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則倒還不至于為點兒小事真跟顧青瓷生氣，不過是因為那丫頭脾氣太壞，他不得要做出個樣子來，否則恐要把人養得更糟。

這會兒其實在書房里整理信息，今日去了書肆一趟，收獲不。

李則的小說稿子的確寫得不錯，只那家掌柜看了一萬字就看出了些門道，接著，就將他請了室詳談。

京城中書肆書館不知凡幾，規模更是有大有小，李則先事先打聽比較過，最后尋了一家有名聲做得也大的。

時下哪家書肆都會有賣一些熱門話本小說，類型不，寫得好的、普通的都有。

一些有名氣的先生，通常是寫一本小說出來，同時在許多家出版印售。而更多的，是每家書館各自有私下合作的先生，專供自己一家的書稿。

而潤筆費的高低，則是據小說賣得好不好以及作者名氣大不大有直接的關系。

書肆的掌柜不認識李則，自然先問他以前有沒有寫過書，筆名為何，李則沒有扯謊，自言是新人，從未寫過。

掌柜老板點點頭，眼睛就亮了亮。他觀那萬字的容，故事寫法新穎，文筆老練，框架脈絡清晰，很是不俗，倒不像是個新手寫出來的東西。

再一聽李則的回答，心道此人的確有些才氣。

掌柜心已經有了同李則合作的意向，于是便又問他這本書如今寫了多字，一共準備寫多長，如果字數夠，就可以著手先印發第一冊，這樣就能早點面世售賣。

卻原來這個時代還沒有連載小說這種概念和說法，幾乎所有的話本小說都是完后才賣與書肆發行出售的。采用的最多就是掌柜口中說的這種形式，字數到一定數量，或十萬或十五萬字，也可以先印第一冊出來。

李則差點忽略了這個問題，沉了一會兒，沒急著回答老板的話，半晌后，他轉而問道：“掌柜這里可有售賣邸報”

掌柜有點奇怪李則問這個問題做什麼，但還是詳盡回答：“自然是有，如今在京中售賣的邸報有兩種，一種是朝報，也京報，里頭的容大是寫一些朝廷傳知朝政的文書和偶爾各地州府衙門發生的大事；另外還有一種是民報，也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小報，這類報里面寫的通常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瑣碎謠言事，又或小道消息和民間傳聞。不過朝報且由家把控自是一直都在的，當的讀書的乃至侯門勛爵的人也常看。而小報就是小打小鬧的玩意兒，時常是今日有明天無的，倒不值一提。卻不知公子問這個是何故”

李則腦子里已經有了想法，只需要一個合作的人。

于是他朗聲笑了笑，而后對掌柜說道：“在下這里或有一條不錯的主意，不知掌柜可愿聽上一二”

掌柜眼睛一閃，盯著李則看了幾秒，隨后跟著一笑，“洗耳恭聽。”

待小二再添了一壺熱茶過來，退下，兩人面上都正經了些。

李則想尋求的合作很簡單。

由小說的連載模式衍生出來的，他想要發一份周報，也可以說是一種相互作用，日報就是為了能順利推出連載小說模式。

一種新穎模式誕生，里面的商機不可小覷，是商人就會逐利，想賺錢就有合作的可能。

李則一席簡單辟的話，就將自己想表達的全部說清楚。

這份報紙就用他現在手上這篇小說開路試水，采取一周發一次的模式，既是推小說，也是推這份邸報。

掌柜是聰明人，李則把這其中利益的皮淺淺剝開一層，他就能迅速發現里面的。

譬如說，如果這樣一份報紙果真發行了，一份報紙可不止只能刊登一篇小說，同時刊登三四篇都行，且不止小說，別的文章也都可以。

再往下深想，能帶出的就更多。

更有掌柜基于一些限制想不到的東西，李則都能幫他一一補充想到。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

