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第32章 死活該

邵甜兒氣咻咻往堂屋去, 娘太看不起啦。

邵甜兒是那麼淺的小孩嗎。

甜兒一想還得吃米花,不可以走。又轉回來,瞪著眼睛看著杜春分。

杜春分笑道:“娘這次沒逗你。你可以去廖星和廖云家門口吃, 也可以給他倆一半。下月發油票娘再給你做。”

甜兒不信娘, 就找爹。

邵耀宗看出的目的,“別聽你娘的話。真出去顯擺又得訓你。”

杜春分直言道:“這次不訓。你姜姨可以作證。”

邵耀宗皺眉:“春分,別沒事找事。”

姜玲聽得糊里糊涂。

蔡母聽懂了, “小邵,又不是小杜出去顯擺。孩子忍不住出去有啥了。”

邵耀宗不說:“嬸子, 時間太巧。孔營長又不傻,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春分故意的。”

姜玲終于聽明白,忍不住說:“這個主意好!”

杜春分樂了:“數服從多數。”不待他開口, 拿個小紙袋。

以前用報紙糊的紙袋大,因為準備了很多干貨。比如干豇豆,曬干的紅辣椒, 茄子干等等。

松子重,那麼大的紙袋一袋能裝好幾斤, 杜春分擔心撐破, 空糊幾個小號的。那一號的裝米花剛剛好。

杜春分裝半袋給甜兒。

小孩子喜歡顯擺。穿新裳,吃到好吃的,有個新頭繩, 甚至有個好看的發卡也可以顯擺一天。

玉米開花這麼神奇, 乖巧老實的平平和安安也想找個大喇叭四宣揚。所以甜兒毫不猶豫地接過去。

邵耀宗不死心地說:“春分, 冤家宜解不宜結。”

“那也得是冤家。你覺得是嗎?”杜春分反問。

蔡母也想收拾陳月娥。可孔營長是正,兒子是副, 比人家低一頭, 容易連累兒子, 所以只能一忍再忍。

“小邵,陳月娥那個人要不是小杜時不時給一下,能在這兒稱王稱霸。”

邵耀宗不由地朝東邊看去,“可孔營長——我擔心他又去找一團長告狀。對別的事一團長還算公允。只是牽扯到一團他就沒原則。再鬧到政委師長跟前就是第三次了。”看向杜春分,你不會不知道,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吧。

行得端坐得正,有啥可怕。

杜春分:“我給我閨米花礙著誰了?”

蔡母和姜玲同時點頭。

甜兒看看爹又看了看娘,還去不去啊。

杜春分催:“快去。不許往陳月娥家去。那人壞的腳底長瘡頭頂流膿。”

甜兒氣道:“我才不要去。”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大壞蛋!”沖妹妹一甩頭,“走!”

跑過去,抓一把米花就往里塞。

平平和安安下意識找娘。

杜春分:“去吧。再不去就被甜兒和小了。”

甜兒猛地轉過來:“我沒吃!”

杜春分:“娘也沒說已經被你吃了。”

甜兒仔細想想娘的話,“說不過你,你是大人,不跟你說。”

陳月娥的靜太大,不邵耀宗被驚得往外跑,在屋里寫作業的廖星和廖云也驚得出來打聽出什麼事了。

看到甜兒的東西,廖星不說:“原來是杜姨做米花啊。我還以為哪兒打槍。”

“什麼米花?”

鍋里黑如鍋底,孔營長拎著水桶打算挑水洗鍋。然而,聽聞此話不由地朝甜兒走去。

甜兒抱袋子面警惕。

和平平、安安擋在甜兒前。

孔營長看到仨拿的東西,臉瞬間變

邵耀宗和杜春分兩口子故意的吧。

“這米花哪來的?”要是別人送的,他就不跟那兩口子計較。

四個小孩還是太小,哪懂大人間的齟齬。甜兒以為大壞蛋的家人要搶的,大聲說:“我娘做的!”潛在意思我的東西是自個家的,跟你沒關系。

孔營長朝邵家堂屋方向看去,恨得后槽牙生疼。

邵耀宗不嘆氣:“春分,聽見沒?”

杜春分反問:“你怕他?”

邵耀宗想也沒想就說:“我怕干什麼?”

“不怕你擔心啥?”

邵耀宗想了想:“以前你干什麼陳月娥就干什麼。經過這事更得天天盯著你。沒錯也能被盯出錯來。”

蔡母和姜玲聞言不由地擔心起來。

杜春分道:“那也沒陳月娥的錯多。我——”

“甜兒,這個米花是你娘做的?”

