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第94章 中元節
師雁行從沒過過中元節,之前總覺得森森,卻不曾想大祿的經歷顛覆認知。
差不多剛進七月吧,城中各就漸漸熱鬧起來,憑空多了好多小攤,專門販賣各金銀箔紙,又有專門店鋪主打彩香燭,并各車馬紙扎。
又賣摞得小山一般的花油餅、麻谷窠兒、冠花,都是時令件。
戲園子里出了《目連救母》的新戲,有余錢的男老們都去看。
乍一看,熱鬧的氣氛跟其他慶典節日沒什麼分別。
魚陣好奇,師雁行就買了三張票,娘兒仨一起去看了今生第一出戲。
并不是后世悉的京劇或昆曲,嚴格說來雜劇,形式更為活潑。
一開始師雁行還不大習慣,可努力把自己沉浸進去之后,倒也還好。
江茴空低聲解說:“這出戲最初出自外頭傳進來的《佛說盂蘭盆經》,說的是佛陀弟子目連在佛祖的指引下,在七月十五日設盂蘭盆節,借十萬僧眾讓母親吃飽,拯救亡母出地獄的故事。(注1)”
其實中元節是道教稱呼,源自“天上元賜福,地中元赦罪,水下元解厄”,佛教里面“盂蘭盆節”,其實都是同一天。
大祿朝的信仰相對自由,雖然道教占優勢,但也沒有刻意打佛教,下頭信眾們過哪個就過哪個。
不過絕大多數百姓都不清楚里頭的門道,往往祭祀手段相互摻雜,反正怎麼習慣怎麼來。
魚陣看不懂戲,只覺得上面嗚哩哇啦吵得慌,在戲園子里坐了沒一會兒就覺得頭疼,又不舍得離開娘和姐姐,只窩在座位上晃著兒啃點心。
見憋得可憐,師雁行便三下兩下將戲票折小船遞給。
魚陣低低哇了聲,兩只小胖手捧著,雙眼閃閃發亮。
“這是什麼啊!”
師雁行:“……船。”
孩子還小,附近又沒有大河,沒見過船!
魚陣看了幾遍,不釋手,又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
“什麼是船?”
師雁行已經開始痛苦了。
“呃,就是一種在水上走的工,就像咱們坐的車一樣。”
魚陣仰起頭,擰著臉,用匱乏的想象力和有限的見識努力構造:
水上的車……
腦瓜中第一個浮現出的就是自家騾子。
小姑娘想起來冬日自己泡澡時,那浴桶忒深,本踩不到底,但凡江茴一個沒撈著,就要……咕嚕嚕沉底。
被水嗆到好痛的!
魚陣一臉嫌棄,心想船可真不是好東西!
“不要船了……騾騾咕嚕嚕……”
小聲嘟囔。
話雖如此,可還是小心翼翼地用兩只手攏起一個空兒,把紙船護在里面。
嘻嘻,姐姐疊給魚陣的!
師雁行看著一張臉變來變去,十分好奇這小東西到底想了些什麼。
看完了戲,師雁行又觀察市場,發現自己的預估有點錯誤。
相比吃素糕,在中元節大家更熱衷于焚香燒紙、祭祀祖先,完了之后順便放個河燈什麼的。
這個年月,人們對祭祖的熱和重視遠超現代人的想象。
總而言之,食品的市場份額不大,而且也沒有多花樣,大家更傾向于保守的老款式。
據說理由是地府就流通這個,隨便變花樣人家不認,祖宗們收不到就要挨了。
師雁行:“……”
這理由也太敷衍了吧?
再三確認過后,師雁行干脆放棄了中元節市場。
反正搶也搶不了多利潤,何必再跟同行競爭?
倒不如直接不沾邊。
都說中元節當日不便趕路,師家好味就在十四這日開始放假。十五日大家各自返家拜祭祖先,十六日返程,十七日早上正式營業。
這麼一算,簡直比端午節放假還長!
