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淺綠的小竹筍是空心的, 里面有只綠豆大小的大熊貓，黑白相間的模樣，憨態可掬。

弘暉極了, 他挑了幾個出來, 擺在手心里樂呵呵的玩, 還鄭重的選最漂亮的送給康熙，滋滋道：“這是我呀, 皇瑪法拿著, 暉暉崽就能一直陪著你了。”

康熙兩只起玻璃制品, 看著明的小東西在指尖反出芒, 不由得輕笑出聲, 他微微低頭看向使臣，笑道：“不知你可喜歡這小件。”

使臣最大的依仗沒了, 反正被了一臉, 他想要這小錁子玩意兒，若拿回去，在貴族間, 肯定好賣極了。

但是他要臉，強忍著沒說話。

弘暉抓了一把遞給他，笑瞇瞇道：“好東西大家分著玩。”

玩完碎了記得找大清買。

康熙一聽就忍不住朗聲笑了，他一把抱起弘暉, 換了桌子喝茶, 看著滿桌的年皇子, 突然覺得他們的眼睛全部都是年人的算計和狡詐, 沒有弘暉半分可。

“都退下吧。”他不耐煩的揮揮手。

太子起，帶著眾兄弟行禮要退下，一邊笑著道：“孤瞧著弘暉玉雪可, 有空去毓慶宮找二叔玩。”

說著這才施施然離去。

弘暉甜滋滋的揮手，快活的跟胤禛擺手告別，想了想，小太監給他一個小竹筍。

康熙悶笑出聲，故意逗他：“朕可沒說留你。”

弘暉：？

“那我走？”他斜著大眼睛，滿滿的都是委屈。

康熙反而笑起來，他溫道：“逗你呢。”

怪不得人都喜歡稚子，他也喜歡，這孩子實在是可極了，是瞧一瞧，就覺得心里甜甜的。

人生苦短，可不是得多嘗點甜。

弘暉整日里的主要任務就是奉旨發胖，康熙瞧見什麼好吃的，都想他嘗一嘗，熊貓崽崽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頭一次拒絕進食。

“使不得使不得，飽了飽了。”他連連推辭。

康熙這才意猶未盡的收手，著他的小腦袋，溫道：“了跟皇瑪法說？”

弘暉點著小腦袋。

晌午的時候，胤禛又過來求見，他遞上三份折子，關于玻璃的發展前景他覺得有必要先詢問康熙。

一份是平民用，一份是用，一份是制訂規矩，跟服一樣分等。

他思考的全面，康熙拿了第三份，難得對他表示贊揚：“不錯。”

胤禛這才高興了，他高興也是不聲的，只不過眼神晶亮了些，整個人還是繃著的。

他轉離開，想帶著自己的崽走，又想到了康熙剛給過他恩典，這俗話說得好，吃人的短，他有些不好張口了。

康熙當沒看見，還故意擋住弘暉的視線，讓他什麼都瞧不見。

等胤禛走了，大殿又重新歸于平靜，康熙靜靜地批折子，而弘暉把小竹筍排排，讓它們打仗玩。

兩人各得其所。

等康熙累了，瞧見這一幕，不由得想起來‘懷民亦未寢’這個詞句，他失笑搖頭。

隔了幾十年的張懷民。

這幾日天氣都好，康熙忙一會兒就想著要去花園溜達溜達，剛一開口，弘暉就扔掉手里所有的小玩意兒，快速的披上自己的小披風，還不等康熙收拾好，他已經立在門口，乖巧的等著。

康熙牽著他嘟嘟的小手，施施然的往花園走，一邊笑著道：“你在家每日里都做什麼？”

弘暉聽到問話，昂著白生生的小臉，認真思考片刻：“吃，玩，調皮，睡。”

好像沒別的事，三歲半的崽，哪里需要會什麼。

他理直氣壯的叉腰。

康熙一拍他圓滾滾的小肚子，輕笑著道：“你跟你阿瑪不一樣，他那時候，人還沒高，整日里捧著書讀，會背會寫，誰見了都夸兩句。”