儀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杜春分把話咽回去。

甜兒使勁點一下頭:“是呀。”想起娘說的話,抓一把,“江姨,給你吃。”

的手太小,米花搖搖落,江儀趕忙接過去,眼角看到自家兒,就要給他們。

甜兒又抓一把,“廖星,給你吃!”

廖星下意識看媽。

“快拿著。”江儀說出來,甜兒又抓一把看向廖云。

廖云立馬跑過去接住。

甜兒拍拍懷里的紙袋:“好啦,這是我們的。”給妹妹們各抓一把。

米花震天響,孔營長仔細回想,今天沒聽到開米花的響聲:“甜兒,你娘什麼時候做的?”

甜兒歪頭看著他:“你想知道啊?”

孔營長故意說:“我猜你也不知道。”

杜春分看向邵耀宗,聽見沒?開始給你閨用激將法了。

邵耀宗眉頭微蹙,起往外去。

杜春分趕拉住他的手臂,微微搖頭,不急,再聽聽。

蔡母小聲說:“小邵,廖政委的人不會看著甜兒被欺負。”

儀的米花吃不下去,這個孔營長,跟一個三周歲的孩子耍計謀,他可真男人。

“孔——”

甜兒搖頭晃腦:“我不告訴你!”

儀的話咽回去頓時想笑。

孔營長呼吸一窒,臉呈五彩繽紛。

甜兒一個舉起手:“想吃嗎?就不給你吃!你個大壞人!”

儀險些咬到舌頭,小甜兒,你可真不怕挨揍。

孔營長揚起掌。

幾個孩子迎上去,怕你!

儀不敢再看熱鬧:“孔營長這是干什麼?你問甜兒,又不是甜兒先問你。說不說是孩子的自由。”

孔營長忍不住說:“你不知道這里面的事。”

儀嫌被罩貴,工作又忙,懶得三天兩頭拆被子被子,就在容易弄臟的被頭兩塊布。今兒周末,江儀休息,打算把家里收拾一遍。陳月娥炒板栗的時候,正在屋里拆在被頭上的布。

隔音,砰砰聲一聲比一聲響才聽見,然后讓兒出去看看。

廖星和廖云遲遲不回,江儀好奇出來,結果看到甜兒的米花。這中間發生了什麼,確實不知道。

儀:“那你倒是說說。”

孔營長說不出口。

儀見狀,很想兌他幾句。可兩家是鄰居,陳月娥那個人壞,整天在家,還是不招惹為好。以免哪天趁不在家朝家使壞。

“打水去吧。”

孔營長氣得掉頭就走。

儀搖了搖頭,就這氣,得虧攤上建國初需要大批軍人,而部隊更講軍功。否則給他個,他也得回家種紅薯。

收回視線,江儀問甜兒:“你娘什麼時候買的米花機?”

米花機是啥呀?”

儀被問住,看看小不點臉上的好奇,意識到太小,縱然聰明,然而見識有限,“我問你娘去。”

杜春分朝外看去,江儀已到門口。

見蔡母和姜玲也在,江儀便沒敲門直接進來。

杜春分朝鍋里努努,江儀看過去,忍不住走到鍋前,不敢信地問:“用這口鍋做的?怎麼可能?”連聲問出口,上下打量杜春分。

杜春分講一下大概制作步驟就給抓一把。

儀接過去,忽然想到一不對,“你用鍋蓋蓋上聲音還那麼響,居然沒把鍋炸開。這鍋在哪兒買的?”

邵耀宗也忍不住笑了。

儀被幾人笑的不明所以。

說的話很好笑嗎。

姜玲跟解釋,“不是春分嫂子。嫂子聽到的那些響聲是陳月娥炒板栗弄出來的。”

?”江口而出,“我又不是沒見過炒板栗。”

蔡母愈發想笑:“你見過炒板栗是去掉外邊的殼直接炒。見過用水洗過再炒的嗎?”

儀轉向杜春分:“炒板栗還得用水洗?”說出來明白是陳月娥不懂,“可是也不該那麼響。”

廚房里還有些板栗,杜春分就挖兩瓢,“嫂子,這是大板栗,炒之前得用刀從中間隔開。這要是小板栗,不割開用砂石炒也沒啥響聲。關鍵是陳月娥用鍋炒的。”

儀想問,不用鍋怎麼炒。

“你是說干炒?”