家就在本地的員工們自不必說,沾多休息幾日。
郭苗跟著師雁行母三人一起回郭張村。
胡三娘子等人家鄉遙遠,且爹娘健在,也沒有特意想要拜祭的人,就留在城中玩耍。
臨走前,師雁行特意囑咐,“這幾日隨你們怎麼玩,唯獨有兩點,不許吃酒誤事,不許所有人同時出去,家里至要留下幾個看門的。”
小院里還有不沒用完的香料,也值些銀子。
被人了去事小,怕只怕有心人趁機闖空門,往那些香料里加東西,壞師家好味的招牌。
三妹等人自不必說,東家著賣契,是一點兒都不敢馬虎的,恨不得干脆將那些香料罐子拴在腰帶上。
胡三娘子、姚芳和李金梅也鄭重應了,“掌柜的只管放心去就是,若真有人敢起壞心,保準他們有來無回!”
師雁行:“……倒也不必。”
擒住了報就行。
磨好的鹵料正好回去時順便帶給陸家酒樓和王桃。
說起來,這都大半年沒見過他們了,也不知變沒變樣。
江茴心里也忐忑,“也才半年而已,竟有些近鄉怯了。”
師雁行笑道:“如今咱們也算錦還鄉、榮歸故里啦。”
說得江茴也笑起來。
先去青山鎮,陸振山和吳管事都在辦中元節的事,好像是有幾戶人家在這里定了酒席。
眼見師雁行跳下車,吳管事眉開眼笑,忙上前迎接。
“哎呦呦,這是刮的什麼風,竟把師掌柜吹來了,快請進!”
誰能想到呢,還不到一年,原本街頭賣大碗菜的小丫頭就在縣城站住腳,儼然是正經掌柜的了。
江茴是個寡婦,吳管事不大好直接拍馬屁,只夸贊氣派便罷。
又打量魚陣,搖著頭嘖嘖稱奇,“多半年不見,一小姐出落得越發好了,這麼冷不丁一瞧,簡直同那些讀書人家的閨秀一模一樣。”
讀書人尊貴,這話確實是夸人的。
師雁行笑著讓魚陣道謝,又問他和家人好,問陸振山等人的好。
說話間,正在樓上忙活的陸振山也得了信兒,說不得又是一番寒暄。
“驟然分離,倒是怪想得慌,好容易重聚,沒得說,今兒晌午都別走啦,且我好生做個東道!”
師雁行一行人出發得早,且天氣也好,一路走得飛快,這會兒也才差不多巳時,也就是上午九點左右的樣子,吃午飯著實太早了些。
師雁行就道:“多謝盛,只是難得回來一趟,又要祭祖,著實不開,下次吧!”
陸振山和吳管事十分苦留,奈何們執意要走,也只得罷了。
離開陸家酒樓后,一行人又去了王桃家送鹵料。
因如今鹵料用的量大了,再分開包紙包很不現實,故而都改壇子的,分五斤、十斤等分量。
外頭用油紙、黃泥、蠟封三層,一點兒水汽都進不去,保存大半年不是問題。
長久未見,王桃家也攢了不銀錢,師雁行等人去竟撲了個空。
還是鄰居聽見門,走出來說:“這家如今發達啦,上月就買了新屋子,如今這個正往外賣呢!”
趕車的江茴道了謝,也替這家人高興。
稍后騾車順著那鄰居提供的地址找過去,果然是一更大更好的院落。
固然還是小兩進,但帶著一個院,如此一來,老人孩子就都各自有了獨立空間,十分寬敞。
見師雁行們來,王桃一家都是又驚又喜,忙連拉帶拽的將人拖進去,又奉茶。
見王桃胖了不,師雁行就笑,“桃兒姐如今氣越發好了。”
王桃忙道:“小掌柜,可不敢這麼了。”
因鹵味賣得好,他們娘兒幾個忙不過來,他男人一咬牙,干脆辭了工,回家幫襯起來。
如今一家人日日在一,銀子也不賺,又添上以前攢的銀子換大宅子,人逢喜事神爽,自然氣好。
眾人說笑一回,王桃家人又要留飯,到底沒。
王桃的婆婆是典型的“見面就不能讓你走空”類型,見師雁行等人要走,麻溜兒跑去耳房拖出來一個大袋子。
“沒想到掌柜的您幾位突然來,竟沒什麼像樣的節禮,您見笑了。只這是老家親戚才送來的棉花,都是今年才摘的新棉花,比外頭買的強,千萬拿著,哪怕塞一床被子呢,好歹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師雁行和江茴推辭不過,只好應了,還是王桃的婆婆讓兒子親手塞上車,看著們走遠才放心。
魚陣整個人都陷棉花堆兒里,喜得直打滾。
“好噥!”
