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染說完停頓兩秒，聲音驚慌起來：「阿爸你的……」

「這麼快就檢測完了？」秦絕問。

「如果你的強度與靈魂強度更接近的話，還能更快。」森染被功轉移了注意力，但語氣還是充滿擔憂，「這是阿爸穿越之前的嗎？真的很、很……」

「很弱，而且不像個人。是吧？」秦絕輕笑著介面道。

「別這麼說啊！唔，我想想，我應該能幫上忙的！我去翻翻數據！」

「不急。細嚼慢咽有助消化。」秦絕說著，隨手了頭髮，走出浴室。

以往都是把要換的帶進浴室的，這次卻不在乎，踩著拖鞋懶洋洋地走到櫃前。

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還要像做賊一樣，多沒道理。

秦絕換上睡，照著鏡子做了幾個熱運，聽到骨骼咔咔作響。

大佬當久了，冷不丁變回弱，真不太習慣。

做作時腦子也沒閑著，梳理著這的記憶。家庭境況與長經歷完全一致，加上阿染況如常，可以初步斷定這的確是現實世界，不是垃圾系統的垂死掙扎。不過，有些額外的細節卻有所出，比如電腦和網絡的普及早了幾年，快遞和外賣的運輸途徑多了無人機和輕量級運輸車，就連家裏那兩臺私家車其中一輛都變了充電節能款。

秦絕心裏有了個大致的推測，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

「阿爸我找到啦！」森染的聲音響起，「系統的功能里有一項基因優化，可以直接作用於人的生電，刺激細胞修復和增長。這個功能需要的運算量和能量消耗有點大，我還要消化幾分鐘。」

「好。」秦絕點頭，找出柜子裏的羊毯鋪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

「我先給阿爸報告一下況。」森染顯然把消化的那部分歸到了後臺程序，說話語速變慢，「據掃描結果來看，雄激素過高，分泌失調，腹腔有淤，組織挫傷，多骨裂……」

秦絕的俯臥撐做到了第三十個，已經非常吃力。停下了口氣：「腹腔淤？」

「是的，不止腹腔，腔也有一點。但你現在的沒有典型的出癥狀，我推算了幾個原因，其中『重生』時致死癥狀減輕的可能最大。」森染一板一眼地彙報道。

「懂了。」秦絕瞭然。

之前還奇怪自己怎麼沒在秦景升手裏當場咽氣，看來是被打出了出又不知，拖著一傷回到臥室，結果趴在床上就慢慢死了。

系統雖然滿口跑火車，但有一點沒說錯——「贏了」這場末世生存遊戲的人，可以直接在死亡的那瞬間復活。於是秦絕重生時，腔出這個致死點也就隨之消失了。

翻了個，開始仰臥起坐。

「這裏不是系統製造的末世空間，我無法給出數值。」森染又說，「據現有數據對比，阿爸您現在的強度和之前約為1:100。」

「夠菜的。」秦絕誠實地詮釋了什麼我鄙視我自己。

「啊，這個垃圾！」森染突然道。

聽閨語氣又變得人化，秦絕心知是消化完了，隨口問道：「怎麼了？」

森染自己生了幾秒鐘的悶氣，嘶嘶嘶地罵了幾句蛇系髒話，解釋道：

「所有和系統進行易的行為，都會被取一部分靈魂能量，同時系統會在易人的靈魂里種下標記，進行滲的同時緩慢奪取他生前的記憶，

這是不可逆的。一旦易人被滲完全，或靈魂能量被干，就已經被系統完全控制了，他以為自己還是個能獨立思考的人，只是系統讓他這樣以為的罷了。」

秦絕眼前迅速閃過末世里發生過的種種，神冷淡地點了點頭。

系統取能量為己用和加深控制，這些們都有猜到，只是沒想到這噁心東西還蠶食記憶。

「我在消化的過程中發現了種標記和取能量的程序，還有好多好多記憶數據。」森染的聲音低落下去，「這些記憶數據已經被『吃過』了，只有整理后的分類資源，沒有任何波。」

秦絕嘆了口氣。

「垃圾玩意兒，還有理想，知道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當初系統把們這些瀕死的人的靈魂拉進它製造的空間，製造各種喪和變異植，打造出一個殘酷的末世，讓人自相殘殺，同時分齣子系統無數，綁定有潛力的人導易，又假扮所謂的「主神」，告訴他們這是個生存遊戲，區服前五名就能回到死亡瞬間重獲新生並實現一個願。

呵，戲還多。

秦絕們最初以為系統是為了吸取靈魂能量維持生存，後來才發現這東西是在養蠱，養出一個最優秀最強大的人來奪舍，為一個真正的人。沒想到半路殺出秦絕這匹黑馬，完全不走套路，系統計劃破產謀算翻車，最後被徹底抹殺不說，維持了多年的人模塊也便宜了秦絕閨，讓森染從普通AI徹底進化了智能系統。

