫你篩選過了，我認為比較正規以及符合你況的，都幫你用紅筆圈出來了，你去投簡歷，一家一家面試，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說到這里，又從腳邊拎起了一袋資料塞給文西：“這些是自考的復習資料，你拿去，到時候可以一邊工作一邊自考，等把學歷刷上去了，工作也可以跳槽一些更好的。”

顧雪涵說完，又掏出了一張發-票：“這些資料所有的一共兩百八十六，你如果想要的話，記得之后一共要還我五千兩百八十六，如果不想自考的，那你現在就可以拒絕，我會發起七天無理由退貨，不產生費用，你后續只需要還我五千塊。”

文西大概徹底驚呆了，他看了看眼前的資料，有些不可置信道：“姐姐，我以為你對我是有點特別的……畢竟這次那麼多客戶里，你只請了我中午一起吃飯，我還以為你對我……”

文西看樣子大打擊：“其實姐姐你找我一起吃飯，我心里很開心的，因為我以為姐姐對我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對姐姐其實一見……”

可惜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顧雪涵停了。

皺著眉：“打住。不要以為和我表白，就可以逃欠債還錢的責任。”顧雪涵無道，“我不吃這一套的，弟弟。”

“找你一起吃飯只是因為這家店最近周年慶，兩人同行一人免單，而你是這次所有客戶里唯一的無業閑散人員，不像別人都很忙。”顧雪涵抿了下，“當然，所有客戶里，也只有你還欠我錢，我希你快點找到謀生的工作把錢還給我。”

文西非常傷：“我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姐姐……”

“我都和你說過了，人間沒有真在，你夸我也沒用。”

文西顯然想解釋，可惜顧雪涵沒興趣，確認了文西并不打算返還自考資料，于是來了服務生買了單，看了眼時間，簡單告辭了文西，就徑自離開了餐廳，只留下譚文西坐在餐廳里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譚文西從高中起就在國外就學，但從很小的時候起，譚文西就發現，那些為了他的家世圍在他邊的人總是非常多，即便他本人長相不差學歷不差，但每次因為周邊的人都知道他的背景，總讓他覺得所有的友都不純粹，他還有點理想主義，希找到一個不為了自己家世，只是單純因為自己這個人而喜歡自己的友或未來伴。

對顧雪涵一見鐘確實是真的，雖然比自己大上三歲，但譚文西本不介意年齡，他覺得顧雪涵漂亮極了，尤其是工作狀態里的英姿颯爽，是很多和他同齡的小孩所沒有的，干練，又充滿了神和氣場，簡直讓他移不開眼睛。

此次空降來調查心然生的勞糾紛案，他一開始主接洽了朱香玲一家，已經從朱香玲那里得到了不部信息，裝朱香玲的兒子進維權群，也是希能從部的角度看下這些核心技老員工有什麼訴求，他才好準地給出解決方案，留住核心人才，只是沒想到邂逅了顧雪涵。

他原本并不是沒有瞞過份，但每次，是靠著自己的臉和材，他就能無往不利地到朋友或者得到別人的喜歡，只是沒想到這一招在顧雪涵上完全失靈了，簡直像是銅墻鐵壁的絕緣。

他想以借錢為破冰的契機和產生聯系然后和談，而竟然只想著讓他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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