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都忍不住從屋里出來：“你們就這麼想你爹？”

甜兒拍拍自己的口：“我的心日月可鑒。”

“沒良心的心？”杜春分問。

甜兒噎了一下, 瞥一眼，“不和你說話。忒傷人。”

王金氏本來也覺得天不早，就跟蛋回家。

到院里聽到甜兒們幾個的話又忍不住過來：“們幾個一回來連我們家都熱鬧了。”

邵耀宗：“邵甜兒, 聽懂了嗎？”

甜兒：“謝謝王夸獎。”

王金氏笑了, 看到邵耀宗的魚，不說：“啥時候才能跟以前一樣, 買豬不要票, 買羊買鴨能直接去村里買啊。”

老杜出來說：“快了。”

王金氏不轉向他, 這是聽說了什麼？

老杜：“現在還說不準。”

王金氏想起他上次說這話還是高考。那時候蛋還小, 王金氏沒怎麼關注, 記得過了大半年才出結果。

他這次又這樣說，王金氏估計則半年, 多則一年兩年都有可能。

需要這麼久, 王金氏也懶得問, 省得每天算日子, 日子反而更難熬。

王金氏看到那魚是條鯉魚, “紅燒？”

杜春分：“燉豆腐。我還準備了豬肝和豬腰。”

王金氏立馬問：“現在做嗎？”

杜春分見拉開架勢等著學的樣子，無奈又好笑：“現在做。”

不出所料, 王金氏立馬跟進去，直到把豬腰和豬肝做好放在加了溫水的鋼筋鍋里溫著，王金氏才回去。

孫瑾忍不住說落，“人家都吃飯了，還在人家家干嘛？”

王金氏：“跟小杜學做炒腰花和炒豬肝。趕明兒我做給你們吃。”

孫瑾可是了解，跟他們一家在部隊住這麼多年，沒著沒凍著, 前半生養的習慣還是沒改過來。比如覺得自己很會過日子了, 每次炒菜都用小湯匙挖油, 換這個嬸娘，用筷子油，還是用一筷子。甭說炒菜葉，炒白菜幫都看不見油花。

“杜師傅做的菜肯定麻煩，你回頭跟我說說，我試試。”孫瑾連忙補一句，“你就歇著吧。這麼大年齡在我這里再出點事，還不夠蛋那幾個叔叔伯伯跟我們鬧的。”

王金氏不讓兒過來，這些年也來過幾次。

每次來也沒空著手，大包小包的里面全是野菜野山貨。看著不，不值幾錢不說，還不夠他們自個吃的。

每次回去也是大包小包，全是掛面、麥、木耳、魚干這些能填飽肚子，還能跟村里人換糧食的東西。

王金氏算一下，幾個兒過來一次，孫瑾就得花三四十塊錢。所以兒走的時候特高興，還讓好好在這邊呆著，理由是侄子和侄媳婦孝順。

生于清末，長在民國，那個年代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王金氏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兒的打的什麼小算盤還不清楚。

“等我老了不能了，你們就送我回去。”

孫瑾不問：“蛋又氣你了？”

蛋轉向他。

王金氏可知道他的狗脾氣，趕說：“沒有。這小子前些天還說等他考上大學，帶我去吃滿漢全席。”

孫瑾不敢信：“真的？”

蛋忍不住瞪。

孫瑾笑道：“那我不問，不問行了吧。”轉向王金氏，“那是別的什麼人說了什麼？”

王金氏：“沒有的事。我是他們的親娘，合該他們給我養老送終。再說了，你們總不能讓我死在外面吧？”

孫瑾知道老家的規矩，從外面拉回來的人不能進家門，只能在院外搭個涼棚放棺材。等親戚朋友燒些紙錢送最后一程，就拉去祖墳埋了。

不知道是哪輩留下的規矩。但孫瑾知道那十年革命也沒能割掉。去年蛋的幾個堂叔過來聊村里的事還提過一句。

孫瑾道：“到時候再說。你這我媽說活到九十沒問題。”

“你媽咋樣了？”王金氏想到蛋的姥姥和姥爺，這兩年三天兩頭去醫院，“過幾天周末，你帶蛋過去看看？”

孫瑾：“我自己去。他就算了，醫院那麼多病人，再過了病氣。”

上次好好的到醫院，回來就生病了。

孫瑾起初還以為兒子貴。

王金氏也想起這事，“蛋，明兒問問甜兒早上還跑步不。跟甜兒出去跑幾圈。”

蛋：“我去問問。”說話間人出了堂屋。

王金氏氣笑了：“就這事積極。”

孫瑾想到剛剛說的話，道：“也好。有了力過幾年一定能考上帝都的學校。”

話說回來，好不容易放假休息幾天，甜兒是真不想跑步。

可有個病，吃不吃。蛋眼看著，導致就猶豫三秒：“六點半來找我。”

“好！”

杜春分隨口問：“在我們家吃吧？”

“我媽快做好啦。”蛋不待開口就外跑。

老杜見狀，不說：“這孩子除了氣點，也好的。”

甜兒贊同地點一下頭：“就是太黏人。”

小瞥了一眼：“不是黏人，是只黏你。”

甜兒：“那是我人緣好，大家都喜歡我。”

杜春分掃倆一眼：“能先吃飯嗎？”

甜兒夾一塊腰花，“娘做的菜就是好吃。還有這豬肝，太了。要不是親眼看著娘做的，我都不敢相信。”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好吃還堵不住你的？”

甜兒給夾一塊豬肝：“娘，您吃。”

