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醫院, 值班室。

“我昨天的心理活是，怕我一旦說出口要你做我的朋友, 日后等你了解到更多的我，覺得害怕后悔，便將你置于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他著，目幽深，“但后來去醫院的路上細想了下，其實真正害怕被你拋棄的人是我才對, 這些便也都了我后退的借口。”

因為從來都沒有那麼喜歡過一個人，所以才會想得如此之多。

反而顯得行事礙手礙腳，沒頭沒尾, 毫沒有平日里的章法和從容。

因為怕最后求來的結果是拒絕，所以干脆對所作所為不置一詞。

見看著自己不說話，他笑了笑：“你有話直說。”

言布布嘆了口氣：“從我的視角, 我哪想得到那麼多，只會覺得你是在養魚。”

惠熠沉默片刻：“我猜沈慷應該在普安傳播了不關于我的不實傳聞。”

一噎。

他心中了然：“傳聞說了我些什麼？”

言布布將“奇怪的癖好”、“從小喜好年上姐姐”、“早史富”都一一如實代了。

惠熠全數聽完，一臉的一言難盡。

觀察了一下他的臉，小心翼翼地說：“請當事人驗證一下真偽？”

“第一, 在行為上, 我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會傷及到你, 只是有一些可能在別人看來較為獨特的好。”他十分坦誠, “你看到的沖浪和托車算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他的都在我家那個上鎖的房間里, 隨時歡迎你去查證。”

“所以那個上鎖的房間……”

“不是小黑屋。”他特意補充, “小黃人，至不是你想的那種小黑屋。”

言布布吐了吐舌頭：“那你為什麼要把那個房間上鎖？”

惠熠無奈地搖了搖頭：“因為在搬到四合院來之前，我爸媽有次趁我在醫院值班突然殺到我當時住的地方, 結果被那個房間里擺著的東西嚇了個半死。”

事后等他回到家，二老把他當頭一頓痛批。要不是他拼死阻攔，估計二老都想把那個房間里的東西給一把火全燒了。

“二老的總結發言是，我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在搗鼓這些不正經的玩意兒，不把心用在給他們找個好兒媳婦回家上。”

他提及那天發生的事，就顯得十分心累，“自那之后只要我不在家，我都習慣將房間上鎖了。就算四合院離二老住的地方遠，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越是這麼說，就越是對那個房間充滿好奇，恨不得現在就從床上蹦起來沖去倒座房一探究竟。

惠熠到了的躍躍試，對說：“你以后想看隨時都能看。”

聽了這話，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不怕我看了之后和你分道揚鑣？”

他沉片刻，忽然抬起手了的下，似真似假地說：“那你可能就會被關在那間小黑屋里，永遠都出不來了。”

沖他眨了眨眼：“惠醫生，你連史都還沒說清楚，就想拐賣良家。”

“真想聽？”

“想。”

“不吃醋？”

“吃醋也想聽。”

他勾了下：“首先需要澄清的一點是，我并不是因為喜好這一口特意去找的年上朋友，而是我往過的孩子都恰巧比我年紀大一些。昨天說之前拒絕了我的紋師是因為年紀比我小，那是為了要給你告白做的鋪墊。”

“我一共只往過兩任朋友，其中一位就是你早上看到的袁菁，是一名建筑設計師；另外一位則是我念碩士時的學姐，年齡差都在三歲。”

“……比你大十多歲的老師？”

“假。”

“比你大八九歲的職場英姐姐？”

“假。”

“那你為什麼會和們分手呢？”

看早上袁菁同他相的樣子，似乎也并沒有和他到撕破臉皮的地步，反倒更像還是朋友關系。以袁菁對敵視的態度，甚至覺袁菁依然對他心存好。

惠熠說：“我工作太忙，沒時間陪們。”

“而且和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一有閑暇時間，好像也更喜歡一個人待著。”他說，“我的那些喜好，我略一試探，就知道們并不興趣，也不想勉強們去接，索不提。”

對一個人產生Crush的，其實并不難。

但上頭之后開始日漸相，才能知曉是否真正能夠契合長久。

他同袁菁與另一個孩子往期間都別無二心，但或許他對們的心都沒有到達他的沸點，所以當發現相時爭執變多，便及時喊停止損。

“我和們往的時間都不長，分別是兩三個月左右。”他說，“往之后了解得深了，越發覺得可能做朋友更好。而且孩子到了一定歲數，邊會有各種各樣的催婚力，耽擱不起。”

“所以和袁菁分手之后，我就一直獨到現在快三年了。經過這兩段，我覺得我可能更適合一個人生活的狀態，并不適合和人建立起親的關系。”

“我沒有信心別人可以接我的全部，無論是我的工作狀態還是我的個人喜好。同樣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給自己伴真正想要的陪伴。”

他最后這句話說完的時候，竟從他的眉眼里看出了一淺淺的低落。

聊得深了，便能夠更清晰全面地去了解一個人。

此時此刻，言布布忽然發現，自己看到了那個平時藏在穩重又無所不能的惠醫生的白大褂下，他最真實的想法和心。

看到了這些，竟讓反而到安心踏實。

他不再是一個好像離很遙遠又耀眼奪目得不可的人，真實的他，有肋、有猶疑、有缺點、也有他的煩惱。

惠熠這時著，目真摯又專注：“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全部了，無論你產生什麼樣的想法，我都可以接。”

