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獅子》17.被木棉花砸中的白翡麗

?(貓撲中文)余飛送母親回家,幫換了服,扶到床上歇著,又去給倒水拿葯。

言佩珊催促:「小白還在下面等著呢,你快去。」

余飛想起白翡麗脖子上的那條耳機。完全不用任何奢侈品,包括任何昂貴的電子產品。但因為是唱京劇的,需要經常聽各種錄音資料,對耳機有些研究。

他這副無線耳機就是一條短繩,掛在脖子上的,磁吸式斷電,非常時尚。是個歐洲的小眾品牌,設計和音質都是一流,價格不下一萬。

一般人誰會花這麼多錢去買個耳機。

他來正式找之前顯然已經做過了各種準備:換了普通服,摘掉了耳釘,連車都租的是個不打眼的。但這條耳機還是暴了他。

想到他訂座、合唱《香夭》、開車送回家這一連串事背後那強烈的目的,心中就不是很舒服。

其實他白翡麗和阿有什麼區別呢?只不過一個有求於的能力,一個有求於。都不是心甘願做的事

母親催得厲害,終於還是抬起腳步,收斂起自己的脾氣,走出門去。

這是一條老巷,石板路半生苔,習習夜風穿巷而過,涼沁沁的。

余飛走在巷子裏,寂靜無人,聽得見自己的跫跫足音。

沒有圍巾。圍巾還落在白翡麗的酒店房間里。那天聽見白翡麗疾言厲的聲音,就放棄了進去拿的想法。覺得那樣子的白翡麗很陌生,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仍然無法把那一晚、那天早晨的白翡麗和眼前這個白翡麗聯繫起來。

上一陣一陣輕微然而清楚的疼痛傳來,了自己的胳膊,心中滯悶。

的人生,似乎永遠都因為一些無法控制的事的發生,被牽著走。

七歲時意外被師父選中,母親將繕燈艇。

本以為會在繕燈艇唱一輩子的戲,師眉卿發現了對師叔的暗不得不選擇離開。

為了圓母親臨終前吃上燕窩的願不得不領阿,忍他的調戲。

而為了給母親唱好最後一齣戲,又不得不領白翡麗的恩惠。

總是被著。總以為自己很聰明,卻總走不對人生的路。是因為自己不夠強,還是因為學不會妥協?

稀疏,夜星零落,余飛走到巷子口,見白翡麗那輛租來的車影影綽綽地在外面停著,便出著神走過去,忽然聽見邊有人

「你去哪?」

白翡麗站在斑駁陸離的老牆邊上,旁邊幾棵繁花枝的大木棉樹。

廣寒傾倒,水銀瀉地,浸得他一的月

余飛覺得,他要是沒這麼好看,這件事會變得簡單很多。

甚至都不會開始。

余飛慢吞吞挪步過來,雙臂背在後,向後一靠,靠在了白翡麗旁邊的那電線桿上。

低著頭不說話,腳上的布鞋子在鋪著花崗巖砂礫的地上劃著圈。足面雪白,看得到纖細的淡青管。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兒,小巷裏一點聲音都沒有,風吹過木棉樹,大團大團的紅花往下掉。余飛想,每年都春節時回來,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樣的景緻了。小時候看的香港電影,紅花會出場時總是漫天紅花飄舞,大約取的就是此景。

過了很久,余飛仰起頭來看那高高的木棉樹,說:「這花會不會掉?」

「會。」

「會啊……」余飛不無憾地說。

「會長葉子。」

「唔。」

著那探夜幕的樹杪,上面掛著白瑩瑩的月亮。那月亮依然很圓,想起前夜十五,今夜十七。其實也不過第三個晚上,但似乎已經和眼前這個人認識很久了。

轉向白翡麗,笑意燦然:「你有什麼話對我說?」

他很鄭重道:「前天晚上是我沒控制住,對不——」

余飛斷然沒想到他會說這事,這樣認真的語氣,讓險些笑出聲來,擺著手打斷他:

「不不不,你控制得很好,非常好——」

看到他的臉唰一下就紅了,紅到耳。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白月下,淺淺暈紅。

他瞪著說不出話來。

余飛笑笑,可能對白翡麗確有誤解。他現在這個樣子,確實就是個教養很好的富家公子,和私生活不檢點搭不上邊。那一晚上,大約和差不多,遇到了不痛快的事出去喝酒,只不過是進錯了地方,而他是被關九帶壞了。

余飛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

白翡麗掃了的二維碼,發了加好友申請過來。余飛見他的微信名字就「關山」,不由得一笑:「你和這個名字太不搭了。」

「隨便取的。」他道,看見余飛的微信名就是一個「Y」,隨口道:「你和『言佩珊』這個名字也不搭。」

余飛冒出幾顆冷汗,他未免也太敏了些。

翻他的朋友圈——「該用戶尚未開啟朋友圈」。

竟然和一個德

手機一震,他發過來一條信息,是他的手機號。笑了笑,也回過去一個——是家的座機號碼。

他回:「……」

余飛笑出聲來,敲字過去:「我天天都在家裏。這個比手機號好使。」

他回:「記下了。」

很快,他又發一條過來:「把我的手機號還給我。」

余飛笑噴了,把他的手機號原封不打回去,「還你!」

他發了個「穩穩接住」的表

余飛很用表包,僅有的幾個都是恕機發給的。看著這麼一個表覺這位白公子的心活可能遠比他的表富。

比如這個表,就委婉地表達了他對不給手機號的不滿。

於是敲字:「阿翡,你是在對我用?」

點了「發送」鍵,抬起頭,注視他的反應。

似乎被及了什麼敏神經,又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臉上的神一點一點地凝固起來。似是迷惘,似是彷徨,似是矛盾,又似是厭棄與掙扎。

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

余飛注視著他的手指,他敲下五個字母,拇指點擊左上角,頓了一下,又點擊右上角兩次。他又敲字,這次敲得長一些,敲完了,頓住,又再次反覆點擊右上角,是在刪除。如此反覆,也沒發出什麼信息來。

余飛淡淡地笑了笑。

這時一朵很大的木棉花從樹梢掉下來,正正砸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機似乎拿得不是很穩,直接就被這朵花托結實的木棉花給砸掉到了地上。

Y市傳說被木棉花砸中會有桃花運。小時候雖不懂桃花運是什麼,但曾經站在木棉樹下兩個小時,也沒有被任何一朵木棉花砸中。

余飛淡笑:「你要走運了。」彎腰去幫他撿,手指先他一步到了手機。清楚地看見那個對話框中剩著兩個字:

不是

余飛釋然,像是一個問題終於有了結果。直起來,對白翡麗說:

「咱們把事弄簡單點。我可以答應你幫你們演舞臺劇。」頓了一下,接著說:

「但是,我有條件。」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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