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窈窕》第109章 109
【番外·平行世界之青梅竹馬(一)】
盛夏時節, 枝頭的雀兒和草間的蟲兒啼起來。一時說不清這聲音是熱鬧歡快,還是被惹得垂死掙扎。
支摘窗開著,暖融融的夏風打著卷兒從窗口吹進來, 時不時溫吹漾著垂在床榻下的一截被角。
午睡在床榻上的小姑娘翻了個,在小被子里蜷起來。六七歲的小姑娘,看上去小小的一點,這樣蜷起來, 顯得更小了。
不多時, 又斷斷續續的哭聲從床榻傳出來。
花彤噠噠從外面跑進來,一口氣跑到床榻旁,想去推人, 又不敢, 只是聲氣地問:“三娘子,你怎麼又哭啦?不舒服還是做噩夢了呀?”
又有人從外面進來,瞥了花彤一眼,輕斥:“自己出去玩。”
花彤了一眼被嬤嬤抱起來的三娘子, 才耷拉著頭往外走。好喜歡三娘子。三娘子長得好看, 說話的時候糯帶甜。每次只要一看見三娘子眉眼彎彎的笑臉,花彤就很開心。可是年紀小, 也不是三娘子邊的一等侍, 并不能日日見著三娘子。
三娘子從小很不好。華公主請了好些太醫和有名的江湖郎中給三娘子治。他們都說三娘子是胎里帶的病弱,總是開好多藥給三娘子。
每次看著三娘子蹙著眉喝藥,花彤好心疼,寧愿自己替三娘子生病,替三娘子苦, 替三娘子疼。
花彤跑到門外,又沒走開, 蹲在門外聽著里面的靜。都聽阿凌姐姐說了,原來三娘子不是公主的兒,是江二爺那個大壞蛋想爵,故意換了孩子。
如今華公主的親生兒子已經找回來了。也不知道以后公主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三娘子好。三娘子會被趕走嗎?三娘子午睡哭起來是不是因為很傷心呀?
花彤將手握小拳頭,再微微將小腦袋偏到一側去,用握起來的小拳頭敲敲自己的小腦袋瓜。
屋子里,月皊乖乖趴在娘的懷里,小聲地啜涕著。的小臉蛋上沾著漉漉的淚。
娘瞧著心疼,不由放了語氣,用哄人的語氣詢問:“廿廿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啦?遇見大老虎啦?”
月皊吸了吸鼻子,又落下一顆淚來。乖順地將臉在娘的脖側,一句話也不吭。
娘抱著月皊坐下來,輕輕拍著的脊背,繼續哄著:“夢里都是反的。咱們夢醒啦,夢里的壞事都不會發生了。”
月皊啜涕了一聲,從娘懷里轉過臉來。小鹿一樣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的。問:“夢里都是反的。是真的嗎?”
“當然啊。”娘溫笑著,“廿廿夢見什麼了?”
月皊抿著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小聲說:“阿娘不要我了……”
娘“哎呦”了一聲,趕忙將小姑娘抱在懷里擁著,繼續哄著:“反的,都是反的。公主最疼廿廿了,怎麼可能不要廿廿呢。”
月皊抱著娘的胳膊哭著哼哼:“阿娘都不來陪廿廿睡覺了……”
娘頓時明白了小姑娘這是誤會華公主不理,去陪親生兒子去了。娘趕忙語氣溫地給月皊解釋:“二爺干了壞事。公主哪里能放過他呢?這幾天都忙著這事兒呢。這麼熱的天兒,一大早進宮去,到現在還沒回呢!”
月皊轉過頭,從開著的窗口出去,枝杈間的看著就烤人。
“這麼熱,阿娘還要在外面奔波呀?”月皊的小眉頭皺起來,開始心疼阿娘了。
“過幾日,等公主將事都忙完,就能陪廿廿一起睡覺覺了哦。”娘用手心作輕地著小姑娘臉蛋上的淚水,“好啦,今天不繼續睡了。咱們去把臟兮兮的小臉蛋洗干凈。要不然等公主回來瞧見這張小貓臉要生氣哦。”
“嗯!”月皊使勁兒點頭。
天氣炎熱,一一汗。娘抱著月皊去了浴室,干脆將小姑娘放進浴桶里,給洗了個澡。然后換上干凈的新裳,上就會清爽許多。
月皊剛被娘牽著走出浴室,就看見華公主邊的馮嬤嬤早已等在外面了。
“嬤嬤!”月皊快步小跑著奔到馮嬤嬤面前,扯著的角聲問:“阿娘回來了是不是呀?”
