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第11章 命定有聲
寒被雨后初變作極淡輕煙,籠罩在翠綠山巒上。
溪水清澈流淌,經過半山那座占地不小的庭院后,再往下坡水勢加劇變急。
而那座庭院,盡管被燒了一連五室,但環簇它的幾個小院仍還有不深閉的屋門。
夏昭拄著竹杖,有些不解的看著這片山頭的構造。
前世與劫匪強盜這類職業從未打過道,所以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是這麼的不講究。
這片山脈風水尚好,可后院這些房屋構造怎麼看都像是請邪門,自取滅亡。
另一邊山頭與這邊僅以東南的棧橋相連,那邊被遮擋了視線,暫時看不到整的布局。
夏昭蹲下撿了四粒石子,輕輕投擲在地。
三一,此卦為對方而起。
宣延二十二年為丁亥。
那麼如今宣延二十四年,是為己丑。
今日為六月十三。
丑年二數。
六月六數。
十三十三數。
總得二十一,除八得零五,上卦為巽卦。
申時為九,總得三十,除八得零六,下卦為坎。
上巽下坎,得風水渙。
下下卦。
意指人心渙散,四方流溢,土崩瓦解。
三十除六得五,渙卦第五爻,變渙卦為山水蒙卦。
中下卦。
也不是什麼好卦。
夏昭抬頭看回那片屋宅。
對于梅花易數,向來點到即止,再深下去就會以人的主觀臆測占多。
但今天算的這卦,倒是常如師父所說的,天道客在,命定有聲。
姨,方大娘,余媽,小梧,梁氏,錢千千……
夏昭在腦中一一回憶這些人的面貌,而后記憶定格在昨夜被捅死的灰人上。
那張人的面貌確然不陌生,也不是街上偶遇的那種匆匆一瞥,可是在哪見過?
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覺縈繞心頭。
半響,尋思未果,夏昭搖頭散去這些思緒,想不出便不想,徒生困頓。
再看一眼天,余下幾日怕都不會有日頭了,還是想想怎麼將子盡快調好吧。
因為一場雨的緣故,卞八爺他們回來較晚,后院得到消息,如昨日一樣開始忙碌。
們紛紛抱酒壇跑去前院,一去便是小半時辰,等了很久都沒見回來。
方大娘只得差幾個仆婦去送熱菜,再順帶看看那些被住在那邊干什麼。
而卞元雪的房中,被卞夫人罵了整整半日的卞元雪終于忍無可忍,皺著眉道:“做錯事還罰不得嗎?那些個賤人賤命的東西,我不過罰們跪一個時辰而已,誰知道們那麼經不起罰?認識的都知道們是丫鬟,不認識的,還以為們都是養尊優的小姐呢!”
卞夫人已經罵的面紅,聞言怒道:“你欺負你自己的丫鬟就算了,你怎麼連那幾個賤人的丫鬟也去對付?弄死了怎麼辦?現在磐云道要駐軍了,重宜的刺史和折沖都尉府在召集兵馬,那些兵是不是來對付我們的都不知道,你讓大當家再去哪里弄人?”
“呸!”卞元雪冷笑,“什麼府,什麼,他們就是什麼好人了?不都是明搶的嗎?”
世道不安分,到都是流民,每個兵府有名額規定,所以很多地方兵府招不到人數就直接從街上綁走男丁,誰搶不是搶。
“我就問你,現在還是你可以隨便打死人的時候嗎!”卞夫人聲音又提高了。
“我想弄死誰就弄死誰!”卞元雪不甘示弱,“山高皇帝遠,我們就是皇帝!惹我的人我想殺誰就殺誰!”
“你,你……”卞夫人看向坐在另一邊,進來就沒有說過話的卞元。
“二郎,你來說說!”
卞元神郁,冷冷的看了們一眼,沒有開口。
前廳呆不下去,他才同卞夫人一起坐在這里,早知道們這麼聒噪,還不如去前廳。
“二郎!”卞夫人又道。
“我出去走走。”卞元說完便起,轉朝門外走去。
“二郎!”
卞元已經邁出了房間,并且帶上了房門。
卞夫人氣不打一出來,真的覺得自己要被這對不省心的兒給氣死了。
月慘淡,地上水坑深一個淺一個,卞元下來臺階,恰好看到另一邊的小廝腳步匆匆的走來。
卞元停了下來,看著他。
“二爺!”小廝也看到他,忙小跑過來。
“打聽的怎麼樣了。”卞元沉聲問道。
小廝左右看了眼,確定無人后說道:“被捅死的那個人林又青,是兩年前抓來的,一直關在地房里面,我聽說魯貪狼和李德輝他們喜歡去牢里面……弄弄。”
“弄弄”這兩個字被小廝說的曖昧。
卞元挑了下眉:“弄?”
“就是弄。”小廝不懷好意的笑道。
“那是怎麼出來的?”
“肯定是有人放出來的,下面的鎖可不好開,大爺那邊正在查是誰給開的鎖。”
“他在查?”卞元有些訝異,而后冷笑,“這個草包第一次長了腦子。”
“不能這麼說,爺,那個人可是燒了后院啊。”
“對。”卞元點頭,“他查只是想罰人,找個人出出氣,我查卻不一樣,有人放這個人出來,肯定沒存什麼好心。”
“是啊,爺。”
“這個人后面肯定還會有其他作,派點人手去后院盯著那些仆婦和奴,前院這邊盯龍虎堂。”
“嗯!”
卞元抬腳朝前面的月門走去。
山寨正大門進來,有一條筆直的石磚路,直接通往一個大堂。
大堂造的寬,跟重宜府外的流云寺大堂一樣寬敞,這個大堂被卞老太爺取了個名字,龍虎堂。
山寨里大大小小的賊寇都聚在這里吃喝,能容納一千多人,而這一千多人的飯量還有平日的,都得靠后院那得可憐的仆婦奴們打理。
跟平常不一樣,現在大堂里的氣氛不太好。
今天出去了六百多人,騎馬想去石橋縣干一票,恰好上了兆云山南邊的回風幫也想在這“打獵”。
兩幫馬賊起手,誰都沒有占到便宜,而他們不但死了十二個弟兄,還損了七匹馬。
當時場面太,馬的尸都忘了帶回,估現在不是被回風幫拖回去切馬吃了,就是便宜了那群死鬼附的流民。
而他們吃的這是什麼?
又又難聞,連酒都被串了味。
卞八爺生得虎背熊腰,高大魁梧,喝了口酒直接將酒碗砸了出去:“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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