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對面的人是李逸凡后, 小鈺的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連習慣掛在臉上的職業笑容都不見了：“找什麼找？找人去派出所找。”

李逸凡沒想到一個前臺開口會這麼沖，他神先是僵了一下, 然后明顯有些惱怒地看著：“你什麼態度啊？你們前臺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小鈺道：“我們對待客人當然不是這個態度, 問題是你是客人嗎？你不是, 你只是個詐騙犯。”

李逸凡的臉又難看了幾分，他想到前臺可能從梁慧慧那里知道了他的事, 便沒再繼續跟通，自己轉去找餐廳了。

他知道梁慧慧是在酒店餐廳當服務員, 他雖然是第一次來, 但酒店都有指示牌，要找到餐廳也不難。

小鈺本來想攔住他, 但有客人下來辦理退房，只能先給客人退房。

李逸凡一走進餐廳，就看見了正在收拾餐桌的梁慧慧。穿著統一的工作制服，扎著丸子頭，臉上還畫著淡妝。李逸凡看見的時候愣了愣，他和梁慧慧很久沒見過面了, 梁慧慧好像比他印象中漂亮了。

“慧慧。”他走上去，了梁慧慧一聲。梁慧慧聽見他的聲音愣了一下, 偏頭朝他的方向看了過去。

是李逸凡, 沒有聽錯。

李逸凡見到顯得很高興, 走上前就想去拉的手, 被梁慧慧躲開了。李逸凡作頓了頓，他知道梁慧慧還在生他的氣, 于是他擺出一副低姿態，想著哄哄, 就能原諒自己了：“慧慧，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我已經反省過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梁慧慧抿著，有些不耐地繞開他朝前走：“我正在工作，你不要在這里打擾我。”

李逸凡還是跟在后：“慧慧，我真的知道錯了，陳丹妮我也已經跟分手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梁慧慧本來不想理他，但他這番話實在是把聽笑了。停下來看著李逸凡，眼里滿滿都是嘲諷：“你跟分手了？我看是人家不要你了吧！”

“……”李逸凡抿了抿，又想去拉梁慧慧。梁慧慧甩開他的手，難得的發起了脾氣：“李逸凡，你要點臉吧！人家不要你了，你又跑回來找我，你把我當什麼啊？垃圾回收站嗎？”

李逸凡臉又僵了一下，他沒想到梁慧慧說話會這麼難聽，他跟梁慧慧認識這麼多年，梁慧慧對他一直關懷備至，連大聲跟他說話都沒有過。

他還沒反應過來，餐廳又進來了三個外國人，梁慧慧見到有客人來，沒再搭理李逸凡，跑過去招呼客人了。李逸凡站在一邊，看用流利的英語跟外國客人通，把客人領到了靠窗的餐桌前。落在的角，襯得的笑容那麼耀眼。

李逸凡有些怔愣，梁慧慧的英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的？明明高中的時候讀課文，都會讀得結結。人似乎也比以前開朗了許多，在高中朋友不多，即使是在他們小鎮上，也是個不太起眼的孩。

可眼前的梁慧慧，已經不再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梁慧慧了，變得比以前聰明漂亮了，也比以前自信了。

李逸凡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他不自覺地走上去，了梁慧慧一聲。梁慧慧看見他，臉上的笑容就收了起來。見梁慧慧還是不打算理自己，李逸凡只能換個思路：“我在這里吃飯總可以吧？”

梁慧慧道：“靠窗這排的位置都需要提前預定的，請問你預定了嗎？”

“慧慧，你一定要這樣嗎？”李逸凡朝梁慧慧的方向走了兩步，梁慧慧下意識往后退。剛退了一步，就覺自己撞到了人，梁慧慧連忙回過跟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妹妹今天熱啊。”齊盛的聲音從頭頂落了下來，梁慧慧愣了一下，抬起頭來。

果然是齊大博士站在那兒呢。

梁慧慧覺得自己真倒霉。

齊盛把梁慧慧拉到自己后，看著對面的李逸凡：“你是在擾我們的服務員嗎？”

餐廳已經有不客人朝這邊看了過來，還有人對著李逸凡指指點點。李逸凡好歹也是個大學生，頓時有些尷尬：“不是，我是慧慧的男朋友。”

梁慧慧在齊盛的后大聲否認：“他不是！”

齊盛看著李逸凡道：“人家說你不是，你再這樣拉拉扯扯，我就去保安把你叉出去了。”