杜春分點頭。

儀無法理解,這個陳月娥,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嗎。

杜春分看出在想什麼,再一想陳月娥家的鍋得黑的不能看,又忍不住幸災樂禍。

“邵耀宗說娘家窮,可能沒吃過炒板栗。”

儀還是想不通:“那也應該見過。”

杜春分:“那樣的人,買不起看到人家賣肯定說不好吃。咋可能圍上去看。”

儀想想陳月娥的德行,不是沒有可能。

忽然之間,江儀想起一件事,上次螺不會做,能扔化糞池里。這次板栗做壞了,不會還往里面扔吧。

儀本想問出口,考慮到陳月娥跟杜春分不對付,要是看到倆往化糞池去,陳月娥定以為杜春分告的狀。

“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杜春分:“再吃點。”

儀心里有事,笑了笑拒絕,“回頭我自己做。”

到家把兩扇大門打開,邊洗服邊盯著門外。

服快洗好,還不見陳月娥出來,江儀納悶,難道是小人之心。

“娘,我想吃米花。”

小孩子的聲音從東邊傳來。

儀笑了。

“吃什麼吃?沒你不吃的!這里又沒炸米花的,上哪吃去。”

陳月娥的怒吼傳過來,江儀笑的愈發燦爛,跟今天的太一樣。

“不用炸,用鍋做。娘,甜兒的娘就是用鍋做的。”

“哪個甜兒?”

這話問出來,東邊安靜片刻。

陳月娥大概反應過來了,咒罵聲一句接一句。

儀聽不下去,水井的咯吱咯吱響,咒罵聲戛然而止。

“想吃找去!那麼能,給你做!”

無賴的話傳過來,江儀服氣,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水潑到墻上的聲音傳過來,江儀懷疑用刷鍋水澆菜——心里有氣,沒像以往慢慢澆,所以一下全倒出來。

儀有種預,最遲半小時,陳月娥就得出來。

高升,能聞到香,也不知道哪家做的,江儀被這香味饞的也想找票,結果讓看到陳月娥拎著桶朝西邊去。

部隊打的水井在西南方向,化糞池和公廁在西北方向。拎著桶往西只能去這兩個地方。

孔營長挑水了,陳月娥把鍋搞的很臟,也不需要打水。

儀等回來關上門,就悄悄出去,直奔化糞池。

不出所料,化糞池邊有板栗。

儀是城里人,父母雖然是工人,因為是技人才,工資可觀,小時候沒吃過苦,即便會過日子,也沒到一粒米也得撿起來的地步。

可早幾年從上到下都窮,每人每月二兩,職位高的有點青菜。職位低的,每頓只有一個窩頭。不吃就得買溢價菜。溢價菜太貴,很多人吃不起。整天啃窩頭也不行。不論所在部隊,還是父母工廠,從上到下都提倡自給自足,足食,給國家減輕負擔。

儀就算不想干,為了肚子也得刨地種菜。

自個種東西,會到辛苦,江儀還是城市人,因為那幾年艱苦歲月,骨子里跟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的農民一樣會過。

儀吃過杜春分炒的板栗,香的跟白面饃有一比。陳月娥居然往化糞池里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儀直接去找師長。

師長看到怒氣騰騰的萬分好奇。

安排江儀發各種票,師長就是了解到脾氣好,通達理,城里人,接過新式教育,眼界不一般。

這個工作干了大半年,沒出過子,也沒聽說沖誰發脾氣。

“什麼事把小江同志氣這樣?”

儀腳步一頓,暗暗運氣,然后才朝師長走去,“這事您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師長人不說:“小江,你總得說什麼事吧。”

師長的老娘拄著拐杖從屋里出來。

儀想到這位老太太上次的反應,心中暗喜,“大娘,陳月娥把螺扔化糞池里,您知道吧?”

秋天是吃螺的季節。

老太太立即問:“又弄了?”

儀:“還不如禍害螺呢。那東西也就解解饞。這次禍害的是能當糧食的板栗。”

老太太頓時渾發抖,拐杖晃晃悠悠,師長兩口子趕忙上去,一個扶著,一個順氣,“娘,娘,別氣,先別氣,聽小江說完。”

老太太的一口氣上來,就看江儀。

儀不答反問師長:“您都聽說過陳月娥跟邵營長的人杜春分不對付吧?”

