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老闆聽了的話，沉默片刻后，忽而出了一陣大笑。

凌曉幾乎能覺到他腔的震，搐了下眼角，雙手抱臂：「很好笑嗎？」發誓，如果他敢說是的話，後果那必須很嚴重。

回應的還是一陣笑。

凌曉了拳頭，開始做熱的準備。

預到危機的某人連忙停住了笑：「丫頭，冷靜。」

凌曉不無可惜地放下手：「再笑一下吧，我不介意的。」

「……」是不介意揍他吧？

老闆搖了搖頭。

的話其實也不是那麼好笑，只是他沒想到會說出那樣的話而已。不過……

他出手，了凌曉的腦袋：「嗯……反正你的時間還很多，加油吧。」的未來，也許比他所想的還要寬廣的多。也許只有這種沒嘗試的丫頭才能說出那樣的話吧？但不得不說，還真是讓人——滿懷期待。

一把拍開他的手：「這種事不用你說，還有，不·許·老··我·的·頭！」頭兒說過，總被頭的未年人註定長不高。

雖說對於高並沒有什麼迫切的要求，但至一米六五得有吧？一米七更好，一米八也可以有。一米九……這個算了，床不好買。

不過，就像這傢伙所說的，思考這件事的時間還有不，何必倉促下決定呢？

這個世界很大，值得去看的事還有很多。

凌曉固然並不討厭眼下的生活，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眼下不過暫時停留於此。當時機，就會離開，而後用眼睛一點點地去看想看的一切。

無獨有偶，此時在另一個包廂中，也在展開著一場與「未來」有關的對話。

而對話的雙方不是別人，正是林麒與程睿這對小夥伴。

「機甲果然最棒了。」與凌曉一樣，程睿看對戰看的雙目發，不由慨，「男人戰鬥一定要用機甲！否則本不戰鬥！」

相較於他，林麒無疑要冷靜了許多，他雙手抱臂看著屏，語氣冷淡地說道：「這種程度的戰鬥，你不也可以輕易做到。」

與星網世界不同，機甲使用是沒有年齡限制的，只要神力或素質達標，多大年紀都能駕駛。潛能s的程睿與雙a天賦的林麒，自然很早就達到了這標準，而他們也不是缺錢的主，所以很早就有屬於自己的機甲了。當然，兩人都還於長期，所以眼下使用的機甲不可能會伴他們一生，只是過渡期的產而已。

「不是我，阿麒你也是一樣啊。」程睿笑著扭頭看小夥伴。

他們兩人之間經常會發生對戰，無論是戰棋還是機甲。

不過，他們對於機甲的喜好差別很大，程睿很喜歡能將武技發揮到極致的力修機甲，而林麒雖說兩項天賦同樣卓越，卻更喜歡修機甲帶給他的覺，只需要用神力控制就好。當然，他所使用的特製機甲固然包含多種高科技，在對武技的提升方面也並不差。畢竟，從開始到現在，人們心中最理想的機甲師就是雙修者啊。

而他們對於機甲的重視程度也不太相同。

「機甲果然很有趣，真想機甲製造系啊。」程睿重重地嘆了口氣，「可惜我家老爺子和老爸都不肯答應。」

「程爺爺是希你戰略指揮系的吧？」

「嗯，」程睿點頭，「我家老爸則希我機甲駕駛系。之前我臨時回去，就是因為他們兩人又因為這個大打出手。我和我媽讓我回去勸架。」

林麒：「……」雖說這種事不是第一次聽他說，但每次聽都還是讓他覺得無語非常。父子倆不就因為一點小事打架什麼的，也真是醉了。

「照我說，勸什麼啊。」程睿雙手抱在腦後，靠在沙發上，長則直接架在了茶幾上，悠哉悠哉地說道，「就讓他們打，誰贏了就聽誰的。」

「……萬一兩敗俱傷怎麼辦？」

「那更好，都聽我的唄。」

林麒：「……」他覺得自己算是明白自家老爺子口中的「人熊熊一窩」是什麼意思了，「那麼……那邊怎麼辦？」

「當然也聽我的。」程睿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用頗為喜聞樂見的語氣說，「畢竟我是老爺子唯一的孫子和老爸唯一的兒子嘛。」

林麒再次無語，而後非常誠懇地說了一句：「到時候，我想你會被你爺爺和你爸一起揍。」

「你以為沒有嗎？」程睿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是用什麼方式勸架的？不就是同時吸引住他們倆的仇恨麼。那兩個老東西一邊揍我一邊問我到底去哪裏，要不是我躲得快，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

