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值班室里。

言布布到惠熠的手指溫地著自己的眼角, 忍不住問他：“……什麼意思？”

什麼，想要全部的貪心？

惠熠看著, 笑著說：“要不要邊喝粥，邊聽我慢慢講？”

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生怕過會兒房間里又響起奏鳴曲，只能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惠熠將桌上粥盒的包裝拆開，拿了勺子過來。

言布布想用那只沒有打吊針的手去拿勺子，卻被惠熠側著手避讓了一下。

“你打著點滴不方便吃。”他這麼說著, 已經捧起粥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輕輕遞到了的邊。

怔愣了兩秒, 就著勺子喝了一口，吸了吸鼻子，心里一陣悸夾雜著酸脹。

這就是的覺嗎？

上一秒還難得到自己要哭出來, 可下一秒又忍不住開心得想笑。

酸酸甜甜，和檸檬的味道一樣。

“布布。”他耐心地喂喝著粥，見進食后臉上的起來了點兒，才放下碗, 低聲開口喚, “抱歉, 昨天晚上我走得太匆忙了, 沒有好好待我想對你說的話, 顧上你的。”

“我能理解的。”聽到這話, 眼圈紅紅地著他, “人命關天，要是這點事兒都不懂，我也真不配做護士了。”

惠熠忽然笑著搖了搖頭。

都被他笑迷糊了：“……你笑什麼？”

“我笑自己太矛盾, 理智上希你懂事，但上又不希你那麼懂事。”他的目專注地落在的臉龐上，“我心底里居然希你因為我走得匆忙而難過失落，甚至來跟我鬧脾氣。”

“……誰跟你說我不想鬧了？”言布布指了指自己臉上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只不過一早上沒找到你人，找到后又顧著和你前友吵架，吵到一半還暈過去了。”

惠熠被逗得連拿著勺子的手都在抖。

“你別笑了。”撅了噘，“我這有好幾件事要跟你鬧呢。”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一件一件來。”

“要先從哪樣開始？”他這時放下了手里的粥碗，格外地好脾氣，“是按照事件的嚴重順序來，還是按照時間順序來？”

言布布被他說話的方式吊起了興趣，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瞅著他：“嚴重順序的第一順位是什麼？”

“我們的關系。”他說，“以及我真實的過去和想法。”

點了下頭：“那時間順序的第一順位呢？”

他的目意味深長地在的上點了點：“那就是昨天在海灘邊發生的事了。”

言布布愣了愣。

下一秒，就看到惠熠忽然將臉龐與湊得極近，幾乎都到了的耳垂上。

他熱熱的呼吸充斥滿了的耳，瞬間引起的陣陣戰栗。只不過，這都不如他用低啞的嗓音說出的話來得讓無可逃：“討伐某只天然小惡魔讓我三過家門而不的缺德行徑。”

-

四合院。

當時俞也說完要陪葛星宜去超市搶大減價后，就在吳瑞等人一臉驚恐的注視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結果半個小時過去，吳瑞等人連多一分鐘都待不了、就準時地被他從他屋子里掃地出門，灰頭土臉地拎著小黑箱不舍地離開了。

聽到靜出來開門，就見他靜靜地倚在屋門口。

葛星宜還有些不好意思，攥著手里的環保袋說：“我自己去就行了，真不用麻煩你一塊兒。”

卻不料，他直接手接過了手指間的環保袋，淡聲說：“我提東西。”

所以，當和他并肩一起穿過馬路，往四合院附近最大的超市走過去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邊的人一如往常般，穿著誰看到誰背后就會開始冒汗的黑長袖長，一副睡不醒又冷淡的欠揍模樣。

但因為這張臉，走在路上幾乎每過一會兒，就會有姑娘一步三回頭地追著看他。

甚至還有膽子大的，拖著朋友一塊兒上來問他要微信。

俞也的回應非常統一且單調，就一個單字：“不。”

連視線都不往人姑娘臉上瞥一下，就跟看不到面前有人似的。

在這麼被迫停下來兩次之后，他有些不耐地蹙了下眉，直接從服口袋里出了口罩，想要戴上去。

葛星宜在他旁，看得既尷尬又好笑，甚至都忘了一開始他說要陪一起來逛超市時自己的拘謹無措，和他開玩笑道：“早知道是這樣，你出院門的時候就該戴上口罩了。”

忽然就有些理解，他平時為什麼總要把自己包得那麼嚴實，可能就是因為走在路上實在不堪其擾的緣故。

帥哥的煩惱，有誰懂！？

聽了的話，俞也戴口罩的作卻頓住了。

他這時停下腳步，側過頭看向，忽然將口罩原封不放回到了服口袋里。

然后，他薄沖著一開一合，聲淡冷：“離我近點兒。”

葛星宜不明所以：“嗯？”

他沒吭聲，卻出手，輕輕地扣住了的手腕，往自己的側拉了拉。

原本和他之間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這會兒被他一拉，他們之間就只能塞得下半個人了。

葛星宜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敢是拿當擋箭牌使了。

脾氣好，覺得這也沒什麼，心里想著就當算是他陪來逛超市自己的謝禮。不然這一路走到超市，不知道要被上來找他搭訕的姑娘耽擱多久，大減價都要趕不上了。

哪知道，某人這麼輕輕地扣著的手腕后，居然不打算撒手了，抬步就往前走。

只能被迫跟上他的步伐，走著走著，總覺得哪里好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確實，之后一路到超市門口時，都再也沒有人敢上來問俞也要微信了。他的神看著都松弛了不，還帶了點兒沒看明白的舒心。

