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窈窕》第105章 105

第一百零五章

李漳掃了一眼微生默手里提著的東西。那是一個沒有蓋子的木箱, 可見里面的河燈。

“離娘折的?”李漳問。

李漳著微生默手里提著的東西,并沒有注意到微生默向他的目有些復雜。

微生默移開落在李漳上的目著手中提著的河燈, 溫聲解釋:“閑來無事喜歡折河燈,這次我來長安, 沒有跟來, 便托我將這些河燈帶來玉瀾畔放到水里去。”

李漳隨口問:“河燈是有什麼特殊寓意?祈愿?”

“是。”微生默解釋,“在我們姚族,河燈的祈愿之意比中原要濃很多。小時候跟在母親邊時, 我與母親分別兩地,母親便折了許多河燈。看在眼里,也跟母親學了疊河燈。”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沿著玉瀾畔走著。

微生默在一片靠水略低停下來,他將手里提著的河燈放下來, 道:“不陪殿下了。”

李漳頷首, 卻沒有繼續往前走,佇立在一旁, 看著微生默如何將一盞盞河燈放在水面。

兒圓心愿,微生默做得很耐心。不多時, 這一片水面上便飄滿了河燈, 隨著輕漾的水面搖晃著慢慢朝下游遠去。

李漳向微生默,笑道:“倒是個慈父,有耐心幫兒放這麼多河燈。我若有個兒, 也未必有這樣的耐心。看來父團聚, 誼深厚,那個子才會麻煩你幫忙放這麼多河燈。”

“不是。原先折河燈的時候是打算這趟同我一起來長安, 想自己放的。”

李漳著水面, 默了默, 才問出來:“那為何沒跟你同來長安?”

微生默張了張言又止。

“有事耽擱了。”他胡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最后一盞河燈放進水中,微生默站起來,和氣道:“天不早了,微臣這就要回,不陪殿下了。夜里風寒,殿下也不要在河畔太久。”

李漳頷首。他側立在玉瀾畔,目送著微生默遠去。待微生默的影看不見了,他才轉,沿著玉瀾畔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微生黎以前的那座畫舫。

離開這里了,這畫舫卻被李漳買了下來。

李漳去以前微生黎常顧的酒館買了一壇酒,登上畫舫,獨自對月飲酒。酒過半壇,他扯了扯領向后倚靠著,上有了些乏意。

只是再也不會有人從雕花屏后婀娜走來,幫他垂肩。

李漳推椅子再往后挪一挪,更靠近窗口吹吹夜風散酒悶。他目隨意一瞥,看見挨著舫壁的一排木柜隙里有一只河燈,他將那只不知何時被落在那兒的河燈撿起來。

若還完好,他當會幫放進水中。可惜這只河燈落在柜子的隙,已經變了形。

“可惜了。”

李漳著這只被壞的河燈看了一會兒,又隨手將它拆了。一個小小的紙片忽然從層疊的河燈中掉下來。

李漳彎腰去拾,指腹捻著紙片翻過來。

方方正正的小紙片上,秀麗的字跡寫著兩個字——朝鴻。

朝鴻——朝下高翔的鴻雁。朝鴻,這是李漳的小字。

李漳著紙片,長久地凝視著上面那秀麗和的字跡。他又忽然起,快步走下畫舫,沿著來路往回走,直到到了微生默放河燈的地方。

一盞盞河燈隨著水流往玉瀾下游去,早已遠離了河邊。李漳一步一步,緩慢走進水中,直到水面及腰,他在圓月的倒影里終于撿到了一只河燈。

李漳將河燈拆了,果然在里面看見了同樣寫著他小字的紙片。他再往前走,又撿起了幾只河燈一一拆了,每一只河燈里寫下的名字,都是他。

李漳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一日。他將離娘的長發一圈一圈繞在指上把玩,帶著幾分酒后的微醺,問:“救你不過舉手之勞,怎麼就惹得你一往深了?離娘,你用太重,我李漳可承不起。”

