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擺在陶萄腳踝留下淡淡的影。

李鈺一時間覺嚨好像被卡住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不怕陶予看見麼？”

李鈺沙著聲音問。

陶萄眨了眨眼睛，似乎覺得有些好笑。

“我和陶予一樣大，我為什麼怕？”

說完，真的拿出了手機，折返回了樓上。

繞過李鈺的時候，李鈺反應還是很呆，陶萄在江也面前站定。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實際上是酸痛的，太用力就拉扯著，好在穿的是平底鞋。

“你電話多？”陶萄問道。

沒什麼別的意思似的，陶萄的目清澈如水。

“我把醫藥費轉給你。”

江也生地勾了一下角，他耳朵上的耳環圈夾著耳垂上的，形一個很冷的質。

只是穿著校服還這樣，能顯示出他在學校不是什麼好惹的角。

沒有過多的打量，江也面無表地報出一串數字。

“微信手機同號是吧。”

“嗯。”

江也和陶予的長相不一樣，他是單眼皮，鼻子高，下三白的眼睛，桀驁又冷酷。

皮很白，部線條干凈利落，好像是一筆勾畫出來的一樣，

是這種一年前陶萄在學校見到也會避開走的類型，興許之前還在傳聞中聽過他的名字也說不定。

沒有過多的打量，江也看的視線平靜中帶著幾分漣漪：“還有事麼？”

陶萄搖頭。

路過李鈺的時候，陶萄又開口：“同學，到時候你的醫藥費讓他告訴我。”

“嗯？”

膩的聲音過口罩傳到他耳邊，悶悶的，仿若還帶著粘稠的氣。

當然，這只是李玨的幻想，陶萄離他的距離，是正常人談的安全距離。

“啊？”

“我走了啊，再見。”

輕而緩的下樓聲再次響起，江也在最上面一層階梯睨著，直到影消失在樓梯最下一層的拐角。

陶萄聽到后面傳來兩個男高中生的談聲。

“也哥，我剛剛是不是特別傻。”

“你說呢？”

“那個真的是陶予的親姐姐嗎？那我不是完了？”

“陶予長得跟個娘們似的……陶予姐姐得多好看啊。”

“聽說過敏了，不知道嚴重不嚴重。”

“靠，我還沒加微信呢，哥，你把微信推給我唄。”

江也看著面前的李鈺滿面紅，又有點呆的樣子，心里莫名生出一煩躁。

“那你是不是還準備去給陶予道個歉？”

李鈺撓了撓腦袋，有點困：“要嗎？”

江也在心里罵了句蠢貨，轉便走。

“哎哎哎，也哥，剛剛那人的微信號你還沒推給我呢。”

*

上樓前，陶萄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瓶殺蟲劑，然后又看了看瑜伽墊的價格，嫌太貴了，決定在網上買。

