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 蘿拉第一次和凱撒坐在一起共進晚餐。

蘿拉不需要遵循那些餐桌禮儀，但凱撒顯然已經習慣了。

按照禮儀要求，在進食的時候頻頻注視一位淑, 顯然是不禮貌的。

蘿拉忍了半小時。

半小時，三十分鐘，凱撒看了十五次, 每次最長時間為62秒, 最短為7秒。

忍不下去了。

將刀叉放回盤子中, 銀質的勺子和潔凈的白瓷互相撞, 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蘿拉抬頭，頂著有一翹起呆的棕卷發直視凱撒。

說：“您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有花？”

凱撒不冷不熱地說：“不，沒見過胃口這樣大的。”

蘿拉將手肘抵在桌子上, 捧著臉，一臉憧憬：“哇, 您竟然稱呼我為耶, 不是小豬，您是不是喜歡我啊？”

凱撒冷笑：“你在做夢。”

他每天需要吃的食熱量和蘿拉差不多, 不過速度要比更快、文雅一些。

但他型要比蘿拉高大許多, 日常消耗的能量也更多。

至于蘿拉。

每天最大的鍛煉項目就是和艾米莉亞一起騎馬。

不然回來就騎他。

這個只比玫瑰花枝高那麼一點點的家伙, 吃下的那麼多東西, 都轉換了什麼？

凱撒觀察著蘿拉, 或許是選擇誕生的產，在備著漂亮外殼的況下, 需要極高的熱量來維持生命。

之前在首相邸中, 到吃花、吃葉子, 跑去食堂里翻東西吃，就算因為吃被打也只是捂著腦袋, 用力地將東西往里塞，是因為那些東西所提供的熱量完全不能夠支持的生命消耗……

凱撒必須承認，要為之前對阿斯族人的一些看法進行改觀。

他們并非在醫學上毫無建樹，至，尤金妮的母親就親手創造了這個奇跡。

這個坐在凱撒對面，正快活晃著腳吃餐后甜點的笨蛋，擁有著讓凱撒的私人實驗室研究兩個月也破解不了的。

蘿拉滿足地吃掉最后一塊鑲嵌著藍莓的油蛋卷，了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肚子。

凱撒將餐巾折疊好，放到桌子上，喝了一口紅茶。

蘿拉問：“您今晚還要過來嗎？”

凱撒：“你有事？”

這個漂亮的家伙臉上出一點點不好意思，耳朵尖尖冒出一些像草莓尖的紅。

見鬼。

居然還會害。

“……是這樣的。”

蘿拉將自己的胳膊遞到他面前，下午和艾米莉亞一起學習了打馬球，運后沖涼，換了一件米白的純棉上，袖子松松垮垮地掀起來，凱撒看到泛著紅的小手臂，淡淡的茉莉花香沖破約束，直直地到凱撒面前。

“……不知道什麼原因，”蘿拉吞吞吐吐，“我的發熱期好像并沒有結束……現在晚上還是很痛苦，間接地發作，上將。”

凱撒沒有說話。

他在等待。

看看這個小豬還能說出什麼花樣。

“我想我晚上還是很需要您的，”蘿拉放低聲音，的棕卷發有一縷沒有扎，從泛著的紅紅耳尖墜落，“您晚上會來看看我嗎？”

凱撒說：“今晚可以。”

蘿拉眼睛出一點點水：“明天呢？”

“明天有工作。”

“您晚上不回來嗎？”

“嗯。”

“……那可以帶著我嗎？”

凱撒拒絕：“不行。”

或許察覺到這句話有些重了，他又補充：“你會干擾我的工作。”

對話很簡單，蘿拉臉上出一點點失，睫垂下，將漂亮的棕眼睛蓋住。

小小聲說：“那好吧。”

凱撒拭干凈雙手，傭人更換了新的茶，他住杯柄，喝茶。

“……那我發熱痛苦的話，您不在這里，那我就只能先找個Beta男來做些能快樂的事吧，”蘿拉輕輕嘆口氣，乖巧地說，“畢竟不能干擾您的工作嘛。”

