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填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陶萄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挲著手機外殼，想到白天陶萄的表現，明明是個該自卑的人，卻好像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這種特質。

而且和自大或者滿不在乎也沒關系，就是很直白地想要得到某個東西而已。

這種沖勁莫名引人注目。

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徐填到一尷尬。

他在日常生活中很難產生這種緒。

在第一次見到陶萄的時候，他就下意識把陶萄劃分進了在他面前會表現得窘迫淺的那一類人。

現在況卻反過來了。

這腦海里思緒紛雜的功夫，他覺嚨有些。

下去喝水的時候，他見了同樣下樓的徐意。

“哥。”徐填隨意朝他打了個招呼，徐意只是輕微點了下頭，同樣從廚房里拿出玻璃杯繞到冰箱前倒冰水。

“今天那個是誰？”徐意忽然開口問。

“模特啊。”

“不是朋友？”徐意語氣有些疑。

“那種類型不是你……”

徐填打斷他的話：“哥，你覺得是哪種類型？”

徐填漆黑的眸子帶上了幾分輕嘲，這話不知是說給徐意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怎麼？你想說什麼。”徐意挑了挑眉。

“沒什麼，你覺得材很好是不是？”

“怎麼。”

也不僅是材好而已。

“材好有什麼用，臉……”

“就是那個意思。”

徐意：“哪個意思？”

徐意語氣淡淡地問。

“丑，不好看，很普通。”

徐填表認真的，一連說了三個貶義的形容詞。

然而說著，他自己眼前也浮現了陶萄穿著子站在鏡頭前或抬頭或扭腰的樣子，他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一回頭，卻發現徐意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怎麼，你對有興趣啊？要不要我把的微信推給你？”

徐填的語氣帶著幾分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挫敗和不爽。

本以為徐意會拒絕，誰知徐意這個向來不茍言笑的人忽然薄微勾，笑了一下。

“好。”

“推給我。”

從小到大，喜歡徐意的人比徐填只多不。

空氣陷詭異的沉默。

徐填愣了那麼十秒鐘，然后咕嚕咕嚕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掉，砰地一聲關掉了冰箱的門。

他對徐意也沒什麼弟弟對待哥哥的尊敬，說話方式隨意又著幾分怒氣：“徐意，你吃錯藥了今天。”

說完他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手邊的桌子上，帶著怒氣上了樓。

沒一步都踏得很重，好像要把樓梯踏壞似的。

而徐意重新打開冰箱門，拿出冰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角的笑意有加深的趨勢。

*

陶萄并不知道徐意和徐填之間發生了什麼，正拿著手機，看自己的某音后臺，如同魔怔了似的，沒兩秒就刷一下自己的后臺，細細的手指在屏幕上著，視頻剛剛發出去的那幾秒鐘，點贊還不算多，一開始兩三秒可能多一個贊，可隨著時間流逝，這兩三秒一個贊變了兩三秒五個贊，再到八九個個，然后到現在——陶萄每刷新一下，的贊就增加好幾十個。

耳邊忽然傳來0745的提示。

“勾引徐填計劃完度百分之六十。”

“勾引徐意一劃完度百分之五。”

陶萄隨意地“嗯”了一聲，然后又繼續專注地刷起了后臺。

過了一會兒，陶萄才想到這事，喃喃自語道：“怎麼自己也能漲好的麼？”

說罷，自己也覺得好笑似的搖了搖頭，“管他的。”

