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業》第十六章 提親
貞娘和喜哥兒進家門的時候,已是午後。
李家一家人還在吃午飯,趙氏跟杜氏婆媳兩個一早就去了桑樹地,鋤草施的忙活了一個早上,才剛從地里回來不久。
吳氏燒好了午飯,等得們回來,大家才開飯,便是李老掌柜的此刻也端坐正位。
「爺爺,娘親嫂子,我們回來了。」貞娘打著招呼。
「回來了,吃過了沒?」吳氏疊聲的問。
「吃過了。」貞娘微笑的道。
「不過,走了這些路,肚子好象又了。」一邊,喜哥兒著肚皮,這傢伙是只饞貓,只要有吃的,也甭管那肚子墊不墊得下去,總是要吃到裡才快活。
喜哥兒說著,就往那桌角蹭。
貞娘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事轉把討來的生漆放進柴房,又把借來的篾盤放到院子里,這才回了屋。
一進得屋,就看到喜哥兒坐在桌邊,手裡拿著一塊鍋,沾著菜吃的津津有味。還不停的說著話,儘是早上在六爺爺家的所見所聞。
這小子平日里沒事就去聽書,這說起八卦來竟也學了說書的那一套,抑揚頓挫的,倒也吸引人。
牆邊的竹床上,笑兒正依依呀呀的打著滾兒,抗議大家對他的忽視。眼瞧著就要滾到地上,貞娘連忙一個箭步的上前,將他抱在懷裡。
至於李大郎,他在油坊里做活,中午一向是不回家的。
「不信你們問二姐,二姐說了,那墨好象是個什麼皇帝做的,值大錢了。」喜哥兒最後總結,還不忘拉自家二姐做證。
「其實我也做不太準,不過,那方墨是唐時的龍香墨應該不會錯的。」貞娘抱著小笑道。又說了一下那墨的一些特徵。
「嗯,當年,祖上留下很多古墨的,我們幾房兄弟都分了些,你六爺爺家有唐時的龍香墨也不稀奇。」一邊李老掌柜道。而心裡欣尉的卻是貞娘能一眼認出來,想來這些年這丫頭是真的下了苦功的。
再想著以前這丫頭老是跑他那裡去一會兒問墨的事,一會兒又要找書看,那時,他一直以為這丫頭主要是來騙自己吃的,如今看來,倒是自己看錯了。
李老掌柜想著,又哪裡知道,他以前沒看錯,那時的貞娘確實是想騙吃的,跟現在的貞娘是兩回事。
「咱家也有的,只是都你們爹給敗。」也嘀咕著。當初,家裡但凡有些值錢的都被李景福拿出去賭掉了。
一邊趙氏角,是心疼的,杜氏則嘖著,想著要是能留幾塊給笑多好啊,沾沾文氣,說不準長大的也能弄個舉人老爺噹噹,那就是舉人的娘親,也是很風的。
當然,一切只是想想。
「對了,貞娘,剛才喜哥兒說你金花姑父在蘇州又討了個娘子?這是怎麼回事啊?」這時,趙氏一臉好奇的問。
喜哥兒說的不清不楚的。
「娘,那只是猜測,也不知真假的。對了,我爹不是在蘇州嗎?懷德叔還沒有走吧?咱家寫給爹信送去了嗎?要是沒送去就問問爹,讓他悄悄打聽看看真假。」貞娘道。
「嗯,信還在我的桌上,你一會兒拿來念給你娘聽聽,再順便把這事在信里跟你爹提提,讓他注意一下。」一邊李老掌柜道。
臉不太好看,一個贅的,若是真又娶了二房,那是絕不能估息的,李家丟不起那人。
「貞娘,你在信里再提一句,讓你爹安心賺錢,別起花花心思。」趙氏又突然的道。
貞娘不由的樂了,知道娘親這也是擔心,而這在徽商裡面很普遍,徽商大多在外跑,有的好幾年也不回家,所以常常在外娶二房。
想著,這倒確實要提個醒,正好,這封信是以爺爺的名義寫的,爺爺敲打自家老爹幾句,自無不可。
想著,貞娘便去了爺爺的房裡,拿起桌上還沒有封口的信,打開一看,無外乎就是勉勵自家老爹勤懇做事的一些話,貞娘於是拿起桌上的筆,硯上墨跡還未乾,貞娘就借著硯臺上的墨把金花姑父的事跟自家老爹說了說,也就是提個醒兒,想來這時候,六爺爺定然已經派人去蘇州打聽了。
隨後又把娘親的叮囑補上,便拿著信出來,準備先讀一遍給娘親聽,然後就送去懷德叔家。
只是剛走到院子里,就聽院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門外探了個頭正來,正是孫月娟。孫月娟手裡還提著一壺銅油。
見到貞娘就站在院子里,孫月娟嘻嘻一笑,便推了門進來:「你昨兒個沒有去領桐油,今天我爹讓我給你送過來。」
隨著孫月娟進門,的後跟著娘馮氏,也是一臉笑開了花似的。
「謝謝孫叔了。」貞娘接過桐油,隨後又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好事兒,你娘在吧?我跟你娘有事說。」這時馮氏一擺手大咧咧的道。
「在呢,在屋裡。」貞娘說著,馮氏就一甩手進了屋。
貞娘則一臉疑的看著孫月娟。
「我爹升職啦,因著你那煙料的事,今天鄭管事被邵管家罷了職,我爹頂上了。」孫月姐一臉笑容的道。
「哦,這樣啊。」貞娘點頭,這在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最後卻是孫月娟的爹上位了。
難怪月娟的娘親這麼高興。貞娘隨即又一臉好奇:「那你娘找我娘幹什麼呢?」
孫月娟卻是未語先笑,還一個勁的瞅著貞娘,看的貞娘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什麼事啊?別神叨叨的,快說。」貞娘沒好氣的拍了一記。
「我們要親家了,我娘想讓你做我的二嫂。」孫月娟這才笑嘻嘻的道。
貞娘一聽這話,眉頭卻是不由的皺了一下,馮氏以前對什麼態度是清楚的,平日里倒還好,但唯獨在孫千一上卻是防防的厲害。這會兒卻突然轉了子來提親?
不是貞娘謀論,貞娘可以肯定,馮氏必是有所圖,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無外乎自己一手點煙技。
正想著,卻看馮氏一臉氣哼哼的出來,裡嘀咕道:「真還當你們自己還是當初的李家八房啊,早就不是了,還端著高門大戶的架子啊,我這也是好心,不忍貞娘被耽誤了,沒想卻是好心沒好報,算了算了,你們家貞娘啊,我家二郎高攀不上。」
馮氏說著,一把又扯了孫月娟:「走了,回家了,以後啊,這裡來。」
「娘……」孫月娟為難的了一句,最終卻是被馮氏拉走了。
看著晃當的院門,貞娘明白,不用說了,定是親事談崩了,這在貞娘的意料之中,自家娘親可不是個傻的,又哪能不明白馮氏的所圖。
倒是鬆了口氣,只是如此一來,自己跟孫月娟的這點誼說不得慢慢的就要淡了,有些可惜,但時運如此,亦不必太在意。
「孫家兩個兒子,大兒子脾氣魯莽衝,又兼好勇鬥狠,不是良人,二兒子,子懦弱,更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都不是良配。」
這是李老掌柜對孫家兩個兒子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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