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之中》19、第18味中藥
第18味中藥
咖啡和甜點初羨幾乎沒怎麼,心里藏著事,基本上沒什麼胃口。
傅枳實也看出心緒不佳,小坐一會兒就離開了星克。
推門出去,料峭長風劈頭蓋臉直吹,掀初羨額角的鬢發,幾縷發在臉頰上,的,黏膩得厲害。忙手撥開,別在耳后,出一雙白小巧的耳朵。
過了寒風,臉頰紅撲撲的,像極了那白里紅的水桃。
一陣寒風兜頭襲來,帶來幾濃郁的馨香,這是悉的味道,帶出了某些久違的片段。
初羨四下探了兩眼,看到醫院附近有家糖炒板栗的小攤,攤主正在忙碌。
之前那包栗子落在傅枳實車里,可是惋惜了好久。那是唯一一次了買板栗的念頭,并且也付諸實踐了。可惜到最后落在傅枳實車里,一顆都沒吃到。
人的食也是有時限的,過了那個時間節點,也就不想吃了。過后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這會兒看到板栗攤子,也沒什麼。
每次經過板栗攤子,都忍不住去看。因為心里始終留有念想,在懷念著什麼。
遠遠看了兩眼,迅速收回了目。
“你怎麼回去?”傅枳實雙手.兜,不疾不徐地開口問。
他上總有這麼一沉穩的氣質,不管做什麼事都不慌不忙,哪怕泰山頂,也能巋然不變。
這種事不驚,遇事不急的子不知道勝過多頭小子,讓人著迷。一些孩子迷帥大叔也不是沒道理的。不說別的,大叔上這份從容鎮定就不是頭小子能比的。閱歷這種東西潛移默化,舉手投足間就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初羨指了指不遠的地鐵站,邊白氣環繞,久久不化,“我坐地鐵回去。”
凜凜寒冬,雪片飛揚,寒意無孔不。忍不住瑟了下脖子,藏起自己的腦袋。
忙從自己帆布包里掏出那把小黃鴨傘,慢騰騰地撐開。
這雪下得突然,好在包里常備著這把傘。
自從苗苗不要這把傘,舒意禾把它留給了初羨,就一直帶在上。雖然它稚,可因為第一次遇見傅枳實那天就撐著這把傘,后面幾次見面它也都有參與。為著這點,把傘放在包里。
孩子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主找尋一切能和喜歡的人掛鉤的事,哪怕它只是一把傘,哪怕這種牽連微乎其微。
傅枳實瞅見初羨撐傘的作,忍俊不,“這傘你還舍不得還給舒意禾的妹妹?”
初羨:“……”
初羨輕聲說:“苗苗不要了,它現在歸我了。”
“兒園小朋友都不要的傘,你還這麼寶貝?”
“它很可不是嗎?”
“你開心就好。”
這麼小的一把傘,也難為小姑娘惦記他,居然悄悄橫過他的頭頂,想要為他遮擋風雪。
上一個想要為他遮擋風雪的人是誰呢?
應該是自己的母親吧。
傅枳實自覺退開兩步。他一米八五的大男人還不至于跟個小姑娘搶傘撐。
見他和自己拉開距離,初羨猜測他是嫌棄這把傘稚。遂也不再勉強。
兩人立在路燈下,風雪滿,一高一矮兩道影,無聲無息地投在地上,寂靜如畫。
醫院對面高架橋上車流穿梭不止,行人步履匆匆。
此刻記憶徒然破開了一道口子。
傅枳實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下午四點半,時間還早。
想法倏然一變,抬眸看向他的傻師妹,“你有時間嗎?”
初羨傻愣愣地點頭,“有啊!”
只要他開口,永遠都是有時間的。不論他要帶去往哪里,去做什麼,都是默許的。
“那陪我去瑞大橋走走。”男人音溫淡,合著周遭呼嘯的北風,清晰異常。
又是瑞大橋,幾次三番提起這座橋,這絕對不是巧合。這座橋對他究竟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您如果想旅游,云陌有很多好玩的地兒,瑞大橋不是什麼名勝古跡。”這只不過是云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橋,比起堰山大橋,它毫不起眼。在云陌,比它出名的大橋還有好幾座。
“誰旅游看橋?”男人嗤笑一聲,“十多年沒去橋上看過了,想去走走。你是本地人,難道不該給我當回導游?”
