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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匆匆趕回的時候，郁葵剛好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

這是一個做工巧的香囊，里頭裝著送禮之人心調配的香料。這香并不俗，反倒是帶著一高遠的冷香，很對郁葵的胃口。

這正是孫婉君孫娘子特地給郁葵送來的。

孫婉君正是那鄭秀才鄭仕的妻子，幾個月前，還被自己丈夫的言語暴力弄的神崩潰。

自從鄭仕獄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娘家生活，在父母和哥嫂的呵護之下，的神狀態一日比一日好。

待字閨中之時，就對調香頗有心得。回娘家之后，便開始重新撿起自己的興趣了。

調香總比男人好玩很多，如今的孫婉君，已然容煥發，再不復當時那憔悴模樣。

從苦海中，自然不忘郁葵的救命之恩，香囊做好之后，本想著去郁府拜訪，卻不想在大街上遇見了郁葵與展昭，當即便把香囊奉上。

郁葵想了想，還是手收下了香囊，孫婉君微微一笑，對著男裝的郁葵福了福子，轉就走了。

展昭著孫娘子的背影，微微一笑：“這孫娘子有心了。”

郁葵也正盯著的背影看：“是啊，這世上雖然有人自私如齊月，但也有人會一直惦記著別人的……嗯，恩。”

的聲音輕地很，好似一陣風就能飄走似得。展昭忍不住側過頭，垂下眼眸，剛好看見郁葵那蒼白得有些過分的面龐。

——在沿街燈火的照映之下，的面龐上有一層淡金的芒，在這樣的芒和這樣的距離之下，展昭甚至能看到臉上的絨。

他的呼吸忽然有一瞬間的停滯，長長的眼睫輕輕地，好似是一對滿是磷的蝴蝶翅膀。

在這只有一瞬間的恍惚之中，郁葵卻很準地側頭，對上了展昭那雙如水如玉般的溫潤黑眸。

瞇著眼不懷好意地湊近道：“展大人，在街上失神可不是好習慣吶。”

說完這話，忽然手向展昭的側臉，展昭渾的瞬間繃，想都沒想，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郁葵的手腕。

他人雖溫和，但畢竟是個武人，那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上滿是習劍所磨出的厚繭，又不知為何，此刻他竟有些失了力道。

結果就是，郁葵嘖了一聲，拉長聲音抱怨道：“展昭……展昭……你手勁兒別那麼大，你頭發上沾樹葉了，我不是故意要……”

展昭如夢初醒，忙松開郁葵的手腕：“郁……郁姑娘，抱歉，可傷著沒有？”

他有些懊惱地垂下眼簾，湊過來看，果不其然看到郁葵那蒼白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了一圈紅痕。

那紅并不刺目，可偏偏與郁葵原本蒼白的形了強烈的對比，他一時之間……有些挪不開眼。

白玉堂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他遠遠就看見街角佇立的那二人，一高一矮、一個穿藍一個穿黑，只是這個距離、這個對視，怎麼看起來有那麼一丟丟不太正常啊？

……兩個男子？展昭？

哈哈哈，開什麼玩笑，肯定是想多了。

白玉堂搖了搖頭，快步走上前去，冷聲冷氣地道：“可五爺問出來了，那齊月還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二人靠得還近的腦袋迅速分來，展昭了自己的鼻子，蓋彌彰地咳嗽了一下，神稍顯得有些不自然。

白玉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倒是郁葵，神如常：“你都問出了什麼？”

白玉堂就把自己從齊月那里聽到的都說了一遍，郁葵挑了挑眉，道：“俊的殺手引子幽會……這倒是能解釋之前那些死去的子是怎麼回事了。”

書香門第家的孩子，家教頗為嚴格，可能平日里連個外男都見不到，到了春心懵懂的年紀，一個俊的、風度翩翩的男子忽然的出現在面前，這怎能不惹人心呢？

極端嚴格的禮教和保護會教出一些腦袋很傻的子，們不懂人間險惡，被人用小伎倆三言兩語一哄就墜了河，直到被人引，沿著那人設計好的路線出門，與那人夜半幽會。

而那個時候，那個俊的殺手就會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而齊月也正是這樣一個子，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有一個好朋友，名吳瓊。