「啊啊，真可惜。」程睿轉了轉眼珠子，笑出一口白牙，「之前那場戰棋是你贏了，我還真想知道你爺爺在聽到你說『我是豬，你是豬爺爺』時的反應呢。」

林麒瞪他一眼：「到時候你也跑不掉。」

「哎哎？說好的義氣呢？」

「哼。」

程睿為小夥伴的小心眼連連搖頭，而後說道：「說起來，阿麒你肯定是戰略指揮系吧。」

「嗯。」林麒點頭。

與真心熱機甲的程睿相比，他只把機甲當了工。畢竟不管是出於出還是自尊原因，他都不能做手無縛之力的弱者。

「第二選項呢？」

「不需要。」

「別這麼死心眼嘛。」程睿側頭看向自己的朋友，笑著說，「星盟軍校和其他學校不同，就算拿著特別推薦書，也還是要通過考試才能學。反正每個人可以同時報考兩個系，等考試結果出來再下最終決定，廣撒網也沒什麼不好吧？」

林麒搖搖頭，目中滿是堅定：「我一定會功。」從很早以前他就下定決心，不是星盟軍校，他不會去，不是戰略指揮系，他不會。

從來就沒有第二選擇。

「你這傢伙……」程睿嘆了口氣，「不過真好啊，已經決定什麼的，我到底去哪裏好呢……」

「反正時間還有，慢慢想吧。」

「說的也是。」

這句話后，兩人沒有再開口，而是重新將目投向了賽場。

四場比賽並不算長，有一場甚至在五分鐘之就分出了勝負。

說實話，初級機甲師做出的機甲不可能會非常強，對武技的加也有限。正所謂「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懂門道的人所觀察的，就是機甲上有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或者說，機甲師本值不值得投資。

四場比賽結束后，所有人都迎來了長約半個小時的中場休息時間。

最後的籤也在此時進行。

而舉辦方，似乎也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因為，負責籤的不是別人，居然是霍加帝國的第一皇子——萊德爾·羅蘭。

雖說每年都有不人關注初級機甲師大賽，其中不乏這類份的人，但像這樣公開展份的，並不算太多。尤其，他還積極參與進了比賽之中。

「這位皇子是什麼人？」凌曉聽說這件事後，扭頭問老闆。

「相當歡迎的人。」老闆控起右側的大屏，觀眾們集拍掌歡呼的場景瞬間被放大了，其中不人甚至站了起來。他隨手將這幅畫面拖到一邊，轉而調整起視角，鏡頭很快停在某個包廂上，「應該是這個吧。」

毫無疑問，皇子所在的包廂那必須是鑽石級別的。

不過，和凌曉所在的包廂一樣，外面的人看不清裏面的一切。當然，這一點同樣可以在部調節轉換。順帶一提，這面玻璃的抗也相當強，就算是剛才那個加強版本的火焰拳，都沒法將它轟開。

就在此時，凌曉注意到，場館的主鏡頭也隨之進行了調整，供觀眾觀看的大屏上出現的正是那間包廂。

老闆笑了聲：「丫頭，快看，皇子要出場了。」

幾乎是同時，皇子所在的包廂玻璃驟然明了起來，裏面的一切也清晰地浮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其中有數位明顯是護衛份的男人，而最吸引人眼前的，是一位正沖著屏微微揮手的男子。

他穿白正裝——這個世界人的正裝有些類似於凌曉原本所在世界的燕尾服，同樣有著對稱三角形的寬折高翻領，同樣袖子較細腰部收束，非常容易勾勒出穿者的材，只是後擺的要開的要稍微低些——領結和裏面的襯則是紫。

他長度略過肩頭的長發被用一同樣為紫的髮帶束在腦後，不過，他的發極為特別，宛若一段被截下的月，閃耀著極為麗的澤。

「那頭髮很漂亮吧。」老闆的話音再次響起，「那是霍加帝國直系王室員的象徵，已經傳承了很多代。」

「那還真是特別。」凌曉挑眉，「不過怎麼看不清臉？」

沒錯，屏中的人別的細節都能看清，唯獨看不清的就是臉。

「等他有朝一日登基為帝國皇帝，你就有機會看到他的臉了。」老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知想到了什麼，饒有興趣地問，「除去臉，你還看出了什麼？」

