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卿》第十五章 將計就計

當一個小廝一路小跑過來,將一簇新的球小心翼翼放場中間,鼓聲再一次響起,由緩漸急,只聽“咚——”地一聲,鼓聲大震,球同時被李綏一桿揮起,瞬間耳邊響起了馬的嘶鳴聲,李綏橫桿縱馬追上,眼看楊延傾將球翻打出,下一刻卻又見一桿猛地橫,楊延抬頭間,便見球已飛出,隨之看到的便是陵王趙翌風馳電掣般將球擊向李綏。

見趙翌將球拋給自己,李綏如何不明白,邊揚笑,縱馬將球傳給不遠的寶纓,隨之便聽到耳邊的拊掌歡呼聲。

看到寶纓難得肆意的歡笑,李綏也舉起手中的球桿,到了從未有過的放縱與自由。

隨著這激烈的開桿,這一場比賽注定了越演越烈,待到幾番下來,李綏突然發現,原來趙翌竟也是這場上藏的高手,方才在與天子隊對決時,趙翌分明有所收斂,將一切芒都歸在了楊家子弟上,而直到這場比賽,便能看出,趙翌是足足能與楊徹抗衡的。

眼看偌大的球場上,趙翌一馬縱前,下的寶馬長鬃覆頸,長尾舞擺,頸上系結飄于頸后的彩帶流蘇隨風飄飛,明明被楊延、楊晉二人夾擊,卻能忽地縱馬躍起,同時將側出,竟探出手揚手揮桿便搶過了遠榮安縣主的球,轉而揮給楊徹。

見球已遠去,楊延、楊晉反追擊楊徹,眼看將至球,楊徹見形勢不善,低頭躲過攻勢,將球拋給不遠的李綏,李綏接過球,眼見楊紅櫻尚有幾分距離,當機立斷揮下球桿。

然而,卻能清楚看到楊紅櫻猛地掉轉馬頭揚桿朝那球奔去,李綏不由微微蹙眉。

今日次次有心避開楊紅櫻,不過是不想讓那些謀算計毀了這場好球。

未想到,楊紅櫻究竟是不肯死心,還如前世一般,執迷不悟。

毫不意外,子悶哼吃痛的聲音響起,楊紅櫻被那球猛地擊到了右手腕,當即手中球桿掉落,原本沉迷于比賽的眾人皆驚得縱馬圍上去。

“紅纓——”

當李綏趕去之時,眼見楊紅纓險些跌下馬來,相距最近的楊延連忙飛馳而去,將人從馬背上抱下來,在眾人關心的簇擁下,楊紅櫻靠在楊延的懷中,痛的秀眉深蹙,貝齒咬,在火紅的胡服映襯下,更顯的那張人臉蒼白弱。

“無事,是我不小心了——”

從楊紅櫻聲音中不住地戰栗,李綏便知道,自己以十足力氣擊出的這一記球,必是讓吃痛極了,為了陷害能如此當機立斷的傷己,當真是不易。

“太醫來了沒?”

聽到楊延轉急喚,便見已有太醫正在朝這方趕,就在這當口,半抱著紅纓的楊延看到了上前的李綏,當目落到那張燦爛明麗的臉上,楊延卻不自地想到了先前的樁樁件件,不由眉宇輕蹙,再看紅纓一點一點紅腫起來的手腕,竟是想也未曾想,口便對李綏極為嚴肅道:“球場上不過是玩鬧,你又何必這般不余力?”

這一刻,周圍似乎都安靜了,就連楊晉都不由驚訝地看了眼滿臉肅然的楊延,再轉而看了看近前平靜的李綏。

要知道平日里的楊延再與李綏爭執,卻從不出聲斥責,今日這可是第一次,還是當著這眾多的人。

“不,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楊紅櫻皺著眉忍著痛努力說出幾個字,然而卻是不小心拉扯到傷口,竟是痛的暈厥過去,豆大的汗珠此刻也浸鬢邊的發

楊延見此當即一驚,側首呼道:“太醫!”

“指不定,有人還是故意的。”

就在此時,永安縣主不高不低的喃喃之聲突然響起,楊晉不虞地蹙眉輕呼道:“榮安。”

榮安縣主這才看好戲的乜了眼李綏,不再多言。

“太醫,快看一看如何。”

楊徹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寧靜,原本發須皆白的太醫此刻一路小跑而來,已是累的氣,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被楊延招呼著忙蹲為楊紅櫻查看。

“娘子這傷的著實有些重,恐是傷著了骨頭。”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微微訝異,萬沒有想到方才那一擊竟有如何力度,當即忍不住看向李綏,然而就在下一刻,那太醫鼻尖嗅了嗅,又為之小心搭脈,思索半晌卻道:“娘子今日之前這手似乎就已經了傷。”

