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鑫想也沒想就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杜春分被他噎得說不話。

邵耀宗忍不住說：“你當許愿呢？”

陳鑫猛然轉向他, 饒是邵耀宗看不清他的表，也知道他此時此刻定然是想問，他怎麼知道。

邵耀宗詫異, “真許愿了？”

陳鑫：“我填報志愿的時候祈禱了。”

杜春分不說：“你比甜兒迷信。”

“那我可比不了。邵甜兒是萬事都祈禱。”

有人好奇地問：“你們學習這麼好還這麼迷信？”

陳鑫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科學的盡頭是玄學，玄學的盡頭是神學。”

那人驚得“啊”一聲。

邵耀宗趕說：“別胡說。”

那人不問：“不是啊？”

邵耀宗：“想也知道不可能。”

陳鑫微微搖頭，老神在在地說：“那不一定。很多玄幻神奇的事，科學也無法解釋。不是有句話嗎,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還真有——”

“陳鑫！”邵耀宗打斷他的話。

陳鑫：“得，我邵叔叔不高興，我不說了。不過最后一句，就一句, 我還是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

杜春分：“那平時還不好好學習？非得你爸打你才行。”

陳鑫趕忙澄清：“那是以前以前, 我小，不懂事, 不知道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自有如玉啊。”

杜春分聞言很不想說：“你還不如不知道。以前什麼都不懂, 也省得現在一套又一套。”

陳鑫高興地嘿嘿笑：“謝謝杜姨夸獎。”

“誰夸你了。”杜春分瞪他一眼，“沒事回家洗澡睡覺去。我和邵耀宗也該回去了。”

陳鑫的大姐和二姐今年也下場考了。們是中專考試，雖然跟高考不是一天，但也沒差幾天。一直想來找陳鑫讓他幫忙估分。怕打擾陳鑫，所以直到今天才過來。

他大姐二姐白天得工作，只能晚上過來。天黑乎乎的陳鑫出了公廁用跑的，就是家里有人等他, “杜姨, 邵叔叔, 明兒見。”

杜春分立即拉著邵耀宗走人, 就怕慢一步又有人住他們閑聊。

兩人不困, 后來也沒敢再出去。

洗漱后，就在廊檐下乘涼。

杜春分忽然想起，“陳鑫還是沒說他報哪個學校？”

邵耀宗：“我估計是軍校。回頭問問？”

杜春分笑道：“不問他自己也忍不住說。”

陳鑫倒是想說，通知書當天下午送到，他爸打電話顯擺一圈，沒容他顯擺，人就被舅舅姨媽接去姥姥家，去寧市區顯擺。

老杜算著時間，通知書快到了，下了班自己開車過來。

杜春分又忍不住念叨他：“您老多大了？”

老杜打量自個一番：“六十六啊。怎麼了？”

杜春分：“您不說我還以為您二十六呢。”

老杜笑了：“我心里有數。開車不能鍛煉的靈敏度，還能鍛煉腦子。好比麻將，聽說就能預防老年癡呆。”

甜兒好奇地問：“啥是麻將?”

“麻將——”老杜到邊把“就是牌”幾個字咽回去，以免接著問，他解釋起來費勁，“就是麻將。”

小問：“吃的東西嗎？”

老杜：“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平平也是這樣認為的：“麻將啊。是不是面食一種？”

老杜想笑又想嘆氣，這世道弄得幾個孩子都不知道麻將是什麼。

“等通知書下來，我帶你們去買麻將。”

甜兒：“我有預明天一早就能到。”

老杜想調侃，你的可真巧。但他現在更，敷衍道，“那就明天上午去。”

翌日清晨，老杜將將穿好裳，聽到一聲驚呼。打開房門，驚呼變歡呼雀躍。

老杜循聲看去，大門外四姐妹手里各有一樣東西，各自打量一番就往院里跑。

“甜兒，你的通知書到啦？”

蛋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老杜就看到甜兒猛然停下，滿臉笑容，高興地說：“對！蛋，過來，我給你看看帝都大學的通知書。”

老杜訝異，甜兒這丫頭開過不。

甜兒的沒開過，只是最近幾天同學的通知書陸陸續續到了。除了實在學不進去，選擇伍的同學，幾乎都收到了。

甜兒昨兒早上還念叨，要是沒考上，回頭就去首都告省教育廳把們的錄取通知書藏起來了。

邵耀宗因此還數落兩句。

從兩百二提升到兩百八容易，從三百二提升到三百八可不容易。

除了代數，其他科目甜兒都沒十十把握。但一點能確定，沒有任何意外的話，百分之百能上帝都大學。

八月初，分數出來，甜兒不知道外面什麼況，但在這個干部子弟學校，考得最好，三百五十六。

小、平平和安安雖然比一點點，但也都過三百。全國大學隨便們挑。

一個人的通知書出了意外是意外，四個人的通知書不能同時出意外。

甜兒用這句話反駁爹。

邵耀宗無言以對，回想以往有替考一說，難免沒有替上學一說。去年參加考試的有五百多萬，今年突破六百萬，錄取人數反而沒加多，難保有人鋌而走險。

思及此，邵耀宗晚上都沒睡好。

聽到甜兒的話，邵耀宗懸著一夜的心落到實，“是經管專業吧？”

甜兒正拆通知書，聞言想想：“我填的就是這個。當時爺爺也在。”