“……”

一口紅茶嗆在咽里，凱撒將茶杯放回桌子上，用餐巾拭著角。沉默地注視著蘿拉，他站起來，毫不留地將對方小巧的屁邦邦兩下揍紅蘋果。

“笨蛋，”凱撒斥責，“你說什麼蠢話？”

蘿拉用潤的到凱撒脖子上，一路往上，與他接吻。

凱撒因為對方這種不忠的想法火冒三丈，“先找個Beta男做些快樂的事”，這種話居然能夠說出來，還是一副坦然、鎮定、小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強烈的不悅和不適充斥著凱撒的膛和心臟，他不知為何會因此憤怒，但只想著揍爛那可惡的屁，堵住不安分的，破壞的生腔。

這個混蛋，小壞蛋，無恥的小流氓。

蘿拉上的茉莉香味和的安著他的怒火，故意側著臉，用臉頰來蹭凱撒的下，即使凱撒按住的肩膀推開，這個黏人的、香甜的小東西仍舊會上來，地說：“那您就不要推開我嘛，您給我灌滿足夠的信息素，我當然不會去找別人，是不是呀？我尊貴的上將先生，您只要努力喂飽我……”

凱撒住的臉頰：“你這種行為，是不是網絡上常說的PUA？”

蘿拉眨了眨眼睛，楚楚可憐地著凱撒，就像剛才那番渣發言人并非。

“怎麼會呢？”委屈、無辜地說，“我只是在說事實呀。而且……”

蘿拉已經完全坐在凱撒的上，一手勾住他的脖頸，另外一只手輕輕著凱撒軍上的皮帶，靈活解開，探，“您的也很誠實呀。”

凱撒沒有阻止，他呼吸稍稍一停，手在對方脆弱纖細的肩膀上，始終沒能用力推開。

最終，他咬牙切齒地抱住：“……混蛋。”

凱撒和這個混蛋一起混蛋過黑夜，直到清晨，罕見地比平時上班時間晚了十分鐘。當坐進車中時候，亞瑟聽到凱撒的命令。

“給實驗室打電話，問他們一個問題，”凱撒著眉心，他說，“目前為止，能夠讓Alpha懷孕的醫療技，應該還沒有出現吧？”

-

學校里依然沒有開課。

艾米莉亞探，給自己的棗紅小馬喂了一把草。

蘿拉穿著騎馬裝，坐在石椅上休息，不經意間抬臉，看到不遠的安加斯在試吃送過來的水果。

蘿拉低下頭，折了一草稈，在手中，虛虛地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圈。

即使沒有人告訴蘿拉，也意識到，最近幾天是特殊時期。

薩列里家中安保加強，就連居住在莊園中的阿斯族人，活范圍也遭了更加深刻的限制，只能夠在限定的花園中活，不能像之前那樣，能夠去送花朵。

“……競選活快要結束了，”艾米莉亞手，蘿拉的腦袋，若有所思地說，“今晚會出結果……笨蛋，你需要準備新服嗎？”

蘿拉問：“什麼新服？”

很喜歡艾米莉亞信息素的味道，聞起來像是一大塊覆蓋著新鮮櫻桃的甜甜油蛋糕。只是貴族小姐們都喜歡用一些能夠制住自己信息素氣味的遮蓋劑，很多人會認為被其他人嗅到自己的信息素是很失禮的事。

就像凱撒，除非蘿拉蹭到對方懷抱中去聞，也不會嗅到對方釋放出的信息素氣息。

不過著艾米莉亞蹭的時候，蘿拉總是能夠準地捕捉到對方上夾雜著的一點點醇香，像是剛剛烘焙好的咖啡豆——這些味道，來自于在拼命使用抑制劑卻還是會控制不住的安加斯。

他穿著整潔干凈的白襯衫走過來，端著兩盤切好的水果和茶。因為個子高，在面對艾米莉亞的時候，安加斯鞠躬俯，提醒小姐，該吃一些補充維生素的食。

艾米莉亞只看了一眼：“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喜歡吃檸檬。”

