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清晨還不算太忙, 尹忠玉說完，眼地著夜嶼。

吳鳴就忍不住道：“你就外出幾日，也要去麻煩董姑娘？不如自己買點兒干糧得了……”

尹忠玉覷他一眼：“你懂什麼！不是所有做的東西, 都能下口！而且大人胃腹不好，怎能在外面隨便吃？董姑娘最了解大人的喜好。”

吳僉事下意識瞥了一眼夜嶼，他坐在桌前, 手里拿著公文，似乎完全沒聽到尹忠玉的話。

尹忠玉見他不說話, 便又湊上去，道：“大人, 您看……”

夜嶼淡聲：“你與商量便可。”

尹忠玉面上一喜：“大人答應了？真是太好了！我可要請董姑娘多做幾個好菜……哈哈哈哈, 給我們開個小灶……”

夜嶼手上作微頓，抬眸看他。

“寫反詩的逃犯抓到了麼？”

尹忠玉面一僵，下意識答道：“還沒、沒有……”

夜嶼又問：“馬上要出去巡查了, 各的況和案牘資料，都提前備好了麼？”

尹忠玉眼皮跳了跳，苦笑：“還、還在準備著……”

夜嶼語氣冷冷：“那還整日想著吃？”

尹忠玉頓時有些心虛，收起方才的得意, 連忙躬告罪：“屬下一時忘形, 請大人恕罪。”

“罷了。”夜嶼收回目, 重新落到公文上, 聲音緩和了幾分：“請簡單做些便是。”

的傷才好不久, 不宜勞累。

尹忠玉忙道：“是！屬下明白！”

-

后廚之中, 眾人見舒甜回來了，都圍著問長問短。

小翠繞著舒甜轉了一圈，又拉起的手，道：“舒甜, 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前幾日，我們聽說你被關在了食材庫里，差點兒凍死了，可嚇壞啦！”

小虹也道：“那食材庫確實冷得很，你在里面待了那麼久，應該很冷吧？”

舒甜：“確實很冷……不過還好，都過去了。”淡笑一下，繼續道：“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小翠和小虹終于放下心來。

薛大娘也在一旁站著，見到舒甜回來，心里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舒甜啊，還好你沒事……不然我這罪過可大了！”薛大娘輕嘆道。

薛大娘負責掌管食材庫鑰匙，按照規定，每次送完食材必須得關門，這一次聽了舒甜的話，沒有及時鎖門，才導致被人趁虛而。

舒甜連忙走上前，道：“薛大娘，這不關您的事，是我主請您留門的，您沒有因此罰罷？”

薛大娘搖了搖頭，道：“楊師傅只是數落了幾句，不礙事。”

孟廚子、王廚子還有廖廚子等人也過來了。

孟廚子見到舒甜回來，很是高興：“他們還說你可能十天半個月回不來，我們還發愁早膳后面要怎麼做呢！”

舒甜抿一笑：“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再說了，就算我不在，你們幾位大師傅在，怕什麼？”

眾人一樂。

王廚子子渾圓，站在眾人中格外顯眼，他義憤填膺道：“早知道那玉娘如此狠毒，當時就不該讓后廚，差點兒害得你……唉！不說了！”

廖廚子忙道：“算了，那個人不提也罷……舒甜回來了就好。”

眾人都連連點頭。

楊師傅背著手走了過來，他胡須微翹，步子慢悠悠的，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還在這兒聊天，不用干活啦！？”楊師傅一聲低吼，眾人連忙散開，各歸各位。

舒甜也立即轉，可楊師傅卻住了：“沒說你！”

舒甜疑回頭，看向楊師傅。

楊師傅輕哼了一聲，道：“看在你平日還算勤快的份上，這幾日先干點輕松的活兒吧！等子恢復了，可不許懶啊！”

舒甜微愣一下，笑出聲來。

“多謝楊師傅。”

楊師傅了胡須，轉走了。

舒甜眼見著后廚的聲漸漸起來了，出品的菜式在錦衛指揮司部有口皆碑，大伙兒也變得空前團結，不由得會心一笑。

“董姑娘！”

舒甜聞聲抬頭，卻見到了一緋的尹忠玉。

他大步流星而來，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朝氣蓬。

連小虹和小翠，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舒甜迎上前去，溫聲道：“尹大人，找我何事？”

尹忠玉笑了笑，道：“董姑娘，這幾日大人與我要去京城周邊的分部巡視，想帶些午膳。”

舒甜笑道：“好說，尹大人想吃些什麼？”

此言一出，尹忠玉的腦子里，頓時乍現了幾十個不同的菜名。

但他一想起夜嶼那張冰塊一樣的臉，頓時咽了下去。

“那個……大人說，做些簡單的餐食便好。”尹忠玉上這樣說著，心里卻還是有些的期待。

舒甜點點頭，猶疑了片刻，道：“大人……他愿意吃午膳嗎？”