“殿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可又怎麼會僅僅因為相救之恩。”

“比如?”他問。

“殿下是雄鷹,是鴻鵠,心中有抱負,有大志。如此的殿下,怎能不讓人心。”眉目傳人,眼里有一汪瀲滟春水,比月下搖曳的月還要人。

李漳長指收攏,握了安靜躺在掌中寫著他小字的紙片。遠的河燈已。他著那些遠去的沉浮河燈,第一次不確定讓離開是不是真的對好。

·

月皊與江厭辭徹夜未歸,以江厭辭的外為鋪,相擁歇在月下。天大亮,朝灑落在兩個人上,江厭辭先睜開眼睛,垂目向深眠在他懷里的人。

片刻之后,他移開目向頭頂晨曦散散的發白天幕,偶爾有飛鳥無聲掠過。他一,等著月皊醒過來。

月皊睡著時角翹著,滿足又安逸。可是當從江厭辭懷里徹底醒過來之后,眨眨眼,反倒是哼哼唧唧地哭了出來。

坐起來,低著頭,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小聲地嗚咽著。

江厭辭因這舉莫名其妙,趕忙坐起,握住的肩膀,問:“怎麼了?做噩夢了?”

月皊搖頭,又不高興地輕哼了一聲。

江厭辭皺眉,問:“那是怎麼了?”

月皊不回答,也不理他,仍舊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江厭辭手握住的手腕,微微用力將的一只手拿開。見眼睛紅紅的,小癟著,似乎很委屈的樣子。

江厭辭再一眼的眼睛,確定沒有吧嗒吧嗒掉眼淚。

“那是怎麼了?”江厭辭再次問。

月皊忽然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再哼一聲,嘀咕:“壞人!”

江厭辭琢磨了片刻,問:“昨晚把你弄疼了?”

“不要說了……”月皊站起來,整理著上皺裳。

江厭辭仍舊坐在遠,他打量著月皊悶悶不樂抻裳上的褶皺,問:“總不會是因為服被弄壞了。”

月皊的雙磨蹭著,似要開口,又瞬間抿了,仍舊不吭聲。

江厭辭站起來,手掌撐在月皊的后腰,用力一帶,就將圈在自己的懷里,他拍拍的屁,沉聲道:“說話,到底為什麼不高興。”

月皊不說話,他就又拍了一掌。

月皊抬起眼睛來,微瞪著他,惱聲:“你又打我!”

說著,竟然嗚嗚哭了起來。這次不僅眼睛紅了,而是迅速有眼淚蓄進眼眶中,一顆又一顆淚珠兒便接二連三地滾落下來。

江厭辭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他俯下來,與月皊平視,指腹捻過的眼下,給眼淚。

“別哭。”江厭辭盡量低了聲音拿出哄人的和語氣來,“別哭了,你是怎麼不高興了盡可跟我說。”

說著,江厭辭湊過去,輕輕地去吻漉漉的眼睛。不想他這作,反倒讓月皊哭得更兇了。用力推開江厭辭,不停地掉眼淚,卻不像真的與江厭辭置氣的模樣,反倒是將臉埋在江厭辭的懷里去哭。

“不可以了,以后都不可以了嗚嗚嗚……”

江厭辭聽得一頭霧水,不得不問:“什麼?什麼不可以?”

“嗚嗚怎麼可以在外面,在水里、在草地上、在樹上……嗚嗚嗚……”月皊哭到打嗝,“好人家的姑娘是不會這樣的嗚嗚嗚……”

江厭辭這才聽懂了。他下意識反問:“可是你昨天晚上不是很開心嗎?”

