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臥房之，母倆相對而坐。

劉氏忐忑地看著舒甜，實在不知道兒是怎麼想的。

舒甜沉片刻，道：“娘親，甜甜不愿。”

劉氏凝視舒甜，十分不解。

“為何？張大夫哪里不好？”

舒甜淡淡道：“沒什麼不好……只是我不喜歡罷了。”

劉氏愣住了。

舒甜知道，在這個時代，人大多作為男人的附屬品存在，親都是依照父母之命，妁之言。

像劉氏這樣，能主問舒甜意見的，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舒甜拉過劉氏的手，道：“娘親，兒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希我有一個好歸宿……可眼下爹爹病重，您的子也不太好，我實在沒有心思嫁人……況且，如今咱們這樣的況，對張家來說，也是一種拖累。”

劉氏沉思一瞬，張家雖然有一間醫館，但也算不得大富大貴之家，若是攤上他們一家人，張汝肯定也要吃力不。

張汝吃力點兒便也罷了，但若是因此而怠慢舒甜，劉氏是一百個不答應。

片刻后，劉氏點頭道：“甜甜說得有理，這事……是娘親沒考慮周到。”

舒甜出笑容，輕聲勸：“娘親別多想了，一切給我罷。”

劉氏怔然地看著舒甜，玉姣好，眸若明月，若不是落到此番境地，劉氏是怎麼也舍不得兒吃一點點苦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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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忠玉等三人從無名飯館離開后，在武義巷中轉了一圈，便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徑直回了錦衛指揮司。

此時正值晌午，飯堂在錦衛指揮司的西南側，眾人穿過中庭，拐兩個彎便能走到了。

他們一回來，恰好上準備去飯堂用飯的千戶吳鳴。

吳鳴熱招呼道：“忠玉，你們回來得正好，一起去吃飯吧！”

誰知，尹忠玉、付貴和范通通清一地搖頭加擺手：“不吃了不吃了！”

吳鳴有些疑：“為何？”

尹忠玉道：“我們吃過了。”

吳鳴噢了一聲，正準備走。

他是寒門子弟出，能熬到錦衛千戶非常不易，一直省吃儉用補家里，幾乎沒有單獨下過館子。

范通通忍不住道：“吳鳴，你是不知道……今日忠玉帶我們去吃了‘豌雜面’，那簡直是我吃過的面里，最好吃的！”

吳鳴聽了，道：“在你眼里，哪有不好吃的東西！？”

范通通不服，指了指付貴，道：“不信你問付貴！是不是好吃？”

平日里要付貴說句好話，簡直是難于登天，但今日他卻一反常態道：“確實不錯。”

頓了頓，付貴又補了句：“而且還很實惠。”

付貴回想了一下醬的葷香，還有些回味無窮。

吳鳴疑道：“你們是在哪兒找到這麼便宜，又好吃的面啊！？”

尹忠玉哈哈一笑：“是上次夜嶼大人帶我外出公干時，偶然發現的……那飯館的包子和豌雜面都做得極好，我們三個人加起來吃了十幾碗！對了，那小廚娘也容姿貌，段婀娜，看著就賞心悅目……嘿嘿……”

“難怪回得這麼晚。”這聲音冷冷清清，好似從天上飄來。

尹忠玉面一僵，這聲音……他太悉了。

幾人回頭，只見夜嶼在他們后面，面無表，雙手抱地看著他們。

一襲暗紅的飛魚服，襯著蒼白的臉，桀驁中著幾分不悅。

尹忠玉連忙躬拱手：“屬下該死，請大人恕罪！”

范通通和付貴也急忙告罪，而吳鳴雖然是被連累的，但此刻也只得陪著他們一同告罪。

夜嶼掃了眾人一眼，目落到尹忠玉上：“東西呢？”

尹忠玉應聲答道：“回大人，已經拿到了。”

夜嶼面稍霽，道：“跟我來。”

說罷，轉就走，尹忠玉連忙跟上。

余下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夜嶼大人的脾氣他們都知道，誰也不敢輕易得罪。

尹忠玉忐忑地跟在夜嶼后面，了衙門書房。

夜嶼在桌前落座，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什麼發現？”

尹忠玉從懷中掏出兩張紙，一張一張鋪陳到夜嶼面前。

“大人請看，左邊這張紙，是被傳揚的反詩……而右邊這張紙，是屬下在武義巷找到的。”

夜嶼垂眸，看了一眼。

這兩張紙雖然是不同的質地，但字跡看起來有些相似。

尹忠玉繼續道：“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這寫反詩的人，就藏在武義巷中，是個文書先生，以幫人寫信為生。”

頓了頓，他繼續問道：“大人，您怎麼知道這人一定和那幾家鋪子有關呢？”

上次去過武義巷后，夜嶼就讓他拿著這反詩的手稿，去其中的幾間鋪子查一查，沒想到真的找到了字跡類似的人。

夜嶼看了尹忠玉一眼，道：“你不看招牌嗎？”

尹忠玉愣了愣：“招牌？”

夜嶼淡聲：“武義巷之中，鋪面一共五十八家，其中五十一家有招牌。”

尹忠玉驚呆了，問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些招牌的字跡，與這反詩的字跡很像？”

夜嶼微微頷首。

住在城南的，大多是平頭百姓，就連開鋪子的，也有富貴人家。

能識字寫字的并不多。

因此，哪里若是開了新的小鋪子，八是請個文書先生，來幫忙寫個牌匾。

尹忠玉認真回憶起來，上次他們去武義巷，適逢大雨，他便如走馬觀花一般走完了巷子，并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沒想到夜嶼不但弄清了招牌的數量，還記住了不同招牌的筆跡，從中直接找出了可能關聯的鋪面。

尹忠玉就是據他的指示，去了那幾家店鋪，順藤瓜查到了文書先生。

尹忠玉心中佩服，沉聲問：“大人，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屬下把那人抓來？”

夜嶼之前便代了，不要打草驚蛇。

夜嶼搖了搖頭，道：“就算反詩是文書先生寫的，也不見得是他親自作的詩。”

尹忠玉思索一瞬，確實。

那個文書先生待在武義巷二十幾年，一直靠替人寫字為生，日子過得平淡如水。

那反詩字字鏗鏘有力，怨氣沖天，實在不像他那樣子的人寫的。

“你繼續查，但要私下看好那個文書先生，不能讓他離開京城。”夜嶼吩咐道。

“是！”尹忠玉拱手：“若大人沒有別的吩咐，屬下就先……”

“等等。”

夜嶼遲疑了片刻。

他抬眸，看向尹忠玉：“你之前說的……豌雜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