弘暉瞪圓了眼睛，一臉興的著康熙的，笑瞇瞇道：“快，多講一些。”

阿瑪素來沉默寡言，能說一個字，堅決不會多說一個字，關于他兒時的話，也是從來沒說過，如今從康熙里說出來，倒也有趣的。

康熙搖頭失笑，先是抱起掛在他上的小包，這才端詳著他，半晌才充滿不確定的開口：“你阿瑪秀，素來不張揚，他里不說，心里卻有數。”

弘暉瘋狂點頭，小腦袋都點出殘影：“對對對，我阿瑪是全世界最最最第一好的阿瑪。”

康熙：？

在他面前夸別人好，他還不能在意吃醋。

“是。”他還得好生回復。

冬日花園，有凜冽的寒風，和枯黃的樹枝，以及圍著樹干的雪堆。爺孫倆立在花園的月亮門下，被冷冷的北風糊了一臉，都有些懵。

“來玩甚？”弘暉揣著小手手。

康熙學著他的樣子揣手手，他強行整活：“走，皇瑪法帶你去坐秋千。”

冬日貓冬，實在有些饞。

弘暉乖乖的跟上，高高的紅漆秋千架，筑立在花園中，他打量著，竟然還有漂亮的綁帶當安全帶，就滋滋的坐上。

“皇瑪法！高點？”

他不確定的問。

康熙卻聽從他的指揮，一下子揮的高高的。

“啊啊啊啊～”

弘暉突然從低到了高，劃了個漂亮的半圓，又慢慢的墜落回來，他興的尖出聲。

“高高～”

他要飛的更高。

康熙看著他臉上燦爛天真的笑意，也跟著抿輕笑，溫道：“好玩嗎？”

弘暉瘋狂點頭。

他一點都不怕，下秋千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扭著圓滾滾的小屁蛋子，試圖爬上秋千架。

康熙：？

他一直以為他是個可乖巧的。

不曾想也這麼皮。

不過男孩子皮實些還是好。

康熙看著巍巍的秋千架，手把他摘下來，有時候又覺得男孩子乖巧點也好。

皮這樣，想揍他。

弘暉挨了地，又有新的玩法，他走路不肯好好走，一會兒左腳蹦，一會兒右腳蹦。

歪歪扭扭的小墩墩，看的人心驚跳。

“哎呀，小草扎jiji了～”

弘暉到康熙的緒，他昂著小臉，可憐的抬眸，看著康熙，里氣的解釋。

聽聞此言，康熙終究沒忍住，出大掌，啪的拍在他屁蛋子上。

隔著厚實的冬裝，弘暉跟沒事人一樣，還撅著小屁挑釁：“好舒服，再打呀！”

康熙：？

你快憋說了。

兩人在花園中玩了會兒，康熙一看時辰，就該到忙的點了，他幾個小太監跟著他玩，自己忙活去了。

沒過一會兒，就見有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沖回來，一臉手足無措。

康熙心里當時就是咯噔一聲。

他還當弘暉出了什麼事，就聽小太監努力的允了氣，這才快速道：“弘暉阿哥和十七阿哥打起來了！”

康熙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

弘暉整天呲著個小米牙樂呵，也有打架這一天。

他心里覺得有趣，放下手里的折子，快步往花園趕，就見弘暉氣勢洶洶的叉著腰，梗著脖子喊：“誰都不準再欺負我！”

做熊貓崽崽的時候，他以為出肚皮示好，就能不被欺負辱，但是沒有用，對方只會覺得你弱好欺負。

架勢擺的足，小話喊的也很兇，但熊貓崽崽眸子紅彤彤的包著淚，掛在長長的羽睫上要掉不掉，看著就可憐死了。

小癟著，一一的生氣。

康熙又看向一旁的允禮，他作為宮里頭最小的阿哥，確實一直都寵著，養的霸道脾氣。

“怎麼了？”他沉聲問。

看著素來疼自己的汗阿瑪，胤禮嗷的一聲就哭了，他慘兮兮的跟康熙撒：“汗阿瑪，他打我！你打他！”

