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第69章 娃娃親

空氣突然凝固了。

孔營長等人面面相覷。

這人誰呀?

還是他們認識的邵耀宗嗎。

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肯定是他們聽錯了。

對!

荒郊野嶺風太大。

話傳到他們耳朵里被風吹變了。

孔營長這麼安自己一番, 問:“團長,接下來去哪兒?”

原計劃一路向西,因為離他們最近的農田也有三十里。

他們往西十公里都不用擔心踩壞莊稼嚇著老鄉。

孰料計劃趕不上變化, 走了九里路就看到新挖的陷阱。

獵戶不知道在哪兒貓著, 彈片也能要人命, 安全起見他們往北山上去。又怕驚著老虎熊瞎子,只是到半山腰。

上山本是下午的事, 提前干了,那下午唯有打道回府。

團長要是沈雪的丈夫,孔營長跟其關系和睦就直說了。怕邵耀宗給他穿小鞋, 他自是不敢擅自做主。

邵耀宗看了看十丈外的山, 最矮的地方也就十幾米高, “從那邊穿過去。”指給幾人看, “一直往東回部隊。”

三營長張了張口, 言又止。

邵耀宗轉向他:“大老爺們磨磨唧唧的干嘛呢?”

三營長的臉變得僵,隨即趕說:“我們今天在這邊, 二團明天來也是白來。他們可以去東邊。我們要是再去東邊, 二團豈不得去深山?”

邵耀宗:“下午天短, 等我們穿過這座山,趕到師部天也該黑了。二團從師部往東去就行了。我們又到不了那兒。有條河擋著呢。”頓了頓,“我們今天在這邊打一通,野都嚇得往東跑,明天還便宜二團了。”

眾人想想是這個理。

喝點水吃點干糧, 一人啃個翅兔子頭,火熄滅, 稍作休息就往東去。

訓練不是郊游打獵。

到山腳下, 邵耀宗就要求所有人跑步前行, 三公里再停。

三營在最后。三營一連長仗著走在最前頭的邵耀宗聽不見,忍不住跟三營長抱怨:“團長瘋了?上午走半天,下午還三公里越野?”

三營長正納悶,明明是擊訓練,跑什麼啊。可不等于下屬就能詆毀首長:“那我替你問問?”說著話作勢要去。

一連長嚇得臉刷一下白了,“營長,我錯了。”

“錯了就跑。你練半天,團長閑著了?”三營長瞪他一眼,“沒讓你負重就知足吧。”

一連長下意識說:“槍不是?”

“槍才多重?”三營長一看邵耀宗跑起來,連忙揮手示意三營跟上。

邵耀宗不是沒經過系統學習的野路子。

正規軍校出來的知道輕重。

三公里一到,邵耀宗讓三個營原地休息片刻,然后往南、西、北三個方向找野兔子。

再往東一點是家屬區西邊的河,河邊極有可能有人,不一定是撿田螺的軍嫂。師長的母親或蔡營長的母親很有可能在那邊遛彎,所以不能往東開槍。

離得太近,郭師長在他辦公室都能聽見啪啪啪的聲音。

忍不住出來問:“怎麼回事?”

“報告師長,槍聲是從西邊傳來的。”哨兵大聲回答。

郭師長想說什麼,眼角余看到趙政委出來,“是邵耀宗的一團嗎?”

趙政委:“聽這個集度,像!”

郭師長眉頭微蹙:“我沒跟他說至往西五公里?”

“這你就得問他了。”

郭師長想想邵耀宗的秉,不可能擅自做主。轉向趙政委:“你覺得可能嗎?要不你我過去看看?”

趙政委小聲問:“回頭楊團長或余團長問起來,你我怎麼說?”

