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些人是不是很厲害？”

王老太太剛想要點頭，又聽阿玉接著說：“會比皇帝還要厲害嗎？比皇后和太后更厲害嗎？”

王老太太：“……”

是忽略了，從心底里并不敬畏什麼所謂的貴人，連帶著整個王家的人都沒什麼尊卑觀念。

瞧瞧阿玉，把皇帝、皇后和太后這些別人提都不敢提的人，隨隨便便掛在邊。

看來,孩子還有得教呢。

此刻王老太太就不想，其實是自己故意延緩了教阿玉的步伐。

因為不止王老太太，甚至整個王家都有一種預，若是阿玉早早長大起來，終究會像鷹一樣飛出去。

阿玉和普通的閨閣子不同，甚至和通常的男子都不同，的眼界很寬很大,眼里仿佛能裝滿整個天下,這樣的人注定是不會安定在一方的。

只是他們都希這離別來得更晚一些,卻又怕孩子早早走了，自己卻還沒來得及，到時后悔更多。

再看秦懷，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仿佛隨意說出那幾個人的頭銜，和說出自家阿爺阿一樣普通。

王老太太開始深思起來：要是讓秦懷坐上那個位置，阿玉是不是就不必那些個拘束？

從古至今，只守著皇后的皇帝屈指可數，整個后宮只有一人的也不是沒有過，只是沒個善終的。

但若是阿玉，善終倒不怕。

再怎麼著，都有個神仙庇佑著，哪怕日后神仙走了，也把王家拉拔起來了,眾人齊心，不至于護不住大家的心頭寶。

“阿，我說得對嗎？”阿玉又拉拉雜雜說了一大通,意猶未盡時，卻看到王老太太正在走神，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王老太太：“哪能呢？最高的山峰通常是能者居之，不能爬到山頂的，無論是何原因，都是手下敗將。”

如此一說，阿玉就放心了許多，雖然能讓阿忌憚的人，阿玉也很好奇，但既然可以被解決，那說明危險系數也沒那麼高了。

“阿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阿玉的。”秦懷斬釘截鐵，“我的人會比保護我更用心保護。”

這也是秦懷反復告誡過赤甲的話。

其實也不必赤甲提醒，那些個見過阿玉的赤姓侍衛們，本就喜歡這個小姑娘，大家又或多或過阿玉的好意，還得了主子的命令，怎能不用心？

王老太太卻不是特別放心,從不把希寄托于單獨一個人或一群人。

“今日跟你們說這麼多,本不應當，其他更多的，便給大人去忙活吧。”王老太太一手一個，把秦懷和阿玉都從石頭上拉起來，道，“過兩日便回萬寧城了，你們且安心做幾天孩子，等回了萬寧城，就當好你們自己的值，其他莫管太多。天塌了，自有人去頂著，還不著你們。”

說著，王老太太仰頭一看，遠山之，亮起了一束，從層層山脈中飄忽而來，劃破漫山的灰暗。

天亮了。

“回家吧。”王老太太牽著兩個孩子，一步步在山路上走著。

阿玉和秦懷一人站在一側，都沒有掙王老太太略帶薄繭的手。

從前阿玉只覺得，阿的手是因為勞才有了繭子，因為沒有做過重活，繭子不算大，也不像村里其他婦人那樣猙獰。

而今一想，很看到阿做事，都是坐在家里腦子、，大多數事都讓家里人做了。

那手上的繭子……

“阿——”阿玉抬起頭，剛想問，卻見另一邊的秦懷朝自己微微搖頭。

就閉了，不問了。

阿已經老了，也累了，今日難得說了很多的話，也因為他們的沖，暴了自己。

如果問得更多，無論阿編話騙他們，還是依著記憶告訴他們，都是又一番疲憊。

還是算了吧，誰還沒有點呢？

反正不管阿會不會武功，都是最的阿呢！

天一亮，王傳貴就要出發去長安郡，村里人知道他要去長安郡做知州，都早早前來相送。

幾個本就跑商的年輕后生，早就拴好了牛車，跟在王傳貴的馬車后頭。

一問，他們就笑著說：“我們正好也想去長安郡那邊做生意，聽說他們那邊有臨近大漠的地方，盛產各種皮，若是能采購過來，回來恰是冬日，正好賣呢！”

