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衛小飯堂(食)》第53章 會面
錦衛指揮司的衙門里, 千戶們一個個都忙得不可開。
夜嶼坐在長案前,靜靜看著尹忠玉和吳鳴爭辯下江南的事。
尹忠玉濃眉微蹙:“大人,這江南兵廠的地址十分晦, 屬下找了當地的同僚, 他們查了好幾日, 也沒有查出蹤跡來……會不會那個孩子給的信息有誤?”
據豆豆說, 他家在江南畢縣,既然他爹在當地務工, 那這江南兵廠,應該就在畢縣才是,但當地的錦衛將畢縣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兵廠。
吳鳴看了尹忠玉一眼,道:“他們沒找到, 不代表沒有……那孩子應該不會撒謊。”
尹忠玉嘟囔道:“你怎麼知道不會撒謊?就算不會撒謊, 也可能記錯了地方啊!”
吳鳴爭辯道:“不可能, 你這是瞎揣測, 一定是你找的人不靠譜……”
尹忠玉漲紅了臉:“你才不靠譜!”
吳僉事敲了敲桌子,嚴肅了幾分:“別吵了,聽聽大人怎麼說。”
夜嶼目逡巡一圈, 淡淡開口:“還沒出發就開始吵架,既然閑得發慌, 就去校場跑圈。”
兩人立即閉了。
夜嶼見他們老實了, 繼續道:“江南傳回來的消息不見得可信, 而那孩子有沒有說錯, 也要驗證完才知道。一切,等你們下了江南再說。”
尹忠玉想起一事,他忍不住問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們要帶著那個孩子下江南?”
夜嶼挑眉:“不然呢?”
尹忠玉眼角了,鬼才知道怎麼帶孩子!
“吳鳴,這孩子給你帶吧……”尹忠玉連忙拱手,一副退位讓賢的樣子。
吳鳴一愣,不服道:“憑什麼給我帶?我……我也不會帶啊!”
尹忠玉理直氣壯:“你都是過親的人了,怎麼連孩子都不會帶?”
吳鳴翻了個白眼:“誰說親了就會帶孩子!?我又沒孩子……”
尹忠玉:“親了為什麼不生孩子!那你親有什麼意義?”
吳鳴:“關你屁事!”
夜嶼忍不住了眉心,頭疼。
吳僉事角了,低聲對夜嶼道:“這對活寶一起出去辦案……真的能行嗎?”
夜嶼勾,笑而不語。
尹忠玉出自錦衛世家,是在錦衛的系里滾大的,許多人賣他爹的面子,都對他也有所照顧,他便大大咧咧慣了,辦起事來效率高,但不免有些線條。
而吳鳴出寒微,為人有些敏,平日在上峰面前事事謹慎,周全細致,恰好可以補充尹忠玉的不足。
這兩人的關系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尹忠玉看不慣吳鳴的謹小慎微,吳鳴不喜歡尹忠玉的優越,時不時要吵幾句。
吳僉事想了想,道:“要不然……雇個人,專門帶孩子?”
萬一這兩活寶把孩子弄丟了,那豈不是更麻煩。
夜嶼沉思一瞬,低聲道:“容我想想。”
吳鳴見到夜嶼臉,忍不住輕嘆一聲:“大人……若是為難,不如孩子還是給屬下來帶吧……”
尹忠玉一聽,也有些搖,小聲道:“實在不行……我也是可以的……不就是把屎把尿嗎……”
吳鳴忍無可忍:“人家七八歲了,哪里需要把屎把尿?”
尹忠玉“哎呀”一聲:“我說了我不會帶孩子嘛!”
夜嶼打斷他們:“夠了,這孩子不用你們管了,都閉。”
兩人面一僵。
吳僉事見兩人挨了訓,便笑呵呵地打起了圓場,道:“那這事……就先討論到這里罷。對了!今日飯堂的午膳有了新花樣,說是給我們直接送過來呢!”
說罷,他看了夜嶼一眼,試探問道:“還有不弟兄都在忙著,不如咱們就在衙門吃罷?”
衙門離飯堂并不近,不去飯堂的話,來回能省下約莫兩刻鐘的時間。
夜嶼默許地點了點頭。
吳鳴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大人,您也同我們一起用膳嗎?”
夜嶼站起來,好整以暇道:“不了,我有些事要辦。”
三人點了點頭。
正說著話,后廚的午膳,便送來了。
王師傅對今日的午膳抱有滿滿的期待,于是親自送了過來,舒甜見他興致高昂,便也陪著他一起。
王師傅笑容可掬地將餐盤從食盒中卸了下來,放到衙門的一長桌之上。
“各位大人,這是今日的午膳,魚香公務餐,請慢用。”
“公務餐!?”尹忠玉喃喃出聲,他似乎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他忍不住第一個去看,一個個方盒子似的餐盤,重疊地放在一起,累得很高。
“今日這餐食,倒是有些意思。”尹忠玉忍不住笑起來,他拿了最上面的一盒,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小小的餐盤上,有一個配套的木頭蓋子,尹忠玉一手,便輕而易舉地將木頭蓋子揭開了。
“哇……”他忍不住驚呼起來。
蓋子揭下之后,飯菜的香味迎面撲來,尹忠玉覺自己結結實實到了。
翻盤里,糯的白米飯,顆顆瑩潤,冒著熱氣;
五六的魚香,錯落地織在一起,在最大的格子間里,看著十分熱鬧;
而椒鹽土豆片,則被整齊地碼放在次大的格子間里,很是觀;
就連尹忠玉最討厭的青菜,都乖乖巧巧躺在小格子里,一清三白,人不已。
尹忠玉這麼一驚呼,其他還沒領飯的錦衛們,紛紛圍了過來。
“呀,如今的午膳變這樣了嗎?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聞著好香!以后終于能把吃和不吃的分開了!”