三人在街上說了兩句，又進了一家小酒館，了三兩小菜、并一壺溫熱的米酒。

汴京實行酒類專賣，并不是每一家酒店都可以自己釀酒，只有被朝廷指定的七十二正店有自釀資格，剩下的店子稱為“腳店”，只能購買正店的酒來賣。

這家小酒館當然不是正店，他們家的米酒出自會仙酒樓，取干金桂置于酒中，米白的酒之中撒著點點金黃，溫潤的口帶著淡淡米酒香氣順著頭而下，若不是說著一樁殘忍的殺人案，此時此刻還真是讓人很愜意。

展昭喝了一口酒，道：“那兇手是用什麼份來靠近這些子的？”

這是問題的關鍵，小姐們并不出門，這兇手唯有在府中，才有可能和小姐們獲得頻繁的接，從而引小姐們墜河。

郁葵沉思了一會兒：“齊舉人收不收門生？”

書香門第之家，應該是有收學生的習慣吧，郁葵沒觀察過這個，還是不太清楚。

白玉堂眼前一亮，啪得一聲收了自己的扇子：“你說的對！只有門生，才有可能在府中晃來晃去，找機會引小姐與他私會！”

放在地方，這齊舉人還能算個人，放在人才輩出的汴京……那他真是什麼也算不得了。

這樣的齊舉人，即使有學生，應該也沒幾個吧。

這樣的話，排查的難度應該也不大，只是……

展昭皺眉：“只是，此人想殺齊月卻失敗了，他此刻應該已經不在齊府之中了，萬一他已經逃出汴京……”

白玉堂搖頭：“他每到一個地方，必殺三個子才會走。”

郁葵：“哦？”

白玉堂：“我追至湖州是，湖州連著三天就發現了兩尸，湖州人心惶惶，夜夜派人舉著火把到巡邏，可沒想到此人竟還呆著不走。”

他冷笑一聲：“此人好似挑釁一般，在這陣子抓人的風之中，又肆無忌憚地殺死一名子。”

郁葵：“心氣高，自命不凡，為刺激而殺人，并肆無忌憚的在尸上留下專屬于自己的標志，嗯……他的確有可能還在汴京城，說不定，他還在把開封府玩得團團轉的覺呢。”

——引子自己前往死亡的陷阱，也正是他極端自的一種表現。

白玉堂沉片刻：“只是他為什麼不殺齊月滅口？齊月一定知道他的真實份。”

展昭語氣微冷：“齊月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郁葵點了點頭：“沒錯……這個兇手太了解這些書香門第的讀書人了，為了名聲，能讓兒的尸一直停在衙門而不認回；這些兒們也是這樣養大的，們知道一旦自己名聲到了一點損害，家里人一定會容不下們的，所以齊月即使知道他是誰，也絕不會告訴其他人，因為假使此人被抓住，齊月與他幽會之事必定曝。”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更何況死的是吳瓊，齊月只需把自己做過的事全推到吳瓊上去，死無對證，清清白白。”

郁葵下了結論：“但是，這兇手一定會去殺齊月的。”

一個心高氣傲的強迫癥殺手，怎麼會允許自己失手呢？還是失手在了一個被他視作魚的人上。

齊月以為吳瓊死了，那兇手不敢再出現了，卻不知道……那兇手是非殺不可。

郁葵勾了勾角：“甚至于……那兇手本就沒離開齊家，他斷定齊月不會把他說出去，所以一定還留在齊府，等著殺了齊月之后再走。”

忍不住笑了，眼神亮晶晶的：“有意思，我最喜歡這種自命不凡的蠢貨了。”

聰明的殺手？不存在的，一個人只要拜倒在自己心那種黑的|之下，為只依靠本能行走的怪，他就絕不可能是個聰明人。

三人自然把推斷出來的事全部告訴了開封府，而開封府也在派出了功夫最好的展昭前去齊府盯梢，勢必要抓住這殺人的兇手。

至于白玉堂，他上嚷著此人是他要抓的獵，也跟著一起去了。

而郁葵作為一個不會反重力飛行的普通人，就安安穩穩地待在開封府，等著展白二人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