掌柜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不，可以說，整個京城都沒有這樣的。

從李則提出這個點子開始，掌柜就陷了沉思，不可否認，越是深想分析，他眼睛里就越冒出。

生意人，你只要讓他看見里面的利益就不愁他不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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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掌柜實際上已經心，但卻也沒有貿然一口答應下來，畢竟里頭還有許多細枝末節還有待深思。

李則并不意外，一個謹慎聰明的人比一個魯莽的蠢人更適合合作。

于是，兩人約了三天后再見，到時候掌柜會給李則一個答復。

李則心中了然，從掌柜的態度就能看出其實這事已經了大半。

這次談算得上非常愉快。

只是沒想到他這頭順利了，那位小妻子就不太平了。

這麼點點功夫，也能弄出事來。

但李則眼下整個時間和心思被寫小說辦報紙這事占去了大半，所以顧青瓷那邊他也就沒多問。

原本李則是打算囫圇哄顧青瓷幾句，讓安生下來就好，實在是他接下來沒太多閑工夫。

偏偏顧青瓷沒眼至極，來沖他發氣，顯然是吃不夠教訓忘了形。

李則干脆借機晾一晾。

馬車上那點空都被他用來想怎麼合作賺錢的事去了，但是顧青瓷年紀小心眼淺看不李則，就被他一路上不發一言冷靜嚴肅的樣子怵得心里難。

顧青瓷一到家就跑去房里哭也不敢來鬧他，李則順勢回房理事，在紙上做了備忘錄，接下來的條條道道也一一捋順。

寫完一段，擱下手中筆，才發覺肚子竟有些了。

剛想出聲元寶去弄些吃的過來，這麼巧，就聽見那小子在窗下喊：“主子，過來了。”

話頭才落，就見顧青瓷自己掀了門簾，抬腳進門。

后面跟著谷雨小滿，兩個丫頭抬著一大盤熱騰騰的飯菜，一面小心放在炕桌上。

李有些訝然。

顧青瓷還是郁悶，揮揮手讓丫頭退下了，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想了下張嬤嬤剛才說的話，到底開了口，吶吶說：“廚下整了一桌好席面來，我想著相公晌午還未曾用飯，定然了，便請一來吃些。”

吃個飯當然沒什麼不行，李則挑挑眉，然后袍坐下。

只是一下子，又想起剛才的事來。

顧青瓷在外頭鬧將了什麼，他沒問當事人，更沒問玉釧那丫頭。

但當時他們出了店鋪，玉珍軒的掌柜又讓伙計追出來，送了禮，還直言強調是給顧小姐“賠罪”的。

既知道李則是顧青瓷的什麼人，卻還借機把這事告訴他，這事辦得就有點兒深意了。

難不是想讓他們兩人鬧矛盾生嫌隙

李則心中好笑暗暗搖頭，覺得這個想法太扯。

一邊無意識敲著桌子，思索。

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指節敲出來的響聲，卻讓顧青瓷有些坐立不安。

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喜歡這些嗎”

李則一愣，隨后低笑，道：“并無，吃吧。”憑良心講，顧青瓷小廚房做的菜要比東院那邊好吃不。

李則是真了，連吃了兩碗飯。

李則不會看不出顧青瓷那點小心思，上一次把人教訓得狠了，估計心里還有影，嚇著了，所以怕惹怒他。

今天這樁，顧青瓷主自己給自己鋪個臺階下，算是服。

李則卻打算趁此機會把事一并理了，免得再來二回或拖拉幾天，煩不過。

他著顧青瓷的手腕帶去了里間，讓人坐好。

發問前，先把玉珍軒送的那紅玉石榴簪拿了出來，在顧青瓷眼前晃了晃，才說：“知道這是什麼嗎”

顧青瓷咬了咬。

李則嗤笑，著的下場將臉抬起來，“知道是吧，玉珍軒掌柜送你的，給你賠禮的，說說吧小姑娘，人家店鋪是怎麼樣怠慢你的，竟需讓伙計追到咱們腳跟兒前來，送了這東西。”

顧青瓷漲紅了臉。

李則不為所，語氣輕描淡寫：“我不欺負你，你自己將上午發生的事給我好生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