“嗚嗚嗚……”月皊用哭聲回答了他。

江厭辭立刻閉了,再點頭,道:“好,以后絕不在室外。”

月皊將臉埋在江厭辭的懷里,小聲地哭了一會兒,盡量把腦子里關于昨天晚上的記憶扣出去。

待月皊不再哭了,江厭辭才拉著朝溫泉走過去,用暖暖的溫泉水給洗一洗哭花了的小臉。因為哭了一場,月皊的眼睛紅紅的,雙靨也紅紅的,楚楚不可憐,更可人。

江厭辭眼睫上沾著的不知是眼淚還是水珠,忽然就湊了過去。月皊嚇了一跳,腳踝一歪,人直接跌進了旁的溫泉水中。江厭辭用力一拉,可岸邊,沒有把月皊拉上來,反倒自己也被帶進了溫泉水里。

跌進水中的剎那,月皊第一個想法就是上的服要了!他們可沒有帶備用的裳!

后來……

江厭辭尋來了些干柴,生起火來。又找了合適的橫木架起來,然后把兩個人大部分裳掛在橫木上烘干。

月皊抱著膝在江厭辭一旁,著東升的旭日,努力安自己今天應該是個大晴天,太應該很快就能把他們的裳烘干。

“把你上的小下來。”江厭辭道。

“不要!”月皊言辭拒絕。

江厭辭頓了頓,再道:“這樣了。縱使一會兒將外烘干穿上,里面的小會把外面的。”

月皊揪著個小眉頭,有一點被江厭辭說了。

江厭辭才換上的語氣,道:“這溫泉在深山里,鮮有人知。昨天一整晚不是都沒什麼人?”

說著,江厭辭主去解月皊上的小和小袴。月皊哼哼唧唧了兩聲,不不愿地讓江厭辭將剝了個干凈。后忽然有響,月皊立刻雙手抱回過頭去,看見一只野兔從葳蕤的叢草中跑過,這才略略松了口氣。

小心翼翼地朝江厭辭再挪了挪,到最后直接坐在江厭辭的懷里,將自己的前盡數埋在了江厭辭的懷里。

江厭辭垂眼,在他懷里的雪。月下,皎白的子仿若即將騰云而去的仙子。朝卻是另一種瑩白,好似發著一樣。

江厭辭俯,將輕吻落在月皊的肩頭。

月皊有點害怕被人闖進這篇“地”,繃著神有點張的并沒有注意到江厭辭的作。

江厭辭不由自主地輕揚了角,手掌扶在月皊的后腰。

其實,月皊站在溫泉旁打時,他是可以穩穩拉住的。但是他鬼使神差地沒有拉住,反而和一起跌進水中。兩人相擁著跌進水中,掀起的巨大水花里,他會到了自己稍有的惡劣快意。

原來他也會這樣像個稚鬼。

月皊窩在他懷里,忽然綿綿地抱怨:“不可以再這樣了……哼。”

剛說完,月皊發現這話和先前說的一樣,說不定江厭辭沒有聽懂。再加重鼻音地哼了一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不拉我上去的!”

江厭辭從那見的惡劣趣味里回過神,微怔之后,問:“你知道?”

“不然呢?”月皊氣呼呼地在他懷里抬起小臉,“你當我傻呀!”

江厭辭著月皊這雙眼睛,沉默。

·

月皊和江厭辭回到江府時,已經是下午。還沒到的時候,月皊還在碎碎念著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會來看

剛到江府,就有下人迎上來稟告微生默一早就過來了。

月皊那雙眼眸立刻爬上歡喜,也不等江厭辭,自己一手提著礙事的子,快步小跑著回嵐瀾和鳴。

“三郎,你慢慢走,我不等你啦!”

江厭辭聽著月皊這又又急的話,沒吭聲。他大步往前走,每一步似乎都邁得很沉穩。相反月皊則是小跑著。可縱使這樣一個人小碎步地疾走著,一個邁著沉穩的步子,卻還是差不多同時到嵐瀾和鳴。

不過江厭辭并沒有跟著月皊去花廳見微生默,將時間留給父兩個,他則是回了房去換一服。

“父親!”月皊立在門口,一手扶著門邊,歡喜地著坐在花廳里的微生默。

微生默站起來,向來溫和的眉目里笑意又深了幾分。他向月皊,細細打量著,道:“這段日子可還好?”

