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艷煞》26、第二十六章
姬珧面無辜,回坐到太師椅上,揚聲道:“本宮做什麼?本宮什麼都不做啊,我就在這安安靜靜地坐著看好戲。”
乖巧地撐著側臉,欣賞著邢兆平由紅變白又變青的臉,像是開了染坊似的,心頭更覺好笑,添油加醋道:“這個把戲你沒玩過吧?我想了好幾天才想到,本來是想用老鼠的,但我不喜歡老鼠,又想親眼看著你想反抗卻不能,又絕又痛苦的模樣。你快看看門口的兩只狼狗,我特意了他們三天,現在聞著味眼里都冒綠了,咱們賭一賭,哪只狗會先搶到,純黑那只,還是頭頂有塊白斑那只?”
相比較挨打折磨的痛苦,失去命子比刀架在脖子上更讓人恐懼,邢兆平哪還有什麼骨氣可言,兩只狼狗一出現時,他就已經嚇得尿了子,此時更是恨不得掙束縛跪在姬珧腳邊求饒。
“殿下……殿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找薛辭年……不!以后薛辭年就是我爺爺,我走到哪都供著!我當他孫子!我給他提鞋!我給他當牛做馬!求求殿下了,只要別放狗咬我!”邢兆平邊哭邊道,因為掉了幾顆牙,說話還風,模樣別提有多稽。
姬珧面難:“不是我不想原諒你,我現在就想找樂子,是你說的,看人絕很有意思,所以我來看看到底多有意思。”
說完,瞥了門口牽狗的人一眼,邢兆平瞪大了眼,忽然覺得時間都靜止了,他盯著那人的手,手指輕輕一抬,兩條惡犬就瘋了一樣向他撲過來,昏了頭的畜牲哪里辨得清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只是瘋狂撕咬,拉扯,公主府偏僻的后院里,慘聲不絕于耳。
宣承弈就站在姬珧后,聽著那人鬼哭狼嚎,這樣腥又惡心的畫面他都不想看,可姬珧就是面不改。
惹誰都別惹永昭公主,你惹急了,先你不做男人,再你不做人,最后你做個死人。
宣承弈在心底默默告誡自己,不知何時慘聲已經弱了下去,邢兆平嗓子里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真真印證了他那句話——想不出,無聲絕,才最有意思。
可姬珧卻沒有了笑模樣。
“給他清理一下,換干凈裳。”姬珧吩咐黑人,黑人領命,拖著人走了出去。
狼狗早就被人牽走了,屋里只剩下濃重的腥味,姬珧看著地上目驚心的跡,諱莫如深的模樣在幽幽燭火下更顯得有幾分詭異。
宣承弈看了半晌,忍不住想要揣的心,可是他看不,只好出聲問:“殿下覺得下手過重了?”
姬珧心不是很好,聞言輕嗤出聲,無差別懟了他一句:“你要不要試試這種程度過不過重?”
宣承弈閉。
久久沒有回應,姬珧終覺無趣,盯著地上那灘,釋放了中郁結的那口氣,輕道:“我把他帶回公主府后就不聞不問,實際上我也不知他經歷過什麼,也許那天只是心來,反正公主府多養個人也沒什麼。我一直覺得自己冷心冷,可是看邢兆平掙扎的時候,我心底里突然有個聲音,要是能再早見到辭年就好了。”
說著嘆息一聲,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緩緩閉上眼,呢喃:“要是我沒救他于水火,他還會為我而死嗎?”
聲音太低了,到最后只剩下輕闔,宣承弈沒聽到后面那句話說的是什麼,他完全沉浸在上句話流出的憾里……要是能再早見到薛辭年就好了,那樣他就不會被欺負,不會被侮辱,不會活謹小慎微自卑敏的樣子,不會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今生只為別人活。
他知道明明在為別的男人憾,可他竟然有些沉迷于此時的公主。
心狠手辣,冷漠無,但對自己人很袒護,近乎蠻橫一般的袒護,他現在有些理解金寧衛和薛辭年為什麼都會對那麼死心塌地了。
被袒護的薛辭年,終于有機會把刀握在手上,堂堂正正地面對邢兆平,姬珧命人將他過來,此時邢兆平上的已經清理完了,除了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別的地方看不出任何異樣。
拿著刀的薛辭年還有些茫然,他低頭看了看手,又抬頭看了看姬珧,作重復了三遍。
還是姬珧先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像是害怕自己會嚇跑了無家可歸的小貓。
“你自己的仇,要自己來報,人你隨便殺,底我幫你兜著。你把自己的清白看得這麼重要,他是你心底解不開的結,雖然已經發生的事沒法更改,但你可以把心頭積的恨意都發泄出來,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制造問題的人,你先殺了他,這世間跟那段回憶有關的人再也沒有了,其他的,總會有一天能釋懷的。”
薛辭年聽說完,眼睛睜到最大,疑的原因是他沒想到公主為了幫會如此大費周折。
但他沉默很久之后,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會不會對殿下有什麼影響?”