師長的小兒子道:“我知道。羨慕杜大廚,見不得好。”

知道就好辦。

儀繼續說:“整天盯著杜春分。杜春分上山弄野也上山。杜春分下河也下河。早幾天杜春分上山撿樹枝,看到落地的板栗心疼,就撿家去了。

“陳月娥看到了也上山弄板栗。不會做又拉不下臉問杜春分,剛剛做壞了就跟上次一樣倒化糞池里。”說完就看著師長,等他決斷。

師長的人先開口,“這山上的東西野生的,部隊也不好管啊。”

儀:“嫂子,山是國家的吧?”

師長明白了,“那我過去看看。”

老太太先一步。

師長擔心他老娘氣暈過去,“娘,我上老趙,這次一定好好說說這個陳月娥。”

“說說?”老太太不樂意。

犯錯誤的不是孔營長,師長也不好辦,總不能把人攆回老家。

部隊歷來沒這個規矩啊。

師長:“警告,警告!”

老太太依然不滿意:“那就是個癟犢子!”

師長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這事我一定嚴肅理。”看到江儀,想想陳月娥的秉,“小江,你就別去了。”

到外面找個巡邏的士兵,讓他去后勤找幾個人,隨后去趙政委家。

趙政委一聽陳月娥干的事,當即就要去找孔營長。

師長攔住,抓賊抓臟。

后勤開車過來的,十來分鐘就到了。

一行人到化糞池邊就看到零星幾個板栗。

士兵掄起鐵鍬下去,就鏟到幾個。

師長皺眉:“小江是不是看錯了?這些本就是壞的。”

后勤的人想起上次挖田螺,田螺就在化糞池邊。陳月娥那個人又不傻,不可能犯同樣的錯誤。

“往里挖。”有人提議。

小兵站到化糞池邊,戰友抱住他的腰,小兵前傾往中間挖一鐵鍬,鐵鍬出水,全是板栗。

師長不慶幸他娘沒來。

趙政委轉向師長,這事怎麼理。

師長想了想,沖一個小兵招手:“去把孔營長和陳月娥找來。

小兵跑步前去,然而十五分鐘兩口子才到。

師長看了看手表,又看看一步當兩步走的兩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孔營長,這是怎麼回事?”

孔營長很茫然:“什麼怎麼回事?”

趙政委對他很失

這個小孔,打仗的時候也是條漢子。在家事上怎麼就這麼糊涂呢。

趙政委直接問:“你是要我挨家挨戶詢問?”

孔營長的臉變了。

陳月娥越過他:“是我倒的。師長,政委,這可不是部隊的東西。”

趙政委點頭:“但這是國家的。”

陳月娥的氣焰消失,不由地害怕。

孔營長不敢再裝:“政委,這些板栗本就壞了。”

陳月娥眼中猛一亮:“對,對,政委,師長,這些都是壞的。好的在我家,還沒做。不信,不信我這就去拿。”

趙政委手接過鐵鍬,弄一些黑乎乎的,“孔營長,我怎麼記得板栗是褐的。這些像是炒糊了的?”表陡然變得嚴肅,“孔營長,陳月娥,你們不會做,以后就別禍害東西。再有下次,”看向師長。師長微微頷首。趙政委直接問:“孔營長,今年多大了?”

孔營長的臉煞白,他明白這話的意思,再有下次,別怪部隊讓他提前轉業。

“政委,還有好幾年。”

這話說的看似答非所問,但師長和趙政委都明白他潛在意思,他沒犯錯,年齡未到,就是他們也別想讓他提前轉業。

趙政委冷笑一聲,直視陳月娥:“很多人向部隊反應,你陳月娥浪費國家的東西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算上這一次,已是第四次。陳月娥,你以后就不要再往山上去了。”

陳月娥瞬間跳腳:“我又不是故意浪費!師長,政委,誰也不是生來就會。”看到他倆腰間的槍,“好比這練槍,你們敢說就沒浪費子彈?”

孔營長忙喊:“月娥,說兩句!”

師長無語又想笑,沒見過這麼可笑的人。

“你拿浪費食給浪費子彈相比?子彈那是為了在戰場上殺敵。你浪費食也是?”

陳月娥語塞,忽然想到也沒弄幾次東西。一次田螺、一次楊槐花,一次蘑菇,再就是這次的板栗。不多不正好四次。

“趙政委,是不是杜春分說的?”

師長皺眉,干杜春分什麼事。

孔營長想起來了:“是邵營長說的吧。”只有邵耀宗問過他,出什麼事了。

趙政委搖搖頭,真是冥頑不靈。

“我和師長今天不沒見過邵耀宗,也沒見過杜春分。”

陳月娥和孔營長臉驟變,不可能!