“嗯!”月皊使勁兒點頭,笑盈盈地微生默走過去。

“江家對你都很好,厭辭對你也很好是不是?”微生默問。

月皊再點頭,甜甜笑著,聲道:“一切都好呢。”

微生默點點頭。他雖然這樣問出來,實則他心里也知道江家會對月皊好。更何況小兒眉眼間的甜笑,已經是最好的佐證。而且微生默瞧出來幾個月不見,月皊似乎比他離開那時候臉上又了點

“父親,我們坐下說話!”

兩個人坐下來,月皊問:“姐姐可還好?”

也很好。這次雖然不能跟我一起來看你,不過卻給你帶了信,也帶了禮。”微生默說著,就讓邊的隨從將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箱放在桌上。

不小木箱,蓋得也嚴實。不過月皊略湊近些,就聞到了香氣。彎起眼睛來,問:“是香料對不對?”

“對。里面還有你姐姐寫給你的信。”

月皊將木箱打開,看見里面挨挨一整箱的格式香料,也看見了厚厚的一封信。雖然急著看信,可父親還在這里。便將信拿出來抱在懷里,彎著眼睛說:“等晚上我一個人的時候在悄悄看姐姐的信!”

微生默笑著點頭。

月皊又道:“我之前還盼著姐姐也能回來一趟。不過又一琢磨回去也沒多久,再奔波也不好。等下次我去看也好!”

微生默沉默著。其實這一次來長安,大兒本來也想同來,沒來可不是因為奔波折騰。只是微生黎不愿意讓他對別人說。

微生默這才將詢問的目落在月皊上皺裳上。月皊覺到了,眉眼間瞬間有點尷尬。父親一早過來,應該知道昨夜一整晚都沒回來。有點做賊心虛地半垂下眼睛。

微生默卻只是笑笑,道:“聽說中原的中秋節很熱鬧,你這是和厭辭去夜市玩了?”

顯然,微生默不可能想到月皊不想讓旁人知道的實實在是杞人憂天。微微松了口氣,重新笑起來和父親說話。

一整個下午,月皊都和父親在一起說話。喋喋不休地向父親講著從小到大的事,微生默面帶微笑地傾聽著。一下午的時一眨眼就過去了。

傍晚時候,江家設宴熱招待了微生默。華公主開口,直接將人留在江府,讓微生默在江家小住,不要住在外面去。微生默推辭了幾遍,見江家人真誠、熱又執意,最終還是笑著答應下來。

將要歇下時,月皊才有空拿出姐姐給寫的信。厚厚的一沓信里,微生黎用溫的筆向月皊講著這幾個月的經歷,有寫家里的親戚,有寫剛結識的朋友,也會寫住的院子什麼模樣,那些家鄉的小吃味道很不錯。

姐姐總是似水的溫模樣慢慢浮現在月皊的眼前。月皊抱著信睡著了,睡時還在想著等閑了一定要去姚族看看姐姐,也看一看姐姐心中描繪的姚族。

接下來的日子,月皊的日子很是愜意。白日江厭辭不在家中,就跑去和父親說話。有時候兩個人出去逛長安,有時候只是在家里閑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生的脈相連,剛相認時的陌生和局促全都消失不見,只剩親近的天倫。

微生默在長安小住了二十多日,便要啟程回姚族。畢竟他也有職在,能告假這樣久已然不易。

月皊和江厭辭一起送微生默出城。依依不舍地與父親辭別,再不知道第多次地說:“等以后得了閑,一定回姚族去看父親和姐姐!”