聽到這句話,眾人都微微愣了愣,那太醫便不徐不疾道:“臣把脈間,瞧著娘子這兩日似乎都服用了活化瘀的湯藥,娘子傷口又敷了娥皇膏,想必今日是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好在那娥皇膏是活止痛,續骨連筋的上乘好藥,否則以娘子這般況可是不住的。”

方才因著事出急,眾人倒未曾察覺出什麼,此刻聽太醫令如此說,眾人卻突然發現,楊紅櫻的上的確有娥皇膏獨有的冷香。

怪道不過被那小小的球一擊,怎就會傷的如此嚴重。

再者娥皇膏這般東西貴重,楊延這幾個楊家兒郎自然是用不上的,因此也只楊皇后,太尉夫人李氏,永寧縣主,榮安縣主一人有一小盒罷了。

楊紅櫻,卻是哪來的?

“娘子這舊傷微重,雖用過藥,但今日勞頓疾奔,方才又被球到傷,此番怕是要好好將養數月才行。”

一邊說著話,太醫一邊替楊紅櫻施針,過了半晌暈厥過去的楊紅櫻睫,才緩緩轉醒,見眾人皆張的看向自己,更是努力忍著痛,勉力扯起一抱歉的笑來。

“原是我自己不小心,前些日子不慎摔到了手,今日想著第一次與諸位兄長、姐姐們打球,不想敗了大家的興致,未曾想還是讓大家為我擔心了。”

一旁的寶纓聽到這話,不由出聲道:“你今日也太孩子心了些,之父母,怎能如此隨。”

說著話,寶纓轉后怕地拉著李綏道:“還要多謝你前幾日贈予我們的娥皇膏,若非有它,今日紅纓這手只怕是更嚴重了。”

眼看著楊紅櫻想要起,李綏掠過一旁楊延局促的目,上前輕地將手附在楊紅櫻手上,安心地道:“你無礙便好,日后若有傷斷不可再如此馬虎了,兒家若真傷了手該如何是好,場上的馬球如疆場刀劍般無眼,妹妹可再不能疏忽了。”

說著話,李綏右手輕輕替楊紅櫻攏起耳鬢被汗水浸的落發,明明是笑的溫和,楊紅櫻卻清晰地從這近的不能再近的一雙眸中看出其中冷冽的弦外之意。

楊紅櫻背脊微微一僵,邊的笑卻是更加和煦,弱的讓人想憐惜,只見將掩在袖下的手心輕輕攥住,定定看著眼前這雙明的眸子,邊溢出難以掩飾的激,一字一句道:“謝姐姐關心。”

此時的楊紅櫻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環出了錯,今日之前的確是故意傷了手,卻從未服用過湯藥,更不會用李綏送來的娥皇膏。

但方才太醫的話,卻已經讓眾人起了疑心,若不自行解釋,只怕反設計將自己套了進去。

原來,李綏早就察覺出來了。

竟是大意了。

待楊紅櫻被簇擁著消失在眾人眼前,大家便也沒了興致,皆四散而去,面對楊延言又止的神,李綏并未多留,早已翻上馬,方要縱馬遠去,卻聽后一聲輕喚:“阿蠻。”

聲音仍舊是那般溫和,那般好。

喧囂的風中,馬上的人終是停住,逆下,恬靜而好,此刻移眸看過來,明明是笑的,語中卻滿是冷淡與疏離。

“人人都道我擊鞠極佳,二郎卻是毫不知我的不余力該是什麼樣子。”

話音落盡,李綏忽地一笑,揚起手中的球桿猛地擊起地上靜靜躺著的馬球,眼看球至空中,李綏竟是看也未看地打過去,只見那球竟如離弦的箭一般迅疾飛出,隨著“嘭——”地一聲響,球已過,因為的過遠,竟足足打在球后面的旗桿上,只見那旗桿不住力,倏地猝然斷裂開來。

這一刻,全場的人都不由起拊掌驚呼,為李綏這極妙的球技而喧鬧起來。

唯獨只有楊延明白,這一切都預示著,阿蠻已與他漸行漸遠。

在場經久不消的掌聲中,楊延看著那個縱馬遠去,肆意麗的背影,一顆心卻漸漸沉下去,怔仲半晌,卻挪不開半步。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二人之間便有了這樣一層不過的隔閡。

“今日你我未曾對陣,下一次不妨一試。”

當李綏回到帝后帳外,利落地翻下馬,方將手中的球桿遞給玉奴,便聽到一旁響起了男子低沉的聲音。

李綏回首對上趙翌的笑眸,看起來坦誠而真摯,再回想方才趙翌與自己竟是配合出奇的默契,倒也掃去了幾分不愉快,隨即畔牽起道:“那便希下一場,你莫要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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