「看出兩件事。」凌曉豎起兩手指頭。

「哦？」

「一，他是男的。」

「……」

「二，他要麼年紀不大，要麼是個矮子。」因為他看起來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對於男而言，這高稍微有些不太合格。

二更

在凌曉的盯視下，某個老男人非常識時務地沒笑，只抱拳輕咳了兩聲，說道：「丫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皇子今年十六歲，剛好和你的年紀差兩歲。」

凌曉瞇眸，總覺得這個傢伙的話意有所指。不過，不管是假份「鍾曉靈」的十八歲，還是真份「凌曉」的十四歲，都的確和這位皇子有兩歲差距。

隨即，在這位看不清臉的第一皇子的主持下，籤結束。

接下來的四場戰鬥依舊很彩（先是兩場，然後這兩場戰鬥的勝方與負方分別角逐一二和三四名），起碼在看來很是彩。而它也激發了凌曉對於機甲的求——雖說一般來說二級修和力修才會使用機甲，然而，雖然才只是一級，神力和素質都已然達標。

嘗試也未嘗不可。

相較於，老闆則有些「興緻缺缺」，用他的話說就是「這屆比賽沒有多驚喜」，所謂機甲師大賽，人們主要想看的還是機甲師的水平，但也不是每一屆都有亮點。很可惜，這一屆就是如此。

凌曉若有所思地看著邊的男子，毫無疑問，這個看來如懶貓般的傢伙見過「大世面」，於是問：「你見過的機甲師中，最強的是誰？」

「最強的？」

「嗯。」

「這個嘛……」老闆了下，呵呵一笑，「他的強……我無法形容，不過，每一次他一出戰，所有人就能看到璀璨的煙火。」

「煙火？」

「啊，以異族的生命作為燃料，盛開在宇宙中，一朵朵接連不斷，此起彼伏，那場景實在是極了。」說話間，他角無意識地勾起一抹笑，嗓音低沉。也不知是不是線作用，他那深褐的雙眸此刻看來宛若兩泓深潭，「那種場景，只要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比這種小打小鬧可要有趣多了。」說到這裏，他抬起頭看向凌曉，眼神一如既往，仿若剛才那一秒的深邃真的只是意外造就的錯覺，「有機會的話，請你看一次如何？」

「不需要。」

「哦？」

「比起看別人表演，我倒更希有一天自己能當主演。」總有那麼一天的。

在臺下看他人演出，哪有自己親自上場來得痛快。

他一點也不意外會做出這樣的回答，或者說，他覺得一定會做出這樣的回答，所以回以一笑——

「那我可就等著看了。」

賽后的頒獎儀式兩人沒再看，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提前退場。

此時正是中午，老闆於是大手一揮，宣佈要請吃飯。

「你有這麼大方？」凌曉覺得這傢伙有謀。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呢？」

「去！」有飯不吃是傻子！

不過沒想到的是，老闆請客的地點，居然是曾去過的購中心的頂樓。這座共有二百二十二層的大樓最上二十二層有些特殊，並非完全對外開放，也不是有錢就能進|，需要附加那麼一點特殊條件。

至於條件究竟為何，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凌曉注意到老闆在兩百層的某個特別電梯中刷了一張通呈黑的卡，不過在看清之前，他就已經將其收了起來。在這之後，電梯沒有如其他電梯一般只能往下，而是緩緩上升，去往了更高。

不過，「都市傳說」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頂層的確是餐廳。

不過凌曉覺得，與其說是餐廳，倒不如說是「生態園」。

才一進|，只看到縱目所及，全部都是姿態優、各異的植，其中一些鮮花怒放，香氣襲人。

著黑正裝的侍者迎了上來，他看來約有二十五六歲，右手在左心口優雅地行了個禮后，出了八顆牙的標準笑容：「歡迎臨。」隨即又問，「請問兩位有預約嗎？」

在得知沒有后，他又問他們對於座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需求。

畢竟也有人不喜歡花，對部分植過敏之類的問題，所以這樣的詢問是必須的。

而凌曉也注意到，這人雖然只是服務生，談吐卻很優雅，像是接過不錯的教育，且長相和服的質地都很不錯。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在這種地方工作，有這樣的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在從前所在的世界，服務生這個行當經常被人理所當然的輕視。但曾經因為任務客串過這一職業的凌曉卻很清楚，這些人中有的月工資幾萬甚至更高，這還不包括慷慨客人給的小費，一點不比某些「白領工作」差。

