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看看往這邊來的幾個孩子, 陳鑫是跟個狗子似的，但他和安安之間并沒有什麼曖昧：“我覺得你想多了。”

“那他放假不回家往這兒來？”杜春分說出口，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今年也該畢業了吧？”

幾個孩子是一屆的, 小前些天就來電話說被分配到首都劇院, 平時住單位宿舍, 周末或者不排戲的時候就回家住。

老杜奇怪了：“對。這小子畢業了不上班往這兒跑什麼？”

“是不是跟安安一樣讀研？”杜春分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他不是一向不喜歡跟安安同班？再一塊上兩三年……”

老杜覺得猜對了，“先別說, 快過來了，安安臉皮薄。”

杜春分道：“我知道。”隨即揚起笑臉問，“小，你怎麼也回來了？”

“我想你了不行啊？”小問。

杜春分斂起笑容：“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天氣太熱沒人看話劇。劇場里也燜, 一場戲下來跟水洗的似的，導演讓我們把劇本帶來先把臺詞背，這幾天高溫過了再排練。”

杜春分真怕小說沒出版，先把鐵飯碗辭了，“能在家呆幾天？”

“三五天吧。”

杜春分：“三五天也行，好好歇歇。路上安全吧？”

去年蛋跟甜兒說外面, 甜兒又把這事告訴杜春分, 還當孫瑾和王保國嚇唬他。最近半年桂海街上都比以前, 杜春分不敢想首都那個人多的大城市多。

小聞言不慶幸：“幸虧我們聽你的把錢存起來, 還把你買的匕首帶在上。”

杜春分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忙問：“火車上還有劫/匪？”

小猶豫一下, 給平平和安安使眼：“不算吧？”

陳鑫忍不住說：“亮刀子了還不算？”

杜春分張起來：“怎麼回事？”

火車上有公安, 小打電話告訴娘工作妥了, 杜春分讓轉告安安和平平, 回來的時候帶上匕首。小還反駁娘一句，年齡越大膽子越小。

說是這樣說，桂海離首都幾千里，小不想娘擔心，出發前還是把匕首帶上了。

帶上也好，方便途中切瓜。

孰料翻包找匕首的時候被人誤以為拿錢。結果的匕首還沒拿出來，面前就多了一把水果刀。

小以為陳鑫帶的，頭也不抬地說句，“太大不好使。”接著把的匕首拿出來。

抬起頭來跟拿著刀的陌生人四目相對，眼角余看到對面的安安和平平一個勁使眼，注意到陳鑫的恨不得在車座上，唯恐長刀掉下來劃到他的脖子，又有母上大人的話在前，瞬間就意識到怎麼回事。

小看起來不如甜兒虎，然而雙胞胎姐妹同吃同住一塊長大，又能玩到一塊去，格怎麼可能差太多。

比甜兒話，只不過是很多時候想說的話都被甜兒搶了先。

安安和平平至今都不敢跟小打架，憑這點也可以知道手不比甜兒差。

小是在戰區家屬院長大的孩子，真槍都見過，又是在自己手里有刀的況下怎麼可能怕刀。

“這是干嘛啊？”小佯裝好奇地問。

那小立即瞪：“不許！”

陳鑫趁機往邊上移。

小眼角余注意到這點，立馬把刀轉向他。

小就在這個時候掄起匕首朝他手上扎。

小條件反般躲開揮刀。

他一慌，平平和安安找到機會，一個攥住小的胳膊，一個朝他彎踹，踹的小雙膝跪地惹來同伙。同伙一看小手上有匕首，水果長刀還被陳鑫撿起來了，誤以為遇到冤家，趕商量：“大家都是同行。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切好說，先放下刀。”

陳鑫和小趁著這伙小廢話的時候把他們按住。

趕小意識到搞錯了，已被鐵路公安送去就近的派出所。

小沒敢說小差點把刀架在脖子上，改說搶別人，他們幾個見義勇為。

杜春分依然不放心：“沒傷吧？”

小轉個圈。

杜春分放心下來就忍不住抱怨：“現在路上怎麼這麼。”

老杜干了一輩子革命工作，雖然退下來依然忍不住關注時政。

他們以前搞報更多時候是通過報紙乃至同事間的閑聊，軍事變等多方面總結報。真正竊取的況反而不多。

老杜有這段經歷，只是看二流報刊和桂海當地報紙就大概知道怎麼回事：“知青陸續返城，城里沒那麼多工作崗位，無業青年太多，恰好改革開放西方各種思想傳進來，有好的有不好的，不好的被這些無業游民學去，上面還沒意識到這點，肯定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嚴重。”