剛才落于下風的胤禮，在康熙來的時候，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而弘暉立在一旁，脊背直，倔強的一不。

時流轉，他好像又看到整個斗場坐滿了觀眾，他們沸騰的好，指使訓導員放狗咬他。

而他孤在異國，作為崽的他，連牙齒都是的。

他試了所有方法，卻救不了自己。

何其相似。

弘暉狠狠的抹了一把小臉，努力不自己哭出來。

而康熙一直在看著他，看著他眸中似是有破碎的星般引人注目，那雙眼睛真漂亮，清澈的倒映出世間所有。

胤禮得意的看著弘暉，他汗阿瑪是皇帝，他是皇子，敢打他就得挨打。

然而——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汗阿瑪抱起來那個揍他的崽。

胤禮頓時不高興了。

他委屈的掉眼淚。

弘暉被康熙抱著，他子還有些僵，心里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覺，他當初做熊貓崽崽的時候，多希能有一雙手抱起他，免他苦難。

他轉，把頭埋在康熙肩窩不吭聲。

康熙輕輕的拍著他脊背，看向一旁的小太監，他眉眼一利，冷冷的看著一旁跟著的小太監。

“回萬歲爺的話，方才大阿哥在玩自己的小竹筍，說是要排兵打仗，正玩著十七阿哥牽著狗來了，要跟大阿哥玩，大阿哥說自己看見狗不開心，能不能不玩狗，然后十七阿哥一把把小竹筍踢翻，還踩了幾腳，說他的小竹筍比他的小狗差遠了，說大阿哥不識趣。”

“大阿哥低頭撿小竹筍，十七阿哥就把狗往他面前遞，說要讓狗咬他。”

“后來大阿哥撿完就走，被十七阿哥推了一把，大阿哥還手，兩人就打起來了。”

小太監跪在地上，伶俐的描繪當時場景。

康熙聽完，卻有些心疼。

他拍拍弘暉的肩膀，輕聲安：“皇瑪法知道你委屈，弘暉不怕不怕啊，朕給你做主。”

說完他看向牽著狗的胤禮，冷聲道：“玩喪志也就罷了，還拿狗子威脅人？”

他冷冷的瞥他一眼。

抱著弘暉走了。

弘暉這會兒已經平復過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胤禮，角蠕，想要求，最后還是別開臉，把頭埋進康熙懷里。

他瞧見狗子，心里就難。

等回乾清宮也是蔫噠噠的，他抱著碗碗，喝的魂不守舍。

他眨了眨眼，眼角就有意。

康熙看著他落寞的垂眸，長長的睫上還掛著淚珠，真是可憐又可。

“跟皇瑪法說說，怎麼還不開心？”他問。

弘暉昂著白生生的小臉看著他，乎乎的撒：“十七叔會不會很委屈，我當時做的也不對。”

他鼓著嘟嘟的小臉蛋，懊惱：“我都長大了，跟個小孩計較什麼呢？”

主要當時有狗，他是反應過度了。

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疼。

康熙含笑他的頭，笑著道：“你也是小孩，你沒錯。”

踢翻別人心的玩還要踩一腳，這得好好收拾一頓才是。

“你做的很棒，皇家子弟要謙遜，卻也不能怕事。”康熙笑著夸贊。他能拒絕對方，也能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愿，這好的。

并且在對方欺辱自己的時候，先禮后兵，尋著機會把對方一通錘，錘的無力反手，就更好了。

“做的不錯。”康熙夸。

弘暉窩在康熙懷里，小小的一團，他乎乎道：“了。”

他已經把自己勸好了。

康熙頓時朗笑出聲，膳房趕給他做膳食來吃。

誰知——

“想吃月餅。”弘暉小心翼翼的牽著康熙一點角，他乎乎的撒，滿臉。

“什麼餡兒？”

“竹筍！”

