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第65章 下鄉
幾人不看郭師長, 有什麼問題嗎?
郭師長笑道:“我以為您幾位就跟邵耀宗邵團長打個照面。”
趙同志道:“巧在路上遇到多聊了幾句。”
郭師長心底微微吃驚,邵耀宗出息了。
“原來如此。您幾位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趙同志:“我都行。辣的最好。”
錢同志不想跟自己的胃過不去:“我不太能吃辣。”
師長:“那正好,學生不能吃辣,不論菜和湯都特別清淡。不過只有一菜一湯, 我讓警衛員再去買點菜, 添兩個辣的。”隨即就讓警衛員去副食廠。
幾個人一菜一湯委實不多。
趙同志也沒客氣:“破費了。”
“買來自己做, 花不了幾個錢。”看到趙政委過來,“那位是我的政委。”說著不轉向趙同志, “巧了, 他也姓趙。”
趙同志訝異,上的軍證可是他抓鬮抓的。
“這麼巧?”
師長:“是啊。我之前都沒發現。”沖趙政委招招手。
趙政委小跑過來。
師長為了套近乎, 故意說:“老趙,你本家。”
趙政委奇怪,什麼本家?
趙同志便自報家門。
趙政委一聽姓趙,笑著說:“確實本家。本家,這麼冷的天兒, 別擱這兒站著了,去辦公室?”
郭師長看一下趙政委, 安排好了吧。
趙政委的眉頭一下,妥了。
郭師長道:“這會兒學生在吃飯,不如再轉轉?”
趙同志本想說, 去辦公室吧。
忽然想到他跟郭師長說的,他嫌辦公室悶。
難怪他沒順著趙政委的話說。
做戲做全套,趙同志微微點頭。
師長就把人往宿舍那邊帶。
邊防軍的宿舍里面雖然也燒著火爐,然而條件沒法跟王牌軍比。
王牌軍睡上下鋪, 這里的邊防軍睡大通鋪。
宿舍看起來非常舊。
趙同志又忍不住皺眉, 國家立二十年了, 條件怎麼還這麼苦。
朝鮮戰爭為了防止帝國主義□□兵駐守時蓋的宿舍,快二十年了,不舊才怪。
后面有五六年前蓋的新宿舍,但師長沒往后面去。趙、錢兩位同志也不想再看,自然不知道苦雖苦,遠遠沒有他們認為的那般苦。
話又說回來,師長說學生正吃飯,并不是誆趙同志幾人。
部隊食堂十二點開飯,學校冬天十一點四十五放學。部隊食堂人多,打飯將近半小時,學生半小時就吃飽了。
杜春分的廚藝,師長完全不擔心。下過館子的師長也知道大飯店的廚師做菜賊快。所以食堂一開飯,師長就帶人往家屬區去。
以防萬一,邊走邊聊天。
慢悠悠的到學校,食堂里只有一人,周秀芹在桌子。
周秀芹連忙把椅子放好,請他們坐下。
警衛員機靈,特意提醒杜春分明年的后勤補給可全指這幾位貴客了。
杜春分就讓李慕珍一人打菜打飯,劉翠華給打下手。
今天食堂做的是白菜豆腐湯和酸菜魚。
白菜豆腐的湯可以免費續,以至于趕警衛員過來,已所剩無幾。酸菜魚貴,會過日子的人家就問杜春分怎麼做的。不藏私,誰問都說。即便那些人沒本事挑出魚刺,把魚剁小段味道也不差。所以這兩年買著吃的人了。
杜春分發現還剩不酸菜魚就撈出一盆,湯多多菜。
用警衛員買的菜做個紅燒魚,酸辣藕片,大蔥炒蛋和干辣椒炒豆腐皮,接著又用食堂的食材做個油渣燉白菜葉和醋溜土豆。
有清淡的有辣口的,完全符合趙、錢二人的要求。
主食是手搟面。
李慕珍從前面撤回來就和面搟面條。
杜春分把菜放屜子里,原先在屜子里溫著的酸菜魚端出來,面煮好撈出來放酸菜魚里面,六個菜一個主食就齊活了。
怕不夠吃,杜春分還特意熱了半框窩頭。
周秀芹故意大聲說:“師長,政委,菜馬上就好。”
杜春分在里面聽得一清二楚,立即把菜端出去。
錢同志對廚師好奇,因為李慕珍端著面條走在最前頭,他以為是李慕珍。待人到跟前,一看年齡不符,就往后看。
后來是劉翠華,一手端著饃筐一手端著干椒炒豆皮。
杜春分在最后呢。
端的是紅燒魚和大蔥炒蛋。
錢同志看清的長相眼睛猛一亮,接著不打量。
趙同志朝他腳上踩一下,暗暗瞪他一眼,盯著人家同志看什麼?
