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姐姐和小姐夫（二）】

沈元衡來九環街是為了買書, 能夠在九環街遇到江月慢，他認為這是緣分，心里正得冒泡。

可是下一刻, 他看見了楚嘉勛朝江月慢走過去。他臉上還盛著笑呢，那顆熱烈的心一下子掉進冰窟窿里。“咣當”一聲，能濺起一沓冰碴子。

又喜又哀莫過于此。

當江月慢朝他過來時，沈元衡立刻收起臉上的沮喪, 擺出一張笑臉來。他直了腰桿, 朝江月慢走過去，經過楚嘉勛的時候，雖知他盯著自己, 卻也看都不看他一眼。

“怎麼來這邊了？”江月慢聲含笑。

沈元衡晃了晃手里著的兩本書, 解釋：“買書來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又趕忙說：“已經沒什麼事了。你什麼時候回家？”

“時候還早。”江月慢轉過臉去，繼續挑選著團扇。

沈元衡這才回頭去看楚嘉勛，見他白著張臭臉, 盯著他。沈元衡心里忽生出些不服氣來, 他瞪著楚嘉勛，朝江月慢挪了挪, 直接將手搭在江月慢的腰上。

果然看見楚嘉勛的臉更差了。沈元衡高興了！他再往江月慢邊湊, 幾乎著。

江月慢覺到了，回眸了沈元衡一眼，頓時了然。笑笑，不再挑團扇，而是在攤位上拿了一支折扇。

“元衡, 這個怎麼樣？喜歡嗎？”聲問。

沈元衡心里正忐忑姐姐會不會責怪他這樣的舉，卻沒有想到姐姐要給他買扇子！他脊背得更直, 大聲說：“喜歡！娰娰送我的東西我都喜歡！”

江月慢眼尾輕挑，勾出的眼波笑中帶地著沈元衡。沈元衡對上似笑非笑的目，立刻燦爛地笑一笑，又很快心虛地移開了目。

楚嘉勛看著他們兩個舉止這樣親昵，快要咬碎了一口銀牙。他的視線落在沈元衡搭在江月慢后腰上的手，額角青筋凸起。他需要很大的克制力，才能讓自己忍住不會沖過去將沈元衡那只臟手拍開！

還好他尚有理智，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江月慢邊的一個聞清瑩的伴看不下去了，手執團扇掩而笑，帶著幾分嘲意地開口：“楚家郎君杵在一旁看什麼呢？我這一回頭呀，瞧見你這兇神惡煞的神，著實是嚇了一跳呢。”

周圍的人早就注意到了楚嘉勛，如今有人提出來，那些人也不再用眼角的余去瞟，而是陸續將明正大的目過去。

楚嘉勛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鐵青的臉和緩一些，甚至又出了一笑來，才艱難開口：“是有幾句話，想和元衡賢弟說。”

他盯著沈元衡，咬著牙一字一頓：“不知賢弟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方便啊，那有什麼不方便的。”沈元衡瞇著眼睛笑。

兩個人走到僻靜，楚嘉勛深吸一口氣，冷聲：“收一收你那小人得志的德吧。月慢最厭惡你這樣沒出息的半大孩子。”

沈元衡“嘖嘖”兩聲，怪氣：“多謝關心。不過我媳婦兒的喜好我最清楚，用不著閑雜人等多關心。”

楚嘉勛眼前仍是沈元衡將手搭在江月慢后腰的景。由這一幕，他又忍不住去聯想這兩個人平日里的魚水親。那些被他想象出來的畫面，得他不過氣。楚嘉勛垂在側的手握拳，真想掄起拳頭朝沈元衡的臉砸過去！

可是遠無數眼睛著這邊，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他恨恨道：“拿出你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你算什麼？我們有著十五年的！為我哭為我笑，滿心都是我！就連和你親，你也不過是月慢用來氣我的玩意兒！”