那自然是應該的。
初羨提了提包帶,“那就走吧師兄,我給您當導游。”
——
兩人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瑞大橋。
天將晚,橋上亮起了路燈,橙黃一片。
暖橘的燈火下,雪花翻滾。似乎比之前還下得熱鬧了幾分。
這樣一個雪意迷離的傍晚,寒冷是免不了的。也難為傅枳實有興致,居然頂著妖風來看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橋。
四目所及之高樓林立,是一片燈海,璀璨絢爛,很近,又似乎很遠。
西澄區最大的國貿中心就位于瑞大橋對面一條街——長寧街。那是整個西澄區的心臟,最繁華的地方。巨型廣告牌上當紅明星的臉換了一張又一張。
正值下班高峰期,行人和車流往來不斷。
這橋前幾年翻修過一次,路面、欄桿、路燈全換了一遍,一切都新的。
“變了不。”這是傅枳實的第一印象。
瑞大橋跟堰山大橋差不多的橋齡,都是零幾年造的。十多年前,傅枳實來過一次,這橋還沒建幾年。當時這附近一帶還沒被開發,都是一棟棟低矮的筒子樓,小路阡陌縱橫,電線桿子林立,電線鋪在半空中,雜無章。
“前幾年剛翻修過。”初羨跟在他后,“您哪年來的這里?”
傅枳實歪頭想了想,“06年吧。”
“06年我才11歲,讀小學。這麼一想,師兄您真的老了。”
傅枳實:“……”
他不失笑,“所以這就是你每次用敬稱的原因?”
初羨:“那倒不是,用敬稱單純是覺得您是長輩,應該敬重。”
傅枳實:“……”
這還不是變相說他老!
“初羨,我只比你大十歲。”他了被風吹的短發,烏黑濃,似有雨凝結在上方。
初羨歪著腦袋,理所應當的語氣,“十歲也是長輩啊!”
傅枳實:“……”
橋底鋪滿鐵軌,時不時就有一輛火車鳴笛經過,嗡鳴聲幾刺破人耳。
周遭的環境又吵又鬧,委實不是觀賞游玩的好去。
初羨實在想不通為何傅枳實會特意來看一座如此不起眼的大橋。在看來,這座橋毫無特別之。
兩人從橋頭不不慢走到橋中間。
冷風攜裹陣陣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居然又是悉的味道。
初羨抬頭看到橋對面有攤販在賣糖炒板栗。不止板栗,還有烤紅薯。生意還不錯,攤子前圍了好幾個人。
傅枳實見盯著板栗攤出神,忙扔下話:“待在原地別。”
他作麻利,大踏步穿過車流。大修,擺隨著他矯健的步伐時起時落。
不會兒就買好了一包板栗,往小姑娘懷里一丟,“這包賠你的。”
初羨:“……”
惶恐不已,瞬間呆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干地出一句話:“謝謝!”
“剛才在醫院門口就看到你惦記這板栗了。”
初羨:“……”
這人怎麼可以這麼眼尖?不過就是往小攤遠遠看了兩眼,這都被他看到了。
“不嘗嘗?”他面嫌棄,“看這樣子也沒A大北門的那家好吃。”
抬頭驚詫地看著他,口而出:“您吃過A大北門的板栗?”
傅枳實:“……”
意識到自己說了,傅枳實立馬補救:“我是看外表,碳水合,你覺得我會吃?”
初羨剝開外殼,出里面明黃新鮮的果實,一口含在里,慢慢咀嚼,甜意沿著口齒蔓延開,久久不散。
很甜很甜,甜到心坎的那種。
心苦了太久,突然嘗到這抹甜,心澎拜,幾落淚。
猛地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紅。
“一包板栗而已,至于這麼麼?”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上一次吃糖炒板栗還是在我十三歲那年,今年我二十五歲,整整十二年了。謝謝您師兄!”
小姑娘明明是笑著的,可眼神落寞暗淡,全無彩。深諳的眼底荒蕪一片,什麼都沒剩下。
從第一眼見到,這雙眼睛就從未有棲息過,始終晦暗不明。
幸福的孩怎麼可能會有這樣一雙眼睛?
傅枳實突然覺得腔有些堵,煙癮毫無預兆竄上心頭,嚨燒得慌。
這樣苦哈哈的人生他過去還會見得麼?比初羨更苦,更艱難的人他都見過。
為什麼獨獨對這麼留意?
他制住,沒當著面煙。
初羨攥那包板栗,就跟抱住什麼寶貝似的,傻里傻氣地笑。嘗了一顆以后就舍不得吃了,有點想把它供起來。
傅枳實停下腳步,轉了個,背靠著欄桿。
風迎面直吹,宛如冰刀子,割得人臉生疼。
男人立在燈下,暈暖的燈自上而下傾瀉而來,他的俊在一束束斑駁的影間,化一般,溫和又優雅。
他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就讓人覺得這人風霽月,氣質出塵,出奇的養眼。
男人低沉的聲音纏繞在寒風里,由遠及近,刮耳中,“我有沒有跟你說過,08年我也參與了堰山大橋搶修工作?”