同樣是團長,難道唯獨不放心邵耀宗,幫他盯著嗎。

偏袒他偏袒的這麼明顯可不是幫,而是害他。

郭師長沉片刻,回辦公室。

天黑的手不見五指,一團把槍支彈藥到倉庫,就誰回誰家,誰回誰宿舍。

郭師長考慮到孔營長的一營最不喜歡邵耀宗這個團長,于是就把二營的一連長找來,詢問他槍聲的事。

師長關心,一連長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郭師長一聽邵耀宗竟然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們。”這種話,驚得晚上睡覺才回過神。

翌日,郭師長考慮再三給寧市公安局去一封信。

安東雖說離寧不近,但要看跟哪兒比。跟濱海比,兩地非常近。

不過兩天,杜局就看到郭師長的親筆信。

周末,杜局開著車慢悠悠前往郊外的軍區。

一回生二回

第一次見軍區首長,杜局還得等警衛員通傳。

這次不是第二次也不是第三次。幾年過去,軍區的人都知道公安局的杜局是首長的老朋友,以至于他的車進大門,他都不需要下來接檢查,稍稍矮一下,讓衛兵看清他的臉,他便可以開進去。

杜局跟軍區這些人不存在競爭關系。軍區這些人也都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所以又見杜局過來,一個個都笑呵呵打招呼。

自打杜局跟首長混,再來就不打電話。他在就找他,他不在就找別人。杜局樂得多幾個朋友。

他這麼自來,首長跟他說話也比以前隨意,“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杜局笑著說:“我婿那陣風。”

首長正在忙,沒抬頭,只是挑起眉頭看他一下,示意他別繞彎子。

“我以為還得再歷練幾年,沒想到他進步了。”

郭師長的那封信沒說別的,所以杜局不怕他看,直接把信給他。

老實謙讓的人知道爭,單單這一點就不容易。

首長再看到他們居然用活練習擊訓練,不由得坐直。

用活訓練的不是沒有,小鬼子就用活生生的人。

的也有,但是在運會上。據他所知,很多部隊都沒有活靶擊訓。

一個小小的邊防師居然搞活的。

首長不問:“這是誰的主意?”

杜局:“信上寫了,一是為了練擊,二是為了控制周邊的野野兔生長速度,三是為了給部隊兵加餐。”

這段在最后,首長看下去,跟杜局說的一模一樣,“所以這是那個郭師長想出來的?”

郭師長信上沒寫,杜局也不清楚,“應該是吧。我覺得他這個主意不錯。”

“是不錯。可這個辦法不能全軍——別說全軍,訓練狙擊手也不能用這麼殘忍的辦法。也就他們在深山老林里,野生太多,不定期控制極有可能傷人。否則我非撤了他的職不可。”

殘忍的事看多了,杜局不覺得有什麼殘忍。

朋友之間,最忌諱針尖對麥芒。

杜局笑著說:“是呀,太腥。我說他這個主意不錯,不是說非得用活。”

首長示意他說下去。

杜局:“玩過飛盤嗎?”

首長見也沒見過,但顧名思義,他瞬間就懂了,“你是說一人扔一人打?”

杜局點頭。

首長沉思片刻,“這倒是可以全軍推廣。”

這樣一來又多了一項軍費開支啊。

首長想想現在的國,“回頭再說吧。”

杜局:“全軍開展不可能。你可以據實際況,弄一只特殊部隊。”

“海軍陸戰隊那種?我們有。”

杜局微微搖頭:“那種是那種。我說的上可上天,下可下海,既敢攻擊指揮中心,也能翻山越嶺千里追敵。”

首長張了張口,這可比老的第一王牌師還厲害。

世上有這種部隊嗎。

真有那種部隊豈不是個個都是杜啟元。

國家培養他一個杜啟元就費老鼻子勁了。

弄一個部隊,現在的國力拿什麼弄。

首長:“我們可以聊點實際的。”

杜局笑著問:“如果二十一年前有人跟你說,一窮二白的咱們能打敗老,你信嗎?”

他不信!

杜局:“二十年前我們都能打敗他的王牌師,二十年后籌建這樣一支部隊,怎麼就是異想天開不實際?再說了,籌建那樣的部隊,不需要優秀的人才,還需要各種裝備,教,場地等等。還得開會討論,上報。這些程序走下來,說也得兩年三。說不定只是開會那一關就過不了。”

“你知道還說?”