馮嬤嬤臉上帶了笑。彎下腰將月皊抱起來,道:“是呢。正要找廿廿呢。”
月皊的眼睛彎起來,好生歡喜。心里想著看來阿娘終于將事忙完了,可是多多陪陪啦。
馮嬤嬤抱著月皊往榮春堂去,娘手中高高舉著一柄傘在月皊的頭頂,免得灼烈的日頭烤疼了小姑娘的小臉蛋。
將進去前,馮嬤嬤斟酌了下言語,聲對月皊道:“廿廿知不知道自己有阿兄了?”
月皊眨眨眼,不說話。
“廿廿以前不是說自己只有阿姐沒有阿兄嗎?現在有了呢。”
馮嬤嬤細細打量著月皊的臉。知道小姑娘心細敏,想從月皊的臉上探出些什麼來。看著月皊的小臉蛋上緩慢地扯出一個乖巧的笑臉來。
點頭,聲:“娘有跟我說的。”
“好。”馮嬤嬤了月皊的頭。
話說到這里,也到了門口。馮嬤嬤抱著月皊進了屋,將月皊放在地上。
月皊已兩日不曾見到阿娘,終于見到阿娘了,剛被放下,一聲滴滴的“阿娘”,一雙小短已經朝華公主奔了過去,直接撲進母親的懷里。
華公主趕忙將月皊抱起來,將放在上。用手指頭點了點月皊的鼻尖,笑聲問:“聽說咱們家廿廿又哭鼻子啦?”
“沒有……”月皊哼哼唧唧,不好意思地將臉埋在阿娘的肩窩,把自己的小臉蛋藏起來。
侍走進來稟話:“公主,三郎過來了。”
月皊好奇地在阿娘的懷里扭過頭去,著門口的方向。盛夏時節門與窗皆大開著,看見了走在林嬤嬤側江厭辭,這是第一次見到江厭辭。
他與一般大。總是讓娘抱著,小哥哥都不要別人抱著呢!
華公主輕著月皊的脊背,聲道:“廿廿以后有兄長了。”
月皊認真想了想,哥哥剛回家應該對哥哥好一些才行。從華公主的上下來,一步一步朝江厭辭走過去。一直走到江厭辭面前,著他的眼睛,翹起角來,甜甜地喚:“阿兄。”
江厭辭向月皊。
江厭辭不明白這個小姑娘為什麼要對他扯著角笑,簡直莫名其妙。
他面無表地收回視線。
月皊的小眉頭揪揪起來。阿兄不喜歡嗎?可是都聽娘說啦,二叔那個大壞蛋害得阿兄從小生活在外面,都不能和阿娘生活在一起呢!月皊一想到假使是自己不能日日和阿娘待在一起,這種日子想想就可怕。
月皊因為自己想象的景紅了眼睛,小聲地啜涕著。
江厭辭不得不再次將目移過來。他著站在他面前簌簌掉眼淚的小姑娘,皺眉問:“你哭什麼?”
月皊吸了吸鼻子,也沒說別的話,只是地喊了聲:“阿兄。”
江厭辭的眉頭皺得更了。
——難道母親養的這個嫁兒,腦子不太好使嗎?
