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謝謝你，再見。”

通話結束。

亞瑟放下電話，告訴旁邊的人：“不是。”

下屬在這串異國號碼后面打了個一個星號, 已審核，不通過。

距離蘿拉墜海崖已經過去快要兩個月。

兩個月，他們只功打撈到蘿拉的另一只鞋子, 落的棕發, 以及服的布料碎片。

除此之外, 什麼都沒有。

沒有的, 或許已經隨著那天的海浪沉海底，也或許被深海中潛藏的鯊魚一口吞下。

凱撒始終沒有向外公布消息，他似乎不能接蘿拉已經死去這個事實。

亞瑟都已經認為蘿拉死去了。

沒有人去救。

唯一一個營救蘿拉的人被關在牢獄中, 凱撒從他手機上找到撤退的命令。就連蘿拉的同伴都放棄了，一個傷的孩, 怎麼可能繼續存活。

憾的是凱撒仍舊要求亞瑟去尋找蘿拉——不是那種漫無目的的尋找, 要棕發、棕眼，聲音, 用蘿拉的照片和錄音去比對。

他給蘿拉的銀行卡和駕照, 對方沒有使用過, 在離開前, 也沒有帶自己的份id卡。

這個工程量太大了, 先由亞瑟手下篩選一遍，再由亞瑟親自篩選。

最后找到疑似的, 再反饋給凱撒。

這次是異國的一個接線員, 據手下反饋, 聲音很像蘿拉。

亞瑟打過去電話，報了自己和凱撒的名字, 對方有條不紊地應答，的確和蘿拉有一點點相像……但并不是。

亞瑟結束通話。

他盯著這個旅行社的網資料看了眼，并沒有展示出接線郎的照片，但這個旅行社老板的履歷上表明他是一個金發控，旅行社所有的員工毫無例外都是那種淡淡金發。

蘿拉是棕發。

亞瑟按了按眉心，在標注著“自由飛翔旅行社”的末端，重重打了一個叉號。

-

蘿拉吃了巧克力，帕瑪也打完了電話。

來接的人員已經過來了，帕瑪抱怨：“現在的客人越來越奇怪了，問了一大堆問題卻又不訂……”

蘿拉咕咚咕咚地喝著能量飲料：“是的，名字聽起來就很吝嗇。”

帕瑪頗為贊同。

因為匯率差，許多帝國的人都喜歡來共和國旅行。再加上最近自由飛翔旅行社搞出來了一個“9.9秒殺”“99元隨心飛”等特價禮包，幾乎每天都要接到許許多多的咨詢電話。

帕瑪沒把這個電話放在心上。

但是在第二天，蘿拉卻申請辭職，拿著旅行社老板結的工資，腳底抹油離開。

沒有功拿到學歷認證，蘿拉很難找一份稍微清閑、或者技型的工作。的第二份工作在共和國的邊陲小城，沒有份ID，蘿拉不能購買公共通車票，只能花稍微貴些的價格和其他人拼車，心疼到蘿拉掰著手指數錢，有些懊惱自己當初沒有多取一些錢。

——在送那個阿斯族姐姐回居住區的時候，蘿拉一口氣從銀行中取到巨款，不過憑借著自己靈巧的手指藏了一些現金。

但還不夠，還不夠去做洗掉永久標記的手。

蘿拉仍舊在一家酒店中上班，這個國家不存在種族問題，也不存在ABO的平權運，不過有點“政治不正確”地偏金發。蘿拉那一頭半褪、接近于金的棕發功讓獲得新職位，負責增加備品以及開夜床等服務。

仍舊是住在酒店的員工宿舍，好是連服都不需要自己買，三套員工制服換著穿，餐飲也比之前的旅行社更加富味。

蘿拉的上班時間是班制，白班—休息—夜班—休息這樣換著來。在休息時間，除了必要的睡覺外，其他時間的蘿拉會去坐酒店免費的渡，看一看漂亮、千里迢迢飛過來的海鳥。很會喂，因為食對而言過于珍貴。

等載滿海鮮的漁船過來時，蘿拉會跳過去，憑借著漂亮淡金發和伶俐的舌低價買新鮮的魚類、海鮮，租車子去城市的海鮮攤位上售賣，基本上都能賣掉，剩下的就去野營燒烤，架起簡單的燒烤架，一邊滋滋地烤，一邊極力像周圍食客推銷。

賣不出去就自己吃掉，反正需要補充營養。

蘿拉在悠閑自在的生活中度過一整個夏天，漁時期，主去山郊果園中幫忙，找到一個特供優良水果的果園主，要求是希那些人將一些殘次的、賣不出去好價格的果品低價留給。對方答應了，蘿拉轉手聯系到制造果醬的商店，談到一個優渥的價格，賺到一筆小錢錢。

組織上一直沒有傳來更多消息，曾經的下線茱莉主聯系過幾次，都是急匆匆換著號碼，謹慎極了，擔心蘿拉還活著這件事暴。

蘿拉會是將來對付凱撒的一步棋子，畢竟被永久標記后的Omega能夠導Alpha失控——

但蘿拉拒絕了這個建議。

攢錢，就是為了消除永久標記。

在冬天第一場雪花降臨的時候，蘿拉終于攢夠做手的錢。

也功以流亡阿斯族人的份取得合法證件——在一個國際自發保護組織的帶領下，拿到合法證件的人將永久對帝國保，也不需要特別去拍攝照片。為了防止帝國對這些人“迫害”，數據庫中也不會單獨儲存們的份ID合法取得途徑。