弘暉頓時興起來，他咂咂，饞的想要流口水。做熊貓崽崽的時候，作為異鄉異客，真的很饞這代表著團圓的月餅，埋骨他鄉，他真的很想回家。

好在——

他穿了弘暉，還是個可崽崽，而且又回到這片土地上。

所以！要吃！月餅！

這不年不節的要吃月餅，還要帶竹筍，康熙都寵溺的答應了，還膳房趕做，別耽誤了他的興頭。

“臨近過年，是時候吃月餅了。”弘暉笑的一臉深沉。

康熙也跟著笑。

“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的批折子哦。”弘暉乖乖的坐在一旁。

他奴才打水來，一點一點的清洗著小竹筍上面的臟污，又用細棉布一點點的拭干凈。

珍惜的放在荷包里。

他口，有些疼，估是被胤禮照著口搗一拳給搗紫了。

他好喜歡這個竹筍熊貓，就覺得皇瑪法真好，會護著他，會按著他的喜好給備東西。

“皇瑪法～”他乎乎的撒。

噠噠噠跑到康熙跟前，踮著腳尖努力的撅著小去親他。

“哎喲，真乖。”

康熙被親的心花怒放。

等到晚膳前，這月餅才做好送過來，一碟子各花樣的月餅，看著就好吃。

弘暉眸晶亮，他驚喜的拍著手，高高興興道：“皇瑪法和我天下第一最最好～”

康熙故意逗他：“那你阿瑪呢？”

“阿瑪和我天下第一最最最最好～”弘暉里塞的滿滿當當都是月餅，皮一咬就往下掉。

鮮香的竹筍臘，好吃極了。

他啊嗚啊嗚的大口吃掉。

康熙拿著錦帕給他接碎渣，好奇問：“好吃嗎？”

弘暉里又吃了個蛋黃的，咸香流油的蛋黃好吃極了，綿香，他沒一會兒就吃的小肚子圓圓。

“皇瑪法也吃！”弘暉崽快樂的不得了。

他小手舉著一小塊月餅，仔細的用小刀切容易口的形狀。

他這麼懂事乖巧，讓康熙心中五味陳雜，真的不想還給老四了。

然而天未黑，就聽見小太監稟報，說四貝勒求見。

康熙猶豫一瞬，還是點頭了。

弘暉依依不舍的和康熙揮手，里氣的叮囑，今天晚上吃了月餅，這個時辰又不能喝茶，還是多走兩圈路消食，仔細積食。

康熙登時哭笑不得。

他揮揮手，示意他趕走。

弘暉這才跟著胤禛回去。

等到屋，天已經徹底的暗沉下來，胤禛他冰涼的小手，索直接抱去浴室泡澡。

弘暉覷著他的神：“我自己？”

胤禛薄輕抿，慢條斯理地給他著衫，聞言挑眉：“怎的？”

外很快被解下。

弘暉張的護著里，不肯他。

“傷了？”胤禛靜靜地看著他，眸中帶著察一切。

弘暉抬眸，對上他目的時候，瞬間安靜下來。

里被褪下，出白皙的小膛，胖嘟嘟的，看著很可。

然而那白皙可的小膛上，有個小拳頭大的紫痕跡。

胤禛眸幽深，在暴怒邊緣，他好好的崽送去乾清宮，回來竟然傷了，簡直忍不了。

他輕輕的著，指尖微。

“疼不疼？”胤禛嗓音暗啞。

弘暉鼓著小臉頰，可憐的看著他，努力的笑：“我打回去了，你別擔心。”

他拍拍自己的小脯，努力的想要展現自己是個小圖魯了，然而拍到了傷的地方，頓時疼的齜牙咧。

胤禛眉眼冷厲。

他都舍不得捧一手指。

“蘇培盛，去給陳氏家的兄弟個教訓。”

由他出面不合適，但是底下奴才套了麻袋打一頓，誰也不好說什麼。

就算陳氏是宮妃又如何。

他氣的抿著，手下卻溫的給弘暉洗漱，小孩子皮，這青紫瞧著愈發的可怖。

用浴巾包著拎出來，看著弘暉又白白的可，胤禛心里愈加難起來，是他沒有保護好他。

“拿紅花油來。”胤禛在浴室里給他好藥，看著崽崽被熏的小眉頭鎖，不由得拍拍他的肩：“再過些日子，你就開始學武。”

