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這麼做只是為了進一步確認不是自己意識混，所臆想出來的一切，但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到了不小的沖擊。

他呼吸重了兩分，幽潭一樣的眼底沁滿了抑不住的興。

真漂亮啊。

心臟不安份地跳著，所有紛復雜的念頭最后都變同一個，該是他的所有。

忍不住抬手，再去眼前宛若水做的人。

這次是真忘了手上涂了辣椒水。

痛呼一聲，抬手打掉他的手，眼淚流得更歡了，甕聲甕氣兇嚷：“你不要我！”

方才放到手邊盥洗臺上的牛被不小心撞翻，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響。

子瑟，忍不住后退，腰卻直接到臺面上。

退無可退。

看到的戒備和委屈，他了下手指，有些懊惱，該溫和一點的。

“好。我不你，你先沖洗一下眼睛。”他打開水龍頭。

一時間整個衛生間只有嘩嘩的水流聲。

良久，才停下了機械重復的作，勉強能視后，便往旁邊挪了兩步遠離他。

“小心腳下。”他沒有，出聲提醒。

姜茶茶下意識低頭，就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以及……滾落的到都是的珍珠。

之后又是無聲的沉默蔓延。

臉蒼白，泫然泣。

臉上寫著：完了，瞞不住了。

小姑娘抬眼，眼眶周圍都是緋，茫然的模樣看起來尤為的無助凄涼，又給人一種蠢而呆萌的覺。

看得他心下一，又想抬手。

沒有留意到他抬起又放下的手指，抑不住哭腔，祈求道：“你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抱歉……”他目在地上掃視一圈，薄翕，一副你在為難我的樣子，“看來是不能。”

他還從兜里出那顆被拒絕認領的珍珠，“我想，這個確實是你的。”

在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不敢應聲。

他凝著小姑娘的眼睛，刻意低了嗓音：“憑借眼淚能夠變珍珠這一點，傳出去一定會引起轟，到時候會有各界人士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你，不擇手段的將你逮捕。

你防不勝防，不知道怎麼就會著了他們的道。

有些人會將你當做私有一樣囚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里。也許是有關部門的研究人員將你綁在冰涼的實驗臺上進行解剖研究。又或許專門黑心商家挖出你的五臟，在地下黑市進行售賣。”

嚇得心神俱震，于一副天塌了的悲慟中，“不要。”

真是不嚇啊。

這就開始掉珍珠了。

“我想，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我想你的下場都不會很好，你看起來還這麼年輕，應該不想死。”他平穩的語氣敘述，末了加上一聲嘆息。

仿若已經預料到的結局，在為年輕生命的離世而惋惜。

“不要，我不要死。”姜茶茶找回了自己聲音，慌慌張張從地上抓起幾枚珍珠，獻寶似的捧到他跟前。

“這些珍珠都給你，你可以拿去換錢，要是不夠，我可以繼續哭，我很會哭的！我可以給你好多好多的珍珠，讓你一輩子食無憂，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好不好。”

倒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很會哭。

“我不缺錢。”他無形編織著牢籠，只等著小姑娘跳下后，他好收網，“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今天晚上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絕對不告訴其他人。”

“真……真的嗎？”小心翼翼求證。

“但是要有一個條件作為換。”

眼底的欣喜都沒來得及綻放，先經歷了風霜，一時間七零八散，碾落泥。

他低了嗓音，用此生最溫的嗓音緩緩開口：“你可以聽過之后再決定答不答應。”

半個小時后。

澤單調的書房里，霍廷曄子靠著辦公桌，掌中握著一杯茶，目落在跪趴在沙發上拿著幾紙報告翻來覆去研究的人。

薄荷綠的輕紗長，層層疊疊堆在一起，本就是清涼的，再加上小姑娘干凈的氣質加持，鮮活的宛若墜人間的靈。

幾張檢查報告都要被翻爛了，才停了手。

他不聲收回視線，抿了口茶水。

姜茶茶從沙發上起，優雅整理了一下，再看他眼中便多了幾分憐憫。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一病痛，患有失眠，頭疼的病也就算了，還有胃病，不了涼，還吃不了辣。”

他出一抹苦笑，“接過催眠治療，也服用過藥，效果都不佳。”

聞言，有些遲疑：“藥都不行，我的聲音真的有辦法緩解你的癥狀嗎？”

“說來很神奇，在車上聽到你說話，那種頭疼裂的覺就立馬緩和不。從回來到現在，與你說了這麼多之后，頭疼已經完全消失，我想，你的聲音或許真的有助于我睡眠，能夠緩解我的頭疼。”

“萬一這只是巧合，實際上沒有用呢？”

“總要試過才知道。”

還是沒有立馬答應下來。

他也不急。

因為知道沒有選擇的余地。

放下手中的水杯，倒了杯茶走到跟前遞給。

“你剛剛說可以用珍珠換錢，你之前都是這樣做的？”

點頭。

一眼就能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安然存活的。

“一顆珍珠能賣多錢？”他好奇詢問了一句。

聞言，十分驕傲地起口：“十塊！就剛才我哭的那些，都夠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霍廷曄看小姑娘的神實在是一言難盡。

“你或許可以轉換一下想法，把我們之間的易當是一份工作，你負責幫助我提高睡眠質量，我每月付給你一定的工資，還包吃包住，應該要比你哭容易。”

“多工資？”

霍廷曄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卡：“你留在我邊的這三個月，我每個月都會支付你二十萬，三個月的期限結束，不管結果如何，你的我會爛在肚子里，同時我還會再給你一筆錢。”

二十萬。

每個月眼睛哭瞎也賺不到的錢。

“你確定這二十萬給我？”