語氣冷不丁地有些淡漠。

陶萄只顧關注后臺的贊，大約到十點的時候，才想著要去看一下評論。

某音確實是個流量巨大的地方，這里年輕人居多，又會玩。

某音上材很好的不是沒有，但陶萄好得像陶萄這麼認真的卻。

【？？？】

【我鼻出來了……】

【好xx的材啊……這麼一比那些什麼換妝的都弱了】

【這是認真長的嗎？求健教程，我要怎麼樣才能練出這樣的腰和鎖骨啊？】

【新人？好猛】

而被頂到最高的評論是：【你這麼好看，你活該紅！】

——【我這麼好看，活該紅欸】

不人在一開始刷到視頻的標題的時候，是有些輕蔑的。

好看？能有多好看，標題黨也是令人惡心——

可等鼓點一變，陶萄手機擋著臉看向鏡頭輕輕凹著姿勢的時候，看的腦子沒轉看得手已經下意識給右邊的心按了一下。

好牛的材，不是瘦，也不是充氣，就是——

好像直接在你的取向狙擊上跳舞的那種味十足的類型。

可偏偏穿的是白子。

很矛盾的一種勾人，帶著點天然的覺。

某音的用戶們見慣了各種磨皮到失真的特效，各種故作絕的瑪麗蘇國人，忽然來了這麼一出，就好像有人拿著棒槌錘了下他們的眼睛。

當然不痛，可很。

就和標題一樣——我這麼好看，活該紅欸。

欸，居然用欸！

一條條的，評論基本都是夸贊。

這視頻里的自己的材，陶萄自己看幾遍都看不膩。

盡管隔壁還是很吵，但陶萄的煩躁緒卻莫名消失得無影無蹤，角的笑容在擴大，然后眼睛眨了眨，不遠的風扇在呼呼地響著，吹散了悶熱的空氣，也讓陶萄的眼睛有點干。

鼻子一酸，陶萄忽然就想哭。

把那些夸的評論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無聲地走到不遠的鏡子前轉了個圈。

被人奉承的覺真好啊。

微微瞇起了眼睛，手指輕輕了自己的肩膀，然后猛然放聲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半蹲在了地上，眼睛像是被擰開了開關的水龍頭似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睡沒過多久就了一大片。

誰知道曾經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吃藥，著枯黃的頭發，是怎樣地厭惡和惡心自己呢。

可那麼難的時候，連一個問的人也沒有。

其實很好，沒病，只是沒人喜歡，才得病的。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那些就算不是真心的也沒關系，只要一看到，注意力就黏在上就好。

不管是貪圖什麼。

*

陶萄一晚上沒睡。

像個幽靈似地，一直盯著自己發布的這條視頻。

每當有一個夸的評論出現，就要無聲地笑一下。

當然，有夸的，自然也就有罵的，有人說手機擋臉見不得，有人說這材是人造的，還有人直接問價格。

這些陶萄統統都視而不見。

上輩子罵的話聽得多了，這些人的上跳下竄對來說已然不痛不。

到了凌晨三點，這條視頻的點贊已經到了九萬。

像夢一樣。

據說某音的點贊到了一定的程度是會自上熱門的，陶萄正在等著這個時間出現。

然而等啊等，始終沒等到自己這條視頻出現在熱門上，而且贊漲得最快的時間段也只有視頻剛剛發布過的一個小時，到了后面贊就越來越了。

任陶萄怎麼刷新，這贊也漲的不快了。

的某音現在是九千，都是從這新發布的視頻到主頁關注的。

陶萄把自己的微博賬號放在了簽名的第一行，這段時間，的微博也從零漲到了九百多。

也許是微博零態，所以關注的人格外。

陶萄因為覺得疑，所以把熱搜榜上的話題都看了一遍。

這時才看出些端倪來。

今天某程明星出軌的瓜鬧得沸沸揚揚，熱搜前十就霸占了四個，除此以外，還有幾個娛樂圈的人也莫名出了瓜來，大家吃瓜吃得起勁，這點熱度自然就被沖了下去，熱搜榜上除了這些瓜，又有好幾個偶像買了熱搜，什麼活、服裝的，明明屁大點事，搞得卻好像大家的目都黏在他們上似的，陶萄斷定他們是買的，因而心里就格外不平衡，此外又有幾個某音的大網紅出了視頻，又占了幾個坑位，點進去，一個個的點贊都是百萬往上走的，陶萄這麼些贊在他們面前本什麼也不是。

只能說今天運氣不好，撞了鐵板和有錢玩家。

想到這里，陶萄只能咬牙切齒地放下手機睡覺。

可睡到一半睡不著，又拿起手機看了好幾次后臺，發現數據越長越緩慢，才嘆了氣老老實實睡了過去。

現在就是個小人而已，天底下咸魚那麼多，翻哪有那麼容易。

怪不了誰。

果然啊，五十萬的不是那麼好漲的。

*

可糟糕的事往往就是一件接著一件。

第二天早上了挫折的陶萄決心把自己的材保養得更好，于是吃完早餐便在手機了找了幾個瘦腰翹的健視頻趴在床上練，沒有瑜伽墊，地上又臟，只能在床上這麼搞。

也許是姿勢不到位，又或者是突然鍛煉的緣故，陶萄做完幾套運，又酸又痛，連下床都要一小點一小點挪。

而到了上午九點的時候，陶萄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陶予的班主任，他在學校和人打架了，你方便過來一趟嗎？”

等陶萄拖著一雙又酸又痛的趕到三中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按照老師給的地址爬到六樓，雙更是酸發。

而推開辦公室的門，里面除了臉上掛彩了陶予之外，還有另外兩張悉的面孔。

高個子的那個，耳朵上帶著一只黑的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