能夠杜絕這種吃虧的況，就要自己強大起來，要不然旁人揍你，你都躲不過。

弘暉乖乖點頭。

他出兩個的小手，捧住胤禛的臉，笑道：“乖阿瑪不氣不氣哦。”

說著還撅著小呼呼，說要把生氣呼走。

胤禛面上緩和下來，心里卻氣的要命。

“暉暉崽～”甜甜的呼喚響起，就見烏拉那拉氏開簾子走進來，笑瞇瞇的看著他。

方才還是小圖魯說自己是小圖魯的弘暉，一瞧見額娘，哦的一聲就哭了。

胤禛：……

誰把爺的崽換走了。

烏拉那拉氏頓時心疼極了，上前來哄：“怎的了怎的了？”

過松松垮垮的浴巾，瞧見邊緣有油漬，并且這會兒已經注意到空氣中有紅花油那獨特的味道。

面大變。

“怎的了？”問。

弘暉張著兩條小短胳膊，過來抱，委屈的掉眼淚。

胤禛：……

剛才的勇猛呢。

弘暉慘兮兮的了鼻子，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烏拉那拉氏趕把他抱起來哄，一邊淺笑著道：“還疼嗎？”

弘暉輕輕地嗯了一聲。

娘倆摟在一，紅著眼睛掉眼淚。

胤禛：……

他懂了，他得哄倆。

他起，長臂一，將娘倆抱起來，聽見他們驚嚇的慘也不管，只抱進室放在床榻上。

冷冷地看了一眼，這才轉走了。

已經停止掉眼淚的娘倆，緒被打斷，就續不上了。

弘暉打了個哭嗝，躺在烏拉那拉氏的懷里，啾啾道：“好想額娘啊，額娘抱抱崽崽。”

被他哭的心都化了，烏拉那拉氏趕抱住他，聲哄著，等胤禛洗漱回來，就見他倆這牙酸的場景。

而烏拉那拉氏聽見靜回眸，登時直了眼。

就見——

他寢松松垮垮的披著，出結實白皙的膛，約間還能瞧見腹。細韌的腰肢被遮住了，人想扯開那寢。

弘暉哇哦的驚嘆出聲，樂呵呵道：“阿瑪的材這麼好，等到時候我長大了，會不會也寬肩窄腰大長，還有腹～”

他出小手了，又自己嘟嘟的小肚子。

嘖，差距好大。

他用手指在上頭畫，努力的想要復刻出漂亮的曲線。

然而為都沒有。

胤禛臉上的水沒有干，順著清晰的下頜線往下流。

烏拉那拉氏看著看著，就紅了臉。的眨眨眼睛，轉摟著弘暉，聲哄睡：“快睡覺吧崽崽。”

弘暉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不肯睡。

烏拉那拉氏就捂著他的眼睛強行關機。

回眸靦腆的看向胤禛，聲道：“安歇吧。”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著。

“嗯，睡。”言簡意核的回復過，他就躺在床上，雙手搭在前，閉上眼睛睡著了。

烏拉那拉氏：？

不等反應過來，就落一個滾燙的懷抱。

等弘暉睡醒，天已經大亮，他在被窩里翻滾，滋滋的了個懶腰，扯到前，瞬間有些疼。他了，一夜好夢，讓他臉頰紅撲撲的，跟顆水桃一樣可。

“不？”

“不。”

昨兒吃的月餅，那是真的耐。

他現在還沒什麼的意思，然而還是盛了小米粥來喝，他琢磨著，要好好的養。

阿瑪說的對，自己強了才能抵傷害。

他要做圖魯！

他發誓。

然而等在屋檐下扎了一會兒馬步，被風雪糊了一臉，他就蔫噠噠的進屋了。

真慘啊。

好慘一崽。

又冷又又酸。

罷了，明兒再努力吧。

胤禛靜靜的看著他：“，那你來背書。”

弘暉乖巧的上前，一見是出師表，不由得笑了：“我會！”