華公主瞧著這一幕,倒是不擔心兄妹兩個日后的相。雖然兒子是剛找回來的,還不是特別了解,可短短幾日的相,也看得出來這兒子本純良,沒有因為厄運而長歪。至于兒,就更不擔心了。
兩個孩子現在六歲,放在一起養著,讓他們好好作伴慢慢長大,一定能如親兄妹一樣。
“厭辭,廿廿,你們都過來。”華公主微笑著,朝兩個小孩子招手。
“嗯!”月皊乖乖地應了一聲。轉過來,用小小的手抓著子,快步朝華公主小跑著過去。
江厭辭亦同時抬步,邁著不不慢的步子。
當月皊跑到華公主邊的時候,發現江厭辭竟也幾乎同時到了。眨眨眼,驚訝地著江厭辭,這才發現阿兄比高好些呢!
出手來比劃了一下,又躍躍試地踮起腳尖來。糯糯的聲音里噙著疑:“阿娘,我為什麼比阿兄矮呀?我們不是一樣大嗎?”
江厭辭又一次抬抬眼,向眉頭皺在一起的月皊。能問出這種問題來,江厭辭再一次覺得這個“妹妹”,腦子是真的不太好使。
華公主笑笑,很有耐心地跟月皊解釋:“沒有人的個子都不一樣。你看母親和馮嬤嬤同齡,也比母親矮一點點。”
月皊認真地聽,又認真地點頭:“我懂了。”
華公主拉著月皊的手,再將江厭辭的手拉過來,將兩個的孩子的手放在一起,說道:“你們兩個,還有你們的長姐,都是母親的好孩子。以后要相親相,互相扶持與保護。”
“嗯!廿廿向阿娘保證!以后一定好好照顧阿兄!相親相、相……”
相什麼來著?阿娘后面說的話,轉眼忘了沒法子復述出來。
華公主笑著轉眸,再向江厭辭。
小小的孩忽然無奈地嘆了口氣,板著臉說:“我會照顧的。”
這個平白無故多出來的妹妹這麼傻,恐怕以后嫁不出去,只能留在江家養老了。行吧,等他長大了,他養著就是了,不會一口飯吃。
江月慢從外面進來,眉眼間掛著淺淺的笑。月皊六歲,卻因為自小病弱比同齡的小姑娘又瘦小些。月慢九歲,卻比同齡的小姑娘高挑許多。如今已是亭亭玉立。
已經和江厭辭提前見過了。此時邁進屋,掃了一眼弟弟和妹妹被母親放在一起的手,微笑著開口:“母親這幾日奔波,昨夜也沒睡多久。去休息一會兒,我陪著弟弟和妹妹。”
“好。厭辭和廿廿去跟姐姐玩去。”華公主說。雖然大兒才九歲,但是為人世十分周到,將下面兩個給月慢,華公主很放心。更何況,讓孩子們多多相,才有利于培養他們之間的手足。
掖了掖月皊的鬢發,又理了理江厭辭的袖,將兩個小孩子給江月慢,自己起進了屋。這幾日為了江家老二的事,的確奔波得厲害,再加上氣怒和心疼,若不好好補一補,這恐怕是真的會吃不消。
江月慢先拉了月皊的手,聲說:“厭辭剛回家,咱們帶他在府里走一走好不好?”
“好呀!”月皊點頭,“我給阿兄指路,講布置!”
江月慢笑著說好。
江厭辭又瞥了月皊一眼,默默在心里懷疑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指路這樣的事。
事實證明,江厭辭并沒有猜錯。
三個人在偌大的郡王府閑逛,走了沒多久,月皊第一個先累得走不。江月慢便帶著他們在花園里的小涼亭坐下,再讓侍拿來糕點和瓜果。
高大的榕樹繞著小涼亭,將灼灼的烈日遮擋在外,辟出一方可以乘涼閑的地方。三個人一邊吃著小點頭,一邊聊天。大多時候都是月皊在喋喋不休地說話。一會兒問姐姐這個那個,一會兒又問江厭辭這個那個。
大多時候,江厭辭都不怎麼理會。時常用點頭搖頭這樣的簡單作敷衍著。
也不生氣,還是會對他甜甜地笑。
江厭辭沉默地聽著月皊帶笑的音說著一句又一句。他默默在心里下了結論——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是這張倒是能說的。
幸好聲音不難聽。
后來,月皊被飛過來的蜻蜓吸引了注意力。小手攥著子去追,噠噠跑下小涼亭,追著蜻蜓咯咯笑著。
只是不多時,便氣吁吁地歇一歇,不能再去追蜻蜓,眼著蜻蜓飛遠了。
江月慢抿了一口甜茶,抬起眼睛,看見寡言的弟弟正著涼亭下的月皊皺眉。想了想,聲說道:“弟弟能回家,姐姐很開心。”
江厭辭轉過臉著,倒也沒接話。
江月慢已經知道弟弟不說話的子,也不介意。繼續笑著說:“妹妹小時候很不好,總是生病,就一直這麼養著。沒有壞心思。日子久了,你會喜歡妹妹的。”
江厭辭“嗯”了一聲,并不想說其他。
江月慢看著月皊追著蜻蜓往花園那邊去了,嫌日頭曬不愿意下去,又有心讓弟弟和妹妹早起玩到一起培養出小孩子間的良好關系,說:“太曬了,我不想下去。你去看看廿廿吧?別讓摔了。若摔了能哭上三天呢!”