言布布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朝他出了沒有在打點滴的那只手。

“你過來點兒。”低聲他，“抱抱。”

他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眸微，朝出了手。

兩人一瞬間得極近，用一只手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背脊，靠在他的耳邊說：“謝謝你愿意將這些私事都講給我聽，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現在，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想和我建立親關系嗎？”

他幾乎毫無停頓：“非常想。”

“那就行了。”這時松開抱著他的手，沖著他咧開了，“惠熠，你聽好了啊。”

“我言布布，愿意做你的朋友。”

惠熠注視著娃娃臉上明亮的笑容，結輕滾：“我擔心我會做得不好。”

那樣的話，搞不好到最后就會失去你。

“本就是一門學問，比起你來我更像是只菜鳥，我們一塊兒在相的過程中慢慢學不就好了？”神灑，“先想著不好的結果，那豈不是做什麼都沒打采？”

“我們都是年人了，就算會傷心難過，也能坦然面對種種結果。因此即便我們嘗試了之后覺得不合適，最后也可以再好好地道別嘛。”

“所以呢，我不想因為那個可能不好的結果，就放棄開始的機會。這一點，我真的做不到。”

“還有，你不用太擔心我會反悔啦！”

見他沒吭聲，又說，“你看，我和你都在醫院系，你的生鐘我比誰都了解，不會責備你忙的。至于你那些特別的好，說不定我接了之后也都會慢慢跟著喜歡上呢？”

“我覺得我應該還有潛力的。”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不然，你昨天也不會冒險把我帶去海邊吧？”

惠熠就這麼默不作聲的，定定地看了好久。

半晌，他再次出手，將重新攬進懷中，偏過頭，溫地親了親的側臉。

“言布布。”他的嗓音聽起來有些黯啞，“謝謝你愿意選擇我。”

他以前其實并不怎麼相信什麼命定之人的說法，總覺得那是一種極其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太好太幸運，便顯得不太真實。

但現在，他的想法卻忽然開始搖了。

當他看到面對他時堅定又明亮的眼神，他就覺得，這個姑娘的心，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都要更堅強強大。

或許，最后真的就是那個可以讓他從一個人的狀態徹底離出來、這世界上最最適合他的另一半。

靜靜擁抱了片刻，他朝出了一只手，出了以往敞亮不拘的笑容：“朋友，未來的日子，請多指教。”

笑了笑，也鄭重地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心里。

“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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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炎炎。

從超市回四合院的路上，葛星宜覺得自己的上似乎掛著千斤之重。

但其實手里提著的那袋東西很輕，幾乎沒什麼重量，重的那些全都在俞也的手里，可卻還是覺得走不路。

原因無他。

每走幾步，總會忍不住去看自己和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

他雖然看著單薄，但力氣卻不小，那兩只裝著重東西的袋子都掛在他的一只手上，他卻拎得毫不費勁兒。

甚至還能勻了力氣出來，去認真地牽。

男人的手掌干燥清爽，在這樣日照的天氣下走了許久也沒有出一點手汗，牽起來還讓人到又舒服。

遇到一個紅燈在路口停下之后，再次盯著他們倆扣的手掌看了又看。

這……怎麼看都不太合理吧？

如果說現在生病了或者頭暈走不路，他這麼牽著帶著走，倒也說得過去。但事實上，沒有一點問題，本用不著他來引路。

要說他是拿當防姑娘上來搭訕的擋箭牌，他也大可以用他來時路上牽手腕的方法，沒有必要做到這種之間才會做的程度。

想了半天，還是實在找不出任何合理的借口，能夠解釋他要這樣和牽手的原因。

可分明是那麼不合理的事，悶聲觀察加了老半天，竟還真沒覺得哪里不適，也更沒有想著要掙他的手的意思。

更要命的是，心深居然還覺得，開心的？

鬧到最后，葛星宜反而有點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

不過，因為太專注于他們倆牽著的手，完全沒注意到這一路上自己收獲了多羨慕的注目禮。

等終于到了四合院，俞也推開大門，牽著的手繼續往里走。

走到正廂房門口時，葛星宜想去拿放在子口袋里的鑰匙，卻發現自己本沒有手能拿。

“……那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輕晃了晃他依然扣著的手，“我要拿鑰匙了。”

俞也垂眸看了一會兒，終于松開了牽著的手。

葛星宜剛吁了口氣，拿出鑰匙想開門，就覺自己另一只手上提著的袋子被他從后接了過去。

一臉疑地回過頭，就看到他把那只袋子也并進了自己提著東西的那只手上，而后再次用空著的那只手，扣住了沒拿鑰匙的那只手。

葛星宜：“……”

一瞬間既別扭又害，用鑰匙開了門后，下意識就想往屋里鉆。

卻被俞也輕住手往后拽了一下，懟在原地，彈不得。

“葛星宜。”

被拽回原地的同時，倉惶之間回過頭，正好落進他專注深邃的目里。

日下，他的眼里仿佛有細碎星。

“更正一下。”他薄輕啟，“我昨天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不只是你可以把我當你男朋友。”

“而是，我想當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