胤禛挑眉，聽他讀了一遍，角就勾出笑意，不錯看來是真的會。

“那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他問。

弘暉撓了撓臉頰，里氣的認真道：“崽啊天下如今危機重重，你得支棱起來啊，崽啊我帶人去和曹魏干架去了，此番生死難料，我要是噶了你就用我跟你說的這些臣子，崽啊你要當明君呀，崽呀我想你爹了，崽啊我走了，要是回來了那是皆大歡喜，崽啊我要是回不來，那你就……”

還不等他說完，胤禛就滿臉嚴肅的手捂住他的，他滿口崽啊崽啊，他現在聽的都快不知道崽是什麼意思了。

弘暉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他覺得自己表達的準的，就是阿瑪好像不聽。

胤禛揮揮手，又把他趕到墻角扎馬步了。

他這會兒有些想十四叔了，要是他在，有人陪著，定然不孤單。

前兒還當是十四叔出什麼事了，慌的跟什麼一樣，等進宮才知道原來是玻璃出來了。

唔，好想十四叔。

人都是經不起念叨的，他剛念叨完，轉瞬功夫胤禵就來了，他氣勢洶洶的挽著袖子沖進來，拎住弘暉就開始拉，想想就氣：“我跟你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爺這就教你武藝，再見了你給他往死里揍。”

陳氏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因為胤禮開罪了弘暉，約等于得罪了以四貝勒為首的小集團，再加上四貝勒還是太子的擁躉，太子怎麼也要護一下。

這有十四這個護崽狂魔。

每個人什麼都不做，對著陳氏皺皺眉頭，他都扛不住了。

弘暉不由得眸子亮晶晶：“十四叔！”他驚喜的喚。

當胤禛進來的時候，十四正在拉弘暉前的裳，一臉怒氣沖沖。

“真想把崽抱走。”他說。

胤禛冷冷的看著他：“那你陪他一起扎馬步。”

胤禵梗著脖子：“扎就扎，一點都不帶慌的。”

一大一小，在墻角扎馬步。

弘暉沖著十四眨眨眼睛，笑的一臉：“我跟你說我以后跟你天下第一最好。”

胤禵呲著牙笑：“那好！”

他頓時高興極了。

兩人友誼度直線上升，見弘暉累的小臉出汗，胤禵就拿著帕子給他。等半個時辰到了，他就把弘暉抱著，給他放松。

兩人前所未有的好。

胤禛：？

他都把崽從乾清宮抱回來了，怎麼還有人搶。

“十四，你不回宮去？”

他現在的年歲屬于差事沒有，書讀的差不多，確實比較閑。

閑著他沒意見，跟他搶崽就不了。

胤禵叉腰，理直氣壯的說他跟額娘已經說好了，今兒就在此，他拍拍手，門外就有小太監背著包裹。

他準備的特別充分，一定要教會弘暉防技巧，對付大人肯定是不夠的，但是對付小孩，還是很有用。

胤禛：……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才是親爹，并不需要旁人來叭叭。

但十四顯然對他充滿了不信任。

他非得親自教。

并且斜睨著胤禛，滿臉都是桀驁不馴。

胤禛吸了口氣，拎住他的后脖頸往外頭一扔，啪的關上門。

被扔出去的某人在外頭氣的跳腳：“有本事你放我進去！”

胤禛裝作聽不見。

過了片刻，就聽見房頂有聲音，兩人抬眸，就見房頂的瓦被揭了，出一張燦爛的笑臉。

“嗨～”胤禵揮手打招呼。

弘暉雙眸瞬間亮了，他唧唧的撒：“十四叔我也要上房頂，太帥了叭。”

危險刺激的活，怎麼能的了大熊貓崽崽。

胤禵呲著大牙嘎嘎樂。

他也是不服氣，臨走前心念一，就想了這麼個好法子。

他滋滋的看著冒寒氣的四哥，別人怕他他不怕，就是要作。

胤禛大踏步向外走去，他看著坐在房頂的胤禵，冷冷一笑：“來人，拿弓來。”