初羨實誠地搖搖頭,“沒有。”
他從來沒有跟提過他的過去。雖然一直很想知道,想多了解他一點。然而只要他不主開口,就絕對不可能去問。這年頭誰心里沒藏點事啊!家的真實況不也沒告訴他麼!
“堰山大橋坍塌,傷亡嚴重,一線的醫護人員本不夠。仁和堂也派了擅長骨傷的醫生過去救援。老爺子讓我帶隊。”
他在事故現場,所以他是親眼目睹朋友和同事離開的嗎?
這未免也太殘忍了。
父親出事這麼多年,初羨尚且不能接,更別提他親眼目睹了災難發生。
原來他心底的一點都不比。
如果可以的話,初羨真想全部挖出來。
傅枳實迎著寒風繼續問:“如果再讓你選一次,還學醫嗎?”
初羨覺得這話問得真是莫名其妙。
當即一愣,隨后回答:“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想。”
“時間過去了,也不會再回來,一輩子都不能回頭了。比起我學不學醫,我更在意的是我爸爸不要傷。如果真的能夠回到過去,我希是2008年的5月14日。”一定拼盡全力阻止父親傷。
“是我糊涂了。”他安靜聽完,啞然失笑,眼神晦暗難辨。
一個二十來歲的孩子尚且活得如此清醒冷靜,他年長十歲,竟還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時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無力更改,更無法回頭,他居然還在異想天開。
“走吧,回去。”男人丟下話,掉頭就走。
“不逛了?”這剛走了一半,還有一半呢!
“沒意思。”
初羨:“……”
兩人在橋上分開,一個回酒店,一個回家。
傅枳實先給初羨攔了輛出租車,拿給司機一張紅票子,“麻煩送去云水鎮。”
然后用手機拍下了出租車的車牌。
“師兄再見!”初羨坐進車里,沖他揚揚手臂,嫣然一笑。
“嗯,到家了跟我說一聲。”
出租車戴著小姑娘絕塵而去,迅速消失在視線里。
這是一個沒傘,需要逆風奔跑的孩子呀!
——
傅枳實自己再攔了輛車回酒店。
下車以后也不著急回房間。而是徑直從袋里出煙盒,出一,叼在里。
煙癮制了許久,這一刻犯不著克制了。
朦朧的影里,雪沫子飄得更歡快了,洋洋灑灑,猶如漫天柳絮。
北風呼嘯,打火機藍的火苗一閃而逝。他點了幾次都沒點著。
左手攏起,護住火,這才順利點燃。
青煙撲騰升起,猩紅的火星子被風吹旺,煙草味四流散。
就著濾狠狠吸兩口,口那難以名狀的緒才得以紓解。
剛剛傅枳實就想煙了,但礙于初羨在,才暫時制住。
“沒那個準備就別輕易攬事。”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后,驀地出聲。
傅枳實被嚇了一跳,夾住煙轉了個,擰起兩道濃厚的眉,“爺爺,您走路怎麼都沒聲的。”
“你自己走神了,怪得了我?”老爺子拄著手杖,神嚴肅,不不慢道:“冬天很冷,一旦是晴天,我們總喜歡曬太。可是當褪去的那刻,你一定會覺到比之前更冷。倘若一開始就沒曬太,反而不會覺得那麼冷。”
老爺子從來不說廢話,這些話自然是意有所指。
傅枳實借著微弱的燈看向老人家,這一刻的爺爺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
他不免想起了小時候。每次只要他一犯錯,爺爺就會出這種表,一板一眼地教育他。
很顯然他又做了錯事。
結滾兩下,他怔怔地問:“您想說什麼?”
