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者一個個進了房間, 很快，不知為何，這些人進去之前自信滿滿, 出來之后卻顯得垂頭喪氣。

陶萄觀察著他們的表，暗自思忖著，這里有將近三四十個面試者, 包括陶萄在, 生的數量不超過五個。

“二十七號, 陶萄。”

被到名字，陶萄跟著工作人員走出了房間。

面試的地方就在等候室的旁邊，但是一走進去, 一暖意便鋪面而來，這里是安了空調的，室溫度適宜, 里面有兩個人，他們并排坐著，面前擺著一張臨時搭建的桌子，左邊那位絡腮胡子, 帶著一副重黑框眼鏡，拿著陶萄的簡歷在看, 這副標志打扮是陳路無疑了，而右邊那位則年輕一些, 長了一張秀氣的面孔，文質彬彬的, 陶萄來之前看了劇組工作人員的名單, 右邊這位應該趙亦，是陳路的左膀右臂, 算是副導演。

普通的工作人員被陶萄的臉迷住了，但這兩位只是在陶萄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面便恢復如常。

見過世面的大人和小人的區別明顯極了。

就像那天在酒店里夏岐的視線一般。

“陶萄？還沒讀大學？簡介只有一行字——”

陳路對著簡歷念道：“擅長鏡頭藝？”

陳路語氣有些疑，他眼睛盯著陶萄，沒什麼輕蔑的意味，但陶萄卻覺得有很強的迫臨而來。

在陶萄眼中，陳路是個大人，一個有才華的人。

至于趙亦只是看了看簡歷上的字，又看了看陶萄，一張白凈的臉上沒什麼太多表。

面試通常利用無表藝讓面試者心如麻。

“小姑娘，你知道什麼是藝麼？”他的語氣算不上嘲諷，也沒有輕蔑。

作為一個自我要求嚴格的導演，陳路把標準訂的很高。

其中一點就是，他把藝二字的分量看得很重。

陶萄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遞給陳路。

臉上沒什麼局促的表，倒是因為陳路的話，他稍微思索了一下。

陳路搖了搖頭，趙亦接過u盤電腦當中。

這種無聲的肢語言給人的迫很重。

不難解釋為什麼之前的面試者都面灰白地出去。

“我覺得……”

陶萄在思考用什麼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比較合適。

趙亦打開了u盤里的文件，正在此時，適時開口了。

“藝就是極致的……”

趙亦和陳路同時看向陶萄。

似乎想聽聽陶萄會說出什麼話來。

在短暫的靜默過后，陶萄聲音自然地吐出兩個字。

“順眼。”

藝就是極致的順眼。

對而言。

從一開始，甚至從上輩子開始，陶萄就對順眼二字代表的意義有獨鐘，現在也是，這種在他人看來漫無邊際莫名其妙的標準在這里沒有變過。

這句話說了又好像沒說。

不過在看完陶萄文件夾里的照片和視頻之后，陳路和趙亦的臉卻變了。

他們盯著筆記本上的畫面，互相對視了一眼，在抬頭看向陶萄時，眼神里多了幾分詫異。

陶萄的順眼現在視頻里，便是讓人到異常舒心的畫面銜接，雖然有些怪，手法卻沒有模仿的痕跡，剪輯的方式著極其強烈的個人風格。

這種怪，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遍。

視頻里的容沒什麼特殊，不過是連貫的一日見聞記錄，只有短短五分鐘，但是場景的切換干脆利落，比如從日頭切到路人的白的鞋邊，然后晃幾下，又轉移到了河邊白的飛鳥上面，普通的場景，因為鏡頭語言而變得生機盎然，而當溫的日被烏云遮蔽，天穹變得晦暗，預示著暴雨將至的時候，陶萄卻又捕捉到了行人忙的面孔，臉上帶著不耐煩表靜靜關上店子門的水果店老板。前半段人間溫，沒什麼好說的，后半段卻著一強烈的俗世味。尖銳、辛辣、而敏。

這不是一段很完的視頻，但是剪輯中出的思路卻讓人刮目相看，而畫面也不是主流的拍攝風格，構圖和取景位置在二人看來別一格。

陶萄這段視頻也沒有給別人看過，是日前拍的，觀察著陳路和趙亦的表，想看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尤其想知道，陳路對的拍攝觀念的看法。

看完視頻之后，陳路和趙亦又一起把文件里的照片都看了一遍。

那些照片都是陶萄和許涔學習的時候，給許涔的作業。

對視的時候，趙亦和陳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和驚訝。

怎麼去描述陶萄的視頻和照片給他們的覺呢？

他們想了一圈，又歸結到陶萄剛剛說的話上來了。

“藝就是極致的順眼。”

的剪輯手法和拍攝方式，仔細想想，確實順眼得有些違和，違和得又很順眼。

有些人就是在某些方面有過人的天賦，在別的導演哪里，或許會覺得陶萄的拍攝技不過關，可是在陳路這里，陶萄卻非常有靈氣。

只不過這種靈氣帶著點古怪，讓人琢磨不，所以便很難定。

他不看什麼學歷、榮譽，他只看實在的品質。

“小姑娘。”

“你拍的蠻好的。”

陳路抬起頭來，出了陶萄進房間到現在看到的唯一一個笑容。

“這拍照技跟誰學的？”

陶萄：“平常自己會看看攝影的教程，還有老師也會教我。”

“哦？你老師是哪位？”陳路眼神一下亮了起來，似乎對陶萄的老師很興趣。

陶萄猶豫了一下，道：“我是做設計工作的，您應該不認識，許涔。”

話音剛落，趙亦就摘掉了電腦上的u盤看向陶萄。

“許涔？我和他一個學校畢業的。”

“是在zrkl嗎？”

趙亦奇怪地問道。

這世界真小，趙亦居然和許涔認識。

“是，趙導。”

趙亦語氣有些古怪：“我記得許涔風格不是這樣的啊？”

陶萄忽然想到許涔之前說要給介紹一個朋友當導師，陶萄盯著趙亦，忽然覺得這世界真小，那人有很大可能，便是面前面試的趙亦。

人生何不相逢。

*

晚上回去，陶萄便收到了趙亦打過來的電話。

面試過了，在那麼多學歷和資歷都把秒渣的一眾大佬當中，功上岸了。

第二天，陶萄打車來到影視城，剛剛進劇組便被人住了。

“喂，那邊那個，給我燒壺熱水，這飲水機tm的連加熱功能都沒有，想把我凍死在這？”

陶萄回頭看了一眼，那人是個妹子，年紀小的，表不善，看起來脾氣也壞，和說話的時候，連眼神都不給一個。

“你愣著干嘛，還不快去？”

陶萄：“這里沒有熱水壺。”

“你不知道去買？”那妹子反問。

陶萄歪了歪腦袋，語氣有些奇怪。

“我為什麼要去買？”“你想讓我凍死在這？聽不懂人話？”

“你凍死就凍死啊。”

“管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