安加斯聲線溫和：“醫生說您需要補充維生素。”

艾米莉亞置若罔聞：“吃藥劑也一樣。”

“您不可以繼續依賴藥，”安加斯說，“您——”

“我都說了不吃，”艾米莉亞說，“聽不懂我的話嗎？安加斯。”

語氣很重。

蘿拉托著臉看艾米莉亞。

大小姐生氣時候的模樣也很漂亮，不過，與其說生氣，不如說……更像是叛逆期時候的反抗。

“就吃一片，好嗎？”安加斯放聲音，“不補充足夠的維生素，您還是會經常暈倒……”

無論艾米莉亞怎麼指責，他仍舊這樣溫地注視著對方，勸告。僵持兩分鐘后，艾米莉亞終于不了，皺著眉，勉強吃下一小塊檸檬。

安加斯如釋重負，微笑：“大小姐真棒。”

“收起你這些話！我又不是讀稚園的人，”艾米莉亞快速地往里拋了一個甜甜的櫻桃，用力吃下去后，不滿地抱怨，刻意強調，“不要以為我這是在聽你的話，我只是討厭你在這里。”

安加斯仍舊和地笑：“好的大小姐。”

他很地守著艾米莉亞吃下水果、喝下茶，低頭收拾東西。

艾米莉亞繼續和蘿拉聊天：“兄長讓我帶你去買一些服和首飾，他想帶你出席明天的活。”

蘿拉想起來早晨還在著的手腕要求再來一次的男人。

手托腮，蘿拉手里面的青草桿在空中劃一下，說：“好呀好呀——安加斯送我們嗎？”

安加斯聽到了。

他微微弓腰，默不作聲地將茶壺的瓷蓋合攏，灑落他的手指，他將東西收攏到托盤上，直起。

艾米莉亞直膛，：“安加斯。”

安加斯單膝跪在艾米莉亞面前，為掉鞋子上的灰塵。

他說：“很榮幸為您效勞。”

蘿拉對逛街的興致還蠻高，從出生以來，幾乎是在一個牢獄中轉移到另外一個牢獄，即使腳踝上沒有電子鐐銬，但仍舊被約束、監視。

考慮到安全問題，艾米莉亞帶著蘿拉去了貴族常去顧的一些奢侈品店。不用走店面，貴族們有著特殊的招待房間，店長親自出來迎接，將適合艾米莉亞風格的服和當季新品抱出來，供他們挑選。

蘿拉買到新鞋子和子，總共十套，全刷凱撒卡。回程的路上，蘿拉的手在車玻璃床上，看著外面。

繁華溫暖的城市，像剛榨出的橘子，上班族在有序地排隊等著紅綠燈，等待著穿過道路去對面的城軌站；商場中走出的夫妻，母親牽著孩子，父親負責背沉重的包和拎著購袋……車水馬龍，一切井然有序。

蘿拉輕聲說：“真好啊。”

坐在前座的安加斯，輕微地了一下。

艾米莉亞打了個哈欠，沒聽清楚：“什麼？”

蘿拉說：“他們生活真好啊。”

艾米莉亞奇怪地看了眼窗外，收回視線，不理解：“……不就是普通生活嗎，有什麼好的？”

蘿拉手指點了一下投在玻璃窗上的橘。

“對我來說，”蘿拉說，“普通人的生活真的很好很好。”

艾米莉亞并不能理解蘿拉的話，潛意識中認為蘿拉的確是個笨蛋。

不過這并不妨礙凱撒帶著笨蛋出席長達三天四日的晚宴，地點就在首相邸——之前首相的私人品已經被整整齊齊地收拾、送走了。

他喜歡的廚子不在了，忠心耿耿的大管家也換了人，就連花園中的花草也重新更換，薔薇花被連拔起、移植走，取而代之的是新首相鐘的薰草和山桃草。

蘿拉跟在凱撒邊，小聲問：“之前的薔薇花呢？”

