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業》第十八章 端硯的問題
此時程掌柜臉不好啊,這五石散墨可是墨坊最近征對文士圈子推出的一款特製墨,墨坊可是下了大本錢的,而且是準備用這墨參家貢選的。
怎麼也沒有想到如今墨的表現竟是這樣,可明明試墨完全沒有問題的。
程掌柜怎麼也想不通啊。
「程掌柜,不如找一方歙硯,或者普通的老坑硯石試試。」貞娘這時上前道。
「這位姑娘是?」那東圖先生轉臉看了貞娘一眼,微微有些詫異,這位姑娘著樸素,形有些瘦弱,但讓人一眼看來,端是有一種別樣的韻致。
說是大家之風不象,亦非小家碧玉那種宛約,給人覺就是自然,雲淡風輕。
「當年李墨,李老掌柜李金水之孫,頗得李老掌柜之真傳。」一邊程掌柜介紹道,至於真傳什麼的,顯然是給貞娘臉上金。
「貞娘為何如此之說,難道說是端硯有問題?」程掌柜這時亦轉頭沖著貞娘有些迫切的問。
「只是一個想法,一時也說不太清,程掌柜不防先試試,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貞娘一臉微笑的道。
隨後又沖著那東圖先生行了禮。是對自己隨意話表示欠意。
「好,那就試試。」程掌柜此時如同那抓著浮木的溺者,已經讓夥計去請三爺,只是在三爺來之前總不能僵著,多試試致可以拖延時間,等三爺來理這事。
那東圖先生微微有些不快,只覺得忒多借口了,他拿出來端研,在品質上,絕對是徽州三甲之例,難不這方墨在好硯上表現不好,到差硯上還能表現上佳不?
因此,這東圖先生心中便有些微忿,不過,貞娘禮儀周倒,又是這麼一個小丫頭,他倒是不好計較什麼,便點點頭。
於是,很快的,夥計又拿了一方平日墨坊里試墨的普通硯臺來。
程掌柜再一次慢慢的研墨,而等到墨,墨幽黑,墨細膩潤澤,拿筆一,毫無滯,並無這前的氣泡。
「哈哈,果然是硯臺的問題。」程掌柜長舒了一口氣,一臉歡喜。事澄清,他保住了程墨的名聲。
「真是這樣?」東圖先生尚有些不信,又試試了,果然,那五石散墨在普通硯臺研墨出來的墨表現極好,跟之前在端硯上完全兩樣。
東圖先生卻不由的起了興緻,又讓程掌柜的讓夥計拿了幾方普通的硯臺來,墨出的墨都有上佳表現。
此時,便是周圍幾個圍觀的人也是一臉訝然。
都言:「嘖嘖,這姑娘不簡單啊。」
「這位姑娘,這是為何?」那東圖先生也一臉好奇的問貞娘。
「程掌柜,東圖先生,小子想來,之前,墨表現不好,非硯石不佳,亦非程墨不好,而是因為墨里的五石散遇上端硯裏面的含鐵份,產生了一種反應,應該說就是發墨發過頭了。」貞娘這時才解釋道。
端硯易發墨,磨出來的墨潤澤細膩,這是公認的事實。
而關於這一點,前世,李貞就同幾個同事閑聊過,端硯之所以發墨好,磨出來的墨澤倍加潤,很可能就是因為裏面含鐵的緣故。
但這種鐵遇上五石散就不好說了,如今的五石散多是方士練出來的丹方,天知道那五石散都含了些什麼份,而鐵跟某些質的反應是比較敏的,尤其是磨墨時產生熱量后,如果反應太過明顯,那產生氣泡就再所難免了。
就好比平日裏發麵做饅頭,酵母用的合適,那做出來的饅頭表面自然就潤,但若是發過頭了,那做出的饅頭表皮就會顯得坑坑窪窪的。
「竟是這樣,嗯,倒也有理。」東圖先生點點,他平日讀的書多,天文地理各種多有涉獵,一些簡單的練丹反應也是知道的。
於是,一場紛爭就這麼化解了。
東圖先生滿意的離去,那程掌柜自是十分的謝貞娘。
貞娘連連擺手,既然遇上的,自己又略略猜到一些原因,總不好眼睜睜的看著吧,雖說之前並不那麼肯定,但自己一子,便是說錯了也沒人會太在意。因此,自不能坐視了。
隨後貞娘領了銅油離開。
那程掌柜看和喜哥兒都沒什麼力氣,派了個夥計跟著,幫送桐油。
於是,一行三人,出了程氏墨軒,又去了前面不遠的羅氏墨軒,同樣領了二十斤桐油,然後回李家。
而等貞娘等人離開后,那邊程家三老爺才匆匆的趕到墨軒。
程掌柜的自是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程三老爺才鬆了口氣,隨後卻是大嘆,李八爺有個好孫啊,算是後繼有人了。
…………………
此時,李氏墨軒。
李家七祖母正看著賬冊,邊同李家九叔公李金和聊天。兩人聊的正是之前程家墨軒發生的事。
「嗯,貞娘那丫頭不錯,頗有些眼力,尤其是遇事能沉的住。」李家七祖母道,田家鬧事的那日,李家七祖母見過貞娘一面,當時便覺這丫頭遇事冷靜,也有些急智,說話亦是不卑不的,整個人的氣度不象爹娘,倒象爺爺。
「老八倒是有個好孫兒,這回幸得貞娘找到原因,要不然,程家這五石散墨怕就要放棄了。」一邊李金和也道。
李家七祖母點點頭,隨後又問:「對了,昨天金花過來,家裏那方唐朝的龍賓墨也是那丫頭認出來了吧?」這時,李家七祖母放下手上的賬本問。
「是啊,差一點就小潤哥給砸壞了,我已經請人一起辯認過了,應該就是唐明皇所出的自製墨,值不錢。」李金和道。
「昨日貞娘那丫頭去老六那裏是幹什麼?」這時七祖母又問。
「討生漆,據說那丫頭有一個新的墨煙配方,不過,我估著是老八這些年琢磨出來的。」李金和說著頓一下又道:「七嫂,我看老八是想回來了,只是制於當年的誓言,所以才把貞娘那丫頭推出來。」
「我看未必啊,老八那子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向來一是一,二是二的,不會有一點虛頭,當年,他既發誓了不墨,想來就是真的不會去的,總之我有一種覺,這新配方搞不好還真跟貞娘那丫頭有關係。」李家七祖母道。
從貞娘能一眼看出龍賓墨的來歷,今天還能一舉幫程家解圍,由這兩點可以看書,這丫頭於墨道是有一定的鑽研的。
「嗯,也許吧。」李金和擬兩可的道,顯然不認同七嫂的話,一個新的墨煙配方是要幾年來不斷的試驗才能功的,他不信貞娘那丫頭能弄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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