杜春分看向幾個閨：“要是這樣明年暑假你們別回來了。這次沖別人，下次可能就是沖你們。”

小很想說，這次就是沖我們。因為們都是年輕的小姑娘，看起來好欺負，“那我想娘了怎麼辦？”

杜春分：“我請假去看你們。”

平平不問：“跟爹一起？”

杜春分搖了搖頭：“南邊的戰爭還沒結束。你爹可能哪都去不了。”

安安忍不住抿抿，無聲地拒絕的提議。

老杜見狀想笑：“上面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

四人都不轉向他，等他說下去。

老杜：“國家現在要發展，一切阻礙發展的事都會被按下去。再說了，你娘只是說暑假別回來。”

小點頭：“爺爺說得對。安安，你現在不習慣，等畢業了也跟現在一樣一年回來兩次，每次回來待一兩個月？”

陳鑫忍不住說：“想得！”

杜春分不由得看向老杜，真是想多了？

老杜也糊涂了，按理說真有況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先回家。”

到家杜春分就想找安安，一想幾個孩子坐了好幾天火車，就倒熱水讓們先去洗漱，在爹房間里給陳鑫鋪張鋼床。

雖然有空臥室，但臥室沒風扇。

杜春分想想陳鑫的格應該不會介意，但他畢竟是客人，“陳鑫，老杜屋里有風扇，跟他一個屋行嗎？”

陳鑫想也沒想就點頭，“不過我睡覺不老實。”

杜春分：“他屋里有兩張床。”

“那就行。杜姨，給你添麻煩了啊。”

安安忍不住說：“你還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啊？”

杜春分又不看爹，真是想多了。

老杜問：“陳鑫，現在在哪兒上班？”

陳鑫：“我跟安安一樣讀研。”

老杜又忍不住看他閨，他沒聽錯吧？

杜春分佯裝好奇：“我聽說這讀研還得考試，你和安安都考上了？”

陳鑫把他的服晾繩上，甩甩手上的水：“我們系讀研的，沒考試，算是報送吧。”

杜春分聞言是真好奇：“你們系多人？”

安安解釋：“人多，不過要麼孩子會打醬油了，要麼結婚了，急著賺錢養家。畢業后還單的，總共也不過五個吧？”看向陳鑫。

陳鑫點一下頭：“還包括我們倆。”

杜春分不嘆了口氣。

安安疑不解：“娘不信?”

老杜自然知道為什麼，因為不用再問安安，陳鑫這小子放假不回家，極有可能是對這邊好奇，“你娘沒想到你們同學比你們大這麼多。對了，陳鑫，你過來你爸知道嗎？”

陳鑫忍不住撓頭。

杜春分：“趕給你爸打個電話。等等，是不是安安又跟你說，我給做好吃的了？”

“沒有！”安安趕忙說：“他是來吃荔枝的。”

杜春分愣了愣，“荔枝？”

陳鑫點頭：“還有小說的榴蓮和菠蘿。哪有賣？離這邊遠嗎?”

“先給你爸打電話！”杜春分道。

陳鑫悻悻地跑屋里去。

安安頓時忍不住幸災樂禍。

小問：“娘，有菠蘿嗎？”

杜春分朝廚房那邊看一下。

小推開廚房門，一濃郁的榴蓮味撲面而來。

看到榴蓮上還系著繩子，頓時知道這是剛剛買的。

小高興地抱出來：“娘，是不是給我買的？”

陳鑫不問：“什麼東西這麼臭？”

小瞪他一眼：“趕給你爸打電話。”隨即往地上一摔——榴蓮全裂開。

陳鑫嚇一跳，發現居然沒摔的稀爛，很是好奇，隨便應付他爸兩句，掛上電話就跑過去研究，“這麼臭能吃嗎？”

小：“臭豆腐好吃嗎？”

陳鑫懂了。

杜春分把荔枝拿出來，“早上剛摘的。”

陳鑫很不客氣的拿一串，剝開看到晶瑩剔的荔枝忍不住問：“怎麼跟我以前吃的不一樣？”

杜春分好奇：“吃過？”

陳鑫點頭：“我有個室友是首都的，家庭條件不錯，從特供商店買過一次。不過，我總覺得有種怪味。”

