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栗中途通知了方回千里沒事, 等他回到南雀時千里已經被井宿院的人接走。

沒說七星令碎的事，也沒說看見了崔瑤岑，只道自己是半路看見江家的人帶著千里回來。

方回疑道：“江家抓到他怎麼還會送回來？”

明栗說：“或許是因為井宿院長, 他不是很有信心南雀不會把自己給江家嗎？”

方回這麼一想覺得也對, 畢竟千里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井宿院。

兩人在山外等到天亮。

靜神鐘的聲音響徹天地，替人們洗掉一疲勞，散去心中濁氣。

南雀七宿的人來山門前領自家新弟子，一般這種事都由各院份較高的弟子來做, 或者直接讓院里大弟子執行。

翼宿這邊來的人是江盈。

可明栗昨晚打聽過，翼宿院的大弟子不是。

翼宿院與軫宿院臨近，跟在林梟后的程敬白朝走在對面隊伍中的明栗招手打招呼, 明栗見對方熱又搞怪, 便也招手回應了。

江盈在前邊為新人們解釋附近區域和路道，余瞥了眼落在后邊的明栗。

翼宿這邊十二名新人, 就有八個是孩子。

明栗卻沒有一個認識的, 安靜地走在隊伍最后，雖說來南雀不是為了學習修行, 卻又不可避免地逃不過要被安排這些。

江盈在前邊說：“師尊會在一個月傳授你們南雀門靈技，適用不同的星脈，每日辰時需要去南門朱雀臺靜修一個時辰, 可洗練提純星之力。”

“七院之間平時沒有設置令，可隨時來往，若是有朋友在別的院彼此也能常走。”

這話瞬間俘獲新人們的心，覺得這位師姐不僅溫, 還很善解人意。

翼宿院在南雀靠邊緣的位置，卻也是占地面積最大的，院山水相連, 繞著整個翼宿逛一圈都得花上一天的時間。

每個院都有部分區域不對弟子開放。

有的是院長或宗門長老的主居，因不喜被打擾而下令，也有的是宗門地或是危險區域，普通弟子誤可能會有傷喪命。

此時是春季，萬生長綻放，可進翼宿院的新人們卻見滿天飛雪，縱使地面青草新生百花齊放，泛白的天空卻下著鵝大雪，落在上帶來沁心涼的冷意。

不人都被這極端對比的天氣弄得一臉懵。

江盈笑道：“翼宿院有天然法陣，名四景，掌管四季使得翼宿冬暖夏涼，只不過存在的時間太長，不外因使得它有所損壞，導致最近季節失常，不過放心，師尊正在修補。”

地面已有不積雪，江盈領著他們去翼宿院長主居的路上解釋道：“星之力無形卻也無不在，它存于天地，來自不滅的日月星辰，于是不僅人類，連草木禽鳥也能知到星之力，師尊曾說就算是一顆石頭也可以。”

“如此天地萬應到星之力后，也會誕生許多奇景怪相，比如這天然法陣，自一方天地，星線排列上萬上千復雜錯，皆是在沒有人為干預的況下自然生。”

像這樣的天然法陣極其見，無比珍貴，不人都是第一次見，好奇地打量四周。

明栗卻見得多了，因而只是在看腳下山路。

南雀的四景法陣覆蓋范圍之狂，能力也很實用，確實不錯，但他們北斗也有不這樣的法陣。

比如玉衡院的天然法陣也是可以縱四季天氣，而院長經常更改，要是有弟子懶闖禍或者惹他生氣，當天玉衡院就打雷暴雨，雷聲響得整個北斗都能聽見。

大家已經習慣從玉衡院的天氣來確定今日院長的心。

自從玉衡院長去世后，玉衡院終日大雪，大仇未報之前，玉衡積雪不化。

*

翼宿院中樞殿，是掌管整個翼宿大小事務的地方，因此坐落在中心點最高，殿外有一尊面向正南方展翅而飛的朱雀石像，石和羽翼都點綴著鮮艷金紅的彩，活靈活現。

李雁也常在這里理事務。

站在朱雀石像前，風雪吹拂著的發，再往后一步便會踩空掉下高樓，后景因為過高的位置在風雪中變得縹緲，虛影重重。

李雁抬首凝著眼前的朱雀石像，它的雙目有神，還有螢流轉，仿佛真的是只神鳥落在面前安靜駐足陪賞天地落雪。

剛到中樞殿的江盈遠遠喊了聲：“師尊。”

李雁這才扭頭看過來。

明栗等人來到朱雀石像前站好，李雁依舊站在原地沒，含笑打量著他們，道：“很高興你們選擇翼宿院，這是我的榮幸。”

“這是我南雀圣，朱雀之相。它于無形護佑我南雀，是南邊的天穹，容納星辰萬象，是不碎不落之景，永遠高懸注視。”

明栗聽得眼睫輕，不由想起當年父親引導北斗的一幕。

北斗有斷星河，意為截斷銀河，天地倒懸，星辰落在如鏡般平靜的水面，河水只能倒映出北斗弟子們的命星，一盞盞明亮的命星點亮水面，也照亮水下游的黑龍石像。

它暢游星海，護佑每一顆命星。

當有人隕落時，命星將落黑龍上鱗。

明栗著眼前的朱雀石像微微失神。

現在想來，的命星應該了一片龍鱗。

那如果師妹……

李雁抬首指向朱雀石像的雙目：“我南雀，以朱雀雙目烙印命星，生死皆是我南雀之魂。”