孔營長隨即一想,邵耀宗以為他家米花,所以杜春分才故意弄米花。

可是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整天盯著他家。

他又沒跟人結仇。

趙政委見他還在想,很想說,浪費糧食就是所有人的仇人。

師長想到他娘還在家等著:“孔營長,陳月娥,你二人就此事各寫一份檢討。”

孔營長不敢信。

師長道:“不歸檔。但再有下次,會跟你的檔案放一起。”

陳月娥不說:“我沒上過學。”

師長好笑:“我的問題?”

陳月娥噎住了。

趙政委:“你們剛剛提到杜春分,據我所知杜春分家窮,也沒上過學。識字,還會算賬,跟誰學的?”

陳月娥被問住,因為不知道杜春分有師傅。

李慕珍等人知道,但絕不會告訴陳月娥。

孔營長想想:“邵營長教的吧。”

趙政委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邵營長可以教,你不能教?”不待孔營長回答,就對陳月娥說:“你能把禍害東西的這勁兒放到學習上,也不會理直氣壯地說出這話。有條件還不識字,很榮?為軍人家屬,不思進取。孔營長你不多教教,還試圖幫蒙混過去,你的覺悟呢?”

趙政委并沒有厲聲呵斥,依然讓孔營長愧。

師長沖后勤招招手,上車。

趙政委坐上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師長:“別氣了。你要往好了想,軍區就一個陳月娥。”

趙政委不轉向他,一個還不夠。

師長提醒他:“咱們國家文盲半文盲沒有七,也有足足六。分攤到軍屬里面至有三。三出一個,還不值得慶幸?”

趙政委張了張口,“——你剛才也看到了,那至有五斤板栗。去掉殼得有三四斤。停——停車!”

師長奇怪。

趙政委:“我差點忘了。陳月娥家里還有。掉頭!”

師長也想起來了。

陳月娥不會做,不敢往化糞池里扔,極有可能埋院里。

師長:“小杜——不行,不能給杜春分同志。”對開車的小兵說:“我們走著回去。你把陳月娥家的板栗送去炊事班,讓炊事班理。”

孔家的幾個孩子攔著不讓。

陳月娥朝幾個孩子腦袋上一掌:“吃吃吃,就知道吃!真當你娘是大廚?沒本事投大廚肚子里,吃個屁吃!”

廖政委遛彎去了,估著該吃午飯回來了。

孰料剛進院門就聽到這麼含沙影的話:“陳月娥,杜春分欠你的?”

隔壁安靜下來。

來拉板栗的小兵趕走人。

到部隊安全了,小兵忍不住跟炊事班的人抱怨,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人。

炊事班的兵弄過板栗,早幾年沒啥吃的時候。

一筐板栗,炊事班的人忙活了兩天。

板栗的絨剝掉,他們的手指頭沒知覺了。

炊事班也想把板栗扔出去。可陳月娥的檢討還沒寫,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趕在陳月娥前頭。

班長愁的嘆氣:“這麼多得小一百斤,啥時候能吃完。”

小兵奇怪:“一頓不就吃完了?”

班長無力地轉向他。

小兵被看得很不安,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說錯了?”

班長確定他真不知道。

拿幾個用刀背拍開,遞給小兵看。

小兵以為給他吃,掰開一看,好多絨,“這,這咋吃?”

“是呀,咋吃。”

小兵看了看那兩袋子板栗,不敢再待下去,怕班長收拾他。

正準備找個理由溜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杜春分嫂子肯定知道。”

班長:“?”

“聽說陳月娥就是看弄才弄。你想,杜春分嫂子家四個孩子,沒別的法子也沒空一個個剝。”

班長覺得有道理。

收拾好廚房就去邵家拜訪。

然而班長撲了個空。

松子也是季節食品,而且時間格外短,半個月左右。

山上松樹多,再往里還有。

杜春分不需要往里去,午飯后就讓邵耀宗看孩子,帶蔡副營長和蔡母上山。

這短時間存了很多松子,杜春分卻很吃。

邵耀宗因此知道杜春分不貪這麼做都是為了孩子。

蔡母也說松子好,里面油多。邵耀宗沒攔著,還跟一起去。不過他領著四個孩子在山腳下玩兒。

幾個孩子沒來過,看啥都稀奇。

邵耀宗的眼睛不夠用,哪怕姜玲帶著孩子過來幫他盯著,也盯不住甜兒和小

第四次把倆從半山腰抓回來,邵耀宗索一直拉著倆。

甜兒煩的跺腳:“爹,我想尿尿。”

荒山野地沒人看,孩子又還小,沒有別意識,邵耀宗當即拉下子,“尿吧。”

甜兒皺眉:“可不可以不看我啊?”