江月慢那張小淑的面孔難得浮現出夸張的表來。
江厭辭有些無語地點了點頭,回了個“好”,便起走下了涼亭,去姹紫嫣紅的花園里找月皊。
江厭辭找到月皊的時候,看見小姑娘抱膝蹲在角落,呆乎乎的。江厭辭一直走到月皊的面前,等著這個嘰嘰喳喳的小笨蛋先開口。
可是他等啊等,月皊還是一直耷拉著眼睛,著地面的沙泥發呆。
江厭辭無奈,終是不得不先開口:“你在干什麼?”
“呀!”月皊嚇了一跳,一屁跌坐在地。
江厭辭:……
他盯著月皊的臉,看著那張顯出驚嚇的小臉蛋一點點變一張甜甜的笑靨。眼眸彎彎,朝江厭辭出手。
江厭辭立在那里不,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月皊是等他幫忙將拉起來。他有些無語地出手,握住了月皊遞過來的手。小姑娘的手小小又,和他的手很不同。江厭辭詫異地瞥了一眼掌中那只雪白的小手,才微微用力,將月皊從地上拉起來。
月皊站起來,扭著頭往后瞧,又將手到后去拍自己的屁,一邊拍塵土,一邊喃喃:“弄臟了……”
胡地拍了一通,又求助似地向江厭辭,聲:“阿兄幫我看看有沒有拍掉。”
低了聲音,繼續說:“要是被姐姐發現,姐姐會訓我的!”
江厭辭握住纖細的小肩膀,讓轉過去。的確如他所想,胡地瞎拍一通,并沒拍對地方。他冷著臉彎腰,用力去拍打子后面沾的塵土。
卻不想,江厭辭只是剛拍了一下,月皊卻驚呼了一聲。雪糯的小手急急握住江厭辭的小臂,嗚聲:“疼,阿兄,疼。”
江厭辭深吸一口氣,道:“阿兄不疼,是你疼。”
他咬了咬牙,再收了力道去給拍子上粘的塵土。
能夠找到家人,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江厭辭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他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麼一個麻煩。
怎麼會有人這麼笨,又這麼麻煩呢?
江厭辭給月皊子上粘的塵土拍干凈了,他被月皊握著的小臂轉了轉,將手回去。他冷聲:“好了,該回去了。”
說完,他立刻轉。
“阿兄……”
后傳來綿綿的一聲喚。
江厭辭只好轉過去,問:“又怎麼了?”
月皊耷拉著眼角,小聲嘟囔:“走不了……”
江厭辭:???