薛辭年還是那副儒雅清俊的模樣,他廓和,上沒什麼棱角,說話做事永遠先將自己排除在外,首先為公主考量。
前些日子才在鬧市教訓了武恩侯子,沒兩日就傳來他死的消息,外面會傳什麼樣可想而知,不可能對公主名聲一點影響都沒有。
所以那句話本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
“本宮既然將他抓過來了,就沒想讓他活著回去,如何善后不是你該想的,現在給你一個趕快了斷的機會,你不做,本宮會不高興。”姬珧輕輕皺了皺眉。
知道一這麼說,薛辭年肯定會照做,果然,薛辭年沉默過后轉過去,手里握著刀柄走過去,如果仔細看,能看到他的手大力攥著,指尖微不可見地發著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滿腹的憤恨早已經按捺不住。
邢兆平說不出話,只能一邊“啊啊”地喊著,一邊驚恐地向后爬。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薛辭年能有機會拿著屠刀對著自己,他踩他像踩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但現在薛辭年殺他也比碾死一條鼻涕蟲簡單。
這時間從來不缺惡人,怕就怕惡的上更惡的,狠的上更狠的,姬珧是那種寧愿損失點東西也要別人好看的人,這種事不分贏得漂不漂亮,反正對方一定會比更慘。
不殺邢兆平,邢廉也注定不是的人,姬珧沒必要讓兩人面上有多好看。
邢兆平死得悄無聲息的,什麼無聲絕,他臨死前終于切實驗過了,薛辭年將刀捅進他心口,然后冷漠地拔.出來,邢兆平一會兒才死,死時候沒閉上眼睛。
薛辭年松開刀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閉上眼,那一瞬間,他的確覺到由而外都松懈下來,有些事注定會被時間掩埋,掩埋的傷痕不會消失,它只是被藏起來了。
但是,邢兆平死了就夠了。
他可以松一口氣。
姬珧從椅子上站起來,什麼話都沒說,有人將邢兆平的尸抬走,不知道要帶到哪去,瞥了宣承弈一眼,宣承弈扶著的手,兩人靜靜走了出去,留下薛辭年一個人在里面。
“他會打開心結嗎?”宣承弈問。
姬珧看著燈火闌珊的石板路,抬眼忘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不著痕跡地說了一句:“我醒來后,一次也沒登過玉臺。”
宣承弈移過視線看向,有些不著頭腦。
姬珧笑笑:“本宮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還不能釋懷,是不是對不起本宮?”
雖然這麼說,卻一點埋怨的神都沒有,宣承弈想起方才一個細節,公主是讓人把邢兆平清理干凈之后才把薛辭年找來,折磨他的拿著手段,邢兆平最骯臟最凄慘的那副模樣,薛辭年通通沒看到。
是怕他看到那個場景心里會不舒服。
宣承弈有一瞬間開心自己捕捉到了公主的想法,同時也厭惡自己為什麼要留意這種心窩子的細節。
第二日過得風平浪靜,邢兆平的死訊也沒有傳出來,但讓人在意的是,邢家那邊一點靜都沒有,連邢兆平在府上不見了都不知道,不然他們一定會大張旗鼓去找。
第三日還是沒有消息,直到第四天,邢兆平的死訊突然轟全城。
起因是當朝太傅在早朝上指名道姓諷刺邢廉教子無方,又委婉地表達了一下對于他死兒子的問,眾人這才知道邢兆平死了,怎麼死的,為什麼邢家不發喪也不敢問,只知道邢廉鐵青著臉多謝太傅記掛。
好事者之后私下探查,才知道原來是兩日前盛佑林親自去邢府看邢兆平,他也是他的老師,探自己的學生本沒什麼稀奇,可這一看不要,竟然讓盛佑林看到了極其惡心的畫面,邢兆平的屋子都是些著子的人,男都有,其中還有武恩侯的妾,邢兆平舊傷未愈就在自己房里玩,也不知引發了什麼爭執,竟然被人一刀子捅死了,聽說玩得特別過火,連那什麼都傷了……
這消息一傳出,擋也擋不住,一夜之間滿金寧城的人都知道邢六郎自己把自己玩死了,他平時就惡名在外,不懂的人自然不會懷疑到別人頭上。加上這件事本來就不彩,就算邢家人有心懷疑,他們也不會大張旗鼓喊冤屈,恨不得把這件事摁到地還來不及,最希的就是再發生一件大事,能讓人趕把這樁丑事忘。
玉無階跟姬珧說起這事時,滿臉都是驕傲得意,好像從頭到尾是他做的似的。
“邢廉吃了一個啞虧,又死了兒子,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你要小心他背地里找你麻煩。”得意是得意,但該提醒的話還是要提醒,玉無階一邊放下白子,一邊說道。
姬珧觀著棋局,遲遲不下子,隨聲應和:“就怕他不出手,不咬人的狗才可怕。”
“薛公子怎麼樣?”
姬珧道:“還是那樣,他盡量做到讓我放心。”
“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玉無階抓了一把白子放在手中,姬珧抬頭,他沒在意,神有幾分漫不經心,繼續道,“明明可以再等等,完全將公主府撇出去,現在,還是有人會懷疑到你頭上。”
“薛辭年對你很重要嗎?虞弄舟心思不純,你不要他了,你想讓他做你駙馬嗎?”
姬珧看了他半晌,把黑子放在一個極其刁鉆的位置,云淡風輕地看他:“小師叔也是,明明喜歡小芍,卻一味顧念的意愿為妥協,現在為了的病都把自己賣給我了,不會覺得有點得不償失嗎,你要是做個商人,恐怕早就賠得傾家產了。”
玉無階不置可否,低頭下棋,先來了一個圍魏救趙,解了自己的困局,才道:“你為什麼把虞弄舟支到繁州?”
姬珧沒有停頓,直言不諱:“想知道他到底跟江則燮親近到各種程度,是一致對我呢,還是各有心思。”
玉無階不解:“為什麼會懷疑虞弄舟跟江則燮有勾結?”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姬珧落子,勝局已定,抬眸,笑意幽深地看著他,“虞弄舟其實是張家人,他是奉誠伯的兒子。”
話音剛落,玉無階臉上的表出現了一裂,手中的白子應聲落下,砸在棋盤上,局勢皆毀。
他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姬珧挑了挑眉,小師叔的反應有些過分,那絕不僅僅只是驚訝……莫非,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事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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