之前下江南之時，夜嶼白天幾乎不與他們同食，唯有晚膳會象征吃一些。

尹忠玉爽朗笑道：“董姑娘做的飯食，大人哪有不吃的道理？”

舒甜微怔，面上一熱。

尹忠玉走后，舒甜重新回到伙房。

方才還在想應該做些什麼，現在便只需要想一想，做些什麼給夜嶼和尹忠玉吃了。

舒甜沉思著，忽然聞到一豆豉的香味。

回頭一看，王廚子正在查看新買回來的豆豉。

舒甜眼前一亮，急忙走過去。

笑問：“王師傅，這豆豉好香！能不能給我用一些？”

王廚子大手一揮：“想用多都沒問題！”

舒甜掩笑了下：“不多不多，一小把就行。”

王廚子給舒甜裝了滿滿一碗，舒甜連聲道不用了，他才肯停下。

舒甜見食材庫的門開著，便打算進去取些排骨，但走到門口，一見到那黑漆漆的門，心里就有些犯怵。

廖師傅恰好也在里面取食材，便道：“你要什麼？我幫你拿！”

舒甜心中有些，頷首道：“勞煩廖師傅幫我取些排骨和土豆。”

廖師傅應了一聲，便幫舒甜取來了食材，舒甜接過，道了謝便帶著食材回到伙房。

黝黑的豆豉，像小山一樣堆在瓷碗里，舒甜端起來聞了聞，有一濃郁的豆香。

舒甜先將排骨放到了砧板之上，拿起一把斬骨刀，將排骨的兩頭去了，只留下排中質勻稱的部分。

最適宜做豉排骨。

舒甜將排骨剁兩指寬的小塊，然后放大碗中。

舒甜灑了些米醋在排骨上，這樣蒸起來，會容易骨。

排骨被放在一旁腌制。

舒甜取來小蔥，放到水下清洗好后，便用菜刀將蔥白與蔥青分開，各自切了小段。

白白胖胖的大蒜，滾落到砧板上，刀背一拍，就“啪”地扁了，被麻利地切了蒜蓉。

生姜也是必不可的，且生姜暖胃，舒甜便特意多切了兩片。

姜片不易味，便把姜片再切姜蓉。

豆豉又黑又，舒甜抓出一小把來，也細細切了末。

要想豉排骨做得出眾，還可以加一味特殊的食材——陳皮。

陳皮不宜多，一寸見方大小便夠了。

舒甜將陳皮翻過來，菜刀平，把里面白絨瓤輕輕剔除掉，只留下一層薄薄的深黃陳皮。

將這薄如蟬翼的陳皮，仔仔細細切了碎末，與蔥姜蒜、豆豉等放到了一起——這便是備用的豉料了。

豉排骨的關鍵，就在于豉的調配。

舒甜準備好食材和調料之后，便在鍋中燒了一大勺油。

油溫很快很高，油煙漸出，舒甜便將熱油直接倒豉料中——“滋啦滋啦”沸騰的熱油，一下便將眾多調料激活，仿佛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豆豉被這熱油一刺激，頓時發出濃郁焦香味兒，直往人鼻子里鉆。

其他的廚子，此時還在準備午膳菜肴，聞到這個味兒，忍不住都側頭來看。

王廚子吸了吸鼻子，道：“不錯不錯，要不咱們明兒午膳，也準備豉排骨吧？”

其他的廚子們紛紛點頭。

舒甜端起碗，將豉料和熱油稍微拌了拌，又灑了些鹽、胡椒、耗油、醬油等，最后加了點糖提鮮，然后便大刀闊斧地攪拌起來。

這碗豉料，呈現出棕紅的醬，越攪越香，連舒甜自己都覺得有些了。

舒甜理好排骨和豉后，便將一大盤豉排骨放到鍋上蒸。

豉味道富，而排骨清清淡淡，兩者合一，將造就獨特的味。

-

夜嶼公務繁忙，批閱完所有的公文后，已經接近晌午。

尹忠玉提醒道：“大人，我們要出發了，不然今日恐怕回不來了。”

夜嶼頷首。

兩人一路出了衙門，穿過中庭，徑直向大門走去。

冬洪已經將馬車趕了過來。

冬洪憨厚一笑：“大人，方才董姑娘已經將膳食送過來了，小人放車了。”

