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濟丹準備的第一件事是去給方回買馬。

明栗因為要保存星之力，因此也要了一匹馬，最后變三人騎馬出城。

出城后千里還在碎碎念：“其實用逐風會比騎馬還快，這馬也不是什麼良馬匹，速度也就……”

明栗：“只有你是脈滿境。”

方回：“你消耗星之力趕路急著去給你仇家送人頭？”

千里閉了。

離開濟丹郭城遠了萬家燈火，千里沒有回頭看過一次，他騎著馬在最前面領路。

從朱雀州來濟丹的路線被他牢牢記在心里，千遍萬遍從不敢忘。

在夜中穿越進叢林，周圍都是些參天大樹，夜后毒出行，還要小心避讓。

明栗問：“你的仇家要在哪里埋伏你？”

“不好說。”千里撓了撓頭，“也許從我們剛出來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明栗抬頭看了看參天大樹說：“這里就合適。”

千里瞧著掛在樹干上彩鮮艷的毒蛇，小心翼翼地避開：“確實。”

說完回頭看落在后面的方回：“你行不行？”

方回滿臉郁，趕上前道：“不行。”

“好吧。”千里說，“那就在這休息會。”

他投擲出鋒利的小刀將樹上毒蛇斬切兩半掉落地上，翻下馬走過去說：“把毒牙拔了就能吃，你們要嗎？”

方回下馬說：“死也不吃。”

明栗牽著馬繩看向叢林深道：“你可以問問它的主人吃不吃。”

“什麼主人？”千里回頭，驚覺厲風聲起，原本落在地上已經死去的毒蛇突然張口竄起咬向他脖頸。

千里反應極快，星之力瞬間釋放形護罩，那毒蛇卻一口將他的護罩咬碎，千里得了反擊的時間，本就懸浮在他邊的小刀飛轉將毒蛇絞碎。

“小子，反應快。”

之前毒蛇纏繞的枝頭出現一抹黑影，寂靜無人的林中突然出現三五名實力深不可測的修行者。

他們匿在林間樹后，待平靜被打破后悄然冒頭，黑斗篷下一雙雙意味不明的眼打量著夜下的年。

明栗抬首看站在枝頭的黑斗篷，他剛開口的嗓音沙啞，目越過千里落在下方的上，帶著幾分贊嘆的語氣道：“小姑娘能第一個發現我，了不起。”

小姑娘。

這稱呼再次提醒明栗重回十七歲的事實。

好在這世上見過北斗朝圣者的人不多，不然此時最危險的就是明栗而不是千里。

千里撓了撓頭，視線在周圍一圈人轉了轉，嘆道：“不是吧，為了抓我一個頭孩子竟然出這麼多人？”

黑斗篷老者蛇骷說：“那都是來看熱鬧的，抓你一個頭孩子還不需要用這麼多人。”

千里點頭：“我覺得也是。”

“那就您老人家一個人先手？”

蛇骷朝另外兩人看去：“這兩個小朋友也一起上？”

明栗與方回默默牽著馬轉走了。

千里：“……”

他抹了把臉，皮笑不笑道：“咱們說好了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兩人可真守信。

蛇骷哈哈笑了兩聲，十分從容：“小子，看樣子你是不肯乖乖束手就擒了。”

千里無奈道：“因為我還不想死啊。”

蛇骷蹲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不殺你，只需要留你一口氣帶回去。”

千里聳肩道：“那我可就生不如死了。”

他眼角余追隨著越走越遠的明栗與方回，見他倆當真沒有回頭看過后收回目，憨笑聲：“說好只有你一個人手的啊，你們都這麼大年紀了，可別做以多欺這種不要臉的事。”

蛇骷老者瞬影落地，其他黑斗篷則上樹待著準備看熱鬧。

“你有反抗意識，很好。”蛇骷老者頷首道，“那就讓我看看，由趙氏族人使出的神跡異能會是何種威力。”

千里抬手握住懸浮在側的小刀，雙手合十再展開時小刀變作一柄輕薄約有幾分弧度的長刀。

“恐怕要讓你失了。”千里單手握住刀柄，卻仍舊是握小刀的方式，刀刃朝著后。

*

林間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

明栗與方回走遠，確保不會被千里那邊的打斗波及后才停下回，兩人都到前方星之力的波，林間夜行的毒們都紛紛繞行退避。

“打起來了。”方回說。

明栗將馬繩拴好，“來的人最低也是五脈滿境。”

靈技掌握肯定比他們更多更練，再加他們可能擁有的上品武等等，千里的勝算實屬渺茫。

方回蹙著眉頭，他不好，趕了一晚上的路這會已覺疲憊，卻無法放松警惕。

他打開竹筒又拿出一本明栗沒見過的書飛快翻閱著。

明栗靜立在旁看著千里的方向說：“你先天滿境星脈有哪些？”

方回答：“第二重目，第四沖鳴，第八神庭，第六脈。”

一共有四脈滿境。

在他這個年紀已算是不錯的天賦。

明栗聽到他說第八宮神庭脈時便明白他不好為何卻總是能吊著最后一口氣半死不活。

因為神庭脈主掌神力，他是神庭先天滿境，所以質雖差，神卻比別人要堅韌數倍。

明栗折了樹枝指著方回說：“你既不練，也不用行氣字訣，我看你專攻的應該是神庭定制，八脈法陣。”