還有人笑呵呵道：“反正我們也準備這幾日上路的，大家順道說說話，陪陪王叔，也不至于太悶。”

王傳貴看著大家，只覺得眼眶都熱了，他哪能不知，他們不過是想趁此機會護送自己。

北郡到長安郡路途遙遠，娘安排了一對老夫婦仆從跟隨，還有負責驅車的長福，以及各種路上用的地方，并給他的厚盤纏，但這些都不足以抵消路上的擔憂。

這些人跟著自己，一來是護送，二來是回程時也能幫忙報個平安信，免得家里人掛念。

“等一下，等一下！”胡三嬸氣吁吁從人群里鉆出來，扯著后頭一個年輕的男子，往前推了推，“傳貴啊，把你三兄弟也上，他這幾年在外面學了點拳腳功夫，路上要是遇到不長眼的，盡管讓他對付去，要是他打不過，就把他丟路上自己個兒跑。”

王傳貴：“……”

他不由得把同的目丟給胡三嬸背后的胡三娃，村里人都知道，胡三嬸的小兒子常年在外，天念叨著，哪能舍得這麼對他。

“蔣大花，你可真是狗里吐不出象牙來！”王老太太朝著胡三嬸翻個白眼，“我家老二還沒出門呢，能不能盼點好！”

王傳貴頓時得不要不要的，看吧，老娘關注的永遠是他的安危。

接下來，又聽王老太太道：“你說著山高路遠的，要是路上出點什麼事，我們老胳膊老的跑一趟過去，不得累折了？”

王傳貴：“……”

一把拽住胡三娃的手臂，拍了拍：“兄弟，咱們還是早點上路吧，趁天黑趕到第一個驛站，免得餐風飲的。”

胡三娃和其他人忙應和：“對對，是這個理，王家嬸子、胡三嬸子，我們就先走了啊！”

不多時，匯聚在村口的人們都立刻上驢的上驢，上馬的上馬，轉眼間就走遠了。

坐在馬車里，王傳貴對一旁垂著頭的馬氏說：“怎麼了，從今早開始就不太高興，是不是要離家了，心里舍不得？要不，我們拐道再去一趟岳家，再同他們道一次別？”

馬氏搖搖頭：“不是這個，我爹娘那邊都說好了，他們也不擔心我，反正我常年跟著你在外走，他們也習慣了。”

這年頭，多兒嫁出去后，一輩子都不再回娘家，也不差這一會兒。

“那你是怎麼悶悶不樂的？是不想跟著我麼？”王傳貴拽住馬氏的手，“那不啊，沒你在旁邊看著，我可睡不好。”

馬氏到底忍住了，沒有白他一眼，而是默默嘆了口氣，又看了看王傳貴，接著又趴在馬車的靠椅上，獨自傷懷。

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王傳貴。

而此刻，阿玉站在王老太太邊，問：“阿，今天二嬸嬸看起來不太開心，是不是不想跟著二叔去長安郡？我查了輿圖的，長安郡那邊雖然不是很富庶，但也不是蠻荒地，二叔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他去了那邊能有作為的，二叔又護著二嬸嬸，應當是不會吃苦的。”

王老太太笑了笑，隨口道：“那倒不是，不過是在猶豫罷了。”

“猶豫什麼？”

“沒什麼，就一些大人的舍與得。”

說完，王老太太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在的屋子床頭上，赫然放著一個小箱子。

馬氏到底是用自己的錢替王傳貴還了家里記的債，心里不過是在擔憂，萬一王傳貴真的變了心，大家會不會笑傻。

王老太太著箱子，低聲道：“若都考慮他人言語，便不用活了。”

當天下午，赤甲終于將山村那邊的信息，較為詳細地告知了秦懷。

“公子，查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