江茴扭頭看了眼,“這麼些棉花,鋪一床被子還有余,估著還能再湊一件長襖呢。”
一路說說笑笑往郭張村而去。
郭張村的墳地都在城外,因怕亡夫的墳塋沒人看顧,年久失修,江茴就先駕著車往墳上去了趟。
隔著墳場還有老遠,江茴就停了車,還特意將騾子拴在一株大楊樹旁。
老話說墳地是氣匯聚之所,活人進來不大好,故而這一帶并不許栽種槐樹、柳樹等的。
而在連接墳場與外界的邊緣之,通常會大量栽種楊樹,取“氣旺盛”之意,也是警告鬼魂,再往前就是活人住的地方了。
師雁行本也要跟著下去,江茴卻道:“你和魚陣都還小,這里氣森森的,且等明兒與鄉親們一并進來。”
本不信這些,可轉念一想,自己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都發生了,或許世上真有鬼魂也未可知。
而且原主的記憶中好像也有類似孩誤闖墳場,看見不干凈的東西,回來后就高燒不退的例子。
敬鬼神而遠之,這些東西還是要適當信一信的。
沒想到稍后江茴回來時有些驚訝道:“墳頭瞧著倒像是有人剛修整過似的,十分規整。”
師雁行想了下,“想必是村里的人。”
帶著他們掙錢,又幫他們的娃娃念書,反正最近家家戶戶都上墳,應該是有些人幫忙修過了。
江茴覺得也是。
雖說做酸菜和腐竹掙錢,但大部分人還是舍不下祖祖輩輩侍弄的田地,能自己弄就自己弄著。
進村時正逢不人從地里回來,看見們紛紛上前打招呼。
“哎呀,我們正說你們啥時候回來呢!”
“哎呀颯颯長這麼高了,看著正經是個大姑娘了!”
“正好了,我家的飯做得了,來我家吃吧!”
“快得了吧,你家那麼些人,一頓就只兩盆菜,人家去了喝湯嗎?還是上我家!”
郭苗就舉著胳膊喊:“都別爭啦,早就說好了,這幾天就在我們家吃!”
路過桂香家時,郭苗還特意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娘,我們回來了,我先跟掌柜的他們放下東西。”
桂香開門出來追了兩步,他爹也跟出來要喝:“行啊,洗了手就過來吧,我再加兩個菜。”
這幾回桂香出門果然不帶自家男人了,他一開始還有點生氣,可漸漸地就慌起來:都說男人不著家,一準是在外面有小的了,可若人開始不著家,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故而他如今脾氣越發好了。
混縣城的鄉親忽然回來,眾村民也不急著回家吃飯了,都呼啦啦跟在騾車后往這邊走,一邊走一邊七八舌地問著縣城風。
江茴如今也練得能說會道,把日常見聞說了一回,引得眾人嘖嘖稱奇。
有人笑著說:“到底是縣城,真好啊,苗苗如今也出息了!”
郭苗不免十分得意,見師雁行瞅著自己笑,又有點不好意思。
“颯颯啥時候再招人啊?我姑娘如今也學著識字了,能跟著去不?”有鄉親問。
奈何他一說完就有人跳出來拆臺。
“哎呀,你可拉倒吧,你姑娘在村學里才讀了幾天書?認得幾個字?”
眾人頓時哄笑起來。
說話那漢子不服氣,“認幾個字也是認啊,如今在快班,連趙先生都說有悟呢!我看年底的考試指定能進前三!”
最近幾個月大家都在啟蒙階段,連最基礎的橫豎撇捺都沒練,沒有月考的必要,只在年末進行一次底。
大家便都跟著起哄,有說若中了就要讓他請客的,還有的說好手不,也未必是他閨等等,熱鬧得不得了。
郭苗聽了,頓時生出危機,決心回去之后也要認真學習。
不然再這麼下去,保不齊哪天就村里的其他人超過去了!
這可不行!
雖有人心里嘀咕,郭苗之前分明也不識字的,怎麼就能跟著去縣城了?