夜嶼看了冬洪一眼，連他手中也多了一個食盒。

顯然，舒甜主為冬洪也備了一份。

夜嶼回眸，目逡巡一周，卻沒有找到那道纖細的影。

“大人……再不走就晚了。”尹忠玉催促道。

夜嶼收起目，上了馬車。

夜嶼和尹忠玉兩人高長，坐在一駕馬車，頓時有些局促。

尹忠玉坐在平時舒甜慣坐的位置上，邊是一個食籃。

尹忠玉轉過臉來，對夜嶼咧一笑。

夜嶼：“……”

尹忠玉開口道：“大人，這食盒外面都是熱乎的，我們要不現在用飯吧？”

夜嶼遲疑片刻，他其實還不。

但尹忠玉沒等他回答，直接打開了食籃，食籃里面墊了厚厚的紗布，一來可以保溫，二來可以防止湯灑出來。

食籃里面放了兩個四四方方的食盒，尹忠玉將其中一個遞給夜嶼，另外一個，則自己端在手上。

夜嶼只得接過食盒，放在面前的小木幾上。

尹忠玉激地了手，他都已經盼了一上午了，能吃到董姑娘單獨做的菜肴，多難得啊！

為一個老饕，他實在太清楚開小灶和大鍋飯的區別了。

尹忠玉小心翼翼地揭開盒蓋，頓時瞪大了眼。

豉排骨、土豆燒片、熗包菜堆滿了三個格子。

豉排骨醬濃濃，著一油亮的澤，蔥花青翠；土豆燒片，片片層疊，連擺盤都十分講究；包菜白中帶著一點兒青，看起來鮮味，令人垂涎滴。

尹忠玉頓時心花怒放。

但當他看到最大那一格米飯之時，頓時愣了愣。

這米飯有些稀，仿佛水放多了一般。

尹忠玉頓時有些疑。

他看了看夜嶼面前的食盒，小聲問：“大人……恐怕屬下和您的食盒……拿錯了。”

夜嶼垂眸一看，自己的菜和尹忠玉的菜，是一樣的，但米飯卻不，有明顯的顆粒。

尹忠玉笑起來：“董姑娘真是細心，就算準備一樣的菜肴，都時刻惦記著大人的，給您準備了更好消化的米飯。”

夜嶼面微怔，眼中滾過一暖意。

他將自己面前的食盒端起來，遞給尹忠玉，直截了當開口：“換回來。”

尹忠玉急忙應聲，兩人換了飯食。

尹忠玉拿起筷子，笑道：“今早吳鳴還在炫耀，說之前在分部之時，他夫人日日為他做飯，用食盒裝了帶去上值。我就不信，他夫人做的，能比董姑娘做的好吃？”

夜嶼眸微。

眼前的食盒十分巧，是慣用的那一個，上面刻著淡淡的蓮花紋路，他記得。

夜嶼夾起一塊排骨，看了看。

“這是什麼？”夜嶼淡聲問。

每次用膳，舒甜幾乎都在邊，會耐心地為他介紹吃食。

如今不在，夜嶼只能問尹忠玉了。

尹忠玉道：“這是豉排骨，這個排骨若是做得好，用這個來澆飯吃，那可不得了！”

夜嶼頷首，緩緩將排骨送口中，輕輕一咬。

咸香的豉，一點一點滲到舌尖，豆香強勢，立即盤活了所有味覺。

排骨糯中帶著一勁道，一拉，便輕而易舉地骨了，整個兒彈口中。

咸、鮮、香，口層次十分富，一下便讓人胃口大開。

夜嶼從沒有吃過豉排骨，一口下去，他自然而然又送下一口米飯。

他原本是不的，但吃起排骨來，胃腹卻并沒有拒絕。

“唔……董姑娘這個豉排骨，做得太絕了！好吃好吃！”尹忠玉一邊大快朵頤地吃著豉排骨，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有一兩塊排骨上，還帶著白的脆骨，他便一起嚼碎了，腮幫子“咔咔”響。

尹忠玉拿起備用的湯勺，舀起一點豉排骨的湯，十分珍惜地澆米飯里。

白白的米飯，頓時染上了醬，開始蛻變。

尹忠玉笑道：“大人，這豉排骨的湯，可是人間味，您千萬別錯過了！”

說罷，他便用筷子拌了拌米飯，然后，挑起一小堆米飯，送口里。

米飯吸飽了滋味香濃的豉，咸鮮中著米飯的微甘，油而不膩，十分可口。

尹忠玉不顧形象，“吭哧吭哧”地起了飯。

夜嶼：“……”