錢同志痛的臉變,慌忙收回視線,一看桌上的菜眼睛又一亮,尤其那大蔥炒蛋,不吞口口水:“這菜好!”
師長忍不住看他。
趙同志解釋:“他就好這口。”話音落下,周秀芹端醋溜土豆過來。
錢同志一見那醋溜土豆里帶著點點醬,又想先嘗嘗那個。
郭師長見狀,不跟趙政委使個眼,來這邊還來對了。
“最后一個。”劉翠華把左手的菜放下,就把右手的碗和勺子遞給政委。
郭師長拿過勺子給每人盛一碗酸菜魚面條。
面條勁道,魚爽,酸菜微酸開胃,魚湯濃郁。
趙同志嫌冷,本想喝口熱的暖暖胃再吃他的酸辣藕片。然而一口湯下肚,口齒生津,頓時忍不住慨:“這個魚湯面絕了!”
郭凱旋偶爾會給家人買一盆。
四年下來,郭師長沒吃。可還是第一次知道酸菜去掉一點改面條,味道比純純的酸菜魚還好吃。
郭師長不點頭。
趙同志見狀,問:“這不會是特意為我們做的吧?”
郭師長道:“酸菜魚不是,但酸菜魚面條,我卻是托了您的福啊。”
一字之差,趙同志瞬間明白:“以前沒面?”
趙政委點頭:“手搟面做起來麻煩。食堂總共四個人,學生近百個,用手搟面,們搟半天也不夠學生吃的。”
錢同志問:“怎麼不多招幾個人?”
來的路上他可是看到好多軍嫂仨一堆倆一塊的在墻角閑嘮。
師長:“為了一口吃的加三四個人手,這不是給財政增加負擔嗎。”
趙、錢兩位在這一瞬間想過很多理由,唯獨沒想到這點。
錢同志啞然失笑:“您說的對。可這四人也有點吧?”
郭師長道:“所以我才跟你們說,學校食堂只有一菜一湯。”
幾人想起這話,連連點頭。
趙政委道:“天冷菜涼的快,先吃。吃好了再說。”
菜最好趁熱吃,錢同志也不想說話。
趙同志跟邵耀宗爬一圈山早了。
杜春分等人把七八糟的灶臺收拾好,終于得空看一眼,就見六人埋頭大吃。
李慕珍擔心道:“春分,要不再做兩個菜?我總覺得不夠吃。”
不論土豆還是藕片,都是用盆裝的。
這還不夠吃,除非他們都是邵耀宗。
兩個二十多歲的飯量跟邵耀宗差不多,杜春分信。不信師長和政委的飯量也跟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似的。
杜春分:“不夠還有窩頭。”
劉翠華小聲說:“可師長讓咱們好好招待啊。”
“有魚有蛋有油渣,還不是好好招待?這些菜他們都不滿意,師長別指用一頓飯‘賄賂’他們。指他們回去給咱們部隊說好話,只能用這個。”杜春分說著大拇指和食指。
周秀芹下意識問:“啥?”
李慕珍:“錢!”