杜局笑道:“今年過不了,說不定明年就行了。明年不行,保不齊后年就松口了。總要試一試。你要真能推組建那樣一支特殊的部隊,你極有可能永載史冊。”

首長連連擺手:“你忽悠我。我是不如你見多識廣,可不等于我傻。現在提出這個,我找罵啊我。”

杜局:“你這樣可不像個將軍。”

“你還是果黨將呢。你現在像?”

杜局噎住了。

首長認真說:“我也希越來越強。可現實不允許。”頓了頓,“回頭我空查查那方面資料再說吧。說回你婿。你怎麼打算的?”

“你看著辦。部隊的升遷這些我也不懂。”

首長笑了:“你不懂?”

杜局想一下:“我其實也懂。”

首長瞥他一眼,承認了吧。

杜局:“果黨那邊。”

首長反被噎了一下,揮揮手示意他出去,別在這邊打擾他工作。

“今天周末。”

首長嘆氣,“在我這兒就沒有什麼周末不周末。你真閑著沒事,就去安東看看你閨,外孫。你不想們,不等于們不想你。”

杜局心中冷笑,小杜那個小沒良心的,幾個白面饅頭都不舍得,想他?除非太打西邊出來。

今天安東的太打東邊出來,格外的好。

一早吃過飯,杜春分就把被子弄出來晾曬。

隨后邵耀宗刷鞋,服和床單被單。

平平跑過來,“娘,我給你水。”

杜春分疼孩子但不慣孩子。

們手小力氣小,洗做飯刷鞋,杜春分沒讓做過,但桌子掃地這些小活經常做。

沒有邵耀宗幫忙,杜春分肯定讓孩子幫

幾個孩子早上練功,白天上課,晚上寫作業,不比杜春分輕松。今天又有邵耀宗在,杜春分就說:“不用了,有你爹呢。寫作業去吧。寫好了下午好玩。”

甜兒出來:“娘,我可以去廖星家寫嗎?”

杜春分:“想去誰家去誰家,你老老實實寫完就行。要讓我知道你讓別人幫你寫——”

“我才不是那種人。”甜兒大聲說。

杜春分揮一下手:“那就趕去,別在家氣我。”

甜兒拿著書本往隔壁跑。

習慣跟姐姐一起行,不由得跟過去。

安安見狀就去追小

剩下平平一個,考慮一秒就拋棄爹娘找“姐姐”。

轉瞬間,院里安靜下來。

邵耀宗小聲說:“甜兒干什麼,平平就跟著干什麼,就這樣也好意思讓甜兒管姐。”

杜春分:“敢開口跟甜兒爭,這是個好現象。”注意到今天特別安靜,“你們那個擊訓練就練一天?”

邵耀宗道:“周一去打靶場。”

“不用活靶?”

邵耀宗微微搖頭:“哪天野豬下山再用。我——”聽到敲門聲,不皺眉,“這幾個孩子,敲什麼門。”

杜春分:“肯定不是們。”朝大門大聲問:“誰呀?”

“杜師傅在家呢?你們的信。”

邵耀宗遲疑不定道:“信?”

他爹娘和杜春分的叔叔嬸嬸都不跟他們來往。張大姐這兩年也極來信,因為沒要的事。二壯那小子心疼錢,張大姐不寫信,他幾乎沒單獨寫過。

特殊況除外。

杜春分:“可能是二壯那小子。”

邵耀宗過去一看,不說:“真是二壯。你怎麼知道?”

杜春分回去那年二壯二十四歲。

農村算虛歲,今年二十六了。這個年齡在農村算大齡。年前二壯來信給拜年,杜春分心里還犯嘀咕,他居然還沒找對象。

攀上一個好的干親家,村長想坐地起價不

這封信過來,杜春分踏實了:“估計告訴你我,張大姐給他介紹個對象。不是讓你我暑假回去看看,就是說他快結婚了。”

邵耀宗一目十行,越看越意外,越看越酸:“你可真夠了解他的。”

杜春分使勁吸吸鼻子。

邵耀宗不明所以:“怎麼了?”