可到底人家這幾家本來就走得近,有好事兒自然先想著,卻不敢在這上頭攀比。
距離師雁行等人搬去縣城已經大半年了,按理說小院兒早該落滿灰塵,結滿蛛網,沒想推門一瞧,竟干干凈凈,板板正正。
甚至就連院子里的大水缸也是滿滿的清水,一點青苔都沒有的。
聞訊趕來的豆子就說:“我們想著說不定你們就什麼時候回來瞧瞧,別的忙幫不上,總不能眼皮子底下還塵灰土的,就時常過來掃掃,整理整理。”
江茴激道:“多謝多謝。”
這是的第一個真正意上的家,不論以后走到哪里,賺多錢,住多麼豪華的房舍,這里永遠都無法取代。
頓了頓又道:“回來時我去墳上看過了……”
豆子說:“是老村長招呼大家干的,也不費什麼事。”
江茴微微紅了眼眶,抓著的手,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師雁行去安置了牲口,從車里拿出縣城買的糖果點心散與眾人吃,又問起村學的事。
提起這個便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大部分村民自然是想讓子孫后代都正經讀書,以后也能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奈何就連種地都要看天分,更別提讀書了。
趙先生來上課沒幾天,就漸漸地有些皮猴坐不住,屁長針似的在凳子上磨來蹭去,渾難。
趙先生也曾規勸過,有的勸一回管幾天用,有的卻是油鹽不進,家里爹娘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是死犟著說不想讀書。
孩不知世事苦,怎麼說都說不通的。
沒法子,也只得隨他們去。
好逸惡勞乃人之本,這事兒就怕有人帶頭,原本能堅持的也就堅持不下去了。
看看他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滿村吆喝著玩耍多麼快活?
憑啥我在這里遭罪?
我也要去玩!
只是家里人難免想起來就恨得牙,恨不得搟面杖都斷幾。
“你個不知道惜福的王八羔子,你爹我以前想讀書,求爺爺告都沒得門路,你竟這樣不識好歹,打死你算了!”
以前沒銀子讀書也就罷了,只當咱們祖祖輩輩沒那個福分。
可如今學堂都開在家門口,白送你去念書,竟不念!
簡直混賬!
就這麼篩了大半個月,如今學堂里還剩五十一個男學生,其中娃就占三十六個,對比慘烈。
其實兩的平均智商都差不多。
只是男娃天調皮,又晚,覺得被按在凳子上念書識字簡直比殺了他還難,越勸越叛逆。
反正以后種地也能活,我還這個罪做什麼?
而娃知道自己沒得選,又有郭苗這個“出人頭地”的榜樣在前,除了幾個定親死心的,大多拼了命的往上沖,希能離苦海。
兩邊一進一出,差距就出來了。
五月下旬開學,六月下旬滿一個月之后,趙先生就據個人的悟和進度,把這五十一個學生分了快慢兩班,分別教學,效顯著。
快班的學生一天能背四句《三字經》,學五個字;而慢班的一天背三句,第一天就能忘兩句,字也是如此。
有人知恥而后勇,你爭我趕力爭上游;
有人眼看沒有懲罰,已經開始無師自通躺平擺爛了。
其實有的輟學的原本也能扭過來,只是家里人溺縱容,狠不下心迫。
張老五的兒子原本也想學人家輟學,結果從來沒對他下死手的張老五破天荒了真格,生生打斷了搟面杖。
他兒子每天鬼哭狼嚎,家里老娘媳婦也心疼得不得了,跟著勸和。
“你這是要我們的命啊!”
“小小的孩子,你怎麼忍心下這樣的毒手?”
“他實在不是讀書那塊料,不行以后就跟著你出去做買賣,何苦來著?”
張老五第一次沒向家人妥協。
“你們懂個屁!
做買賣的跟做買賣的也不一樣,咱們這樣街頭賣算什麼?若讀書識字真無用,小掌柜的做什麼費這個勁?錢多了燒得麼?
還跟著我,你們以為我這銀子掙得輕快啊!整天在外面點頭哈腰給人家裝孫子,一斤一文錢的摳,臉都不要了……”
又指著兒子罵,“要麼好好念書,要麼打今兒起跟著你爺下地,一天也不許歇!”
那小子一開始還梗著脖子犟,“下地就下地!”