現在看來，系統為什麼能那麼人化的原因也找到了，它奪走了無數人的。

那些生前刻骨銘心的，細水長流的親，兩肋刀的友，就這樣不知不覺被吃得一乾二淨，當事人還不以為意，想著「既然能忘記，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卻不知道自己早已經失去了某些最重要的回憶。

秦絕想起其中一場攻堅戰來，那時系統剛宣佈了區服前五回歸的把戲，另一個小隊在喪時衝上來跟們搶人頭，老張的那個隊長如有神助，那一波喪過了之後，他拖著一條瘸咧直笑：「瞧好吧你們！等老子滿復活回去了，老子一定……」

他撓了撓頭：「一定什麼來著？艸，不管了，回去再說！」

同隊里有個年輕點的問他：「張隊，你的項鏈呢？」

「項鏈什麼項鏈，戴脖子上等著勒自己啊！」老張笑罵回去，一行人就這麼吵吵嚷嚷地走了。

沒過多久，那一隊里只剩下那個年輕的，渾是倒在秦絕們的駐紮地。

問他，說是老張有天晚上突然瘋了，跛著腳非要回到上上次打喪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裏不住念叨著「我丟了東西，我不能沒有它」，還好像是想喊一個名字，卻話到邊怎麼也喊不出來。最後哭著跪在地上四刨土，其他兄弟拉也拉不。後來喪刷新，幾個人全折在了喪群里，剩下的隊友去救援，也一起沒了。

像老張那樣發瘋崩潰的人比比皆是，末世里誰都不好過，見慣了，一聲嘆息都覺多餘，更甚者，不趁火打劫已是善意。

只是沒想到，這背後也有系統作祟。

垃圾噁心人的點就在於你即使揚了它，也曾經被它臭到過，且味道相當持久，想起來一次就不舒服一次。

秦絕心裏微堵，輕輕吐出口氣，叮囑道：「阿染，把那玩意兒嚼爛一點。」

「嗯！」

森染也氣哼哼的。

秦絕做完了幾十個仰臥起坐，躺在毯子上換氣。出於警惕，從未接過系統給予的惡意饋贈，基因優化也是用別的方法完的，要躺在艙里十幾個小時，營養也得泡幾天，但好在是自己人，更安全。

「阿爸，你準備好了嗎？」過了一小會兒，森染問道。

秦絕起，去門邊側耳聽了聽。點鼠和滾的聲音時而傳來，很有規律，秦景升應該在看盜版網文，隔二十幾秒翻一頁。

秦絕得出結論，放心轉，順手把服下來疊好，重新躺回毯子上。

「可以了。」說。

「好！我已經把標記和取能量的程序都剝出來了，很安全，也不會很痛。」森染說。

秦絕想了想：「把取能量的加上。」

在森染開口前補充：「我現在的，再強大的靈魂也承不來，你分擔一些。」

沒聽見回復，秦絕口氣稍重：

「聽話。」

「好的吧……」森染不不願地回答，「那我好好存起來！」

秦絕失笑：「嗯，是阿爸給你的零花錢，怎麼用都可以。」

「唔，好噠！」換了個概念之後，小丫頭就變得很好哄，森染又開心起來，「我開始啦！據當前況判斷，本次進化重點在部，對外形有稍許改變，請進化對象做好準備！」

秦絕煞有介事地閉上眼睛：「進化對象準備完畢，請開始。」

「倒計時！五、四、三……」

數到「一」時，秦絕似有電流竄，臟升騰起火辣的灼燒，表溫度霎時上升，汗大量滲出。

整個過程持續了十五分鐘，秦絕沒發出一聲響。久經歷練，痛很弱，也只有靈魂強塞進弱的撕裂才能讓到劇痛。相比之下，森染提供的進化也就是力道稍重的按而已。

「初次進化，圓滿結束！」

森染話音剛落，秦絕立時單手撐地翻站起，作比之前輕快不，但秦絕顯然沒有顧及，三兩步沖回衛浴間，對著馬桶接連吐出幾大口穢，有已深的鮮，也有凝固的塊，還有些看不清晰的組織。

嘔吐的過程中，的聲音也悶在嚨里，即使家裏隔音還不錯。

「還真方便。」

把馬桶沖乾淨，去洗手池漱口。

「阿爸你變帥了！」森染笑嘻嘻的，「但還沒有最帥的時候帥！」

基因優化各方面都有調整，秦絕也不意外。把水吐掉，抬頭看去，鏡子裏的年劍眉斜飛，眼神清明銳利，皮雖沒有變白多，卻比之前更有澤，口仍平坦，但肩背腹出現了更實的，廓分明。

啪！

秦絕目一凝，扭腰轉，一拳揮出！

了下力道與帶起的氣流，秦絕微微頷首。

還行，現在了不那麼菜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