“王師傅,還有嗎?我也要一盤!”
王師傅和舒甜準備好的十幾個餐盤,頃刻間就瓜分殆盡。
吳鳴好不容易搶到了一盒,不有些竊喜,他揭開蓋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所有的香味裝進肚子里才滿意。
他夾起一點魚香,送里——
很有嚼勁,酸中帶甜,同時還滲出了些許香辣,越吃越有滋味。炒的木耳,綿中還有些脆意,被湯浸后,吃起來十分,胡蘿卜的搭配,讓這道菜的口更加多樣化,嚼起來“嘎吱嘎吱”的,
一口魚香下肚,吳鳴連忙趴了一口飯。
吳鳴拿起一個小勺,將魚香的湯,澆到了米飯里。
白的米粒,逐漸變好看的醬,一片鮮香。
吳鳴先是耐心地將他們拌勻,然后低頭,大快朵頤。
魚香和米飯,是絕配。
吳鳴正在自己的午餐,但卻發現一旁的付貴沒有筷。
他的午膳還好好地蓋著,一不。
“付兄,你不吃嗎?”吳鳴忍不住問道。
付貴面無表道:“這東西,我沒吃過。”
付貴的挑食是出了名的,他一向不會輕易嘗試沒吃過的食……尤其是,還換了他不悉的形式。
范通通“嗷嗚嗷嗚”地吃著,大半盤飯菜已經下肚,他里含糊不清道:“不吃拉倒,給我!”
尹忠玉也嘿嘿一笑:“付兄,分我一半唄!”
吳鳴干咳兩聲:“實在吃不完,給我也行的……”
眾人不爭還好,一爭起來,這份飯就變得格外香了。
三人說完,手一齊向付貴的餐盤去
付貴眼皮跳了跳,立時出手,“啪”地一按!
“想都別想!”付貴瞄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我不過是想先等你們嘗嘗味道……”
眾人一愣,尹忠玉小聲嘀咕:“早知道不告訴你這麼好吃了……”
吳僉事也坐在桌前,怡然自得地用著味,他笑道:“王師傅,今日這午膳滋味不錯!”
王師傅甚得到夸獎,尤其是來自頂級上峰的夸獎,他頓時寵若驚,連連擺手:“吳僉事過獎了……這、這魚香是舒甜做的,連食盒也是想的。”
舒甜抿一笑:“王師傅別謙虛了,是您先提出要改進午膳的,可見效不錯。”
吳僉事肯定地點點頭:“最近的飯堂是經營得越來越好了,改明兒讓各個分部的后廚總管,都來指揮司學習學習。”
錦衛的組織遍布五湖四海,這兒算是總部,就連京城周邊,都有好幾個分部。
見錦衛大人們吃得高興,舒甜和王師傅便準備退下,舒甜下意識抬眼,只見夜嶼面淡淡地站在桌案前,正微微彎腰,提筆寫著什麼。
舒甜遲疑片刻,小聲問:“夜嶼大人……不吃點東西麼?”
舒甜此言一出,王師傅便驚呆了。
他從沒見過人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問指揮使大人吃不吃東西?
他下意識拉了拉舒甜的袖子,示意別說了。
然而吳僉事等人經過羊湯的事件,已經見怪不怪了,反而很好奇,夜嶼會如何回答。
夜嶼聞聲,手指微微頓住。
他沒有抬眸,低聲道:“不吃了。”
舒甜蛾眉微攏,總是不按時吃東西,難怪胃腹不好。
夜嶼又補充一句:“出門吃。”
眾人一驚。
舒甜微微頷首,和王師傅一起離開了。
夜嶼靜靜放下筆,抬眸看了一眼,那個婀娜纖細的背影輕盈離去,似有幾分雀躍。
-
夜嶼換了一尋常便服,又將繡春刀留在錦衛指揮司,然后隨帶了把慣用匕首,就出門了。
出了錦衛指揮司,便是城北的主街,主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此時正值晌午,酒樓食肆的招呼聲、小攤小販的賣聲、不絕于耳,熱鬧非凡。
夜嶼余掃過四周,確認沒人跟蹤,便閃沒人群中,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半個時辰后,夜嶼出現在城東湖邊。
冬日嚴寒,北風呼嘯,這湖泊的位置接近城郊,人跡罕至。
夜嶼獨行好幾里,都沒有見到一個活人。
湖泊如一面巨大的鏡子,將灰蒙蒙的天收囊中,水天一,皆是霧靄蒙蒙,煙波浩渺。
云霧如白紗一般,輕輕籠在湖面上,這并不是適合垂釣的季節,但湖泊中央卻停著一艘并不起眼的小舟,小舟之上有一人,坐于船頭垂釣,看起來亦真亦幻。
夜嶼長眉微挑。
一位老叟緩緩走過來,他穿著樸素,但神矍鑠,整個人著一儒雅的氣質。
他到了夜嶼面前,躬行禮。
老叟:“夜嶼大人,我家主人已經到了,就在那湖心。”
說罷,老叟出手,指了指那湖心的小舟。
夜嶼微微頷首,屏息提氣,雙足輕點,一躍而起!
他足尖踏浪,不足十步,便穩穩當當地落到了湖面的小舟之上。
小舟上的垂釣之人形微,他轉過來,抬起眼簾,似笑非笑道:“小夜嶼啊,你怎麼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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