“我好像聞到一酸味兒。誰家醋缸倒了。”

邵耀宗下意識問:“誰——”看到眼中的促狹,臉熱的冒煙了:“是我。怎麼了?”

“我可不敢把你怎麼著。二壯咋說?”

邵耀宗送到眼前。

杜春分正洗服,手上全是水。他單手拿著,看得也別扭,“說!”

“他這個對象你不敢想。李大哥辦公室的同志,比二壯小三歲。對了,還是中專畢業。”

杜春分不皺眉。

邵耀宗下意識問:“怎麼了?”

“從來只有高門嫁,低門娶婦。他這不是反了嗎?”

邵耀宗笑道:“你說的那是老傳統。現在是新時代。再說了,二壯雖然沒上幾年學,可他喜歡看書。憑這一點,就跟這姑娘有共同話題。”

“那還是我提醒他,做菜跟上學一樣,不進則退。”杜春分瞥一眼信,“這事不行。”

邵耀宗:“二壯這次連對方多大,長相以及什麼時候畢業,什麼時候去公安局檔案室工作都寫的一清二楚,可見他很喜歡這姑娘。以這姑娘的條件,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偏偏選二壯,說明什麼?”

杜春分冷笑:“二壯正苗紅!”

邵耀宗無言以對。

以前男人想娶年輕漂亮,或有氣質有見識的。人想嫁有權有勢,或者有錢有學識的。自打“革命”一出,甭管男人人都想找正苗紅的。

農村太苦,工人,尤其是技工尤其吃香。

這邊雖然沒有那種況,可軍嫂們平時得跟親朋好友聯系。單單李慕珍一人,就聽家親戚說了不下五起。

邵耀宗思索片刻:“家有問題的話,還能在公安局工作?”

“要是小問題,但家人怕了,覺得找個高門大戶,不如有技的工人穩妥呢?”

邵耀宗:“你寫信問問?”

杜春分想一下:“這種況我不如你懂,你寫。別讓二壯出面,他是晚輩,不能質問長輩。讓李大哥問問方的父母是不是這麼打算的。”

記得邵耀宗說過,革命鬧得再大,都不可能革一輩子。

“問問他們家,哪天這場革命結束了,會不會他們離婚。如果真心喜歡二壯這個婿,就把婚事定在年底。你我回去給二壯主婚。這段時間讓他們好好。不適合也不用顧忌雙方的面子。”

儀在隔壁聽到這些話很意外,沒想到杜春分在小輩婚事上也這麼拎得清,“小杜考慮的可真全面。”邊進來邊說:“邵團長,你回頭寫的時候,小杜說的這段話,你幫我抄一份。”

邵耀宗愣了愣,開什麼玩笑呢。

儀道:“我說真的。留我以后給廖星找對象用。”

邵耀宗張張,“你,廖政委又不是不懂。”

“老廖那人要面子,肯定不好跟對方說的太直接。跟廖星三個月就要結婚,老廖肯定說,早晚都得嫁,既然人家誠心求娶,那就給人家吧。”

邵耀宗不由得朝東看去。

儀:“老廖找副團長下棋去了。”

沒人解救他。

邵耀宗無奈地說:“行。我這就去寫。”

儀詫異:“老廖說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我還不信。邵團長,你這變化也忒大了吧?”

邵耀宗不自己的臉。

儀:“你的臉沒怎麼變。也就眼角多了兩道笑紋。要擱四五年前,我讓你幫我弄點什麼,你肯定樂呵呵說好。哪像現在,像我你似的。”

邵耀宗當然知道自己以前什麼樣。所以非常不想回憶過去,掉頭就走。

儀頓時忍不住拍拍杜春分的胳膊,讓看看。

杜春分小聲說:“跟你們確實敢說不了。只怕到生人又變得跟以前一樣。”

低聲音說:“那趕明兒你們回去,不論跟親戚打道,還是放行李買車票,都讓他出面。事多心煩,他就不敢攬事了。”

杜春分:“只怕二壯那個對象一家真存了那個心思。”