正好現在還沒緩過來，等好了，東西差不多也就到了。

回家后，陶萄把這殺蟲劑噴在了屋子里每一個角落，洗手間、柜子后面都沒放過。

想到早上起來可能在地上看到仰躺在地上的蟑螂尸，陶萄就心里一陣反胃。

忙活了好一會兒，打開微信看，才發現周虹給發了消息過來。

周虹：【你漲的很快啊，我看到你在某音上發的視頻了，拍得很好！！！】

周虹連續用了三個嘆號來表示贊賞。

周虹：【上次的照片徐填都修好發給我了，我覺得今天就可以發出去】

周虹：【昨天沒上熱門有點可惜，你今天還能發視頻嗎？】

周虹：【另外上次你說的直播的事，公司的直播間已經裝修好了，估計過幾天就可以用了，到時候我通知你】

周虹發來的消息有點多，信息量也大的。

陶萄想著，又點開了某音后臺看了一眼，這個時候的贊累積已經有十二萬了。

評論也特別多，但這在某音還是屬于不溫不火的程度，陶萄有些惱火。

回周虹道：【周姐，今天晚上可能沒有什麼素材了，這個是徐填給我拍的，現在去也來不及了，而且也沒提前說】

要發的話也只能自己拍了。

周虹那邊很快顯示在輸中：【不一定要徐填拍的啊，你有沒有什麼照片，隨便發一下】

周虹：【還有啊，你標題取得很好，人設算是拿起來了，之后你要拍什麼，都按照這個人設來就行】

坐在辦公室的周虹心很好。

在看來，陶萄一夜之間就像開了竅似的，原本以為陶萄是塊頑石，現在看來不是。

人設們給模板也終究只是模板，最重要的還是當事人自己要有意識，要會作。

周虹的話倒是給了陶萄一定的啟發。

確實，雖然昨天沒上熱搜，但是也有那麼多人看到了。

如果能把那些已經關注的人變得對更加有興趣，并不是一件壞事。

思索著，陶萄開始拿起手機到全鏡面前自拍。

多虧了徐填的教導，現在的陶萄已經對自拍這件事有了一定的練度了。

一連對鏡子拍了三組照片，每一組照片都是不同的發型，不同的角度和線。

最后一組還刻意等到下午太落山的時候。

陶萄依舊不知道要怎麼拍是最完的，但知道怎樣是好看的，但凡讓一眼看過去心愉悅的，都會存著。

可惜陶萄柜里面的服不多，也沒有特別時尚特別辣的款式。

陶萄只能把服自己起來或者擺出漂亮的姿勢。

把這幾張照片拼接在一起。

全程陶萄都是用手機擋著臉蛋的。

普通的白墻莫名被拍出了某種很高級的質。

人和高級的人是兩個概念。

打個比方，普通的人可能就是化了眼線、帶了瞳、穿了顯材的服，你一眼過去覺得這人漂亮，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而高級的人是隨便什麼也不做，大概就是輕輕靠著墻壁，一只手輕輕自己肩膀，也下意識讓人遐想很多，乃至覺得有種嚴肅的艷麗。

說的更通俗一點，之一詞，比通俗，但又比可怕。

將這幾組照片拼接在一起。

陶萄選了一首比較小眾的bgm，曲調慵懶中帶著甜。

但是又十分抓耳朵，節拍很有旋律。

標題陶萄想好了，就做——我居然沒紅欸。

只是拼接好之后，陶萄總覺得了點什麼，開始思考周虹的話。

人設……

倒也不必死說什麼人設，現在要做的是讓網友關注，可就這麼幾張照片——還是過于清冷了。

也沒什麼足夠穎而出的地方。

支著下想了好一會兒，陶萄想到了什麼似的，從屜里拿出鑰匙出了門。

樓下有一家茶店，陶萄要了一杯原味的茶。

此時上穿著的已經不再是顯示材的子了，穿的是寬松又舊的T恤。

老板問加不加冰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姑娘手臂真白。

這棟樓的人魚龍混雜，陶萄不想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重新坐在窗前，陶萄破吸管，吸了一口珍珠，平心而論，六塊錢一杯的茶完全是劣質的味道。

面無表地咀嚼著珍珠，然后湊近了耳機的麥克風錄音，為了不出現雜音，按照網上的方法，在麥克風的位置裹了一層很薄的紙巾。

半個小時后，太已經完全消失在遠方的樓房隙里了。

陶萄的房間亮起了燈，認真地修著視頻。

“好了。”嘆息了一聲，了有些酸痛的脖子，又了個懶腰。

這下全部完了，對于一個視頻是不是夠好的判斷，就在于自己看了一遍，是不是還想看第二遍。

而做好的視頻已經連續看了五遍。

點擊了發送之后，忙視頻忙了一下午的陶萄把手機丟到床上，拿起睡進了衛生間洗澡。

*

徐填這天心不太好。

從陶萄走后心就不太好。

陶萄發在某音的視頻明明就是他剪的，但白天他又下意識點進陶萄的主頁看了好幾遍。

徐填瞇著眼睛，手邊擺著一杯水。

可這次刷新了一下，他發現陶萄又發了一個視頻。

——我居然沒紅欸。

茶的，但又直白暴。

徐填沒多想便點了進去。

一個短視頻只有三四十秒，某音的特點是但一個視頻放完了，就會自切換到下一個視頻，但是如果用戶想重復看的話，就可以上劃一下，這樣就可以切換到原來的視頻了。

五分鐘過去，徐填記不清他多次上劃了。

徐填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為了更仔細聽到陶萄的話，徐填甚至找了耳機帶上。

他的目瞥向不遠的柜，柜里還掛著上次陶萄穿過的服，他本來想洗的，但是一提起來便聞到了淡淡的皂角香，上面似乎還沾著陶萄的溫。那服他神經質地沒丟到洗機里，而是直接掛起來了。

而現在耳機里傳來一邊咀嚼什麼糯東西一邊說話的聲音，聲音好像在嘆息：“我自己看自己照片，都要上自己了，哎。”

然后是一段小小的咀嚼聲。

“今天的珍珠好難吃。”

“就像你們，好沒眼。”

好像抱怨，又好像撒。

多聽一遍，是神經都好像要壞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