邵耀宗抓住一只手,轉過去。

甜兒翻個大大的白眼。

姜玲笑出聲:“甜兒,別怪你爹,山上蛇多。”

“我又不上山。”

邵耀宗把子提上:“你所謂的不上山是不到山頂上。老實待著。不然我就告訴你娘。”

“告狀!”甜兒扮個鬼臉,抓一把狗尾草,“給我編花環。”

邵耀宗想揍

姜玲把孩子遞給他,幫四個孩子一人編一個。

四個小祖宗終于消停,邵耀宗還沒口氣,杜春分和蔡家母子二人下來。

一人背著一個籮筐,里面全是松塔。

邵耀宗接下杜春分的:“又不會跑,一次弄這麼多干什麼。”

杜春分肩膀:“最后一次。”

邵耀宗停下:“沒了?”

蔡副營長朝西邊看去。

邵耀宗剛剛只顧跟甜兒斗智斗勇,沒注意到天氣變化。

時間還早,太卻不見了。

邵耀宗:“回去就剝,趕在下雨前弄出來。”

杜春分也是這樣打算的。

到路口杜春分往東拐,邵耀宗往西,兩口子都很堅持。

蔡母知道杜春分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想勸,“小邵,我們一家從西邊,你們從東邊吧。”

邵耀宗不贊同。

蔡副營長道:“營長,就依嫂子一次吧。”

邵耀宗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雙手叉腰,面無表地看著他。

邵耀宗總想跟他練練,輸的聽贏的。

“你自個背!”

離家不過幾十米,自己背就自己背。

杜春分雄赳赳氣昂昂往南,到路口突然慢下來,一步恨不得當三步。

孩子短走的慢,邵耀宗跟四個孩子到路口,聽到,“什麼東西都往家弄。怎麼不把山也弄你家去。”

尖細刻薄的聲音讓邵耀宗側目。

陳月娥雙手抱,倚著門框,滿臉嘲諷。

杜春分轉手把籮筐給邵耀宗。

邵耀宗就想提醒,不能打人!

砰地一聲,大門閉,陳月娥跟見著貓的老鼠一樣,搜一下鉆屋里。

邵耀宗哭笑不得,“春分,走了。”

杜春分朝大門瞪一眼,罵道:“慫貨!”

“好了,好了。”

邵耀宗單手拎著籮筐,另一只手拽住的手腕。

尚早,不急著做飯,杜春分到家就戴上手套剝松子。

有邵耀宗和蔡副營長幫忙,孩子睡了,蔡家婆媳二人也沒啥事,以至于第二天下午就剝好了。

傍晚早早吃了飯,蔡家人就移到邵家炒松子。

一個松塔大概能出三兩,杜春分邊炒邊算,“邵耀宗,這些炒完咱家得有三四十斤。我想給我徒弟和張大姐各寄五斤。”

邵耀宗想也沒想就點頭。

姜玲不婆婆。

蔡母聽出來了。估計邵耀宗沒聽出來,“小杜,你公婆呢?”

邵耀宗以前手里沒錢買東西,從未給家里寄過,所以他真沒想到這點。

聽到這話,邵耀宗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我也想,就怕你爹娘不識貨,以為這是咱家不吃的土貨,再給扔茅坑里。”

蔡副營長建議:“可以寫信說明。”

杜春分點了點頭:“是個辦法。但得附一百塊錢。”

蔡母直言:“那還寄啥?”

話音落下,邵耀宗的臉變了,不是生氣,而是尷尬。

蔡副營長趕給他娘使眼,別說的那麼直接。

蔡母瞪兒子一下,你知道個屁!

“小邵,但凡你以后遇到點啥事,他們你指不上,還得,還得上去踩你一腳。”

杜春分:“哪還用等以后。以前邵耀宗的工資給他們,讓他們幫忙養孩子,就把平平和安安養那樣。”

蔡母知道平平和安安幾個月前啥樣,不說:“這樣的爹娘你還不離遠點?”

邵耀宗道:“我心想著別管如何,他們生了我。”

“生你咋了?”蔡母忍不住說:“你一生下來就會自己找吃的找喝的?”

邵耀宗不會。

蔡母:“當爹娘的沒爹娘樣,還指孩子孝順,哪有那麼好的事。小杜,給他們寄就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蔡副營長干咳一聲。

蔡母瞪眼:“我就罵!咋了?”