“枳實,像這樣的人還會麼?你能每個都管得過來?真沒那個心思就別給我攬事,別給人家希。”
“爺爺,您想多了。”他本能否認。
“是不是我想多了你心里最清楚。”老爺子背風站著,狹長的一道影子投到地上。
他盯著孫子看,語氣冷冽,“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閨。跟輕寒葭一樣,父親同樣是英雄,是英雄的后代,別濫用你的那點同心人家。”
“您誤會了,我關照是吳老所托,跟是誰的兒沒半錢關系。”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應該給我清醒點。你要是真能管到底,我絕對一句話都不說。做不到,那就離小姑娘遠點。”老爺子教訓起他來真是半點面子都不留,言語犀利,“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站在這里吹吹風,好好冷靜冷靜。”
寒風瑟瑟,火星子在靜靜燃燒,一縷縷孤煙在指間纏繞,煙草味鼓滿傅枳實的肺腔。心頭似有一看不見的繩索在這寒冬臘月里將他捆綁,無聲無息。越用力,越是難以掙,只能被束縛得更。
腦海里不浮現出前年六月底第一次遇見初羨的那一幕——
小姑娘喝了心冰柜里的一瓶礦泉水,然后頂著大太又回到學校買了三瓶礦泉水放回冰柜。因為這水是提供給那些特定人群,真正有需要的人的。
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微不足道。他卻覺得難能可貴。
活了三十來年,在這個社會爬打滾多年,見慣了自私和冷漠,人人都涼薄得近乎一致,各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反而格外欣賞小姑娘這點純真和善良。因為有了這層濾鏡在,哪怕看得出資質平平,他依然答應了吳院長的請求親自指導的畢業論文。即便上來的東西錯一堆,他始終都不曾真正苛責過。縱然心里清楚比起別的師兄妹,他確實管得多了,可他還是默默關照于。
就在剛剛,他甚至還想以老爺子的名義讓進仁和堂。這一樁樁,一件件,細數起來委實不了,他卻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待倏然驚覺之時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原來已經做了這麼多了。他對的照顧已然超出了普通師兄妹的范疇。
其實老爺子真是誤會了,答應吳院長指導初羨的論文,當時他并不知曉這孩子的世。他是后來才從吳院長口中得知的。他欣賞的是這姑娘的人品,跟的世毫無關系。
但不可否認,他的確做得多了。
爺爺說得一點都沒錯,這蕓蕓眾生,有人背風點煙,有人夜里看海,哪個不是在苦?哪個不是在這三寸人間里踽踽獨行,遍地?
他傅枳實就只有一雙手,他管得過來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管不過來。
既然如此,那就別輕易攬事,別給希。
傅枳實也是從初羨這個年紀過來的。他也曾坐擁一切,心懷期待,滿腔熱,認為人間值得,歲月靜好。然而當希破滅的那刻,絕排山倒海襲來,他本無力承。那段過往實在太過慘痛,將他徹底打回了原型。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他依然沒能真正摒棄過去,活出自我。
如果注定一切終將歸零,那些好和希終將悉數泯滅,那麼他寧愿從來不曾擁有過。
《百年孤獨》里有這麼一句話:“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的燦爛,原來終究都需要用寂寞來償還。”
他這個人還是喜歡寂靜,熱鬧終究于他無緣,他始終適合一個人。
那煙得還剩下一小截煙,傅枳實掐滅,轉手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
從這一刻開始,一切戛然而止,回到原點。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云陌他也不曾來過。
***
冬日晨黑得早,五點半天就已經黑了。
初羨坐在回程的出租車上,那包板栗被抱在手里,一顆都舍不得吃。
這是的寶貝。
拿著手機在翻看仁和堂公布在微信公眾號上的招聘信息。
初羨承認心了。心里有一沖,想職仁和堂,想要去青陵,想要離那個人近一點。哪怕心里清楚他們之間隔著一條難以越的鴻,他是海面上的燈塔,遙不可及,還是想要試試。萬一就踩了狗屎運呢?
知道如果決定好了,父親和一定不會反對的,從小到大他們一直非常尊重的選擇。
可是非常猶豫,下不了決心。
腦子里一直有兩個小人在爭斗不休——
一個在說:“去吧初羨,放手去追尋一次,你從來沒有為你自己活過一次,這次就當為了你自己。”
另一個卻說:“初羨,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爸爸臥病在床,年紀大了,你得留在家里照顧他們,你去了青陵他們怎麼辦?你忍心放任他們不管嗎?他們已經缺失了這麼多年的陪伴了,你還想讓他們繼續缺失嗎?”
一時間初羨無比糾結。
退出微信公眾號,暫時摒棄掉一切想法,不想了。
等回去和父親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不能輕易做決定。
到家都快七點了。
家里大門閉,并不在家。
初羨從書包里翻出鑰匙開門。
“爸,還沒回來嗎?”放下書包進了父親房間,卻沒如愿看到父親的人。
一下子就慌了。忙沖出家門,焦急地問鄰居:“黃阿姨,我爸爸和呢?”
黃阿姨神憂慮道:“你爸爸又不舒服了,你雇了輛車送他去人民醫院了,羨羨你趕去吧!”
“嘩啦”一下,手里的那包板栗突然掉在地上,滾了一地,四下逃竄。
初羨顧不上去撿,鎖上門拔就跑。
剛剛在出租車上,有那麼一瞬間,鬼迷心竅,是真的很想放手一搏,暫時拋卻苦殘忍的現實,不被家庭和生活所束縛,遵從本心,義無反顧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真正為自己活一次。
可心里清楚,不配。
“世界上最糟糕的事之一,就是你覺得自己配不上喜歡的那個人,就像兩個人并肩站在下雨天的屋檐下,你從來不敢開口說‘一起走吧’,因為你連傘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更了幾個小時,補給泥們一章大章。
請把心疼初羨打在公屏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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