老杜道：“去年有的學生被調了學校，比如考上人大，被調到申城大學。你爹是怕你的專業也被調了。”

平平不慶幸：“幸虧我報的是法律系。爺爺知道敢學法的不多。”

甜兒心慌：“你給我閉。”拿出通知書頓時不敢翻開看。

杜春分很無語，奪過來，甜兒猛然睜開眼，松了一口氣。

邵耀宗看過去也松了一口氣，“平平，你的呢？”

平平亮出來。

邵耀宗放心下來，安安和小超們學校錄取分數線太多，不會有任何意外。可他還是想看看航空航天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安安遞過去，邵耀宗看到“計算機”三個字，不由得出笑意。繼而一想國家的況，“爹，回頭到學校不會沒老師吧？”

這個專業邵耀宗沒聽說過，杜春分更不知道計算機是什麼東西。原本還以為跟會計類似，畢業了就算不去大單位，也能去大企業，有個鐵飯碗。

老杜解釋的口干舌燥才解釋清楚，計算機跟會計完全不一樣。

這個專業老杜以前只是聽說過，不能確定有。幾個孩子高考前，老杜打電話問首都的朋友，今年又多了哪些專業。首都的朋友一一報給他，老杜覺得計算機這個有前途，因為國外都在搞，就讓安安報這個學校。

先前老杜帶幾個孫去寧各機關單位轉一圈，安安看著公安帶槍，又不像爹那麼辛苦，天天訓練，三不五時地地住宿舍，就想考這所學校。

老杜提醒，沒有公安大學，只有警察學校。去首都的警察學校跟在寧上學沒多大區別。剛恢復高考，師資力量差不多。再說了，去學校還不如跟他學。

兩百出頭就能上警察學校。覺得自己能過三百，高出錄取分數線近一百。杜春分替閨不值。安安不是特想當警察，杜春分也不希閨從事那麼危險的工作，老杜也不贊同，就替選了計算機。

安安聽到爹的話，也忍不住問：“爺爺，我都沒見過計算機，也能學啊？”

平平不說：“咋不能？我還沒見過跟法律有關的書，甜兒還不知道經管專業是科普經濟發展，還是教管理，我們不也報了。”

安安道：“你們這些我憑名字就能猜出來。我這個計算機，又是計算又是機，那到底是計算還是學機啊？”

老杜對這行也不是特別懂，之前跟他們說的不過是皮，“到時候再換。你的第二志愿不是警察學校嗎。你這個績，警察學校招夠了，估計也不介意為你破例一次。”

安安不說：“那就好。”

老杜轉向小：“未來的表演藝家，你的呢？”

“我的再有問題，那這個學校也不用辦了。”小把的亮出來。

老杜道：“我還是覺得導演更好。到了學校你就問問老師，能不能修兩個專業。聽說導演編劇這些分數線高。你這個績那些專業的老師應該也能為你破例一次。”

杜春分跟們說過——技多不。

小道：“我過去就問問。咦，里面還有？”

老杜看過去：“應該是注意事項，教你們怎麼報名。”

甜兒忍不住說：“吃飯的飯盒都得自己帶？”不轉向娘，“還不如咱們學校食堂。”

杜春分：“可能是因為斷了十年，鍋碗瓢盆都沒了，學校經費都用來置辦桌椅書籍了吧。用自己的飯盒也好，干凈。還有啥？回頭一塊買。”

甜兒遞過去讓自己看。

杜春分仔細看看，需要帶的東西還多，“先買一部分，剩下的到首都再買。”

小：“肯定特貴。”

杜春分：“一盒飯盒能用四年，貴就貴點。”注意到蛋眼盯著的手，“給你看看。甜兒，你的通知書給蛋看看。”

“好好看看。”甜兒遞過去，“考不上以后別找我玩兒。”

-蛋想也沒想就說：“我肯定能考上。”

甜兒順問：“那你打算考哪個專業？”

蛋沒想過，因為他聽甜兒說過，很多專業因為現實原因都沒開，“甜兒的學校哪個專業好我考哪個。”

老杜道：“那平平的專業最好。”

此言一出，一眾人都不由得轉向他。

老杜點頭：“這個專業既可以進政府部門，也有機會進檢察院法院。平平這個又是帝都大學法律系，全國最高學府，以后不論進哪個部門，不出意外的話都能坐到我現在這個位子。”

四姐妹和蛋驚得睜大眼睛。

甜兒反應過來，“爺爺，我這個績到了學校能調專業嗎？”

老杜笑了：“別這山著那山高。”頓了頓，“你可以問問能不能兩個專業同時修。”

甜兒的眸子一亮，“對啊。我怎麼忘了。”一掌拍在蛋肩上，“以后就選這個專業。”

蛋點頭：“我也兩個專業一起上。”

“跟我一樣啊？”甜兒頓時忍不住他的臉，“那以后姐姐姐罩著你。”

蛋忍不住把的手拿掉。

杜春分：“別調皮了。吃飯去。蛋，吃了沒？”

最近天不甚熱了，早上睡覺舒服，他剛剛起來，臉還沒洗。

“快了。”蛋不好意思說實話，不等再問就往外跑。到門口險些摔倒。

甜兒不驚呼，“小心！”

聲音落下，蛋前面多了幾個人，其中一人還是校長。

甜兒轉向娘，小聲問：“校長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