微生默像以前每一次那樣微笑著說“好”。想念自然是有的,畢竟是才相認的兒,畢竟家鄉離長安又是這樣遠。不過只要知道兒過得好,即使不再眼前,他也會克服這樣的想念。

這段時間他住在江家,把江家人對月皊的好看在眼里。這樣他離開長安,比起上一次離開要寬心不

送別了父親,回去的馬車上,月皊神怏怏地靠著江厭辭的肩膀。

江厭辭安:“再等等我,會帶你回去的。”

月皊努力笑起來,也不愿意讓自己的事影響了江厭辭。

兩個人剛回到府中,就得知宮中來了人。知道是前太子李淙邊的小太監,月皊不由有些意外。

偏過臉來看了一眼江厭辭的臉,才拽著他的袖角,要他陪他一起去見。

小春子已經花廳里等了很久,急得團團轉。終于見到了月皊的影,他趕忙迎上去,直接跪下去了。

月皊嚇了一跳,趕忙讓阿凌將小春子扶起來。

可小春子執意不肯起,跪著求月皊:“自皇后娘娘去了,殿下就病得厲害,奴是私自過來求夫人,求您勸一勸殿下!”

李淙又生病了嗎?月皊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自他不再是太子,幾乎消失在人前,外面的人不再有他的消息,沒想到他的病又加重了嗎?

小春子仍舊跪在月皊面前,不停地求著。

月皊皺著眉,道:“我不方便進宮。”

也不該進宮。

小春子立刻說:“不求夫人進宮走一趟,只求夫人能寫一封信勸一勸殿下。”

江厭辭偏過臉來,向月皊。

月皊想了一會兒,才說:“那好。我寫這封信。你先回宮去。我寫了信,明日讓人送去東宮便是。不會言明你今日來過。”

小春子是私自過來的,若是被李淙知道,自然要罰。聽得月皊如此說,小春子又驚喜愿意勸一勸殿下,又愿意幫忙遮掩他私自過來的行徑。

小春子走了之后,月皊回到房中寫信。

江厭辭亦跟了進去,他坐在離月皊很遠的地方,抬起左將腳腕搭在右的膝上,手里隨便拿了本書,翻翻看。

偶爾,他會抬抬眼,向坐在遠窗下認真寫信的月皊。他冷著臉,收回視線。

月皊終于將信寫好。將筆放下,有點發酸的手腕。抬起眼睫了江厭辭一眼,然后拿著這份寫給李淙的信,朝江厭辭走過去,聲:“三郎幫我挑挑看有沒有寫錯字好不好呀?”

江厭辭沒抬眼,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書,沉聲道:“一信封而已,用不著檢查。你當呈上去的折子了?”

月皊輕輕咬了下下,再輕輕翹起角來。拿開江厭辭手里的書,然后拉開他搭在上的那只手,坐進江厭辭的懷里,著聲音央求:“幫我看看嘛。我讀書識字本來就不怎麼樣,要是有錯字、錯詞,讓人嘲笑就不好了嘛。”

地撒,大有他不肯幫忙,就不依的架勢。

江厭辭瞥一眼,才將目落在那封月皊捧到他眼前的信上,一目十行掃過,道:“沒錯。”

“好哦。”月皊湊過去親親他的角,才從江厭辭懷里起,重新走到窗下將信裝進信封里封好。拿著信走出房,立在門口喊來阿凌,將信,讓明日帶去東宮。

當月皊回到房中時,江厭辭忽然道:“給我寫一封信。”

月皊往前走的腳步不由停下來,驚訝地向他,聲:“三郎就在邊,不用寫信呀。”

江厭辭再翻一頁書,重復:“給我寫一封信。”

月皊見江厭辭垂著眼,將視線落在書頁上,沒有過來。悄悄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再著聲音說:“好呀,三郎等著。”

月皊寫給李淙的那封信,到底有沒有發揮作用,月皊也不知曉。只是一個月后,消失于人前的李淙終于出現——他搬出東宮離京趕往封地。

待十二月初,發生了一件大事。

圣人宣布退位。

自李淙自廢后,他未再立儲君,而是直接將皇位給了李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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