他素日里練功都用的木剪頭，打在上不會傷，但是會疼。

胤禵：？

他渾僵，看著親的四哥俊臉冰寒，手中弓直接拉滿，顯然不打算留手。

雖然說四哥武藝不好，但是也沒差到這種地步。

我命危矣。

胤禵滿臉驚慌。

而胤禛一松手，木箭飛出，他冷笑：“笑啊，怎麼不笑了？”貝勒府的房子不算太高，但是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矮。

若是摔下來，傷著骨頭就不好了。

多的是從馬上摔下來就瘸一生的，更別提這麼高的房子。

胤禵灰溜溜的從房頂下來，在他的想象中，他像是天神一樣從天而降，拯救弘暉于水火中。

然而現實是，弘暉抓著弓，拼命的拖著不讓他爹再揍他叔。

這崽屬實沒白疼。

十四眼淚汪汪，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

應該不是疼的吧。

胤禵保留了最后一倔強。

弘暉整個人鉆進弓里，阻礙阿瑪手，一邊蹦著喊：“十四叔快跑呀～”挨打向來是小大走，這看著就疼，當然要趕跑路。

胤禵沖他打了個呼哨，扭頭跑路。

給胤禛氣的夠嗆，他如今最講規矩，胤禵的一舉一都是在他底線上蹦跶。要不是他跑的快，真想把他拽回來揍一頓。

弘暉昂著小臉，握住他的手，乎乎的哄他：“阿瑪乖乖，阿瑪不氣氣。”

他里氣的小甜音，讓胤禛面緩和了些許。

胤禛單臂抱起他，仔細思量片刻，還是認真道：“你不要主去欺負人，但有人惹你不高興，盡管揍他就是，一切有阿瑪給你兜著。”

弘暉：？

他抱住胤禛的臉頰，左右仔細的打量，還用手摳他的，一邊好奇的嘀咕：“咋了換人了？”

前世可是連恩封都沒有的。

更別提為他壞規矩。

胤禛一肚子火，被他哄下去，又被他摳臉摳的一肚子火。

……

他想揍人，他不想忍了。

但是看著弘暉著臉上的嘟嘟，眼神清澈的有他的倒影，他心底一，就有些舍不得了。

罷了，自己的崽。

親生的。

弘暉見氣氛不對，就在胤禛臉頰上叭叭親兩口，糯糯道：“想吃糖燜筍。”

他惦記那麼久。

結果沒吃幾次，心心念念都是再炫一大碗。

胤禛想了想，點頭。

烏拉那拉氏提著牛角燈立在門口，見兩人走過來，笑的彎了眼睛。

“四爺、弘暉。”輕聲喚。

雪和燭火的芒在臉頰上出和漂亮的影。

胤禛神也跟著和起來。

“福晉。”

“額娘～”

弘暉笑著沖張開手臂，唧唧的撒：“額娘抱抱～”

烏拉那拉氏趕抱住他，上下掂了掂，笑著道：“崽崽越發圓潤了，許是再過兩年，額娘就抱不了。”

是個很秀麗的子，平日里也是養尊優，只生了弘暉后，整日里抱他，胳膊都有結實平的小了。

這才能抱他。

弘暉趴在額娘香的懷抱里，頓時快活起來，對著額娘的臉頰叭叭一頓親，挨挨蹭蹭：“好額娘哦。”

在他又撅著小要親的時候，還沒挨上，就被大掌給遮住了。

弘暉瞪圓眼睛，兇的看著阿瑪。

“要親！”

“爺不許！”

弘暉頓時失落的埋在額娘肩窩，可憐的聲撒：“額娘，要親親嘛～”

烏拉那拉氏哪里得了他這個，趕親回去，在胤禛阻攔的時候，俏臉含煞，嗔的橫了他一眼。

胤禛甩袖而去。

這倆湊在一起，混把他當外人了。

弘暉噠噠噠的跟在后頭，乎乎道：“阿瑪慢些走，以后常來啊。”

胤禛：？

烏拉那拉氏在他板著臉想訓人的時候，捂著暉暉崽的小，把他拖上走了。

惹禍。

胤禛過門檻，角勾出微弱的弧度，轉看著室母子倆的影，眉眼和。

弘暉趴在烏拉那拉氏懷里，跟講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樂呵呵道：“我可真棒。”