周秀芹不說:“有錢還“賄賂”他?直接找他們首長好了。”
杜春分笑道:“所以你們就放心吧。慕珍嫂子,咱們的菜也端出來,吃飯。”
煮面條的酸菜魚本該是杜春分幾人的。然而他們突然過來,杜春分只能吃只有酸菜沒有湯和魚的酸菜魚。
好在多炒了一碗土豆和一碗大蔥炒蛋。
外面一桌吃的滿頭大汗,里面幾人也吃的胃暖暖的。
杜春分幾人吃飽,外面一桌六人放下筷子,忍不住打飽嗝。
師長頓時知道他們很滿意,但還是客氣地詢問:“要不要再添兩個菜?”
趙同志連連擺手,再吃就得松皮帶了,“那位同志的廚藝真不錯。”說著不由得朝伙房看去。
師長立馬問:“要不我出來?”
趙同志道:“不用,不用。”
其他桌上的碗筷還沒收拾,趙同志懷疑幾人在里面吃飯。
他突然過來給人添麻煩不說,還不讓人吃飯,這大冷的天,趙同志過意不去,就示郭師長等人出去。
郭師長和趙政委不喊們出來送送,杜春分就當不知道。
李慕珍擔心,人一出學校就忍不住說:“咱們也沒出去送送,師長和政委不會怪咱們吧?”
杜春分:“咱們又不是軍人。再說了,那幾個人若是這麼小心眼,咱們送到寧,該不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們要是個心開闊的,咱們不送人家也不會跟咱們計較。”
劉翠華仔細想想:“這樣說也有道理。那就不管他們。”
周秀芹笑道:“咱們想管,人家也不搭理啊。”
李慕珍也忍不住笑了:“是呀。人家要是搭理咱們,也不用師長出錢買菜讓小杜做了。部隊食堂的大鍋飯就能把他們打發了。”
杜春分:“別聊了。刷鍋洗碗,再說天就黑了。”
四點半天就暗了,等五點就黑的看不見了。
幾人一看墻上的鐘,快兩點了,頓時顧不上瞎扯。
這邊離安東幾十公里,趙同志也擔心天黑之前到不了安東。跟師長等人到辦公室歇會兒,消消食,以免顛簸的道路把肚子里的東西顛出來,就打算回去。
但回去之前,以上廁所為由溜到訓練場。
剛吃過飯也不能訓練,訓練場自然空無一人。
趙同志就找巡邏兵。
巡邏的小兵看到師長和政委左右相陪,知道他是貴客,趙同志問部隊訓練況,巡邏兵自然不敢有所瞞。
趙同志一聽一團不是第一個出去拉練的,在之前還有幾個團,心底懷疑的種子然無存。
到辦公室就跟郭師長說:“真得走了。”
郭師長:“那我們送送你?”不待人家拒絕,就讓警衛員開車,一直送到橋邊。
待那車變一個黑點,車里的人出頭來也看不見他們,師長立馬讓趙政委上車,趕回去。
趙政委不問:“怎麼了?”
郭師長:“那個姓趙的去趟廁所得去半小時,姓錢的跟你我聊個不停,我也沒法派人去找,得回去看看他都去了哪兒。”
趙政委的臉變了,“你怕他去軍/械庫?可他也不知道在哪兒。”
郭師長:“長個還不會問?”
趙政委不拍,“大意了。我只顧代他們,要是有臉生的打聽裝備的事,只管跟他們哭窮,忘了叮囑他們,不能告訴他庫房在哪兒。”說完就催警衛員開快點。
車到師部還沒停穩,師長和政委就分撥兩路找巡邏兵和衛兵。
師部說大很大,但說小也很小。
師長和政委清楚布防,不需要繞路,以至于半小時后就到師長辦公室頭。
郭師長沒打聽到,就看趙政委。
趙政委道:“我確實打聽到了。可那位姓趙的沒打聽裝備的事。”
“那他打聽什麼了?”
趙政委一想到剛才聽巡邏兵說的容就格外奇怪,“是不是因為你帶他們去過訓練場,所以他反而對訓練更興趣?”
郭師長嘆了口氣。
趙政委被他嘆的心慌,“不是?”