二壯的那個對象的父母都是技工人,不是高門大戶,也沒做過生意。所以李慶德和張連芳沒往這方面去想。

邵耀宗的信一寄過去,兩口子不由得多想。挑個周末就拎著禮登門。

那家人以為是來談定親的。

李慶德說明來意,一家人的神一個比一個尷尬。

原來五年前二壯的對象剛剛中專畢業,父母確實有過那個想法。

李慶德和張連芳也能理解,普通家庭培養一個中專生不容易,希兒往高了嫁乃人之常

后來不敢再招惹高門大戶,這也是人趨利避害的本

張連芳不是什麼得理不饒人的人,就把杜春分說的那番話用的口吻說給一家人聽。最后又說明二壯不知道這事。

至于婚事放在年底,張連芳給出的理由是這半年時間蓋房子。

對方也擔心二壯沒房子,打算訂婚前跟他們說這事。

張連芳主提起,方一家看出他們的誠意,就向夫妻倆承諾,只要二壯沒犯原則錯誤,閨敢離婚,打斷

李慶德連連表示用不著這樣。

別過幾年隨便扯個不和,格不合的理由就行了。

格什麼樣,結婚仨月就能看出來。

幾年后再離婚糊弄誰呢。

方一家被李慶德說的只能尷尬地笑笑。

李慶德又怕他太嚴肅,等他們一走,方覺得他家事多,這事再崩了。最后補充一句,之所以把婚事放到年底,還有一個考量。

那時候學生放寒假,二壯的師傅也能回來。

二壯想不起來顯擺,雖然跟他對象認識有兩個月了,卻沒提過一次他“師母”。

方的家人也好奇杜春分一個好好的大廚不干,干嘛去了。

李慶德順勢說出,在部隊,人是某部隊團長。

很多人不知道團長等于什麼級別。張連芳就說,現在轉業就是縣公安局局長。邵耀宗還年輕,轉業的可能系極小。要是過十年再轉業,那就是市局局長。

這話可把方家驚得不輕。

李慶德和張連芳要走,方家都沒心思留他們用飯。

他倆一出去,方一家一個接一個慨,沒想到二壯的師傅這麼厲害。

上至八十歲的,下到八歲的侄子,都沒有別的心思。再見到二壯,堪稱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歡喜。

二壯不明所以,還以為他對象一家人好。

世上沒有十全十的事。

杜春分收到李慶德的來信,得知那家人不敢有別的心思,就把部隊學校放寒假的時間告訴告訴對方。

寒冬臘月時常下大雪,李慶德考慮到安東比濱海冷多了,就把二壯的婚事定在臘月初十。

話又說回來,邊防部隊這邊消息閉塞,九月中旬,首都發生一件特大的事,一個元帥乘飛機出逃。這件事間接印證了“大革命”理論和實踐的失敗。遠在安東的邵耀宗等人卻是九月下旬才知道這件舉國震驚的事。

出事的那位,邵耀宗不,只在報紙上看到過。

郭師長和趙政委也是,所以他們談論此事時,跟家屬區那些好家長里短的人沒兩樣。

軍區卻地震了。

剛出事的時候杜局沒敢往軍區去,因為他不想也知道軍區肯定人人自危,沒空招呼他。十一月過去,他的老朋友累得跟熬鷹似的。

杜局勸他保重是革命的本錢。稍坐片刻就離開了。所以郭師長寫信找他打聽消息,杜局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郭師長和政委沒消息,其他蠢蠢的人也歇了心思。