明栗在心里默念：爹，宗主，我只是來臥底找師妹和師弟，不是真的要加南雀。

隨著其他弟子一起手點出命星，以為引，珠混進命星飛朱雀石像雙目，讓那雙本就神采奕奕的眼睛越發靈有神，眼珠澤璀璨，倒映著新弟子們影。

所有人耳邊約聽見了一聲短促尖銳的鳥啼鳴聲。

明栗到有一力量自朱雀石像落在上，轉瞬即逝，卻知道這代表著與南雀的命星契約已經生效。

李雁滿意頷首：“那麼，恭喜你們現在正式為南雀弟子。”

“你們的師姐江盈應該說了最近的課程，到時候按時去簽到就行，公告牌每日會刷新歷練任務，獎勵都還算厚，有時也會聯合別的院一起。”

明栗在中樞殿前聽李雁將南雀的宗門規矩講了個遍，一直到正午時分才揮揮手說了聲解散。

其他弟子都在謝天謝地，溜得很快，明栗剛要走就被李雁住：“周栗，你過來。”

明栗只好過去。

已經走去前邊的江盈回頭看了眼。

李雁瞇著眼打量明栗，問：“你如今滿境只有行氣脈？”

明栗點頭。

李雁又問：“按照你的想法，現在最想修煉哪條星脈？”

明栗想也沒想道：“之脈。”

之脈掌管“自我”，是能夠在夢中尋找師弟信息的主要源頭，如果修到滿境，多得是辦法夢直接找到師弟的所在。

只可惜現在的之脈才一境，級別很低，能使用的靈技有限，還都是些對無用的低階靈技。

李雁有點意外：“兩脈屬八脈中最難，你倒是很有野心。”

被“點破”想法后的明栗只是眨了下眼，不惱不怒，如此反應讓李雁心中微嘆，眼前的人可是越看越喜歡。

不知為何第一眼看見明栗就覺得這人很“干凈”，無論是星之力，氣質，還是眼眸，都干凈得無可挑剔，就連做事的反應和目前展現出來的行為也是如此。

若是深知明栗本的陳晝知曉李雁的想法，只會冷笑聲，看李雁的目將變欣賞又一個被師妹偽裝蠱功的傻子。

明栗在李雁眼中就是顆未被雕琢過純潔無瑕的玉，如今這玉落在手里，必須將其認真雕琢。

李雁擺擺手道：“晚點你來一趟主居，我看看你的之脈境界如何。”

“噢。”明栗點頭致意后退走。

李雁著離去的背影陷沉思，這徒弟哪里都好，就是覺有那麼一點……沒把當師父。

*

明栗離開中樞殿來到地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弟子宿舍。

院宿舍環境很好，清風雅靜，還有個人獨居房，相對的價格也很麗。

才發現南雀院宿舍是要收費的。

明栗被攔在宿舍之外，負責舍管的弟子不好意思笑道：“人已經滿了，還請去院外新舍吧。”

院外新舍就跟昨晚住的鬼宿新舍一樣，呈圓形高樓，共有六層高，一層將近三十多個房間相連，可容納上百人。

新舍雖然不在七宗院，卻是在南雀范圍。

南雀之大，不比朱雀州城差。

明栗也沒有多想，按照這人說的去找新舍。

到新舍區后發現有許多黑的高樓，附近還有不弟子來往，其中有部分是新人，明栗正猶豫不知選哪座高樓，突然聽見有人的名字。

“周栗！天才！”

明栗扭頭看去，發現程敬白攬著邱鴻的肩膀朝他招手，旁邊還站著數錢的都蘭珉。

幾天之前還互不相識的年們在短時間倒是得像幾十年好友似的。

程敬白過來問：“你怎麼也來住外院新舍啊？”

明栗說：“院宿舍說人滿了。”

“滿了？”程敬白愣道，“不可能啊，剛還有翼宿的人找這小子借錢住院。”

明栗眨了下眼，沒什麼緒起伏道：“噢。”

程敬白：“？”

哦啥，你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啊。

都蘭珉數著錢票頭也不抬道：“我說什麼來著，之前出那麼大風頭肯定會遭人嫉妒被針對，你看吧！翼宿都不讓住院，要趕出來住新舍。”

程敬白同地看著明栗，被針對了還不知道，這幅懵懂的樣子人家肯定更想欺負了。

明栗問：“那你們怎麼也是被針對來的新舍？”

邱鴻揮開程敬白攬在肩上的手說：“我喜歡熱鬧。”

程敬白挑眉道：“這你就不懂了，我肯定不是因為沒錢住院，也不是因為喜歡熱鬧，而是新舍的人比院多得多，人多的地方，獲得信息當然比人的地方要多，而且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明栗心中微：“比如說？”

程敬白著下道：“比如說某某師兄同時吊著五個院的師妹。”

明栗：“……”

這不是想要的那種報。

“里邊魚龍混雜，什麼都有，報，易，能幫你快速悉南雀，還比院刺激。”都蘭珉收起錢票，拳掌道，“我就喜歡刺激，還有易買賣，人多的地方買賣也多。”

明栗懂了：

都蘭珉想賺錢。

程敬白想聽八卦。

邱鴻想湊熱鬧。

那也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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