安安問：“壞紅薯味兒？”

陳鑫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

杜春分：“那就是時間長了。這個早上摘的，還是小核的。”

陳鑫放口中，甜的他忍不住打個激靈，沒有一壞紅薯味兒。果還很厚實，核很小很小。

“杜姨，這荔枝貴不貴？”

杜春分：“不貴！”

“那我就不客氣了。”陳鑫立即給自己找個板凳坐下來好好吃。

安安忍不住說：“你還真不見外。”

陳鑫：“我跟杜姨誰跟誰啊。杜姨，我的那個房子離公站牌近，上下班方便，空著也是空著，讓小回頭搬我那兒住去？”

杜春分笑道：“不用了。多大點事啊。吃吧，我做飯去。”

陳鑫看一下手表：“才四點。”

杜春分：“你們先吃點墊墊，七八點邵耀宗回來咱再做。”

小遞給一塊榴蓮。

杜春分掰一半。

小不說：“您真客氣。”

杜春分來這邊一年了，還是沒習慣這個味兒。比起榴蓮更喜歡菠蘿。

看到拿出來的菠蘿沒人吃，杜春分想了想又拿進去兩個，用菠蘿做。

這道菜是跟酒店廚師學的。

杜春分習慣了面食，櫥柜里常備著饅頭。蒸米飯太慢，本想熱幾個饅頭，看到那兩大盆菠蘿，又想到幾個孩子吃了不水果，干脆把菜端出去，問道：“是吃米飯還是吃饅頭？”

陳鑫看小們。

小：“晚上再吃米飯或饅頭？”看向平平和安安。

安安里全是荔枝，使勁點了點頭。

杜春分：“吃點！”

安安放下，看到盆里紅黃相間，頓時好奇不已，“做的什麼？”

杜春分：“嘗嘗。”

安安夾一塊，酸甜可口。

好奇那黃的東西，又夾一塊，頓時驚得睜大眼睛。

陳鑫好奇：“不好吃？不可能吧。我杜姨的手藝——”

小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你一會兒不恭維我娘，我娘也不會把你趕出去。”

陳鑫閉。

平平驚呼：“菠蘿？”

杜春分笑著頷首：“咋樣？”

小不問：“菠蘿還能炒菜？”

杜春分：“自打菠蘿下來，我們隔三差五做一次。放心吧，你娘親試。”

陳鑫調整一下筷子，一下夾兩塊，一塊一塊菠蘿。

安安忍不住翻白眼：“你幾輩子沒吃過東西啊？”

“菠蘿炒上輩子也沒吃過。”陳鑫說完就顧不上跟斗。

隨后杜春分和爹就看到四人埋頭大吃。

不過十多分鐘，兩盆菜就給他們吃的一干二凈。

饒是杜春分在首都見識過他們的飯量，看到盆里干干凈凈，依然忍不住說：“你們可真能吃！我還想著能不能給我和老杜留點。”

陳鑫頓時不好意思：“要不您說咋做，我再給你們做點？”

老杜笑道：“說笑呢。不過下次不能這麼遲了。吃太快胃不舒服。”

安安：“他是鐵胃。”

老杜提醒：“你娘說的是你們，可不是單指陳鑫。”

安安頓時沒話了。

平平把碗筷收起來：“你和爺爺歇著去吧。這里和廚房我們收拾。”

杜春分睡了午覺，再歇也睡不著，“我來吧。你們上樓睡會兒。”

平平朝陳鑫那邊睨了一眼。

杜春分看過去，陳鑫跟安安小聲說著什麼，眼睛一個勁往外瞅。

“那你們出去轉轉？”

平平不想出去。

可畢竟是主人之一。

猶豫一會兒，跟小和安安一起帶著陳鑫出去。

陳鑫看到到都是水果，各種各樣，大部分還都不認識，眼饞的不行，恨不得“不辭長作嶺南人”。

然而他爸不同意。

不過三天，他爸就開始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催。

陳鑫被他催的不了，五天后帶著菠蘿和榴蓮跟小一起去寧。

小是把們的厚服帶去首都，順便幫爺爺領工資。

然而小還沒到寧，甜兒回來了。

首都的飛機直達桂海機場。

當時正好是傍晚，邵家一眾吃飯的時候。

甜兒突然出現，杜春分下意識問：“小，你怎麼又——”說到一半停下，因為聽到閨哼一聲，“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