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拉口述的運軌跡同樣簡單。

在從閉室中逃跑之后，跑去后廚吃面包。

吃了十盤面包后，原本想要回閉室，但開始不舒服；這種不適讓蘿拉誤以為是自己吃太多、被撐到了，在經過仔細思考后，選擇去雪松林中散散步，消消食。

再后來的事，凱撒都知道了。

凱撒無法想象，眼前這個正有一下沒一下摘著薔薇花瓣的家伙，會將發熱期當“吃撐了”。

的愚蠢超乎他的想象。

說這些話的時候，蘿拉心不在焉地將那些薔薇花瓣扯小塊，人在焦慮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小作，凱撒默許了這種行為。

但當看到蘿拉下意識要將薔薇花瓣塞到時，凱撒一掌在手背上：“不許吃。”

就像大夢初醒，蘿拉啊一聲，茫然和凱撒對視，有些赧：“抱歉，肚子，習慣了。”

凱撒沒有繼續審問，面無表地站起來，讓監獄長把這個家伙重新關回去。

蘿拉也沒有反抗，認定了自己是冤枉的，似乎篤信凱撒會還“清白”，并沒有反抗。但在被關牢獄中的時候，還在用那種委屈的聲音可憐兮兮地問監獄長：“獄長先生，脖子上的可以不用戴嗎？我跑不掉的，但它的我好痛……”

凱撒承認，的聲音的確能夠讓人心生憐意。

監獄長猶豫了：“上將——”

——笨蛋難道會傳染？

凱撒將鞭子收匣子中，沒有回頭看蘿拉那雙淚汪汪的眼睛。

他問監獄長：“你很想念上一任獄長？”

監獄長知道。

因為私自放了一個犯罪的阿斯人，被判終監｜，如今還在另一個牢獄中服刑。

監獄長打個寒噤，大聲說：“是，閣下。”

凱撒拿走匣子，聽到后蘿拉低低的吸氣聲，似乎很不舒服，但并沒有再反抗，安安靜靜地任由監獄長將對付重犯的那些東西在上。

那些沉重的鐐銬重新將的垮，被徹底限制行后，看上去像一個被捆綁起來的木偶，一只困在籠中的鳥。

凱撒目不斜視，大步離開這里。

他需要去審問其他人，用來判斷蘿拉話語的真實。

從上個月末，凱撒就得知首相邸有間諜這件事。

首相邸中一直在往外地遞送消息，經過部署檢查，將外面收消息的人功捉到；憾的是，并沒有抓到藏在邸中的這個間諜。

彼時凱撒還在邊境，首相將此事委托給弗朗西斯理。

然后——

對方的確功得到一點點有用的信息，但那個經拷問的人也因失過多而死亡。

他們只知道埋藏在邸中的人代號為“夜鶯”，別不明，份不明。

弗朗西斯因此遭到一些小懲罰，這也是首相轉而將這個任務給凱撒的原因。

在凌晨四點之前，凱撒重新查了監控、蘿拉腳腕上的定位芯片。

事和所描述的并沒有太大出。

當從監控畫面上看到蘿拉像個倉鼠一樣在角落里拼命吃面包胚時，凱撒還能夠保持正常的姿態。對方就這樣窩在廚房中一個小角落，或許是害怕被攝像頭拍到臉，背對著，只留下一個狼吞虎咽的背影，肩膀聳，用力地將面包往中填塞。

吃飽喝足后的蘿拉也的確跑去了雪松林，一路上順手扯著薔薇花的花瓣往里塞。的確看上去生理不適，眼睛發紅，臉頰也發紅，就像剛剛痛哭過一場，偶爾停下來打嗝，手胃部。

凱撒看著不停地吃著路邊的花，原本疊的手松開。

他想摘下手套，扯下一點，又戴回去，背部依靠著椅子，注視屏幕。

他在做什麼？看小羊覓食嗎？

凱撒只看了一遍，確認對方的確沒有做和蠢蛋無關的事。

但這個蠢蛋剛才說謊了。

有事在瞞著凱撒。

凱撒不著急現在繼續問蘿拉，和□□能夠讓多長些教訓。

剩下的證人并不難傳喚，尤金妮是第一個舉報蘿拉有間諜嫌疑的人。

住在蘿拉房間隔壁，頭發像，上有一半的阿斯族人統。

尤金妮的父親如今仍舊在下議院工作，的母親是阿斯族人，偽裝自己的種族份接近尤金妮的父親，潛伏十幾年，和他一起孕育孩子；前首相被刺殺后，尤金妮的父親主舉報了自己妻子，將送上斷頭臺，向政府宣誓自己的忠誠，這才保住工作。