孰料杜春分和邵耀宗帶著孩子去老家參加二壯的婚禮的第二天,也就是他們下火車的當天,整軍的消息傳到邊防師。

杜春分不怕跟兩個“陳世”對上,但怕安東下大雪,把他們一家困在半道上。

他們此次便卡著時間回來。回來的第二天就是二壯的婚禮。

杜春分給二壯準備一個床單和一張大團結。

一張團結買青菜,夠一個四口之家吃大半年的。村長嚇得不敢收。

邵耀宗勸說,就這一個徒弟,相當于杜春分的半個兒子,收下吧。這樣村長才收。村里兒子結婚禮金都歸父母,因為父母給他們蓋房娶媳婦。

二壯蓋房娶親的錢都是他賺的,又有杜春分給他撐腰,村長就把張連芳、杜春分以及二壯的同事給的禮金給二壯。

杜春分對此很滿意,晚上在他家吃了折籮,就回招待所休息。

翌日返回安東。

一家六口抵達濱海火車站,二壯帶著妻子到岳母家,俗稱回門。

二壯被他大舅子小舅子拉去跟爺們聊天,妻子被嫂子妹妹拉去閨房。這些人對二壯家的親戚以及昨兒的婚禮不興趣,紛紛問兩人,杜師傅來了沒。

二壯的妻子本以為廚師就算不是膀大腰圓,那也得油膩膩的。昨兒見到杜春分,二壯的媳婦都不敢認。沒等媽問完,就形容杜春分多漂亮,那個邵團長多有氣勢,他們的四個兒多可。末了不忘說,給一張大團結,還加一床床單。

城里人辦喜事隨份子,兩塊錢就了不得了。

杜春分一出手十塊,又把二壯岳母一家驚得不輕。

二壯頓時了他岳母家的座上賓。

哪怕沾不上邵團長的,有這個師傅,趕明二壯的孩子出生,也不會虧著他。

二壯這邊被大舅子小舅子恭維的暈乎乎的,卻不知他師傅在車上凍得瑟瑟發抖,一家六口在一塊還覺得心涼。

甜兒忍不住埋怨:“娘,這就是你說的冷不怕,多穿件服就好啦?”

出發前幾個小丫頭嫌冷,不想去。

周歲九歲,虛十歲了。

雖然還不會和面炒菜,但天天看杜春分做飯,也學會煮粥煮掛面。們就要隨便吃幾天。

杜春分不放心,哄們穿厚點就行了。

甜兒此話一出,小、平平和安安都不由得看杜春分,帶著嬰兒的小臉上全是埋怨。

杜春分苦笑:“我也沒想到這麼冷。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擱明年正月再辦。”

邵耀宗不敢,總覺得一就進冷風,眼珠子轉向:“正月就不下雪了?”

“那不然咋辦?我得上班。”

邵耀宗:“你要不要帶個徒弟?”

杜春分顧不上冷風進來:“徒弟?”

邵耀宗道:“我覺得咱們那個邊防師改團的可能不大,咱們也不可能在哪兒待一輩子。沒有當一輩子的團長的道理。甭管調還是轉業,則四年,多則五六年就得換換地兒。回頭你走了,誰做飯?”

杜春分轉向對面一團的閨:“你們誰想學做飯?”

甜兒搖頭:“我不要。”

接道:“我不喜歡做飯。”

平平不想娘失,更不想騙,輕微搖了搖頭。

安安左右為難。

杜春分:“都不想學?那回頭我教別人,你們沒能進文工團,只能下鄉或去工廠,可不許說娘不教你們啊。”

甜兒不想下鄉,也不想進廠,“娘可以在家教我們啊。萬一真得進廠,那就去工廠食堂做飯好啦。”

杜春分看邵耀宗,征求他的意見。

邵耀宗:“也可以。我回頭問問師長這個人怎麼選。”

一家人抵達家屬區就把這事忘了。

家屬區的氣氛很凝重。

邵耀宗顧不上休息就往師部去。

杜春分用報紙把木柴點著,爐子燒熱,讓幾個閨看家,去隔壁。

姜玲家中的人格外多,跟杜春分打過道的幾乎都在,十幾個。不大的堂屋坐的滿滿的。

“出啥事了?”杜春分心里好奇的不行,“我來的時候經過副食廠,跟副食廠的職工打照顧,那笑比哭還難看。不會咱們部隊又出特務了吧?”

姜玲找一圈,發現家里沒板凳,就把的給杜春分,靠墻蹲下,“聽說咱們師要整編。”

杜春分一時沒聽懂。

李慕珍道:“寧軍區的那些師下面只有三個團,對吧?”