杜春分皺眉。

甜兒立馬塞自個里，“我吃。您想吃什麼吃什麼。”

邵耀宗忍不住問：“該說你幸虧學的是經管嗎？”

甜兒一時之間沒聽懂。

小：“就你這張，去安安的計算機系，不出三天上至老師下至學生都忍不住把你扔出去。”

甜兒不想反駁，抬眼對上娘的視線里面把話咽回去。

屋里安靜了，吃飯的速度也快了。

飯畢，杜春分把鍋碗瓢盆扔給幾個閨，和邵耀宗帶著老杜出去遛彎兒。

甜兒擼起袖子，忍不住說：“娘也不知道疼疼咱們，就知道跟爹出去玩兒。”

小：“讓娘聽見，娘肯定很樂意滿足你。”

屆時是疼還是心疼可就說不準了。

甜兒可不想承認自個欠揍，轉移話題，“你們明早去嗎？”

安安道：“我去。”

平平想到娘說打不過小，“我也去。”

翌日清晨，家家戶戶推開門就看到邵家三姐妹帶著蛋繞著大院的主路跑步。

陳森從公廁回來見弟弟還在睡，想一下，問：“鑫鑫，還不起嗎？”

“那麼冷，又不上課，起來干啥。”陳鑫嘟囔著說完拉著被子蒙上頭。

陳森：“安安都跑兩圈了。”

陳鑫一個鯉魚打坐起來：“什麼跑兩圈？”

“跑步，鍛煉啊。”

陳鑫無力地趴在被子上，“邵一安還要不要人活啊？已經那麼厲害了還跑步，想打遍全校無敵手啊。”

“趕起來。”陳森其實不介意弟弟懶床，但因為懶床他半個月沒吃早飯了。

這樣下去怎麼行。

陳鑫嘆了一口氣，認命的拿起棉，“這麼冷的天不嫌冷嗎？”

“跑起來就不冷了。”陳森想一下，“你看著爐子，我去菜市場買，早點吃好早點腌做鹵。”

陳鑫想到把子，得大半天工夫，立馬神了，“你好好做啊。”

陳森笑著點頭：“知道了。”頓了頓，“先買兩斤。過幾天你大姐和二姐回來過元宵節咱們再做。”

陳鑫的大姐打小就聽話，陳司令讓進部隊就進部隊，讓相親結婚就結婚，讓備考就老老實實備考。所以去年夏天毫無意外地考上寧的中專。

雖然從部隊退了，但上學不要學費還有補，畢業就能分配到大單位當會計。

陳鑫的二姐也聽話，但不聽爸的，還聽婆家人的話。婆家人覺得不用勉強，去年就沒太勉強。結果毫無意外落榜了。

哪怕陳鑫的二姐承諾今年再試試。陳司令依然很失，因為他閨眼皮子太淺。

陳鑫在首都這半年見識到外面的世界多大，競爭多激烈，稍稍懈怠就全班倒數，也對安于現狀不思進取的二姐很失。

陳鑫：“不給們吃。”

陳森問：“都買了吃得完嗎？”

“一頓吃不完，兩頓還吃不完？是不是還剩五斤票？全買了。咱們中午吃兩斤，剩下三斤晚上吃。邵叔叔回來了，老陳今晚應該能回來。”不待他哥開口，陳鑫就給他爸打電話，讓他晚上回來吃飯。

先前過年全軍軍都想家，陳司令怕軍心不穩，也沒敢回來，怕他們更想家。

年過去了，沒了念想，全軍的氣神又恢復過來，陳司令倒是可以回家待幾天。

跟值班人員代一聲，太將將落山他就到家了。

陳森立即去蒸白米飯。

米飯快蒸，陳森把箅子放鍋里，那一盆把子和豆腐皮等放箅子上熱一下。

待陳司令洗漱后喝點水暖暖胃歇一會兒正好吃飯。

自打陳森從農村回來，陳鑫打電話陳司令回去吃飯，就是陳森又做好吃的。

路上陳司令還跟他的警衛猜陳森又做什麼好吃的。

然而倆人都沒想到是燒的油亮油亮的豬。

警衛只吃一點，口水就出來了，“這個紅燒可真好吃。”

陳鑫：“這把子。知道怎麼做的不？”沒等人就開口，抬起下，“我告訴你，先腌后炸再用鹵燉。”

警衛不說：“這麼麻煩？”

難怪他以前沒吃過。

陳鑫：“好吃的東西都費事。”

陳森給他爸爸舀幾勺湯，然后把勺子給他，“攪在一起吃。”

陳司令連著湯和以及米飯一起吃上一口，頓時舒服的無法用語言形容。

警衛見狀，立馬拿個勺子。

陳司令又連吃幾口，滿滿一瓷大碗飯只剩半碗，解了饞才有心問：“跟杜師傅學的吧？”

陳森笑道：“咱們這個大院里除了杜師傅，還有誰會做啊。爸，你喜歡吃，回頭周末回來我再給你做。”

陳司令頓時忍不住皺眉，“你周末不跟同學出去玩兒，回來干啥？”

陳森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陳鑫忍不住翻白眼：“大哥，爸的意思多出去轉轉，多認認，擴大自己的朋友圈，你才能找到對象。”

陳司令點頭：“對！我跟你說，年底之前你必須帶個對象回來。否則，否則我就告訴你媽！”

陳森無語：“爸，找對象這事得慢慢來，急不得。”

陳鑫不這樣認為：“這事就得快。慢了好的就被人搶走了。大哥，就你這樣下去，哪天我結婚了你都不能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