那時候才五歲的尤金妮，也被父親送往邸中的教導——即使相關工作人員表示，可以由自己父親照顧。

凱撒看完資料，也聽們的心理輔導員說過，尤金妮和蘿拉的關系并不好。

打開檔案也是如此，這兩人幾乎隔幾天就會打一次架，是閉室中的常客。

至于矛盾緣由更是離譜。

上上上次是因為蘿拉吃尤金妮的零食。

上上次是尤金妮舉報蘿拉藏水果。

上次是蘿拉負責分飯，在尤金妮的飯盒中放滿討厭的小甘藍球。

最近的這次——也就是昨天，起沖的本原因是尤金妮早餐隊，搶走蘿拉的最后一份辣煮火。

以上矛盾，是近兩周之的。

凱撒沒有繼續翻之前的記錄，他對兒園小朋友之間的爭吵并不興趣。

懷疑邸中對這些人采取“笨蛋教育”的同時，凱撒審問完尤金妮。

前面關于蘿拉的問題里，在回答過程中，尤金妮始終一副厭惡的姿態和語氣。

相對于同樣年齡的蘿拉，更加，這或許與分化A有關。

“……老師們都被給騙了，”尤金妮說，“這家伙一點兒也不笨，就是裝出來的。那天晚上，故意在我杯子里加了安眠藥，一定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跑出去遞報。”

凱撒沒有表，他平靜地問：“你為什麼確信蘿拉會叛變聯邦？”

“很簡單推算，不是嗎？”尤金妮說，“上將，您應當看過蘿拉的資料。的父親就是刺殺前任首相的兇手，的母親是組織的決策者，您為什麼覺著會真心向聯邦宣誓？”

地上鋪陳的地板有著雪一樣的寒，凱撒注視著脊背直的尤金妮。

行的是軍禮，站立的時候也是標準軍姿，說起話來條理清晰。

除了經常和蘿拉打架之外，一直像軍人生活，擔任著領導、組織這些孩子們的任務。

曾經的寫作課上，尤金妮寫自己的夢想是加軍隊，為聯邦一名榮的軍人，為國家而戰斗。

聯邦帝國不允許阿斯族人加軍隊。

凱撒沒有評價尤金妮的回答，他垂眼看了下桌上的資料，旁側屏幕上，循環播放著昨晚的錄像。

蘿拉像只靈活的野兔從窗戶中翻出去。

尤金妮依靠著墻角，沉沉睡著，倒下去，監控只拍到的角。

凱撒問：“在蘿拉睡著后，你一直在閉室？”

尤金妮目不斜視，聲音鏗鏘有力：“是的，上將。”

“你醒來后去了哪兒？”

“我是被老師醒的，”尤金妮說，“上將，我昏睡了八個小時。”

凱撒頷首：“辛苦你了。”

審問結束后，尤金妮并沒有立刻離開，明顯有些踟躕。

“……上將，”不安地挪了兩下步子，猶豫許久，“據法律規定，主揭發間諜，將會到表彰。”

凱撒抬眼，他紫的眼睛像沒有生命的礦質：“嗯？”

尤金妮大口氣。

問：“如果蘿拉的確是間諜的話，那麼，作為表彰，能不能允許我加您的軍隊？”

凱撒未置可否：“這個需要向首相提申請。”

尤金妮就像重新活過來了，的臉上洋溢著熠熠神采。

“我期盼著您的回復，”尤金妮說，“尊敬的上將閣下。”

向凱撒行了標準的軍禮，離開。

凱撒著的背影，片刻后，告訴亞瑟。

“盯好尤金妮的行蹤，”凱撒說，“包括昨日的行程……不，我要近一月所有的態信息，你多找幾個人去查監控和定位信息。”

“六個小時，你們需要找出近一月來所有的異常表現。”

已經快到凌晨五點鐘，凱撒進行了短暫的休息。

易期的確很不妙。

他的夢境里是淡淡茉莉花香，像小倉鼠一樣吃面包的蘿拉被他親手抓住。為了確認并沒有攜帶報，凱撒對進行嚴格的搜檢查，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有東西的隙。干凈的茉莉花氣息愈發濃郁，凱撒掐住蘿拉纖細的后頸，一邊斥責不要將面包屑弄到軍裝上，一邊在對方道歉聲中，近腺，用力咬，留下深深牙印，進行二度臨時標記。

……

凱撒驚醒，他更換服，打電話來醫生，重新為他注抑制藥。

他只睡了兩個小時。

但力恢復如初。

亞瑟借助著投影屏和他聊天，目前的確發現了尤金妮的一些異常，需要凱撒過去確認。

監獄長的簡訊在這時候傳過來，他小心翼翼地告訴凱撒，弗朗西斯要求審訊蘿拉。

凱撒皺眉，很快又舒展。

“他要去問那個笨蛋？”凱撒冷漠地說，“隨他去，和我無關。”

十分鐘后。

穿戴一新的凱撒大步走監獄中，銀頭發冷淡如月。

監獄長迎接上來，凱撒問：“蘿拉在哪兒？”

監獄長回答：“在H號審訊室。”

暗的監獄之中，凱撒經過冰冷的、黑欄桿，臉沉沉。

“這次嫌疑人素質差，”凱撒說，“你有沒有阻止弗朗西斯用刑？”

監獄長點頭，他著氣：“是的，我說了。”

凱撒個子高，長，步子也大，一路疾走過去。

一個麗廢，就算是刑也不能夠令搖，弗朗西斯未必能讓功開口……

打開審訊室的門，那種淡淡的、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茉莉花氣息如霧氣將凱撒籠罩在其中。

解開了所有束縛的蘿拉，溫地趴在桌子上，用凱撒所不曾聽過的甜聲線，快樂地問面前的英俊青年——

“如果我全告訴你，你真的給我吃一整只烤豬啊？”

凱撒摘下黑手套。

他冷聲說：“我看你像小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