杜春分不能罵,姜玲和蔡副營長也不能罵。

蔡母跟邵耀宗的爹娘平輩,罵他們幾句,邵耀宗小心眼也不好意思計較。何況他現在已經知道爹娘心中沒他就更不會計較。

邵耀宗:“嬸子為我好,我知道。”對杜春分說,“那就別寄了。”

杜春分起眼皮,“我也沒打算寄。省下來我們平平和安安也能多吃一口。”

邵耀宗不由得想起倆閨以前瘦瘦弱弱的模樣,再看到倆現在乖巧地不敢大聲說話,對于不給爹娘寄錢寄東西這點,他再也升不起一不安和愧疚。

“趕炒吧。”邵耀宗又補一句,“快熄燈了。”

姜玲和蔡副營長互相看了看。

蔡母不巧看見,到自家就問兒媳婦,邵耀宗和他爹娘啥況。

姜玲也怕婆婆啥都不知道,再說了不該說的,就把知道全告訴他。

蔡母聽完,嘆了口氣:“家家戶戶都一樣,懂事的孩子最孝順。邵營長這人太實誠。得虧有小杜。”

姜玲附和:“是呀。”想起婆婆在老家還有幾個兒子,“娘,咱家也有不,要不要給,給我幾個侄子侄寄點?”

孩子都是老太太看大的。現在來給這個兒子看孩子,蔡母也想那些孫子孫

蔡家有糊墻剩下的報紙,翌日清晨就到隔壁,請杜春分教折紙袋。

粥還沒好,杜春分閑著沒事就幫折,“嬸子,你折這個干啥?”

“給我老家的孫子孫寄點。”

杜春分:“夠嗎?不夠我下午下班回來再上山看看,反正這雨一時半會兒下不下來。”

蔡母想也沒想就說:“不用。一人給他們寄一包,非得以為這邊遍地都是好東西。不讓他們來也得來。來一趟姜玲又不能讓他們空著手回去。隨便買點半個月工資沒了。日子還過不過。”

邵耀宗不看蔡母,這就是別人家的娘嗎。

蔡母抬眼對上他的表,問道:“邵營長以為我咋說?現在不是早幾年,那時候窮真沒辦法。我老家窮歸窮,但河里有魚,地里有野菜,院里能種菜,宅基地能種糧食,手腳勤快點就不會肚子。懶得生蛆,死活該。”

邵耀宗莫名覺得這話像是說他爹娘。

杜春分也覺得這話意有所指。

沒明說,杜春分也不好妄加猜測:“嬸子,用菜盆在爐子上煮一點面糊糊上就行了。”

蔡母接過紙袋,“你們忙吧。對了,小杜啥時候寄?”

“這天想下雨,我打算過幾天天晴了再寄。免得路上淋發霉。”

蔡母也有這個顧慮:“我回頭跟你一起。”

杜春分等出去,小聲提醒邵耀宗:“是你不讓我寄。以后見到你爹娘,不許往我上推。”

邵耀宗還在思考蔡母說的話,聞言楞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不會的。”說完,又忍不住問:“你還不了解我?”

“不了解!”

邵耀宗心堵:“那你還敢嫁?”

杜春分:“打得過怕啥。”

邵耀宗不想跟說話,喊幾個閨,“爹給你們剝好吃的。”

廖云在隔壁聽見,忍不住問他媽:“杜姨家還有板栗?”

儀反問:“你們也想吃?”

廖云搖了搖頭:“不好。”

儀笑了,“你們想吃,回頭我跟你爸上山看看。”

廖云一聽不是找隔壁要,忙問:“什麼時候去?”

儀看了看天,“今兒不下就下午去。”然后提醒廖政委下了班就回來,別磨嘰。

當天下午沒下雨,刮起北風,呼呼的。

幾個孩沒冬帽。

杜春分有錢,下班路過副食廠,找副食廠訂下水的時候,讓人家幫捎六頂棉和六雙雪地里穿的大棉鞋。

翌日清晨,不出杜春分所料,雨沒下,天空飄起小雪。

副食廠的職工去的太早,店還沒開。杜春分就把錢給邵耀宗,請炊事班幫幫忙。

這里的兵多,炊事班早上去拉菜,經常下午也得出去一趟,拉煤或米面油。

副食廠擔心晚上下大了,明天沒法去,炊事班也有這個顧慮。

炊事班下午出去兩次,副食廠出去一次,不過他們出去前先找杜春分,問明天學校吃啥。

明天該吃魚了。

杜春分先問他們后天還去不去。

副食廠直言看天氣。

天氣冷,魚能放好幾天,杜春分讓副食廠幫買一筐魚和四副豬大腸,十斤棒骨。又讓他們捎六雙鞋。

傍晚,邵耀宗回家,看到堂屋里的鞋還以為出現幻覺。

確定是真的,邵耀宗忍不住問:“怎麼買這麼多?”