郭師長:“你真是,真是安逸久了,腦袋也開始生銹了。他問我怎麼沒有擊訓練,我跟他們說半月一次。他后來又找人問,要麼以為咱們很久沒練過,要麼就是想弄清楚多人參加擊訓練。一次訓練需要多槍支彈藥,他好給咱們列單子啊。”說著心中一突,“那小兵怎麼說的?”
趙政委回想一下:“沒提擊訓練。是不是因為你說半月一次槍,他覺得問也白問?”
郭師長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趙政委見他點頭,“這麼說咱們算是過關了?明年極有可能給咱們增加補給?”
郭師長想想寧軍區的新裝備,饞的不吸溜:“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這次可多虧了小邵啊。”
郭師長微微搖頭:“多虧了杜局。不是他提醒咱們上面可能派人突擊檢查,咱們也想不到拉練。一團不出去訓練,哪能讓邵耀宗那小子個正著。”
說起這事,趙政委納悶:“突查的人沒來,后勤的人先來了,上面這是打算整軍?”
郭師長:“上面有那個心,現在也不敢。你也不看看什麼樣。”
趙政委想想外面的況,搖了搖頭:“我就說不可能往咱們這兒來。咱們要跟蘇聯接壤還有可能。”
郭師長:“杜局說的是有可能突查,也沒說查什麼。說不定就是查裝備。畢竟真打起來,裝備更重要。壯的跟一頭牛似的,拿著漢造也沒法跟架著高/炮的人拼。”
“是這樣道理。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說,總是被各種事耽擱。以后上面再來人,就去食堂吃吧。”
郭師長贊同:“我是真沒想到小杜半個多小時整六個菜。在學校食堂,可真有點屈才啊。”
趙政委忍不住點頭:“你沒看那個姓錢的小子,看到小杜端上來的菜,再看到的年齡,不敢信的眼都直了。”
然而這是坐在他側的趙政委的觀察。
坐在他對面的趙同志可不這樣認為,出了邵耀宗一團的拉練區,就問側的人:“吃飯前你盯著人家廚師看什麼?”
錢同志愣了一瞬間,反應過來搖搖頭:“不是,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你見過?”趙同志好笑:“你姓王。不姓曹,更不姓賈。”
“哎,我沒開玩笑。我敢保證,就算沒見過,也見過跟有些像的人。尤其那雙眉眼,我特別眼,肯定見過。”
趙同志見他認真,也認真起來:“人有相似很正常,何況眉眼。你忘了沈雪和梁冰,一個南方人,一個北方人,不但沒緣關系,甚至互相都不認識。”
錢同志道:“您說的也對。這個邊防師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
“如實記錄?寫拉練用漢造?上面肯定覺得你我胡扯。”
趙同志:“誰覺得胡扯讓誰來核實。用漢造和十多年前老/槍的可不止邵耀宗一個人。”
錢同志親眼所見,聞言頓時不怕,到安東就開始寫報告。
邵耀宗卻不敢再漢造打兔子。
錢同志等人的車走遠,他把漢造小心收起來,然后又去值班室,讓倉庫再給他送一批武,老破小都收上來。
領槍支彈藥得請示師長。
師長知道邵耀宗的意思,老破小運到倉庫,就讓管理人員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確保軍區的人來核實的時候進門就能看見。
辦妥這件事,師長懸了小半年的心落到實,也能睡個囫圇覺。
邵耀宗卻沒怎麼睡。
野外太冷,即便穿著棉蓋著被子,也不如有火爐的家溫暖。
后半程邵耀宗也沒怎麼陪練,可十二月初到家,他還是瘦了一圈。
平平和安安看到他的干裂,說話都不敢張,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甜兒和小也難過,忍不住問:“爹,你去哪兒?”
邵耀宗們的小腦袋,拿掉手套本打算給平平和安安眼淚,注意到手裂的跟旱了三年的土地似的,趕忙回去:“訓練啊。”
“啥訓練?”甜兒不信。
邵耀宗:“玩過兵抓小沒有?我們的訓練就跟那差不多。你們在家門口,我們人多不能在家,只能去野地里。這都是抓人的時候風吹的。別難過,過幾天就好了。”
四個小孩都那斜眼看他,當我們沒玩過兵抓小啊。
杜春分端著半盆冷水進來:“知道心疼邵團長,還不讓開讓他洗洗臉洗洗手吃點東西?”