凱撒說：“大概是丟掉了。”

“……好可惜，”蘿拉憾地嘟囔了一聲，“如果能留下就好了。”

畢竟是陪伴從小到大的植呢。

凱撒低頭看：“家里的薔薇花不夠你吃的？”

蘿拉：“……”

轉過臉，氣鼓鼓地哼了一聲。

不出意外，蘭帕德果真功登上首相的位置，這算是一個盛大的慶祝晚宴，幾乎所有的重要人都會帶著自己的伴出席。蘿拉就是凱撒的伴。

不知道凱撒使用了什麼辦法，至遇到的人沒有一個對表現出輕蔑或者不敬。那份溯源報告讓終于勉強被帝國所接納——亞瑟對外聲稱，是那對極端組織的夫妻在失去自己兒后，殘忍地搶走蘿拉，他的妹妹。

畢竟阿斯族人的名聲已經爛到淤泥中，再加一個搶奪兒的罪名，也不會令人到驚訝。

在晚宴前，蘿拉終于依靠著暗號在18X小說的評論區中找到聯絡員，今天對方的ID是「傷心豬大腸」，提醒今天的任務。

潛伏在首相邸中的人拿到了二號計劃書的廢稿，是從碎紙機里一點一點拼湊出來的碎紙屑。

蘿拉需要在短時間去接頭地點找到這些被藏起來的碎紙屑，盡量拼湊完整，將上面的信息及時傳達給下一位聯絡員。

難搞的是怎樣擺凱撒，避開監控，前往接頭地點——當初蘿拉第一次發熱、遇到凱撒的地方。

在晚宴進行到一半時，蘿拉悄悄側，告訴凱撒：“上將，我想上廁所。”

凱撒說：“十分鐘前不是剛去過嗎？”

蘿拉說：“是啊，您聽說過遙遠東方古老文明國度的一句諺語嗎？”

“什麼？”

蘿拉理直氣壯：“懶驢上磨屎尿多。”

“……”

凱撒用那種一言難盡的復雜視線注視著，半分鐘后，才說：“去吧，小懶蛋。”

蘿拉優雅地提著擺離開，大約五分鐘后，亞瑟俯在凱撒耳側，低低耳語。

凱撒頓住。

沉默五秒后，他說：“我先過去……不用驚首相，也不需要通知其他人。”

凱撒離開宴會廳的時候，戴上黑手套，面帶微笑地和遇到的人點頭示意。

今天是首相任職的第一天，第一天，這個不安分的小東西就蠢蠢……昨晚那些，果然只是的奉承。

沒有驚任何人，凱撒獨自一人去往能避開監控的石山下。黑漆漆的中，著漂亮擺的和周遭一切顯得如此格格不。

月落在潔的肩膀上，就像一層溫的紗。

落在凱撒視線中，卻是千斤之重，沉沉砸下。

早就該在初見時弄死。

凱撒的名字，他面無表：“蘿拉。”

視線下，果然如被驚的鳥兒，飛快地站起來，肩膀抖，脆弱不堪。

輕輕回頭，蘿拉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他，有種慌，還有些奇特的：“凱撒上將……”

手中握著什麼東西，企圖往后藏。

凱撒一言不發，強地住手腕，期間聽到脆弱難地低哼一聲，也沒有在意，仍舊死死地握住的手，用力拉出來。

不是什麼機文件。

凱撒只看到纖細蒼白的一雙手，無力地握著一大束殷紅的薔薇。

花枝上的小刺還沒有來得及祛除，剛才凱撒用力一拽，導致蘿拉的手掌心狠狠地扎薔薇枝上的花刺，細小的刺穿的，流出殷紅的。

凱撒怔住。

他看到蘿拉憋著眼淚、痛又不敢吭聲的蒼白臉，滿滿的委屈。

視線再向下，是蘿拉親手寫的紙條。

「祝尊敬的凱撒上將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