他話剛說到這里，鄭寶珠就帶著酒店的保安過來了。餐廳用餐的客人難得遇上這種況，紛紛抬頭看得津津有味。

鄭寶珠來了以后，也沒有跟李逸凡說廢話，直接招呼保安把李逸凡架起來，拖出了餐廳——姿勢跟那天被兩個丫鬟架出去時一模一樣。

“不好意思打擾大家用餐了。”鄭寶珠笑著跟餐廳里的客人說，“現在已經沒事了，大家可以繼續用餐，為了表示歉意，稍后我們會每桌贈送一份小吃。祝大家用餐愉快。”

看到餐廳有外國人，還用英語又說了一遍。

餐廳里的食客自然是樂意的，他們不僅看了場戲，還白賺一份小吃。

鄭寶珠跟大家說完，也離開了餐廳。前面的兩個保安沒有把李逸凡直接叉出去，而是把他架到了休息室。鄭寶珠隨后也過來了，走到沙發上坐下，看著對面的李逸凡笑了笑：“來都來了，我們正好聊聊唄，你欠慧慧的錢打算怎麼還？”

李逸凡皺了皺眉，看著道：“你是誰？這事跟你有關系嗎？”

鄭寶珠道：“我是這里的老板，你跑到我的酒店來鬧事，你說跟我有沒有關系？”

李逸凡眉頭皺得更了：“這些事都是慧慧跟你們說的？這是我們的私事，不用鬧得人盡皆知吧！”

這話把鄭寶珠逗笑了：“你都有臉做，還怕別人知道啊？這算什麼人盡皆知啊，我還沒給你登報買熱搜呢。”

李逸凡角抿，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毫無新意的話：“這是我們的私事，與你無關。”

“希你搞清楚狀況，你現在跟梁慧慧已經沒有一點關系了，也不存在什麼私事。”鄭寶珠看著李逸凡，覺得他就是欠社會的毒打，“你下次要是再來我酒店鬧事，我直接報警。”

“……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們在中間挑撥離間！”李逸凡突然氣勢洶洶地站起來，守在旁邊的保安立刻上前把他攔住了。

“你別來，我們這里是有監控的。”鄭寶珠看了他一眼，也站了起來，“你自己干的那些破事，還需要誰挑撥？你現在跟慧慧只有債務關系，下次你再出現在面前最好是為了還錢。”

說完，跟兩個保安說了聲：“把人叉出去吧，看著礙眼。”

“好的寶珠小姐！”

保安把李逸凡叉出去了，可李逸凡死豬不怕開水燙，酒店不讓進，他就在外面等著，一副等不到梁慧慧就不離開的樣子。

齊盛從酒店出來的時候，他還站在那里。齊盛手里提著幫曲直帶的飯，他瞅了李逸凡一眼，往公司的方向走了。

“老曲，你的炒飯來了。”最近曲直忙得連飯都不出來吃了，大中午的也泡在實驗室。齊盛幫他把飯帶回來，趁他吃飯的間隙站在旁邊跟他嘮嗑：“剛剛我去吃飯的時候，有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跑來找梁慧慧，然后被保安叉出去了。”

曲直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問齊盛：“什麼人？”

齊盛道：“說是梁慧慧的男朋友，但是人家本不認。他臉皮也厚的，我走的時候他還賴在酒店門口。”

曲直冷哼了一聲：“臉皮當然厚，不厚怎麼能做出拿著梁慧慧的錢在學校追系花這種事？”

齊盛之前就聽說梁慧慧好像出了什麼事，都驚警察了，但他萬萬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什麼？這個年代還有這種傻姑娘呢？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同男人會變得不幸！”

曲直：“……”

齊盛是什麼男德班的班長嗎？

“要是我兒以后遇到這種男人，我把狗男人的三條都打斷！”齊盛代自己兒視角，已經開始生氣了。

“……”曲直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法治社會，你注意不要留下證據。”

齊盛：“……”

老曲說的對。

李逸凡作為一個飯吃的渣男，臉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他在酒店門口站了兩個小時，終于把梁慧慧給等了出來。看見梁慧慧，李逸凡面上一喜，立刻迎了上去。

“慧慧……”

“啪！”

梁慧慧從酒店里氣沖沖地走出來，看見李逸凡后先反手甩了他一掌，打得清脆響亮。

這一掌把李逸凡打懵了，在他的預想里，梁慧慧應該心疼他在這里凍了兩小時，然后原諒自己的。

“李逸凡，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自己做了什麼，需不需要我拿著喇叭到去廣播一下？你怎麼好意思還來找我啊？啊？”梁慧慧憋了兩個小時，這下總算是把心里積累了這麼久的氣和委屈撒了出來。

李逸凡回過神來，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也開始生氣：“你以為我愿意嗎？我不這樣你能出來嗎？你以為只有你了委屈？你的那些朋友在學校到說我的事，現在我們年級輔導員都知道了！我馬上還要參加考試，你一定要這個時候跟我鬧嗎？”