所以,剛剛蹲在角落發呆,就是因為走不了?江厭辭有些不理解,又有些生氣。他想轉就走,不再理這個麻煩。可是麻煩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著他。似乎隨時都能哭出來,而若哭出來,江厭辭會覺得自己像個惡人。
江厭辭忽然又想到姐姐的話。姐姐說月皊自小很不好,或許,是真的走不了。
江厭辭沉默地走過去,走到月皊面前,轉過,在前蹲下來,悶聲:“我背你回去。”
“阿兄真好!”月皊彎著眼睛笑起來,乖乖爬上江厭辭的背,一雙小短胳膊繞過江厭辭的脖子,搭在他的前。
江厭辭站起,背著月皊往回走。背上的重量輕得讓江厭辭意外。
江月慢坐在涼亭里,遠遠看見江厭辭背著月皊回來。角彎了彎,有些欣,也沒有想到兄妹兩個這麼快就能走得這樣近。這是大好事。
“廿廿還不下來?”江月慢笑著拉拉月皊垂在江厭辭前的小手。
月皊偏著頭,枕在江厭辭的肩上,沒有說話。
江厭辭無語地說:“睡著了。”
他剛想將月皊放下來,卻聽姐姐的聲音張了起來:“阿凌,快去尋母親,再去請大夫來!”
江厭辭愣了一下,才知道背上的妹妹不是睡著了,而是昏過去了。
他站在門口,看著屋子里的腳下生風似地快步走著。他的視線越過人群,著躺在床榻上的月皊。
原來不是氣,而是真的很不好。剛剛蹲在那里的時候,已經很不舒服了吧?
華公主坐在床邊,回頭看見江厭辭,微笑著起朝他走過去,在兒子面前蹲下來,聲說:“妹妹有點中暑,沒有什麼事。厭辭一會兒回去了也要記得喝綠豆湯。”
江厭辭問:“妹妹醒了嗎?”
這還是江厭辭第一次主稱呼月皊妹妹,華公主有些意外,也有些歡喜。聲說:“還沒有。妹妹還要睡一會兒。走吧,阿娘也帶厭辭回去睡會兒,咱們明天再來看妹妹。”
江厭辭被華公主牽著往外走,他忍不住又回頭了一眼。
江厭辭第二日上午再來看月皊時,月皊正坐在床榻上,抱著一個大碗,碗里裝著桑葚。
“阿兄吃不吃?”月皊出手,手指頭著顆桑葚,雪白的手指頭已經被染了紫。
江厭辭搖頭,立在床榻旁看著,也不說話。
“好吃的!”月皊小心翼翼地將碗放下來,側了側,高舉手中那顆黏糊糊的桑葚往江厭辭的里塞。
江厭辭向后退,瞧著欠的姿勢,擔心他若后退,這個小呆瓜會直接從床榻掉下來,只好著頭皮張了。
“是不是很好吃?”月皊開心極了,“我不騙阿兄的!”
江厭辭看著這張笑臉,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過來看。這不是很好嗎?本不需要來看完。江厭辭抬手,用指腹蹭了蹭上被月皊蹭過來的一點桑葚,轉就走。
“阿兄!阿兄!阿兄……”月皊在后面一聲又一聲地喊。
江厭辭狠了狠心繼續往前走,就是不回頭。生怕被這個麻煩給纏上。
后傳來“砰”的一聲,江厭辭太跳了跳,不得不停下腳步。他無奈地轉,看著從床上掉下來的月皊,終于忍不住問:“江月皊,你是不是傻?”
月皊抿抿不說話,眼著江厭辭。看出來阿兄生氣了。
江厭辭在原地立了一會兒,終究是無奈地朝著月皊走過去。他板著臉,手臂探到月皊腋下,將拎起來。
“好好在床上躺著。”江厭辭的語氣不算好。
月皊抬起眼睛悄悄看了他一眼,又出小手住他的袖角輕輕拽了拽。小聲說:“歡迎阿兄回家。”
江厭辭不想理會。
“阿兄,廿廿會對阿兄好的。不讓別人欺負你。”
江厭辭還是不理。
“我知道阿兄這幾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我好心疼的。以后不會了哦。我和阿娘,還有姐姐都會一直一直陪著阿兄的!”月皊朝著江厭辭邁出一步,挪到他面前,抬起一雙小短胳膊,抱住江厭辭。
上有桑葚的甜,還有一點中草藥的清苦。
江厭辭垂下眼睛,視線落在自己的袖角。他今日穿著一淺杏白的衫,袖角被月皊的小臟手弄了好些桑葚。
著抱在他后背的小手,江厭辭不用想也知道這服再也不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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