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冉歇息了后，今兒神好了許多，圓帽底下的臉輕抬，面瑩白如皎月，雙腮泛了微微紅潤之。

道江暉是來詢問傷員，沈煙冉愈發坐得端正，盡心盡責地替跟前人號完脈，寬解道，“心脈很穩，沒什麼大事，歇息幾日即可恢復。”

傷員道了聲謝起，江暉已走到了跟前。

后排隊的士兵，也當是他是來巡察，見好不容易到自己了，一步上前，坐在了沈煙冉跟前的團上，正要說出自個兒的病癥。

江暉卻彎下了腰桿子，指關節在沈煙冉面前的木幾上輕敲了一下，“過來。”

說完抬步進了后的營帳。

這是來找？

沈煙冉趕起，抱歉地同跟前的士兵道，“你先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大軍撤走后，營地的營帳空了大半，卻也沒拆，里頭的東西都在。

江暉擇了個靠門的木榻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跟前的營簾被掀開，沈煙冉探頭進來，目相，沈煙冉抿對其笑了笑，可江暉仿佛見不得笑似得，冷臉偏過了頭。

沈煙冉已經習慣了，只要臉好看，他怎麼糟蹋都行。

想他怕是不好當著將士們的面詢問，到了跟前不待他先問，沈煙冉主稟報道，“今兒這些傷員雖無大礙，但人數不，還是缺藥......”

江暉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應了一聲，“嗯。”指著自己旁的位置，抬頭招呼，“坐。”

沈煙冉依言落了坐，側瞧著他，等著他發話。

卻見江暉的臉上的閃過了一罕見的別扭，轉瞬即失，沈煙冉當是自個兒眼花，“將軍尋我還有何事？”

江暉沒應，屁往后移了移，擼起了半截袖，將一截壯的手腕出來，擱在了搭起的膝蓋上，這才看向，“把脈。”

沈煙冉：......

之前跟在他后，不知叨叨了多回要替他把脈，任憑如何勸都不，今兒倒是稀罕了。

沈煙冉臉上的意外和揣測，毫無掩飾地落進了江暉眼里，他沒吭聲，耐著子等。

沈煙冉趕收了心思，往前湊去。

板子雖小，但沈煙冉的手指卻顯修長，本就細，襯得飽滿的指甲蓋兒愈見，沒留指甲，指甲尖修剪得整整齊齊。

江暉的目不由地被吸引了過去。

營帳空無一人，沈煙冉閉眼，安靜地著他的脈象。

昨兒在朦朧燈火下的兩排眼睫，此時落在正午的線中，極為清晰，濃如羽扇，微微卷翹而上。

江暉見的手指頭在他脈搏上移了幾回，還未斷出來，目一抬，恰好見到兩排如同羽扇的眼睫了。

江暉眸子一斂，挪開，冷不丁地又定在了巧的鼻梁上。

好，賽過了他屋里那塊上好的白玉。

太小，同那小板子倒是相配，澤卻極佳，緋紅如朱，像極了他小侄子買回來的櫻桃。

江暉：......

他是魔怔了。

江暉猛地閉上了眼睛，完全無法理解，自己腦子里怎麼會突然出現這些七八糟的東西......

“將軍？”

沈煙冉終于把完了脈，一睜眼卻見江暉閉眼咬牙，臉很不好，越發疑不解，“奇怪了，草民瞧著將軍這脈象好，怎麼就......”

奇怪？

自從幾日前見了這張臉之后，他便沒有一日安寧。

先是哭，擾得他一夜不得眠，如今又是笑。

昨兒晚上，這張臉就在他腦子里，笑了整整一夜，就差笑一朵花。

奇怪，他還奇怪呢，江暉極力地住了心頭的煩躁，一回頭卻見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何其無辜......

江暉終究是沒有忍住，子往跟前一湊，黑眸將無辜的一張臉清晰地嵌了其中，“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能如此不分晝夜來我夢。”

沈煙冉：......

耳邊安靜了好一陣，沈煙冉的眼珠子才從他如火的視線中，了。

怎，怎會是這樣。

沈煙冉的神先是震驚，而后一陣沉思，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湊在了江暉跟前，小聲地道，“將軍，我真的不是斷袖。”

江暉：......

死寂般的沉默，氤氳在了屋子，又過了好一陣，只聽“嘭”地一聲，江暉起，坐下的木榻突地失了平衡，帶著沈煙冉的子幾個晃。

沈煙冉趕起了，往前移了幾步，看著江暉掀開簾子，鉆了出去，終于回過了神，轉跟而上。

一出去，江暉的背影就在前面，沈煙冉滿臉的痛惜和不可置信，追了幾步上前，終是鼓起勇氣確認道，“將軍，你，你也不是斷袖吧？”

倘若是，......那可真就是白糟蹋了這皮囊。

晴天底下的一子風，恰好順著眾人的耳朵刮過，為首幾人錯愕地抬頭，臉如同雷劈了一個樣。

江暉腳步提得更快，沈煙冉追不上，只好停了下來。

寧侍衛今兒去了山谷挖塌方，屋里只有伺候他起居的小廝槐明，江暉看了他一眼，正好，“你去幫我查個人。”

槐明是從長安江府跟過來的，自小伺候在江暉邊，跑的活兒沒干，“不知將軍要查何人？”

“沈家，沈煙冉。”

他倒是要瞧瞧，自己那夢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