“什麼我鬧？你還委屈上了？拿著我的錢去追系花是不是你自己做的？是有人你嗎？”梁慧慧更大聲地吼了回去，“你要不要算算這兩年你花了我多錢？不說我每個月給你打的錢，就說你考研這一年來，我晚上幫你點外賣，都點了好幾千塊！你還錢嗎狗東西！”

在門口圍觀的小鈺等人：“……”

慧慧，牛叉。

李逸凡被罵得無力還，在周圍人指指點點的注視下，他抿了抿角看向梁慧慧：“我現在確實沒錢，等我以后工作了我會還你的！別以為有錢就能辱人，莫欺年窮！”

“呵，你以為你是什麼男頻男主嗎！”梁慧慧簡直要被氣笑了，論顛倒是非黑白，他李逸凡可真是一把好手，“男頻男主聽了都要罵一句晦氣的程度！”

“你！”李逸凡發現自己竟然吵不過梁慧慧，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梁慧慧吵完這一架，覺心里忽然暢快了許多，走回酒店門口，看著圍在那里同事們問：“我剛剛發揮得還好嗎？”

小鈺朝豎了個大拇指：“堪稱完。”

“那就好。”梁慧慧呼出口氣，“都是平時寶珠小姐教得好。”

鄭寶珠：“……”

過獎了過獎了。

低咳了一聲，拿著手機走到梁慧慧跟前，跟說：“剛剛李逸凡說要還你錢的那段我都錄下來了，他以后要是想賴賬，你就拿著視頻去告他。”

“謝謝寶珠小姐。”梁慧慧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抹了把眼淚，跟門口的人說，“行了大家回去工作吧，我沒事了！”

“對，大家別圍在這里了，回去工作。”魏經理習慣地推了下眼鏡，把大家趕回了工作崗位。

曲直在實驗室里測試了一天，這會兒終于出來了口氣。想到中午齊盛跟他說的話，他拿起手機，翻開了鄭寶珠的微信。

他和鄭寶珠加上微信也有好一陣了，但除了那天讓他去廁所送衛生巾，兩人就再沒有說過話。曲直拿著手機想了一會兒，給鄭寶珠發去了一條消息：“聽說李逸凡來了？”

鄭寶珠：你聽齊盛說的？已經被罵走了。

曲直：被你罵走的？

鄭寶珠：也有我一份功勞，不過主要還是慧慧給力。

鄭寶珠：[視頻]

發過去的視頻就是梁慧慧跟李逸凡吵架的那一段，曲直看完后默默地發了個“點贊”表過去。

曲直：梁慧慧還好嗎？

鄭寶珠：肯定還是有一些難過的，不過沒什麼大事了

曲直的指尖停留在屏幕的鍵盤上，想著再發點什麼過去，齊盛就從旁邊湊了過來：“老曲，你剛剛在看什麼狗短視頻？我都聽見了！原來你也喜歡看這種啊！”

“……”曲直看了他一眼，把視頻給他放了一遍。齊盛看得嘖嘖稱奇：“看不出來啊，這個小妹妹戰斗力還彪悍的，對面本罵不過。我兒以后有這個戰力我就放心了。”

“……”曲直好奇地看他一眼，“你什麼時候這麼想要個兒了？”

“我一直想啊。”齊盛道，“就是不知道我兒的媽媽在哪里，哎。”

曲直沒搭理他，他嘆完，又瞄了眼曲直的手機：“誒，不對啊，你竟然這麼關心梁慧慧？你怕不是故意找個話題跟寶珠小姐說話吧？”

“……你想多了。”曲直否認。

齊盛著下，用福爾斯一樣銳利的眼神，審視著曲直：“老曲，你最近有些不對勁啊。”

曲直想到昨晚鄭寶珠也這麼說過他，他微微抿了抿，開口問齊盛：“有這麼明顯嗎？”

“你這樣說，是你承認了？”齊盛八卦地靠近他，“到底什麼況？”

曲直把他推遠了點，側過去：“沒什麼，就是最近發現，我以前對鄭寶珠確實有一些誤會。也不是那麼沒思想沒靈魂，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哦……”齊盛看著他點點頭，“然后你就發現，你喜歡上了？”

“當然不是。”曲直皺了皺眉，飛快否認了齊盛的這個說法，好像只要他否認得夠快，他說的就是真的，“我只是對……有點愧疚。”

“不是吧，你知道什麼愧疚？”齊盛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驚訝地看著他，“我怎麼沒見你對我有愧疚呢？”

曲直看了他一眼，抬腳走回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