“嗯，暉暉崽真棒，睡吧。”

弘暉和胤禮打架，很快就傳遍后宮每一個角落，大家都知道了，并且知道許多人為弘暉張目，知道打架無所謂，但是為他張目屬實稀罕。

宮里頭各自為政，在不團結這方面特別團結，很能達一致對外。這一次，因為個小崽崽，這個愿竟然達了，屬實稀罕的。

德妃心中也不虞的，弘暉到底是孫兒，這俗話說的好，不看面還看佛面，沒道理在宮里欺負孫子。

這是打量著永和宮無人不。

沒忍下這口氣，把陳氏來，當著永和宮眾人的面，笑瞇瞇的夸，夸會養孩子，夸孩子聰慧懂事。

把陳氏的快要不知道怎麼擺手腳。

德妃反而給賠不是，說自己養孩子沒養好，讓孫兒放肆了，竟然敢不跟皇阿哥玩他不玩的游戲。

“不就是把他心的小竹筍踢翻又踩幾腳，如何值得手？只可惜那是萬歲爺賞的，天下獨一份的花樣，也難怪他小氣。”

一通夸別人扁自己，把陳氏嚇的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話都不會說了。

德妃仍舊言笑晏晏，溫道：“咱姐妹說說話，跪著多見外，沒得外人以為本宮欺負你。”

陳氏又不敢跪了。

壞了德妃的名聲，還得磋磨。

束手束腳的立著，半晌才干道：“德妃娘娘說的是。”

德妃輕笑：“你往后早起多來陪陪本宮，本宮這里啊，孤單。”

說起孤單來，陳氏面又是一白。里發苦，什麼過來陪德妃娘娘，就是來站著罰的。

偏偏什麼都說不出。

臨走前，德妃還笑著送到門口，給賞了一匹布，說是想要個繡品，可惜手笨腳笨的也不會，只能勞煩他了。

陳氏跪著領了，心里明白，這是連覺也不能安睡了。

不過幾日下來，面容就憔悴一大截，整個人沒有那種青春貌的容煥發的漂亮勁兒。

康熙召見一回，見了就敬事房的把送回來了。原想著敲打，誰知道見了懶得跟說話。

“十七你養著不妥，送去給袁貴人養著，膝下只一個公主，到底孤單了些。”

康熙冷漠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陳氏委頓在地，終于明白了德妃那句孤單是什麼意思。

孤單啊。

孤單在世。

宮里頭發生的暫且不提，德妃春秋筆法，快速的解決掉一個問題，直接把胤禮送到袁貴人膝下，一是不寵，再者份不顯，不會抬高胤禮的份。

而貝勒府的弘暉，真是快樂的不得了。

他很是過了幾日吃了睡，睡了吃的快樂日子，胤禛也對他溫極了，每日都惦念著給他抹藥，現在青痕都不顯了。

兒不囟門脆弱，這心口也不遑多讓，哪里敢錘到青紫。

胤禛心疼的夠嗆。

本來就是板著臉冷氣直冒，這更是跟萬里冰封一樣。跟他共事的同僚們不敢恨他，就恨死陳家了，沒事打人家嫡子作甚。

等回到貝勒府，立在門口，他整理了表這才奴才開門。

剛一打開門，一個圓滾滾的小團子就滾出來，穿著小小的舞獅服，噠噠噠的跑過來看他，里氣的聲音響起：“阿瑪阿瑪可嗎？”

胤禛心里一暖，戾氣盡消，弘暉能想著法子的哄他開心，屬實他舒坦。

“那皇瑪法肯定會喜歡的叭。”小獅子樂滋滋的搖著小屁。

胤禛：？

他聽到了什麼，定然是聽錯了。

“阿瑪，你說皇瑪法還喜歡什麼？我再改改？”暉暉崽蹦著又跑過來。

胤禛冷著臉：“滾。”

小獅子歪著小腦袋，看了看胤禛，毫不猶豫的團一團扭著小屁走了。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