等進了超市，他自然地走到一旁去拿推車。

葛星宜覺自己的手腕一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腕依然殘留著他手掌心的溫度。

有些熱，還有些。

他倆居然就這麼一路牽著手走到了超市。

雖然不是那種十指相扣的牽手，但在外人看來……應該也算是牽著吧？難怪都沒人敢上來找他搭訕了。

咬了咬，覺自己的耳一下子就熱了。

因為從家里走過來需要點時間，離大減價開始已經沒剩幾分鐘了。葛星宜看了眼手表，暫時沒心思再去細想牽手這件事，朝俞也招了下手，指了指不遠：“在那里。”

俞也推著車跟在了的后。

倆人排到了隊伍的后方，看了眼前面的人群，對他說：“保佑我們等會兒還能搶到品質好的蔬菜和，你想吃哪些？”

俞也的眼底閃過一饒有興致：“蔬菜都行，的話牛和魚吧。”

點了下頭：“行，那等會兒你自己看，看到喜歡的就拿，多拿點兒沒事的。”

大減價開始之后，他們跟著人群走到了賣場中心。邊的大叔大媽戰斗力超群，被得完全顧不上去看后的俞也到底是什麼況，只能先專注著搶東西。

想著他吃牛和魚，就先沖著這倆搶。

邊人聲鼎沸，大叔大媽的罵聲和吆喝聲不絕于耳，但對這種“久經沙場”的人來說，早已經習以為常。

結果等差不多搶完了，終于想起可能完全應付不來這種事的俞也。一回頭，卻沒看到他的人影。

剛想走出蜂擁的人群去找他，就覺到自己放在服口袋里的手機震了起來。

葛星宜手里抱著蔬菜，手臂里還夾著，以一個高難度的姿勢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來自于孟恬：“宜宜。”

“甜甜。”一邊力地往外，一邊應聲，“怎麼啦？”

“啊，沒什麼大事兒。”孟恬說，“我和川哥本來想過去找你聊天的，敲了門看你不在家。”

“對，我和俞也在逛超市呢。”

那邊的孟恬一頓：“也哥也在？”

“是啊！”快要走到人群邊緣的時候，終于看到推著車的俞也靠在不遠一個貨架旁，顯得格外鶴立群，“他陪我一起來搶大減價。”

聽了這話，孟恬倒了一口涼氣：“你說也哥……在陪你搶大減價！？”

俞也這時看到了，邁開大步朝走過來，出手將手里拿著的、胳膊里夾著的都取了走，一并放到推車里去。

葛星宜跟著他走回推車旁，往推車里掃了一眼，發現他居然搶到了不東西，甚至挑的還都是品相不錯的。

十分意外地看向這個單薄又消瘦的年輕男人。

講道理，這人整天宅在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應當是對這種大叔大媽才擅長的項目十分手生的，本就沒抱希他能搶到點什麼，甚至還有點后怕他有沒有被人扁。

“你手速還快的。”

握著手機，忍不住夸了俞也一。

俞也看著，意味深長地回了句：“畢竟單快三十年了。”

葛星宜：“……”

這回倒是立刻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卻不知道該回什麼，只能熱著臉繼續去聽耳邊孟恬的電話：“甜甜？”

那頭的孟恬卻仿佛被音了一樣，老半天都沒吭聲。就在葛星宜以為電話是不是已經被掛斷了的時候，江挽川磁的嗓音從手機里冒了出來：“能讓俞也接個電話麼？”

雖然不知道這倆昨天差點要在家里打起來的、什麼時候居然已經關系好到能通電話的程度，還是將手機遞給了俞也，小聲說：“江挽川找你。”

俞也沒什麼表地接過手機在耳邊。

“我終于可以解釋我說你眼不是在瓷了。”江挽川在那頭不徐不緩的，“五年前的十一月，長川雙明珠塔慈善晚宴。”

俞也聽了這話，瞇了瞇眼，沒作聲。

“宜宜應該還不知道吧。”江挽川頓了頓，“你是打算扮豬吃老虎到什麼時候？”

俞也低垂眼眸，看著旁在整理推車里東西的葛星宜，惜字如金：“不是老虎。”

江挽川笑的：“確實，你比起豬，倒是更像老虎。”

俞也：“……”

“我們找其實就是為了要告訴這件事，但我現在想想，覺得還是由你自己選擇合適的時機來親口告訴比較好。”江挽川說，“畢竟頂級大富豪不僅愿意屈居在四合院的一間小小屋子里，還都做到陪著一塊兒來搶超市大減價了，此等用心良苦的趣，真是天地。”

俞也：“……”

“俞也，別人的閑事我向來不管，只是宜宜待甜甜好，又是個好姑娘，我們都不忍看到傷害。”江挽川道，“我相信你應該不是為了好玩才做到這種程度的，要是追到了，一定好好對。”

俞也著手機，語氣冷得像冰：“那還用得著你說？”

江挽川：“行，俞大富豪，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你們慢慢逛。”

“……別我這個名。”

俞也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他低嗓子，難得都多蹦了幾個字兒，“江挽川，我發現我是真不喜歡你。”

江挽川尾音帶笑：“因為同類相斥麼？掛了。”

等俞也將電話還給葛星宜，收起手機，著他：“川哥找你聊什麼呢？我怎麼聽到你們在那說什麼老虎之類的？”

俞也手握住推車往收銀臺的方向走去，沒好氣地說：“他和孟恬在看世界。”

葛星宜：“……？”

看世界干什麼要找你討論？？

難不有長得像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