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皇後區。

寬敞的總統套房，落地窗上映著一個年輕男人的影。

他材高挑勻稱，純黑襯衫勾勒出拔的肩背曲線，剪裁得的西襯得本就修長筆直的雙比例更加完，略顯奇怪的是，不論襯衫的口袋還是西的兜都僅僅做裝飾設計，這也是他雙手只能放在側的原因。

他向外眺了一會兒便轉了，房間部的裝潢典雅大氣，各項裝飾品的表面乾淨潔，不斷映照出他的側影。

「程董，您有什麼吩咐？」

只走過大廳，便有兩個穿旗袍的侍應生聲開口。

程錚抬了抬眼，門後有六個男人的呼吸聲，是他見過的陶世誠與主辦方派來的「保鏢」。

他沒有說話，冷淡地移開目，返回臥室。

拐過轉角，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突然地，程錚後退了一小步，一隻手捂在上半張臉，指尖按住了眉心與太，彷彿被短暫地電擊了一下。

但整個房間和他的上並沒有任何電子設備。

他停在原地，垂下眼瞼，神依舊淡漠，卻無端多了份煙火氣，更像個平常人了。

……

秦絕從別墅離開，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空氣。

「還有什麼能幫助您的嗎？」廓深邃、白髮微禿的中年男人以手，向鞠了一躬。

「沒有了。謝謝。」

秦絕微微頷首，聽見江秋月在門后歇斯底里地吼著，但兩名手過人的保姆足以阻止傷害自己，也無法從別墅逃離。

這是的母親，像江秋月對待一樣，秦絕會為提供質上的一切，把照顧得妥妥噹噹。

除此之外，別無牽掛。

秦絕彎腰上車，弗蘭迪的管家喬治為關上車門，低調奢華的轎車平穩駛向遠方。

「秦先生，謝您的幫助。」

行駛過一段路程后，喬治所坐的駕駛席平地向後轉了180度——這輛轎車是智能駕駛，司機只是擺個樣子。

「得到幫助的是我。」秦絕友善地笑了笑。

「爺打消了自殺的念頭，真是一件好事。」喬治用一種優雅的腔調嘆道，「我必須謝您。」

「請不要給我扣帽子。」秦絕笑出了聲，「對弗蘭迪來說，這或許更像我在謀殺他。」

「自從馮夫人去世……」

「這不是我該知道的事，喬治。」秦絕微笑著對他說，「他放棄了自殺，是因為知道自己已經死過一次。我只是一個事實的轉述者，做不到說服他放棄音樂。」

喬治碧綠的眼睛里閃爍出歉疚的。

「是我唐突了。」他緩慢地說。

秦絕彎了彎角，視線移到了窗外。

「我認為弗蘭迪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在急速後退的景里漫不經心道，「他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而這又足以彌補他過的工作時間。」

「喬治。」秦絕玩笑道，「六小時的高效準和十八個小時的低效作業，你知道哪一個能拿高分。」

旋即收起玩味的神，意味深長地指了指白髮管家的駕駛席。

「在所有對手還在猶豫的時候，弗蘭迪已經首先談下了智能汽車在整個洲的轉售權。」

秦絕輕聲道，「未來幾年裡，你們家族的財富與地位至可以因此翻兩倍。」

喬治若有所思地追隨著的目，視線停留在座椅上印刻得彷彿渾然天的logo。

那裡是一個象形的「秦」。

……

「國際科學技流大會將於兩周后正式開始，繼推出人工智慧駕駛技后，這一次的秦一科技又將為世界帶來怎樣的驚喜！讓我們連線專家……」

大屏幕的播報聲中，秦絕提著音響、麥架，背著一把吉他走到老位置。

這些東西皆出自名家之手，一個零件都比現在的貴上幾倍，弗蘭迪嫌棄地把它們推給了秦絕，任置（「看看這些緻的垃圾！它們演奏出來的全是糜爛的高雅玩意兒！」）。

秦絕按部就班地放好東西，連上電線，最後不知從哪掏出一塊摺疊顯示屏，展開自帶的支架，放在麥架附近。

「嗨！你又來了！」

有個年輕的金髮孩熱地說，「我帶了朋友來看你！」

秦絕回以微笑。

「哦，老兄，又是你。」

路過的上班族先是從面前跑過，又跑著步方向未改地退回來，出幾個幣扔進地上的琴盒。

「希我下班還能聽見你唱歌！」

秦絕啞然失笑：「我想會的。」

「漂亮！」

上班族拎著公文包跑遠了。

挎上吉他，慢悠悠地開始調弦，周圍的群眾漸漸聚集起來，有不人拿出了手機。

秦絕在這裡已彈唱了一周，從清唱到自帶樂，進步神速，頗歡迎。

調音完畢，右手輕輕撥弦，立在腳邊的晶屏幕上依次顯示出幾行字，從歌曲名字開始，到這首歌的詞作、編曲、原唱等，信息一應俱全。

秦絕抬起頭，湊上麥克風，一串和的吉他聲輕緩響起。

……

日輕移，一輛不起眼的汽車行駛在紐約的街道上。

「還是年輕好啊。」車，坐在副駕駛的中年男人搖頭晃腦地嘆道。

他亞洲面孔，講的漢語，鬢角依稀有些發白，五端正，氣質儒雅，瞧上去是很有底蘊的男人。

獨坐在後座的年輕男子閉著眼，沒有說話，一如往常散發著冷淡的氣息。

「我早該考慮到的。」中年人毫不在意他的冷漠，自顧自說道，「年輕人，就是應該出來散一散心。這一散心呢，心好了，有些事便也想得通了。」

「轉彎。」

年輕男子突然開口，音調很低，尾音凝實，著上位者的氣場，不容置疑。

中年人被他打斷，面龐不扭曲了一下，眼裡的不悅與鷙破壞了他君子端方的氣度。

他冷冷哼了聲，對司機道了句：「沒聽到嗎？轉彎。」

此後便不再多言。

……

時代廣場的某個路口，戴著鴨舌帽的年抱著吉他，在麥架后淺低唱。

「Flymetothemoon

（帶我飛去月亮上）

「Andletmeamongthestars

（讓我在群星間嬉戲玩耍）

「Letmeseewhatspringislike

（讓我見識到）

「OnJupiterandMars

（木星與火星上的春天是何模樣）

「Inotherwords，holdmyhand

（也就是說，握住我的手吧）

「Inotherwords，baby，kissme……」

（也就是說，親的，吻我吧）

三四層人群包圍著他，傾聽他的歌聲。

一輛著防視黑的普通汽車自遠方緩緩駛來，車一位穿著黑襯衫的年輕男人坐在後座里側，袖口挽到肘部，閉著眼睛，指尖有節奏地在上輕點。

汽車經過人群邊緣，站在中心的年還在彈唱：

「Fillmylifewithsong

（讓歌聲充滿我的生活）

「Andletmesingforevermore

（讓我永遠盡歌唱）

「YouareallIlongfor

（你是我永遠的）

「AllIworshipandadore

（是我的，我的景仰）

「Inotherwords，pleasebetrue

（也就是說，讓我們坦誠相待吧）

「Inotherwords，Iloveyou……」

（讓我告訴你，我你）

在略顯嘈雜的人群中，年溫的低音過車窗，傳進他的耳朵。

黑髮黑眸的年輕男人睜開眼睛，沒有轉頭，目向那移去。

只有幾秒，他淡然地收回視線。

汽車繼續向前行駛，將時代廣場漸漸拋在後。