被用人傻錢多的眼神盯著，他難得解釋一句：“如果真的有用，醫院那邊我將會省下一大筆費用。”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啊，是你答應我不會把我的事說出去，我看你年紀輕輕睡不著，覺得你很可憐，這才答應留在你邊的。”

把茶杯放在矮幾上，卡接過來攥在手心。

“我知道。”

不放心又說了一遍，“錢是你主要給我的，不是我主要的，所以說，你要是后悔了，我沒有義務返還。”

“不會要你還。”

頓了頓又說：“說好的，只是三個月啊，多一天都不行。”

“嗯，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簽訂一份協議。”

得到點頭后，他很快起草了一份合同打印出來。

一式兩份。

上面聘用時間到截止日期都寫的清清楚楚，包括勞報酬，以及一些工作容和工作職責。

“為什麼會是聘用合同？怎麼沒有你要保的事兒？”

“我想，你讓我保的東西不適合在紙面上出現。”

哦了一聲，繼續往下翻。

合同期不滿，甲乙雙方都不能終止合同，若是有一方想要違約，需要支付違約金。

數著上面的零，越數眼睛睜得越大，“這麼多零！我就是不眠不休哭一輩子也掙不來啊。”

“只是違約金，三個月應該很容易堅持，只要堅持滿三個月，就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他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波瀾，“這也算是為了你的權益得到保障，如果真的沒有效果，我提出解約，同樣是需要支付給你這麼多錢。”

安靜垂下眼瞼，水白皙的小臉上糾結萬分，又把合同通讀了一遍，這才勉為其難點頭，“那，那就這樣說定吧。”

“忘了問了，你有份證嗎？”

聞言愣了愣，有些心虛地說：“我份證丟了，已經補辦了，過幾天就能辦好。”

他點了點頭，“那就先簽字吧。”

——姜茶茶。

盯著那一筆一劃，認真仔細寫出來的三個字，他眼底染上幾分愉悅。

從屜里拿出了印泥。

霍廷曄按了手印之后，接著是。

兩人各自拿著一份合約，霍廷曄當著的面，打開書房里的保險箱，把合同放了進去上鎖。

“明天早上我讓司機帶你回住收拾東西，然后你就搬過來吧。”

沒份證，租不了房子，也住不了酒店，目前只是在一個小旅館落腳，東西也沒什麼收拾的。

這麼想著，上乖巧應了一聲好。

心里的大石頭落地，一掃霾，愉悅哼哼兩聲。

即便是一個破碎的音節，對霍廷曄來說也是一場甘，一劑良藥。

他凝著靈天真的小姑娘，角的笑意加深。

希接下來的三個月不會無聊。

至于三個月后……

他今天有辦法哄著小姑娘簽下這個三個月協議，讓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就把自己給“賣”了，三個月后，就有辦法讓簽三年。

“既然都是盟友了，應該對彼此有一個更深的了解。”

他斂去眼底的暗，走到辦公桌前，打開平板輕點了幾下，調出個人履歷出來后遞給。

“關于我的個人信息基本上都在這上面了，如果說你還有其他想要了解，而上面沒有的，你都可以問我。”

打開翻了翻，隨后一臉震驚抬頭，對他滿眼的崇拜：“你大學期間就和同學一起創業，創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盛蜓科技公司是你的啊？！”

“你知道盛蜓？”

除了眼淚會變珍珠之外，他目前還沒有發現和普通人類還有什麼區別。語言表達能力沒問題，識文斷字也沒問題，看來也關注社會層面。

“嗯。”重重點頭，“互聯網行業的翹楚企業，對不對？”

霍廷曄聽過不奉承的話，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地方，但看到亮晶晶的眼神，難得生出一的就。

“只是在業有點名氣，算不上翹楚。”

“反正已經很厲害了！管理著這麼大的一個企業，可不就是背負著比山還要重的力，怪不得會失眠，會頭疼。”揪著子上的薄紗，語氣隨意了不，“禮尚往來，你想問我什麼也盡管問吧。”

“我怕我問不出來實話怎麼辦？”他似是開著玩笑說道。

眉頭一皺，“我當然會說實話。”

“你之前說你是在孤兒院長大，也是實話？”

姜茶茶：“……”

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他倏地出聲問道：“你們的存在是被稱為鮫人還是人魚？”

豁然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盯著他，“你怎麼知道！”

說完連忙捂住。

在對方察一切的目中，頹然耷拉下肩膀，選擇了盤坐在沙發上的姿勢，手上依舊是繞著輕紗玩。

“好吧，我坦白，反正你都知道我會掉珍珠了，也沒什麼好瞞的了。你們人類常稱呼我們為人魚，就是話故事中，擁有著漂亮的尾，海藻一樣的秀發，生存于海洋深的神種族。”

聽到承認了，心口似是被一雙無形中大手狠狠攥了一下，酸脹難耐。

緩過來后，渾陡然輕松。

肯坦白，也就意味著對自己產生了信任。

較為有侵略的目從臉頰游移，落在出的玉足上。

察覺到，扯了扯擺將腳給遮住。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許多。

比如為什麼會到岸上來？來了多久？還有一直被他刻意忽視的問題，會不會再回去？深海是不是有許多和一樣的存在？

提及會不會回海里，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思來想去，他還是把一些不適合這個時候問的問題咽下去。

對上那雙亮晶晶，仿若璀璨繁星一樣的眸子，霍廷曄意識到還一個大問題。

是環境造就了的單純？

還是因為年齡問題才心智發育不？

“你年了沒有？”

“當然！”像是到了辱，赤著腳就從沙發上下來，向他展示著自己玲瓏的曲線，“你看不出來我都已經一百三十歲了嗎？！”

霍廷曄：“……”

不好意思，這個是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