方回空從書里抬頭看一眼：“你懂得多。”

聽起來不是嘲諷，只是平平無奇的陳述。

“你也是。”明栗禮貌回敬。

方回翻著書說：“如果你愿意配合，我能將那五人困住一日，至拉開一天的時間差。”

明栗說：“一日太短了，他們很快就能追上。”

方回手指按在書頁，有點驚訝：“你愿意出手？”

明栗拿著樹枝說：“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千里算是如今世上唯一一個與師妹有脈相關的族人。

要算起來，千里還得師妹一聲堂姐。

若是青櫻知曉千里被朱雀州王抓走，肯定也會去救人。

的小師妹子活潑可，最會撒，時一個人修行無趣時，都是師妹來逗開心，每日為帶來有趣的小玩意解悶。

那時還不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朝圣者。

又與兄長有所誤會，兩人關系僵，全靠師妹從中來回調解關系才沒有越來越惡劣。

“我知曉一種高階法陣，名蜃樓海，可以無視境界階級困住敵人。”方回著豎起的書頁說，“布陣需要行氣字訣輔助，所以我一個人無法完，以我現在的實力也只能困住他們一日。”

明栗不慌不忙道：“你先布下陣型，到時候我再修改陣中天地行氣延長時間。”

方回把書收起，起袖，白皙的手臂浮現出麻麻的黑咒紋，它們繞著方回的手臂緩慢流，隨著方回在虛空點出的法陣方位飛出需要的咒紋字符落定。

高階定制類異能最低要求便是神庭脈滿境，甚至可以規避消耗大量星之力，只要你的神力能支撐得住，但只要是法陣，就免不了要用到行氣脈等字訣靈技才能可攻可守。

蜃樓海能讓范圍的敵人將傀儡替換自己心中所想，可變幻八千多種不同場景困住陣中之人。

方回之所以二話不說轉就走，是為了離開黑斗篷們的視線才能安心無憂地布陣，否則他剛開了個頭就會被黑斗篷們制止。

明栗瞧著方回打起神來認真布陣，他的星之力融合進定點的黑咒紋字符，牽出一條條細線連接每個點，已經逐漸展現出法陣的一半。

瞧著閃爍微弱芒的星之力線條，明栗眨眨眼，視線越過咒紋字符們落在方回上時，腦海里卻浮現出周子息的模樣。

*

那是為朝圣者的第二年。

北斗風正盛，前來應招的弟子比往年還翻了數十倍，恰巧這年的四方會賽在北斗舉行，各方武院與宗門的弟子前來挑戰。

明栗沒有面，對這種事沒什麼興趣，當時還在研究另一位朝圣者的神跡異能，是聽師兄說這屆弟子十分爭氣，加上師妹青櫻也參與了這次會試，這才來到天權山觀看。

因為平時很外出，連北斗大多數弟子都不認識，更別提其他武院和宗門的人了。

明栗與兄長一起在觀看席最邊緣，混在熱鬧人堆中，就連高臺對面的幾位院長們也沒有發現。

那也是明栗第一次見到周子息。

在那之前聽聞師兄陳晝說這屆北斗招了個很有天賦的弟子，八脈覺醒，五脈先天滿境。

這樣的境界在明栗看來算不上什麼天賦，畢竟這樣的人在北斗只多不。

直到這次會試明栗才發現師兄說得很有天賦是什麼意思。

臺上的青衫年形修長拔，眉目沉靜，清雋面容疏離，單是站在那什麼都不做也引人注目。

對手是脈與行氣脈滿境，從這一點看他開場便于下風，因為這兩都很克制主攻神庭八脈法陣的年。

可結果出乎所有人預料。

對手星之力暴，雙手握拳揮出厲風朝他而去時，年抬手點陣，袖落出的手臂黑紋麻麻飛速轉，僅用了兩個瞬息便完了高階法陣蜃樓海。

他前紫的星線足有四五百條，彼此牽扯相連形足有八千多種變化的困陣。

對手的星之力在他一步之遙的位置潰散，兩人之間的天地行氣逆轉，掀起颶風他的發。

蜃樓海的范圍被準控制在比武臺上年與對手之間。

明栗這才明白那驕傲挑剔的師兄為何會在面前數次夸贊同一個人。

因為他布陣的速度太快。

如此復雜的高階法陣，卻只在瞬息之間就能完，在他這個年紀與境界看來，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天賦之才。

待勝負已分后年揮袖撤了法陣，在萬眾矚目中略一垂首，轉下臺時無意與遠的明栗目相接。

是年的驚鴻一瞥。

*

明栗見慣了自家師弟的布陣速度，再看眼前方回才進行到一半的法陣圖沉默不語。

紫的星線們轉接相連的速度已經比之前越來越快，卻還是無法與周子息的布陣速度相比。

明栗朝千里的方向看去，那邊的星之力波也越來越明顯，兩力量相撞，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只能祈禱他多撐一段時間。

明栗對方回說：“你繼續，不用管我。”

以樹枝調整方回已經布好的星線，速度很快，將其中幾百道困陣改為殺陣，方回察覺后抬眸驚訝地看。

因為明栗過于練更改星線的作，方回問：“你自創的？”

明栗眼都沒眨一下道：“是我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