有證件后，做這種消除手還可以打折。

蘿拉快樂地去預約手，這個手并不危險，功率也近乎于百分百，不過需要人申請。

蘿拉認認真真地填完上面的表格，

上面只有一行信息針對標記的Alpha。

標記您的Alpha職業：詐騙犯，依靠用欺騙人民而生活；

……

后面還有一些地方讓蘿拉詳細闡述理由，蘿拉牢牢記住之前帕瑪教的技巧，在尊重事實的基礎上，極力將凱撒往渣化方向發展。

「對方備著嚴重的生理缺陷，不能夠正常完Alpha對Omega的責任」

（天生只能依靠蘿拉的信息素來制易期，所以應該也算生理缺陷？畢竟其他Alpha可以依靠藥制，而該死的凱撒只能依靠咬和睡來緩解）

「有暴力傾向，在工作中經常對顧客施行慘無人道的暴力行為，簡直像是一個沒有心智的野」

（畢竟凱撒之前的大部分任務就是審訊和捉拿反叛人員）

……

洋洋灑灑寫了許多許多，蘿拉看到最后一行。

「您想要洗去永久標記的原因」

蘿拉鄭重地大筆一揮。

「喪偶」

-

蘿拉的申請結果很快下來，在下雪天做的手，需要提前一天晚上住院觀察、測量溫、確保的條件可以負擔得起消除手所帶來的傷害。

蘿拉為此請了兩天的休假，舒舒服服地在醫院中睡了一覺。醫院的餐食味道雖然不重，但是量大，蘿拉一口氣干掉了兩份，著肚皮輕輕拍了拍。

傍晚和臨床的另外一個孩去下面堆了雪人，對方天生智力殘缺，笑的很開心，懵懵懂懂的模樣。

孩也是來做永久消除標記。

甚至不知道在自己上發生過什麼。

蘿拉陪著玩了好久，等到手指開始有點腫才上樓，剛接雪的手指是冷的，但過上一會兒，就開始發熱。

蘿拉手捂住臉。

選擇的是最貴套餐，全程吸式全麻醉，昏睡時間大概會有十個小時，由護士照看，期間不會覺到任何疼痛，只是在今后的三到四天中，會有持續的低燒。

醫生嚴肅地征求蘿拉意見：“你確認要選擇這個方式嗎？據我所知，很多Omega為了能夠更好地曾經的過往，都會要求選擇局部麻醉，這樣能夠到標記消除的痛——”

“不不不不不，”蘿拉瘋狂搖頭，“我才不想！給我最不痛！最貴的！”

才不要！

被標記已經很痛了，現在消除標記才不要繼續痛！

醫生點頭，和再度確認手流程。

“……標記消除是不可逆的，”醫生說，“從此之后，你將和你的Alpha徹底失去締結，你將不必再依賴對方的信息素。以及，在做標記消除手后的一年，你的將不會被任何Alpha的信息素所重新永久標記……”

“這個階段的你，除了依舊能散發信息素和Alpha之外，對Alpha的信息素會遲鈍……不過，不要擔心，在一年或者兩年之后，你仍舊可以選擇自己的Alpha。”

雪花從醫院的玻璃窗外悄然落下，飄然落在油般的白雪地上。

帝國。

油般的白雪地上，凱撒徒步而行，他的臉頰被風吹得發紅，銀的頭發上落著潔白的雪花，像是流淌的銀質中誤潔白的羽。

“您可以選擇一個新的Omega，”隨行的亞瑟說，“閣下，您——”

“不需要。”

凱撒打斷他。

他說：“我可以等待新型抑制藥研發功。”

亞瑟保持沉默。

他們剛剛從教堂中離開，蘿拉的葬禮已經結束。

凱撒無法接蘿拉已經過世這件事，他仍舊認為蘿拉或許活在這個世界上某個角落；但無論是如何搜查，都找不到對方還存在的證據。

被標記的Omega必須需要Alpha的信息素來度過發熱期，或者昂貴的特殊抑制藥。凱撒手下的突擊、包圍了幾乎所有售賣特殊抑制藥的地方，但沒有一個棕發、或者疑似蘿拉的人出現。

如果蘿拉真的已經去世，按照阿斯族人的規矩，在世的親人不為祈禱，的靈魂將無法去往天堂，只能永久在煉獄邊緣徘徊。

凱撒為此舉行了一個小小的葬禮，的棺槨中是從海水中打撈出來的東西，沾滿的鞋子，落的頭發，發夾。

這麼輕地撲過來，離開時也這樣輕。

凱撒拒絕亞瑟打傘的建議，他在雪中徒步穿過花園，遠離蘿拉那塊小小的墓碑。

的墓碑上刻著凱撒為選擇的話。

「這兒沉睡著一只勇敢的夜鶯」

雪越下越大，凱撒走得并不快，易期的不適侵襲，但他仍舊保持著筆的姿。

“如果……”

亞瑟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他心中一，抬頭看向凱撒。

凱撒沒有表，不是哀戚，也不是痛苦，更像是冷靜。

可怕的冷靜。

凱撒著雪花，冷靜地說：“如果還活著，現在會因為發熱期的痛苦到崩潰。”

雪花從他銀發邊緣，悄然融潔白的大地。

蘿拉從手的沉睡中醒來。

永久標記徹底消除。

開心極了，著自由的空氣，眼睛閃閃：“以后發熱期可以去找新的Alpha了！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