沈元衡那張笑嘻嘻的面孔終于慢慢收了笑。他一聽楚嘉勛提到十五年，心里就很窩火。就個這個狗東西讓他的好姐姐傷心難過，耗了好些年的大好時！

沈元衡目一掃，掃到一邊的茶水攤。這家茶水攤的攤主今日不知道為什麼沒來，只留一個空攤。

楚嘉勛還在那邊喋喋不休，用著篤定的口吻說著江月慢是多麼在意他，和沈元衡親都是為了賭氣。沈元衡忽然大步朝邊的茶水攤走過去，拎起一個長凳，眾目睽睽之下朝楚嘉勛砸了過去。

楚嘉勛毫無防備，結實地挨了一凳子，腦瓜子“嗡”的一聲，頃刻間眼冒金星，什麼反應都忘了。他顧慮著人多，縱使恨得牙，也不敢當眾朝沈元衡砸拳頭，可沈元衡倒好，直接一凳子砸過來。

楚嘉勛懵了好半天，才不敢置信地瞪著沈元衡：“你瘋了？被我中了？月慢和你睡覺的時候不會也在喊我名字吧？”

沈元衡一下子炸了。

“去你.媽.的！”他又拎起另一個長凳，朝著楚嘉勛的腦袋狠狠地砸下去，一聲悶響之后，楚嘉勛的頭皮裂開，鮮涌出來淌進他的眼睛，又繼續往下流淌，穿過整張臉頰，從下一滴一滴快速地往下淌。

遠看熱鬧的人群都嚇到了，不由驚呼連連。

江月慢雖然離得遠，不知道這兩個人單獨說些什麼，可一直瞧著這邊，瞧見這景，趕忙快步走過去。

離得越來越近了，看見沈元衡口起伏大口著氣，那張向來笑的白凈面龐臉變得難看極了。

一手提加快了步子，到最后幾乎是小跑到沈元衡面前。

“元衡？”出手，握住沈元衡的手腕。

江月慢輕輕蹙了下眉，握著沈元衡的手腕，到他氣憤地在發抖。

一直在遠著的馮靜純嚇了一跳，趕忙跑過來扶住楚嘉勛，哭著問他怎麼樣了。

楚嘉勛一言不發，染了的目始終盯著奔過來的江月慢。可是急切跑過來，卻跑到了完好無損的沈元衡面前，對他這個挨了打的人看也不看一眼。

楚嘉勛正這樣失落想著，江月慢忽然將目落了過來。

江月慢打量著了一下楚嘉勛腦袋上的傷勢，瞧著不像能死人的樣子，便收回了目，拉著沈元衡離開。

沈元衡仍氣憤地盯著楚嘉勛，不肯走。

江月慢握著他的手腕輕輕搖了搖，聲：“回家了。”

再拉沈元衡，沈元衡便乖乖跟著走。

江月慢讓邊的侍跟今日同游的伴說了一聲，便帶著沈元衡登上了不遠的馬車。

車輿的門窗都關著，在這鬧市勉強辟出一小方安靜的地方。

“怎麼了這是？”江月慢聲詢問，“他說什麼了，就把你氣這樣？”

沈元衡抿著，低著頭不吭聲。

江月慢等了一會兒，用手里剛買的那支折扇了他的額角，道：“說話。”

沈元衡這才回過神來似的，他有點沮喪地悶聲問：“我把他打死了沒？”

他不想坐牢。坐牢就不能陪姐姐了。坐牢還會為不清白的人。

江月慢覺得他這樣子好笑，道：“那你干嘛這麼沖？”

沈元衡眨了眨眼睛，卻閉得，他不想解釋，卻突然轉過去，將臉埋進江月慢的懷里，手臂環過江月慢的腰，地抱著。

他埋首在江月慢的懷里，用力地吸了口氣。

江月慢被他突然的作弄得無措，握扇的那只手虛抬著。片刻后，無奈笑笑，將手搭在了沈元衡的肩上輕推：“起來。”

“不要。”沈元衡悶聲耍賴皮。

江月慢垂眸，輕輕著他的耳朵尖，看著它逐漸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