四個小孩一起退到墻邊。
杜春分加熱水。
甜兒因為娘的作看到烤爐上的紅薯,不顧燙:“爹,紅薯!”
平平轉朝屋里去把杜春分買來給們補的抱出來。
小拿核桃,安安找松子。
轉瞬間,邵耀宗兜兜里全是吃的。
邵耀宗哭笑不得:“爹很開心,但還是得說,比起這些,我更想吃一碗熱湯面。”
姐妹四個齊刷刷轉向杜春分。
訓練有素的士兵也沒們齊整。
杜春分笑著嘆氣:“娘這就去做。”
鐵鍋放烤爐上,杜春分煎個蛋,然后兌水,用煎蛋的湯煮掛面,最后放幾片白菜葉,一碗有滋有味的蛋面就好了。
杜春分怕油吃冒了,所以極給孩子煎蛋。
四個小孩看到金黃的煎蛋,忍不住吸氣吞口水。
邵耀宗頓時不好意思吃獨食:“替爹嘗嘗有沒有鹽。”
甜兒咬一口,抬頭看到娘不睜大眼睛,娘做的飯咋可能沒鹽啊。甜兒就想吐出來,邵耀宗忙說:“吃下去。”
甜兒不看娘。
杜春分:“都到你里了吐給誰吃?”
甜兒要哭不哭的看著邵耀宗。
邵耀宗笑道:“一口蛋,又不是龍,咱家還吃得起。小,平平,安安,過來。”
三個小孩同時往后退。
邵耀宗:“那讓你娘再給你們煎一個?”
小忙說:“我不喜歡吃煎蛋。”
邵耀宗只能找杜春分。
杜春分:“一人咬一口。等過年給你們每人煎一個。”
一發話,幾個饞的不行的小孩不躲了。
一人一口,仔細品品,小搖了搖頭:“沒蒜泥蛋好吃。”
杜春分不說:“你可真會吃。”
小一時之間沒聽懂。
邵耀宗解釋:“這個蛋是用菜油煎的,蒜泥蛋上淋的是香油。香油是咱們吃的那些油里面最香的油。”
小不好意思地笑了,“人家不知道嘛。”
杜春分:“現在知道了?”
小點一下頭:“煎蛋聞著香,吃起來也就那樣吧。”
杜春分道:“那就把你們的吃的拿走回屋玩兒去。別打擾你爹吃飯。”
四個小孩把核桃等拿走,一直到晚上都沒纏邵耀宗。
翌日清晨,邵耀宗穿著軍大出去,幾個小孩不依。
甜兒大聲質問:“你又去玩兵抓小啊?”
邵耀宗的小臉:“心疼爹了?今天不去,我去師部看看。”
甜兒扭頭就喊:“娘,快來!”
杜春分從廚房出來:“你爹剛才跟我說,他等一下回來吃飯。”
甜兒揮開他的手,“爹去吧。”
邵耀宗詫異:“我說你不信,你娘說你就信?”
甜兒點一下頭:“爹又不敢騙娘。”
邵耀宗的呼吸停頓一下,不得不承認這話沒病。
杜春分忍俊不:“快去,別讓所有人等你一個。”
“是!”
邵耀宗敬個標準的軍禮。
杜春分臉上的笑凝固,被他嚇得一愣一愣。
吱呀一聲,他隨手關上大門,杜春分回過神,無語又想笑,這個邵耀宗,是越活越回去了。
殊不知邵耀宗出了家門臉就紅了。
剛才那個作本沒過腦。
到外面風一吹,頭腦清醒,越想越不好意思。
一個小時后回來,打量杜春分的神,沒打算嘲笑他,仿佛忘了一樣,頓時松了一口氣。
杜春分只顧盯幾個孩子吃飯別玩,沒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的行徑,否則肯定忍不住兌他,多大點事值得記那麼久。
事不大,可邵耀宗以前沒給家人親人敬過禮,非常不習慣。
杜春分開得起玩笑,邵耀宗的膽子一點點了。
臨近年關,油票發下來,杜春分給幾個孩子炸馓子。還是掌那麼大的。第一次炸,杜春分讓他吃他都不吃。
這次他往外撈一把就幾塞里,跟小孩子似的。
杜春分要不是得盤馓子,沒法自己撈炸好的,都想一腳把他踹出去。
“你就不能等炸好再吃?”