很久前，尹忠玉在他面前，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敢。

似乎自從在一起吃過飯后，他便放開了不。

吳鳴也是。

夜嶼沉片刻，便也學著尹忠玉的樣子，將豉排骨里面的湯，澆了一點到米飯上。

夜嶼飯量不大，一點點便夠了。

他夾起一撮米飯，優雅地放口里——果然味。

兩塊排骨之后，夜嶼便有些吃不下了，但土豆片整整齊齊碼放在食盒里，不嘗嘗……總覺得對不起的辛苦。

夜嶼便夾起一片土豆片，咬了一口。

土豆糯糯的，口極化，看起來后，但卻十分味，焦香中帶著鮮咸，與片放在一起，相得益彰。

夜嶼不知不覺，又吃了幾片土豆和片。

這一次，他吃得有點兒多，微微有些膩味，看了一眼旁邊的包菜，便挑起一塊小的，放口里。

包菜炒得十分爽脆，生中有些微微的甜，被油過了一遍，還有些許蒜香。

一口包菜下去，他頓時覺得清爽許多，胃腹之中，也沒有油膩的覺了。

夜嶼頓時有些驚奇。

他以前遇到食，總是犯惡心，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吃、不看。

這是第一次，他用一種食，將惡心了下去。

這一食盒飯菜，夜嶼最終吃下一半。

連尹忠玉都瞪大了眼，他從沒見夜嶼吃過這麼多東西。

尹忠玉收拾好食盒，忍不住打了個飽嗝，他連忙止住，尷尬地笑了笑。

夜嶼吃得有些飽，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不知不覺吃了這麼多。

尹忠玉笑道：“大人若是能日日這樣進食，胃疾一定會很快痊愈的！”

夜嶼長眉微，卻沒說話。

日日這樣……帶做的飯，外出辦公麼？

好像，也不錯。

-

車滾滾，一路向城郊行進。

尹忠玉吃飽喝足，忍不住靠著車壁瞇了一會兒。

此刻，錦衛指揮司京城第壹分部門口，也十分熱鬧。

這里職位最高的，便是百戶黃海山了。

黃海山剛過了三十五，去年終于被提拔到百戶的位置，得知自己的頂頭上峰要來巡視，好幾天前，就激得睡不著覺了。

今日一早，他便親自帶人來門口守著，恭候錦衛指揮使大駕。

一個年輕的錦衛，著青綠的錦繡服，小聲嘀咕道：“頭兒，這指揮使大人怎麼還不來？咱們都站了一早上了……”

黃海山瞪他一眼，道：“指揮使大人能來咱們這邊，這是多難得的事！別說半天，就是十天，也該等！”

黃海山一發話，其他人都不敢抱怨了。

已經過了晌午，眾人擔心錯過迎接夜嶼，于是也不敢去吃飯。

那個年輕的錦衛，肚子得咕咕，道：“頭兒……咱們能不能先去吃飯啊？”

黃海山嘆了口氣，恨鐵不鋼地瞪了他一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錦衛被他一吼，又不敢吱聲了，面上還有幾分委屈。

黃海山平日里并不算八面玲瓏的人，但他這次有事想向上峰爭取，所以便表現得格外積極。

他掃了一眼門口的十幾個兄弟，不人都有些蔫了，但還強迫自己筆直站著。

黃海山面緩了緩，道：“罷了，你們都去吃飯吧！早些吃了早些回來！”

眾人一聽，頓時喜出外，頓時回了分部里。

黃海山獨自守在門前，冷風一吹，覺得臉上涼颼颼的。

他跺了跺腳，又來回走了一會兒，不然腳都要凍僵了。

車軸聲緩緩響起，黃海山下意識回頭。

只見一輛氣派的華蓋馬車，自京城方向駛來。

黃海山面一凜，立即站好。

他心里將那幫急著吃飯的小兔崽子們，罵了千百遍。

冬洪一拉韁繩，馬車緩緩停下，馬蹄聲聲。

夜嶼挑起車簾，看了一眼。

“屬下黃海山，恭迎指揮使大人！”黃海山聲大如雷，單膝跪地，畢恭畢敬。

“免禮。”夜嶼淡聲道。

黃海山連忙站到一旁。

夜嶼一暗紅的飛魚服，威嚴、肅穆，他面無表地從馬車上下來，掃了一眼這京城第壹分部。

錦衛指揮司分部太多，不可能一一兼顧，他已經許久沒來了。

黃海山心中有些不安，他挽起一個笑容，道：“大人，不如屬下先陪您逛逛第壹分部？”

夜嶼：“不必了，直接去衙門吧。”

他們過來，是為了聽分部這一年來的公務匯報。

黃海山面為難，他抿了抿，道：“大人一路辛苦，不如先稍事休息，晚些再去衙門？”

夜嶼瞥了他一眼，黃海山面有些古怪。

夜嶼眸微瞇，轉，直接向衙門走去。

黃海山一見，大驚失：“大人等等……”

尹忠玉也覺得他有些奇怪，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擰眉道：“到底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夜嶼大人也吃上盒飯了！謝在2021-11-12 10:42:35~2021-11-12 23:10: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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