杜春分點一下頭。

李慕珍道:“咱們師也要改回三個團。”

杜春分愣了愣,反應過來心被揪起來,“那一個團咋辦?調去軍區?”

劉翠華接道:“想啥事呢。要是算歷,七二年一月都快過完了。咱們師自打六五年初搬過來,就沒咋過。聽老楊說,連長營長這些三四年就會一下。年齡過了就得轉業。

“以前,上面沒工夫管。現在部隊上下穩了,那些鬧革命的一年不如一年,不用擔心他們趁搞事,上面就想把之前耽誤的補回來。”

杜春分約明白了,“也就是說早兩年就該轉業的,今年,過了年就得轉業。這些年齡超的轉業之后,再把四個團并為三個團?一個團一千五百人,有這麼多超齡的?”

李慕珍低聲音:“也有可能調走。”

杜春分:“你聽誰說的?”

老杜在寧都不知道這事,卻知道,難道要調走的人是余團長。

李慕珍:“政委和師長的人這幾天臉不一樣,想高興又不敢高興。我看著都替們難。”

之前沒說,姜玲等人不知道,聞言紛紛問:“那副師長轉正?空出來的位置是不是從底下選?”

李慕珍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老余也沒說。”

杜春分:“真從咱們這兒選,說不定余團長有機會。參謀長在這邊也有七年了,肯定也得一下。升師長的可能不大,有副師長呢。他說不定得調走。這樣一來能空出好幾個啊。”

這事劉翠華知道:“聽老楊的意思參謀長轉業。”

眾人齊刷刷看劉翠華,都不敢信。

劉翠華:“都知道外面,都想留在部隊。僧多粥,去別的地兒說不定還不如咱們這兒。他轉去公安局,不是一把手也能當個二把手。”

杜春分想起一句話,寧為頭,不為牛尾。

“這也是個選擇。”

劉翠華道:“老楊說,他這次要是沒機會上去,回頭也找機會轉業。到了地方,離工廠農村近,幾個小的不論進廠還是下鄉都方便。”

杜春分聞言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平時看起來只對家長里短興趣的人居然都想好后路。只有,不是邵耀宗提醒,還以為得在這兒呆一輩子。

杜春分的心忽然了,沒空再關心別的,得好好想想,邵耀宗是轉業好,還是留在部隊好。留在部隊,升遷上面老杜肯定幫不上什麼忙。

要是轉業,到了公安局,老杜不但能他,還能教他。

杜春分待不下去,“我得回去問問邵耀宗咋想的。”

眾人都知道才知道這事,紛紛讓快去。

杜春分到家門口,看到江儀從廁所那邊過來,不問:“嫂子今天沒上班?”

“之前有個同事家里有事,我幫頂了幾天班。”

杜春分點一下頭表示知道,“那我先進去了。”

儀“嗯”一聲,忽然想起一件事:“小杜,上面打算整軍這事你知道吧?”

杜春分點頭:“李慕珍嫂子們說了,先安排退伍轉業,然后再由原來的四個團并為三個團。”

“是呀。”江儀嘆了口氣。

杜春分奇怪:“您還愁啊?廖政委是老革命。再說,咱們部隊最缺政務,邵耀宗那個一團至今都沒政委,誰轉業也不可能讓他轉業。”

甭管這話真假,江儀聽著都高興:“先借你吉言。不過要是真得走,咱們再見就難了。我想在走之前跟你商量件事。”

“你說。”

儀先問:“我們家廖云聽話吧?”

杜春分點了一下頭。

“廖云調皮了?”

儀微微搖頭,笑道:“我們家廖云還聰明。期末考試從未掉過前五。”

杜春分不懂,想說啥啊。

儀:“你看你和小邵,一個厲害,一個沒大脾氣,格特別互補。我覺得這樣就好。”

“嫂子到底想說啥?”杜春分心里有個不好的預,不會是“娃娃親”吧。

儀見還還不明白,干脆直接問:“你不覺得甜兒和廖云特像你和邵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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