馓子太小,面條不能弄太,如掛面一樣細。過油后脆脆,邵耀宗輕輕的放在盆里也會掉落幾。
邵耀宗道:“我吃的都是掉的。”
“比整把整把的好吃?”
邵耀宗想也沒想就說:“整把的留給甜兒們吃。”
“那你回頭別吃了。”
邵耀宗點頭。
炸好了甜兒們一人一把,邵耀宗不由自主地跟著拿一把。
杜春分輕咳一聲。
邵耀宗立馬把馓子遞過去。
杜春分哭笑不得:“吃吧。”
邵耀宗:“我就吃一把。”
杜春分不信。
馓子太香,很早以前常吃都忍不住,何況邵耀宗這個從小到大沒吃過幾次的人。
然而讓杜春分倍意外的是,春節過去,馓子快吃完了,邵耀宗都沒再。
年初十,周日,天氣極好,趕巧邵耀宗不用值班,杜春分就把快吃完的糟魚壇子,蘿卜干壇子等拿出來。
發現還有三把馓子,四個孩子兩把,和邵耀宗一把。
在接過去的那一瞬間,邵耀宗的眼睛都亮了。
杜春分本想調侃他兩句,一想他不是不喜歡,而是想到他吃一口,們娘幾個就能多吃一點,就把話咽回去。
“這東西若是炸一點,泡在面湯里比干吃還好吃。”
邵耀宗:“那咱年底再炸的時候就炸一點?”
“這才剛過完春節。”杜春分無奈地瞥他一眼,“還有整整一年呢。要是能再弄頭野豬就好了。”
野豬上雖然,也不是一點沒有。熬個四五斤油出來,就可以明正大的炸撒子,然后做馓子面湯。
兩分錢一份,惠及大家,用的還不是部隊補給,陳月娥那些人也不能說什麼。
邵耀宗不由得朝后山看去,“野豬那麼能生,一個秋天再加一個春天,又得多上百口子。等到冬天得翻一倍。到時候不下山都不行。”
然而野豬沒下山,郭凱旋這一屆高中生該下鄉了。
畢業前,這些剛年或還沒年的學生們談到下鄉,跟奔赴前線抗戰救國的戰士一樣。
真到該走的那一刻,一個個哭的跟孟姜一樣。
連郭凱旋這個大小伙子臉上也布滿了淚水。
杜春分向來不是什麼的人,可這一刻看到喂大的孩子們要去農村苦,眼眶也了。
邵耀宗嚇一跳,“哪里不舒服?”
杜春分眨了眨眼睛,“心。”
邵耀宗:“……”
后悔多。
甜兒拉一下邵耀宗的胳膊:“爹,他們哭什麼啊?”
邵耀宗實話實說:“農村辛苦啊。”
甜兒:“不可以不去嗎?”
邵耀宗道:“不去也可以,要麼當兵,要麼在家閑著。咱們這兒不收新兵,凱旋當兵也是去別的地兒。他這麼小,到了人家的地盤,誰想欺負誰欺負。還不如去農村老家。至老家人不會欺負他們。你郭家伯母和趙家伯母想看看凱旋和湘語,不用托關系走門路,隨時能去。”
甜兒還是不懂:“比當兵好為啥還哭?”
“讓你們自己回老家待幾年,天天干活種地,吃窩頭就咸菜,你哭不哭?”
甜兒想象一下,手里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我不哭。”
邵耀宗很是意外。
甜兒嘆了口氣:“我怕是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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