不久后，兩人在侍者的引領下，來到了一個臨近頂樓邊緣的雙人位置。

凌曉在侍者拖開的椅子上坐下，老闆則自己直接就坐下來了，沖他擺了擺手。

侍者會意地禮貌退下。

有些客人的確不喜歡人來打擾，反正桌上都有用於點餐的屏，送餐的話也有專門的機械人。

因為這個餐廳佔據了整個頂樓，所以位置相當到，而座位與座位之間，也用天然的植自然地隔開。座位的形態也多種多樣，有「亭子」，有「鞦韆」，當然，也有此刻兩人坐的這種相對正常的。可以說，儘可能地滿足客人的一切需求。

兩人都不討厭花也沒有花過敏癥，所以周圍有不怒放的鮮花，散發著或濃或淡的香味。而這些香味的安排似乎都是有講究的，沒有你爭我奪，而是相互襯托，共同構了一種富於層次卻又格外和|諧的香氛。

老闆隨手點開屏，沒有急著點菜，而是沖凌曉揚了揚下，示意看周圍的花：「認識嗎？」

凌曉環視了一眼，剛想說「我對這種東西不興趣」，只覺得頭一疼。

這悉的痛只告訴了一件事——又一段被封閉的記憶，解鎖了。

覆蓋著明玻璃的巨|大溫室中，地如詩如畫的子手提噴壺在其中穿梭。漂亮的臉孔上掛著溫的笑容，一邊澆水，一邊對旁的孩說：「曉曉，喜歡花嗎？」

同樣提著小噴壺的孩用力點頭：「嗯！」而後又問，「媽媽，這些都是什麼花啊？」

「想知道？」

「嗯，想！」

「這個白的雪鈴，紅的舒，不過還是這個最適合曉曉了。」子微笑著|上一朵淺黃的鮮花，它的很淺，甚至於接近淺金。

孩好奇地問：「適合我？」

「嗯，它的名字破曉，看，它的很像日出時的第一道吧。」子從一旁的桌上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這朵怒放的鮮花，彎腰將它遞給孩，「和曉曉你名字的意思一樣。」

孩一臉欣喜地接過它，高高地舉起：「決定了！從今天起它就是我的生日花！」

「哈哈，說的也是呢，過幾天就到曉曉你的生日了。」子笑著俯下|，問道，「想好跟爸爸要什麼生日禮了嗎？」

「唔，」孩思考了片刻后，拍掌說道，「我也想要爸爸送我花，許多許多花，」說到這裏，做了一個「很大」的手勢，「這裏的花都是爸爸送媽媽的，對吧？」

「這個主意不錯呢。」

之後，子的聲音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那就讓爸爸再蓋一間……」

「破曉……」

芒閃爍間，一個影驟然出現。

那不是子，也不是孩，而是一個男孩的形。

他手捧著一束破曉花，靜靜地站立著。

接著，他的形漸漸變大，終於徹底變了年。

唯一不變的，是他懷中的那一束破曉花。

這一刻，凌曉覺得自己似乎真正變了記憶中的「凌曉」，滿心歡喜地朝那束花出手，口中還喊道：「謝謝……」

誰？

謝謝誰？

這人是誰？

……

「丫頭！」

如同之前那次一樣，是老闆的喊聲讓走出了這迷|離的幻境。

凌曉驟然抬起頭，口中卻不控制地喃喃出聲：「破曉……」

老闆愣了下，側頭看向一旁的鮮花：「……的確是破曉沒錯，你也不用激這樣吧？」他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就這麼喜歡它嗎？」

得到暗示的向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居然流淚了。

不，流淚的人不是，而是記憶中的「凌曉」。

那個年到底是誰？

讓又歡樂又痛苦，就像是……一樣。

凌曉扶額，只覺得一陣頭疼。原主到底還留下了什麼爛攤子，偏偏說還不說清楚，這種不上不下的滋味可真是太過*，完全不想要。

「還好嗎？」老闆說話間，站起，「去醫院看看？」

「……沒事。」凌曉擺手。

「你確定？」

「想藉此逃跑嗎？」凌曉重新坐正，雙手抱臂，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一招對我來說可是沒用的，今天這頓飯我吃定了。」

「那還真是可惜。」老闆攤手，也重新坐下，心中卻若有所思——剛才的事，之前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