結果頂著大日頭下地沒幾天就曬禿嚕皮,脖子上的皮發紅變黑,直接能撕下來,半夜疼得嗷嗷直,那東西比殺豬還慘。
這一回,不用張老五手,那小子自己就乖乖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這些事師雁行也是聽村民們說的,聽了之后倒有些佩服起張老五來。
稍后去桂香家吃了午飯,師雁行又去見了老村長和趙先生。
后者不必多說,過得還自在。
鄉親們對趙先生一家都十分敬重,隔三差五就送面送油送蛋,來郭張村兩個月了,趙先生家親自開火做飯的次數寥寥無幾。
老村長如今氣越發好了,問了師雁行在縣城的近況,又囑咐小心,這才說起村里的事。
“托你的福,如今十里八鄉都知道咱們村里有學堂了,都羨慕得了不得,還有的人說想把自家娃娃也送過來,我沒答應。”
師雁行點頭,“現在只有趙先生一個教師,又教著五十多個學生,負擔本就夠重了。況且明年又有幾個孩子到年紀,他一個人能支應開就不錯了,恐怕也沒有余力再收別的村的,先過兩年再說吧。”
沒有金剛鉆,別攬瓷活。
在能承更多的學生之前,口子萬萬開不得。
不然你收了甲村的,那麼乙村的要不要收?
收的話,要不要束脩?
外村的孩子來了難免不適應,萬一被欺負了怎麼辦?晌午又去哪里吃飯?
學生多了,教學質量下降,影響到本村的孩子怎麼辦?
一點一滴都是問題。
老村長說:“就是這麼個理兒。”
晚上還去舊屋子睡。
本以為時隔半年會不習慣,可沒想到一沾枕頭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郭苗就來送早飯,又約們一起去上墳。
江茴兩口子本不是這村里的人,墳塋的位置有些偏,進去后兩邊就分開了。
今天大家都來上墳,遠遠近近全是人頭,平時一片死寂的墳場忽然熱鬧起來,有種詭異的喧囂。
江茴帶了兩套紙扎,一套大的,一套小的。
魚陣出生后沒多久父親就病了,當時的“師雁行”還不滿十歲。
江茴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嗷嗷待哺的娃娃,又要照顧日益病重的丈夫,幾近絕。
可如今……
魚陣對“父親”沒有任何印象,只是茫然的拉著師雁行的手,“姐姐,我們來做什麼呀?”
師雁行的小辮子,“看爹。”
“爹?”魚陣疑道,“爹在哪里?為什麼我沒看見?”
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別的小孩都有爹,和姐姐卻沒有?
爹是誰?
之前這樣問過娘,可是娘哭得好傷心,就不敢再問了。
師雁行指了指天上,“爹在上面,我們要很久以后才能見到了。”
魚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為什麼要在上面啊?是我不乖嗎?”
見江茴眼眶都紅了,師雁行嘆了口氣,“咱們去那邊玩吧!”
小姑娘說這話簡直是剜心。
小孩子不懂什麼上墳,況且魚陣也習慣了沒有爹的日子,所以高興的跟著師雁行走了。
或許曾經也難過過,只是年紀還太小,那些喜怒哀樂都好像沙灘上的劃痕,淺薄而虛無,輕而易舉就隨著時的流逝被抹平。
思念,哀傷,最后什麼都沒剩下。
看著們離開的背影,江茴微微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江茴用石頭在墳前堆個圈兒,先把帶來的紙錢放進去燒了,然后是疊好的金銀元寶。
一邊燒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你們在那邊過得好不好,窮家福路,如今咱們家富裕了,你們該花的就花,別省著,不夠了,我再燒。”
燒完了紙錢,江茴又燒那套大的紙扎,邊燒邊掉淚。
“淙淙還小,我得好好看著長大……你們不知道,如今也跟著讀書識字了……可惜不記得你了。
你,你在那邊見了颯颯了吧?唉,怪我沒本事……
你們爺倆在那邊好好過,等我們一會兒,以后咱們團圓……”
幾滴淚順著落到火堆里,嗤嗤作響。
江茴了臉,袖子上頓時暈開一大片,風一吹,冷颼颼的。
又燒那套小的紙扎。
“娘對不住你,沒法給你立墳,以后下去了再給你陪不是……”
又對自家男人嘮叨,“是個好的,本來也是我稀里糊涂把人弄過來的,倒是在咱們這邊了不委屈……若不是,我和淙淙指不定怎麼樣呢,你們別恨我,也別怨,只怪造化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桂香和豆子兩家找過來,“燒完了嗎?”
江茴忙了臉,拍拍裳站起來。
才要說話,忽見一陣大風拔地而起,將那些未燃盡的紙灰高高揚起,猩紅的火星伴著灰燼直沖天際,紛紛揚揚,打著旋兒的往上走。
眾人見了紛紛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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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茴一怔,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嘩的又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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