“換著穿。”杜春分拿起他的鞋,“試試。不合腳回頭再換。”

邵耀宗:“部隊會發。”

“你一天到晚走個不停,汗了回來就得下來。下來穿啥?”

邵耀宗通常是晚上洗腳的時候再

可這麼冷的天,穿著汗津津的鞋確實不舒服。

邵耀宗里面的棉,很厚很厚,索子一起掉。

井涼水不冷,掉之后他順手把子洗了搭在廚房的木柴上面。

看到木柴,想到堂屋的烤爐還沒點。

邵耀宗又把烤爐點著。

燒到晚上吃過飯,堂屋暖和,西邊臥室里還是冷。

離熄燈還早,一家人就坐在堂屋烤火。

一會兒,火爐上的水就熱了。

杜春分轉向幾個孩子。

甜兒拔就跑。

邵耀宗攔住,“跑什麼?”

甜兒也不知道,但知道娘那個眼神很危險。

杜春分:“過來洗頭。”

甜兒往地上一坐,開始耍賴。

平平和安安悄悄移到爹后。

像認命了,坐著一

邵耀宗看到幾個孩子這樣,莫名想笑:“今天就別洗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往后一天比一天冷。你們是今天洗,還是過幾天冷的凍頭再洗?”

甜兒找邵耀宗,娘又騙我呢?騙我呢?

邵耀宗點頭。

甜兒蔫了,磨磨蹭蹭過去,“為啥要洗頭啊?”

杜春分:“關于這個問題,可以問平平和安安。平平,安安,以前頭?”

那種覺太難太難倆不想再經歷一次,乖乖地從邵耀宗后出來。

邵耀宗出來打水,結果聽到敲門聲。

“誰呀?”杜春分打開一扇門,四個孩子同時躲到門后,齊聲說:“冷!”

杜春分示意邵耀宗去拎涼水,去開門。

門外的人讓杜春分很意外,居然是江儀。

兩家雖然離得近,江儀卻極過來。

這麼晚還是頭一次。

儀很不好意思,“睡了?”

“早呢。都在屋里玩兒。咋了?”

儀小聲說:“你家的鍋還有那個炒板栗的石子借我用用。”

杜春分想掏耳朵,耳朵里又沒塞什麼,可這話咋聽不懂,“這事?”打量一番,至于跟做賊一樣嗎。

低聲音說:“我的廚藝不行,讓東邊知道我炒板栗,明兒肯定往我家去,看我有沒有浪費。”

杜春分:“把板栗炒的震天響還不老實?”

儀本想順著的話說,意識到不知道,拉著去廚房,“我跟你說,你知道就行。別讓師長政委以為我多多舌。的板栗炒壞了被師長知道,師長讓人把剩下的拉走,還讓檢討,還不許以后再往山上去。”

杜春分錯愕。

儀:“政委家的嫂子說的。千真萬確。你想那個德行的,自己不去,還不得盯著咱們這些能去的。”

杜春分把鍋和石子給,“你先燒,我給幾個孩子洗頭,洗好了我幫你炒。”

儀愈發不好意思:“四個孩子呢。”

邵耀宗:“我給頭發。嫂子先用小火燒著。”

“給你們添麻煩了。”

杜春分笑道:“又不是啥大事。在胡同里喊我一聲。你敲門不一定能聽見。”

儀到家就把此事告訴廖政委。

廖政委不看兒,“就是你們!”

廖云不說:“媽媽要是會炒,還用杜姨幫咱們?”

“你媽是你的廚娘,活該給你做飯?”

廖云想說什麼,廖星拉他一下,“爸爸,我們去幫杜姨照看幾個妹妹。”

廖政委擺了擺手。

廖星過來幫甜兒頭發,邵耀宗就幫杜春分給孩子洗頭發。

兩人合作快得很,十幾分鐘就給孩子洗好。

儀準備的不多,可板栗香味濃郁,附近的孩子都被這味勾了。

翌日清晨,杜春分到公廁門口被幾個人攔住問:“小杜,下次炒板栗能不能別晚上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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